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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保险队

    傍晚,千金台后山,赵家祖坟。

    挖坟掘墓,不管搁在哪朝哪代,都是一种极损阴德的行为。

    但若铲得是我自己个的,应该就不扣功德了吧?

    赵启边想着,边拄着铁锹说道,“再加把劲,抓紧弄好回家吃饭。”

    白喜春和魏文佐二人,此刻正吭哧吭哧的,砸着一块上刻“爱子赵启之墓”的石碑。

    “去年为了给你起坟,咱娘可是花了不少银子。”

    魏文佐抡着镐头说道,“你瞧这大坟包,修得是不是比你赵家历代先祖,还要气派的多?”

    “人死如灯灭,整这些玩应还有啥用?”

    “咋没用?坟头不修得阔气一些,那冯家小娘子还怎好嫁过来与你合葬?”

    ???

    “咱娘怕你泉下孤单,给你配了个阴婚。”

    魏文佐带着一抹坏笑道,“幸好你回来的早,不然再过些日子,这事可就要定下来了。”

    “......”

    好家伙差点从架空历史改了灵异恐怖!

    红楼之冥婚鬼嫁是吧?

    眼瞅着太阳已然落山,天色渐黑,赵启抓紧干完了手上活计,又在各位祖宗和亲娘坟前祭拜祷告一番,便领着那哥俩下了后山,顺着乡间小道往回走。

    “刚才忘了问,今年闹了旱灾,对咱家里影响大吗?”

    魏文佐听得兄长问话,摇头道,“没啥大事,有咱爹的手艺在,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吃喝还是不用发愁。”

    “更何况这几年都是风调雨顺,家里还是攒下了一些老底儿。”

    “说起这个,小姨夫留下的那十亩田地,让你们赵氏族里给收回去了昂!说是不能便宜了我们这些外姓人。”

    他的小姨夫,便是赵启那个离家多年生死不明的亲生父亲。

    赵启死讯一来,他这一枝就断了香火,其他族人自是不能坐视老魏一家,占了赵家人的地,因此便直接收归了族产。

    真踏马狗血!这种俗套的剧情也能发生在老子身上!

    赵启心中暗骂,嘴上却是淡淡道,“没事,等老子倒出功夫,让他们吐一百亩回来。”

    “嗯?”

    魏文佐颇为惊讶地瞅了老哥一眼,他这狗脾气啥时候变得如此冷静了?

    换做从前,不是早该打上门去,把地抢回来了?

    正当兄弟二人闲聊之际,忽见远处出现一支队伍。

    二三十名青壮举着火把喊着口号,拎着刀枪棍棒土枪土炮,簇拥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男子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赵启一见好奇道,“这是哪个村又跟别人干起来了?”

    乡间为了争水占地等等鸡毛蒜皮的小问题,械斗事件时有发生,故而他才有此一问。

    “昂,不是。”

    魏文佐解释道,“这几年地面上越发乱套,太平县也开始变得不太平了,尽管没有大队胡子打家劫舍,可乡亲们也没少遭了小股匪徒和走单帮儿的祸害。”

    “为此,赵家庙村那边就凑了二三十个小子,拉了一支什么保险队,以替代巡检司之责,他们把咱们这十里八乡都划进了防区,每天晚上也都得到处巡逻一圈儿震慑宵小。”

    “你还别说,有了他们这伙人在,日子倒确实是安定了不少。”

    “哦?这倒还不错!”

    赵启之前就在担心,眼下胡子闹得如此猖獗,家人的安全没有保障,现在想来倒是虚惊一场。

    “这事儿说来,跟你还能扯上关系。”

    魏文佐接着道,“牵头搞这个保险队的,就是你那个提议将土地收回的族叔,赵占元,保险队大队长就是他的女婿,张玉麟。”

    “张玉麟?”

    赵启重复着名字,“我咋听着这么耳熟?”

    “你当然耳熟,小时候你还和人家干过仗呢!”

    魏文佐一笑,“他后爹,就是曾经跟咱家老头儿请教过手艺的同行,吴兽医,张玉麟外号老疙瘩,想起来没?”

    一回忆起童年往事,赵启也乐了,“我揍过的人多了去了,谁还特意记着这个,老疙瘩,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随着距离拉近,两伙人在路中间相遇,赵启隐在白喜春这个大身板的后面,偷眼瞧了瞧骑在马上的张玉麟。

    看外表,其身材不算太高,不过长得倒是颇为白净英俊,目光炯炯有神,恂雅如一儒生,整个人的气质不似北人,反倒有些南相风貌。

    保险队众人开始就是一惊,毕竟喜春这个大膀坨儿实在太过唬人,不说别的,长得就像悍匪!

    不过好在还有魏文佐在,三言两句便化解了紧张地气氛。

    与这帮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赵启再次看了一眼马上的张玉麟,对方也看了他一眼。

    一番对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各走各路渐行渐远。

    回了自家大院,孙夫人早已做好了一桌丰盛饭菜等着几人归来。

    席间一番痛饮,赵启又陪着老两口聊至半夜,道尽了满腹离愁,这才带着白喜春住进东屋卧房。

    躺在曾经的睡炕之上,赵启翻来覆去的折饼子,始终难以入睡。

    先莫管贾府里边的那些个妹妹,眼下如何把自己这一家子,还有即将到来的秦、许两家人的出路给定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玛德,老子又没穿到贾宝玉身上!

    说句残酷的话,即便两国公府里的人都死干净了,那又与我何干?

    老子没那个救人的义务!

    再说人家现在高门大户锦衣玉食,日子过得好了去了,轮得着他这个前途未卜的黑户逃卒来操心?

    想当舔狗也得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复又想到白天老娘所诉,那些提前一年半载,就收到了亲人阵亡死讯的勇营遗属,赵启仍旧是百撕不得其姐。

    征高丽大军好几十万人,出错了一个半个情有可原,但好几十人皆是如此,这衙门口的官人儿是干什么吃的?错得能这么离谱?

    还有老苏头那边,也不知他们如今到底离没离开兴隆堡,托周家那点事到底何时才能落实?

    身份问题不解决,不管去哪都得是偷偷摸摸,生怕被官府逮住刨根问底。

    周家,天成商号,恒丰厚,户房主事....

    赵启心中念叨着这几个关键词,听着耳边白喜春那如雷一般,但他却早已习惯的鼾声,逐渐进入梦乡。

    。。。。。。

    次日清晨,兴隆堡,顺祥老店。

    “你这丫头又非得跟来凑什么热闹?”苏济冲着坐在饭桌对面,昨晚才刚刚赶到此地的三女儿苏毓卿无奈道。

    苏毓卿眉梢一挑,一脸的理所当然,“这多正常,怎么说我也是咱们济源的少把头,济源出了事,我岂有不来之理?”

    “你是个屁的少把头,老子早就说过,你就算想要金山银山,爹豁出老命也给你挣来,但这济源指定不能给你。”

    “以后济源的事你少掺和,女孩子家家找个好爷们,嫁人生娃才是正事!”

    苏济说完便放下筷子,摸出一支铜锅烟袋,装好烟叶点燃,深吸一口,顿感愉悦。

    饭后一袋烟,快活似神仙!

    “我不!谁说女人就不能当把头?大哥跟我说,泰西那个叫阿尔比昂的国家,人家还是女人当皇帝呢!”苏毓卿驳斥道。

    “待着你的!跟他娘洋鬼子比啥玩意,牝鸡司晨惟家之索,那天下早晚大乱,老子真不该让教你读书写字,女子无才便是德懂不懂?

    “这个瘪犊子也是,自己疯还不够,连你都给教坏了,他既然懂那么多,咋不见给老子考个状元回来?”

    眼瞅着女儿又要与他理论,苏济赶紧岔开话题。

    “跟你说个事,你知道爹此番是被谁所救,才保住了这条老命的吗?”

    苏毓卿对此还一无所知,一听之下果然被转移注意力,忙问道,“谁啊?”

    “呵呵,赵启。”

    “啊?他不是已经...”

    “谁知道他咋又活过来了,不过这小子现在是出息爆了,领仨人就杀了近四十号胡子!要是没他,济源这回就算彻底完了。”

    吐出一阵烟雾,苏济又道,“全踏马怨你二哥,要是当初没他搅和,你俩的事早就成了,老子若是有这么个猛将当女婿,何愁往后的商路不顺?”

    “哎呀!爹!”

    苏毓卿霞飞双颊更显娇俏,“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你还提它做甚!”

    “我一想起这事就来气!”

    转而想到藏在车队当中的那几大箱子物件,苏济更是火冒三丈。

    刚好这时苏耀堂走进屋中禀报,“爹,货都已补齐装车,你看咱们不然现在就出发?”

    苏济站起身来就卷了他一脚。

    “老子还没死呢!啥时候轮得着你做主?”随后扬长而去。

    “妹子,咱家老头疯了?”

    苏毓卿有心解释,但又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这里还涉及她的亲事问题。

    因此只好冲着二哥做了个鬼脸,便随着老爹一块出了店房。

    留下苏耀堂一脸懵逼。

    ……

    就在济源行的车队驶离店房大院之时,离他们不远的兴隆堡巡检司衙门里,捕快褚林,正强忍恶臭,从已然开始腐烂的尸体上取下一物,用张黄纸托着,来在大都头罗翠面前。

    “头儿,有点不对。”

    “你小子别跟我闹昂!赶紧拿走!”罗翠惊呼一声,连忙闪身后撤。

    “头,真的有点不对劲。”

    褚林又强调了一遍,随后低声道,“我已挨个查看过这百来具尸首,大部分倒并无什么可疑之处,但其中有二十余名匪徒的死因却不寻常。”

    “怎么个不寻常法?”罗翠闻言,压下心中不适皱眉问道。

    “这些匪徒都是被一枪击中当场毙命,经我仔细检查后发现,他们并非死于普通火器,而是....”

    褚林说着,把黄纸往前一递。

    “这是德隆造的弹头?”

    “据我所知,兴隆堡巡检司并未配发新式德隆步枪,况且...”

    褚林瞧了一眼附近那些无精打采的巡检司岗哨,“您觉得以他们的战力,能拿得下这百多名胡子吗?”

    “唔。”

    思索片刻,罗翠接过黄纸,将那枚弹头包好,低声嘱咐道,“此事我记下了,你先不要声张放在心里就好。”

    “是。”

    。。。。。。

    “卧槽!滚!”

    赵启一声大喝,猛然翻身从炕上坐起。

    他刚刚做了个梦。

    梦里一群各色美人,身穿汉服襦裙,若隐若现还能看见腿上的黑丝白丝....

    正排成一排向他挨个报名行礼问好,“先生您好,我是黛玉,我是宝钗,我是....”

    还没等最后一个元春报完名字,赵启便打算直接一个饿虎扑食!

    可正在这时,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伸到了他的面前。

    “先生您好,我是贾母。”

    片刻之后,彻底清醒过来的赵启,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甩甩脑袋,将那张面孔丢了出去。

    “老子这辈子再踏马去那种地方,我就是狗!”

    来到堂屋,一家人早已坐齐,就等着他来开饭。

    “都等我干啥,你们先吃呗。”

    “你没到,谁敢动筷子?”魏文佐开着玩笑道。

    赵启揉了这小子脑袋一把,绕到桌前坐下。

    “儿啊,你那两个兄弟的家小得啥时候才能到啊?”

    孙夫人给他端过粥碗问道,“要是急的话,我一会就去把两间屋子收拾出来,好让他们入住。”

    魏家大院五间正房,大屋由老两口和今年刚十四的魏文佐居住,赵启独享一间偏屋,其他几间便当作杂物间来使用。

    “好嘞娘,等会我帮你一起。”

    赵启掐算了一下日子,哥几个自兴隆堡一别已过三天,若是没什么其他意外,再有个两三天应该也就到了。

    随后的这几天日子里,赵启便一直待在家中养精蓄锐哪都没去。

    自穿越伊始,他一直也没得什么机会彻底放松过,不是赶路就是和胡子干仗,干完了紧接着又是赶路。

    这会总算是倒出空闲来了。

    也正如他预想的一样,到了回家的第五天头上,许知义带着老娘率先到了。

    等安顿好这位,比孙夫人更显苍老的老妇人住下,许知义避开众人,跟赵启说的头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一惊。

    “玛德,老子去年也被阵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