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异议
陈慕远是第四个进去的，前三个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有一个还带着点泪痕，应该是在屋里被说的狠了。
可能胡师傅也觉得有点挂不住脸，就越了几个人，直接点了他的名字，让他提前进去了。
屋中的形式，有点像是前世的招聘面试。
上首摆着几张太师椅，大掌柜坐在中央，左右各坐着两个大师傅，房间中央放着张木桌，旁边还有两个伙计在等着吩咐。
陈慕远认真的向上面行了一礼。
“见过大掌柜和诸位大师傅。”
“小子陈慕远，是这一期药堂学徒，现年十三岁。”
说完，便低头垂手，立在那里，等着上面发话。
“这个看着不错，挺懂规矩的。”
大掌柜看着陈慕远的样子，眼睛微微一亮，冲着旁边的大师傅说道。
这个大师傅身量瘦小，头上花白，脸上却是和大掌柜一样挂着一副笑容。
“前面几个都是不行，小胡估计也急了，这个应该好一点。”
言吧，看向其他几位大师傅，见无人说话，便是转向旁边的伙计。
“把乙字筐拿上来。”
那伙计依言取出一个筐子，放到木桌之上，陈慕远目光微抬，见着里面的几种药草都是熟识的，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筐中八种药草，认识的就取出来，名字、年份、性状，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这题目算是在陈慕远的意料之中，于是他走上前去，拿起筐中一根药草，开始做答。
“大青叶，此株应是三年生……”
“槐下草，……”
“……”
“如此，便是小子所知，请大掌柜和诸位大师傅指点。”
八种药草，很快答完，陈慕远又做出那副低头垂手的姿势，等着上面的大掌柜和大师傅们发话。
“这大青叶，你如何断定的年份？”
“回大师傅，这株大青叶，茎高三寸，根长五寸，七叶，无花……”
“黑木草和木下黑，有何不同之处？”
“回大掌柜，黑木草和木下黑，两者虽大小形状相似，但黑木草的黑色中……”
“……”
良久，再无人提问。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陈慕远认真的向上面行了一礼，倒退着出了屋门。
“如何？”
刚刚出门的陈慕远，转身就迎来了胡师傅的问询。
“问了些问题，侥幸都答上了，让我先出来候着。”
陈慕远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既如此，你便先下去候着吧。”
胡师傅点点头，随意摆了摆手。
“是。”
陈慕远应了一声，默默的站回到原来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枯燥的等待。
学徒一个个的进去又出来，每个耗时有长有短，加起来时间就很长，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算把所有的人给轮完。
但是最后一个人出来后，屋内却又久久没有声息，眼看着日头渐渐升起来，照在学徒们的头上，整个队伍都有点躁动了。
胡师傅挥了挥手，让学徒们自行散开，他也踱到旁边的树荫下，心神不宁的站在那里。
说句实话，这批学徒，是他带过最差的一批。
两个多月下来，大部分就只能做个力气活罢了，能跟着帮忙打个下手的，也只有那么不到十个人。
至于最靠前的几个……胡师傅下意识的扫了陈慕远一眼，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学东西快，也算刻苦，就是现在的时间太短，和那些城里人家，从小开始的积累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
要是按照以前那种养学徒的架势，弄不好就是个大师傅的苗子。
不过说起来，前几次的学徒，考校也快，考完了也是立刻就定等分了去处，这次怎么就时间这么长，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胡师傅的猜测没错，屋里确实是出了点情况，不过和定等什么的都无关，单单是在讨论陈慕远。
至于为什么讨论他，这里面的事情就稍有点多。
往简单里说，就是药堂里的关大师傅传过话来，要在今年新进的学徒里收几个机灵的在身前使唤，这屋里众人在讨论要不要把陈慕远的名字报过去。
但要仔细说，这里面就牵扯到不少事情。
比如关大师傅在药堂的地位，其他几位大师傅之间关系，药堂里新进的几个学徒……
现在的情况是，前面已经定下了几个人，到了陈慕远这里就卡了壳。
赵、李两位大师傅认为陈慕远的本事还差了点，但张大师傅表示，两个多月能学到这种程度，论起机灵来，陈慕远应该是更胜一筹的。
大掌柜和另一位钱大师傅不置可否，他们都清楚，这两边的人是有过节的，而最近多了的那几个学徒，除了一个是张家的旁支，剩下的都是走了赵、李两位的关系。
只要能给赵、李两人找麻烦，张大师傅一向是不遗余力的，而且这事，张大师傅说的也有点在理。
大掌柜固然可以强压着决定，可是他管着药堂里的事务，大师傅的支持也很重要，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太好。
最近两边闹的有点凶，不过今天这事……大掌柜想着，转向钱大师傅，目光微微示意。
钱大师傅心里暗自叫苦，却又没有办法，他也算是被大掌柜推上大师傅位置上的，自然要帮着说话，可这两方他也不想得罪，嗯，有了。
钱大师傅轻咳一声。
“几位老哥，先停一下。”
“怎么，老钱你也想插一手？”
张大师傅有点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老张头说话就这么难听，怎么着，仗着资格老欺负人？”
旁边的赵大师傅接口说道。
“咱确实资格老，可咱办事在理，你说，给你两个月……”
眼见着又有吵起来的架势，大掌柜赶紧也插话。
“停停停，先听老钱把话说完。”
钱大师傅不敢再给他们留下插嘴的机会，赶紧把着想法一气说出来。
“这小家伙基本功还差着，但关大师傅要的，想必也不是学的好的，否则找早几年的学徒不就是了。”
“咱们就在这教他点东西，若是学不会就一切作罢，若是学的会，想必算是机灵的，索性就算他一个，关大师傅估计也不会怪罪的。”
“各位老哥觉得，这办法如何？”
赵、李二位大师傅对视一眼，点头同意，张大师傅眼珠转了转，却是开了口。
“那教他什么？若是拿出五珍七宝汤的做法来，给他三年也学不会。”
钱大师傅哑然失笑，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了过去。
“这是我抄的本子，草药形状、炮制手法和方子都有，每页东西或多或少，咱们每人随手翻一页，让他来学，五中四，便算他过了，如何？”
张大师傅随手接过册子，翻看了几下，确实有多有少，便是哼了一声。
“我这行了，看他的运气吧！”
可能胡师傅也觉得有点挂不住脸，就越了几个人，直接点了他的名字，让他提前进去了。
屋中的形式，有点像是前世的招聘面试。
上首摆着几张太师椅，大掌柜坐在中央，左右各坐着两个大师傅，房间中央放着张木桌，旁边还有两个伙计在等着吩咐。
陈慕远认真的向上面行了一礼。
“见过大掌柜和诸位大师傅。”
“小子陈慕远，是这一期药堂学徒，现年十三岁。”
说完，便低头垂手，立在那里，等着上面发话。
“这个看着不错，挺懂规矩的。”
大掌柜看着陈慕远的样子，眼睛微微一亮，冲着旁边的大师傅说道。
这个大师傅身量瘦小，头上花白，脸上却是和大掌柜一样挂着一副笑容。
“前面几个都是不行，小胡估计也急了，这个应该好一点。”
言吧，看向其他几位大师傅，见无人说话，便是转向旁边的伙计。
“把乙字筐拿上来。”
那伙计依言取出一个筐子，放到木桌之上，陈慕远目光微抬，见着里面的几种药草都是熟识的，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筐中八种药草，认识的就取出来，名字、年份、性状，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这题目算是在陈慕远的意料之中，于是他走上前去，拿起筐中一根药草，开始做答。
“大青叶，此株应是三年生……”
“槐下草，……”
“……”
“如此，便是小子所知，请大掌柜和诸位大师傅指点。”
八种药草，很快答完，陈慕远又做出那副低头垂手的姿势，等着上面的大掌柜和大师傅们发话。
“这大青叶，你如何断定的年份？”
“回大师傅，这株大青叶，茎高三寸，根长五寸，七叶，无花……”
“黑木草和木下黑，有何不同之处？”
“回大掌柜，黑木草和木下黑，两者虽大小形状相似，但黑木草的黑色中……”
“……”
良久，再无人提问。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陈慕远认真的向上面行了一礼，倒退着出了屋门。
“如何？”
刚刚出门的陈慕远，转身就迎来了胡师傅的问询。
“问了些问题，侥幸都答上了，让我先出来候着。”
陈慕远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既如此，你便先下去候着吧。”
胡师傅点点头，随意摆了摆手。
“是。”
陈慕远应了一声，默默的站回到原来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枯燥的等待。
学徒一个个的进去又出来，每个耗时有长有短，加起来时间就很长，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算把所有的人给轮完。
但是最后一个人出来后，屋内却又久久没有声息，眼看着日头渐渐升起来，照在学徒们的头上，整个队伍都有点躁动了。
胡师傅挥了挥手，让学徒们自行散开，他也踱到旁边的树荫下，心神不宁的站在那里。
说句实话，这批学徒，是他带过最差的一批。
两个多月下来，大部分就只能做个力气活罢了，能跟着帮忙打个下手的，也只有那么不到十个人。
至于最靠前的几个……胡师傅下意识的扫了陈慕远一眼，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学东西快，也算刻苦，就是现在的时间太短，和那些城里人家，从小开始的积累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
要是按照以前那种养学徒的架势，弄不好就是个大师傅的苗子。
不过说起来，前几次的学徒，考校也快，考完了也是立刻就定等分了去处，这次怎么就时间这么长，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胡师傅的猜测没错，屋里确实是出了点情况，不过和定等什么的都无关，单单是在讨论陈慕远。
至于为什么讨论他，这里面的事情就稍有点多。
往简单里说，就是药堂里的关大师傅传过话来，要在今年新进的学徒里收几个机灵的在身前使唤，这屋里众人在讨论要不要把陈慕远的名字报过去。
但要仔细说，这里面就牵扯到不少事情。
比如关大师傅在药堂的地位，其他几位大师傅之间关系，药堂里新进的几个学徒……
现在的情况是，前面已经定下了几个人，到了陈慕远这里就卡了壳。
赵、李两位大师傅认为陈慕远的本事还差了点，但张大师傅表示，两个多月能学到这种程度，论起机灵来，陈慕远应该是更胜一筹的。
大掌柜和另一位钱大师傅不置可否，他们都清楚，这两边的人是有过节的，而最近多了的那几个学徒，除了一个是张家的旁支，剩下的都是走了赵、李两位的关系。
只要能给赵、李两人找麻烦，张大师傅一向是不遗余力的，而且这事，张大师傅说的也有点在理。
大掌柜固然可以强压着决定，可是他管着药堂里的事务，大师傅的支持也很重要，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太好。
最近两边闹的有点凶，不过今天这事……大掌柜想着，转向钱大师傅，目光微微示意。
钱大师傅心里暗自叫苦，却又没有办法，他也算是被大掌柜推上大师傅位置上的，自然要帮着说话，可这两方他也不想得罪，嗯，有了。
钱大师傅轻咳一声。
“几位老哥，先停一下。”
“怎么，老钱你也想插一手？”
张大师傅有点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老张头说话就这么难听，怎么着，仗着资格老欺负人？”
旁边的赵大师傅接口说道。
“咱确实资格老，可咱办事在理，你说，给你两个月……”
眼见着又有吵起来的架势，大掌柜赶紧也插话。
“停停停，先听老钱把话说完。”
钱大师傅不敢再给他们留下插嘴的机会，赶紧把着想法一气说出来。
“这小家伙基本功还差着，但关大师傅要的，想必也不是学的好的，否则找早几年的学徒不就是了。”
“咱们就在这教他点东西，若是学不会就一切作罢，若是学的会，想必算是机灵的，索性就算他一个，关大师傅估计也不会怪罪的。”
“各位老哥觉得，这办法如何？”
赵、李二位大师傅对视一眼，点头同意，张大师傅眼珠转了转，却是开了口。
“那教他什么？若是拿出五珍七宝汤的做法来，给他三年也学不会。”
钱大师傅哑然失笑，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了过去。
“这是我抄的本子，草药形状、炮制手法和方子都有，每页东西或多或少，咱们每人随手翻一页，让他来学，五中四，便算他过了，如何？”
张大师傅随手接过册子，翻看了几下，确实有多有少，便是哼了一声。
“我这行了，看他的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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