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望和野心
九月一日，苏衍端着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金黄色的阳光，暖洋洋的，与昨天的大雨完全不同，又是新的一天，他有些慵懒的躺靠着，眼睛微眯，很舒服，无所事事，把昨天买来的书继续看，虽然撕裂了几页，但还是可以看的，不时手机会有消息，都是比较熟的人，知道他回到帝都的人不少，但像陈涵宇这样脸皮厚的想要他苏衍请吃饭的人，他绝对是第一个，早早的七点就在发消息，苏衍视若不见，钟白还在剧组，周琦也在剧团，据彭彭自己说他早早就拍完了公司的那部，现在找到一部特别好的电影，他很有表演的欲望，谢晚晚和张雪音同样在剧组，几个同龄人就剩下他还有陈涵宇现在有些无所事事。
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笑了笑，忘了，还有昨天认识的陈玉琪。
昨晚吃饭的时候，他可以说很了解了，她因为一部电影和唐糖姐签约，今年年初凭借着一部锦绣中的公主一角开始有了真正的粉丝基础，签了一部戏，不过听说还在筹备的阶段，所以她现在也很无聊，没有事情做。
“小苏同学，起床了没？”
看着这消息，苏衍不自觉的笑了笑，这是她定下的称呼，当然这是她说的，毕竟苏衍确实比他小两岁。
苏衍回道：“现在都几点了？姐姐。”
不一会儿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苏衍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接了放在耳边，他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对面说道：“苏衍，你今天没有什么事吧？”
软声软气的，糖果攻势，不好意思，苏衍表示自己铜墙铁壁：“我昨天没有说吗？今天晚上有一个颁奖典礼，明天还赶着回剧组。”
“颁奖？你有什么作品？”陈玉琪故意逗着苏衍。
苏衍不禁一想，昨晚不知道是谁听着自己要去金梅奖，那眼神哦.........
“自己想。”苏衍冷声冷气的说道。
陈玉琪在电话另一头放肆的笑了几声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马上就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撒娇说道：“晚上才是颁奖嘛？白天不是没有事情嘛？”
苏衍很不习惯女孩子的撒娇，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别，琪姐，好好说话就行了。”
“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嘛.........”
“我挂了哦。”
“好，我好好说。”陈玉琪收敛住笑容，“我昨晚不是说要进组了，是一部神话剧，要吊威亚，还有一些动作的戏份，你不是说你进组前有教练锻炼过你吗？指导指导我，怎么样？”
苏衍沉吟着，陈玉琪马上接话道：“请你吃饭，大餐！”
“好吧，说地点，不过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午饭你包了。”
“行，先吃午饭，我等会儿给你发地点。”
挂完电话。
陈玉琪很兴奋的跑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挑选着合适的衣服，请你指导是假，欣赏欣赏身材才是正事嘛，长的好看，看一看身材不过分吧，陈玉琪小姐姐兴奋的想着，不得不说，苏衍的长相确实是她比较喜欢的类型，长相很干净，一双眼睛很好看，没有什么所谓小鲜肉的一点特征，昨晚就听苏衍说了，他进组前被专业的教练调教了十多天，她就想着看一看，想了一晚，终于想到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而苏衍呢？
摸了摸自己的胡渣，想着还是稍微收拾一下，于是回到浴室，好好的洗了一个澡才穿上短袖长裤，顺便拿上一件外套，九月了，天气也稍微凉了些，有备无患，又背上一个包，拿上自己的健身的衣服，看着陈玉琪发过来的地点，他叫了一辆车，他有驾照，也有一辆车，不过他还是喜欢叫车，因为自己开车太麻烦了，在帝都还要找地方停车，这就很不容易。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火锅，还以为是什么大餐，苏衍叹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进了，陈玉琪早早就订好了房间，苏衍跟着服务员到了房间后才发现陈玉琪已经到了。
扎着一个丸子头，淡妆，白色短袖加上牛仔裤，倒是与苏衍的装扮很像，看着苏衍脸上瞬间挂着两个小酒窝，苏衍脸上很僵硬，心底藏着笑意，不动神色的坐下，陈玉琪小姐姐笑着让服务员开始上菜，虽然她现在有不少粉丝，但总归不是人人都认识，至少这家店的服务员只是觉得这两人很好看。
“又吃火锅？”
陈玉琪刚刚坐下就听见苏衍的无奈以及那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中的怀疑，这就是你所说的大餐？
“我这是为你好，很久没有吃，让你好好吃两顿。”
听着这话，苏衍不由得一个白眼，他看着已经上好了的菜便开始下菜了：“吃快点吧，一个下午的时间还是可以给你一些经验的！你想要有马甲线？”
陈玉琪眨了眨眼睛，满是迷惑，苏衍瞧在眼里：“先吃，到了健身俱乐部再说吧！”
陈玉琪这才露出笑容。
吃完午饭，陈玉琪带着苏衍去了一家私人健身俱乐部。
两人先各自去换了衣服这才汇合。
陈玉琪瞧着苏衍，不由得一笑。
苏衍差不多有一米八，平时瞧着很清瘦纤细，穿上这种紧身的衣服才可以看见他健壮的身形，虽然没有所谓的八块腹肌，但看着还是很有力量。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都待在这里锻炼。
“看我手上的动作。”苏衍有些无奈。
“我在看啊！”陈玉琪眨着眼睛看苏衍，有些萌。
“不是我的脸，手啊！”
“怎么了嘛？长的好看还不让人看了？哎呀，不看了，不看了。”
苏衍瞧着双手挡住脸，露出一双眼睛的陈玉琪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我腿的动作，不然你以后受伤了！”
“看着呢！”
“你确定？”苏衍看着看着自己手臂瞧着的陈玉琪实在不知道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谎话吗？
陈玉琪傻笑，苏衍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想以后自己一定不要再指导女孩子健身了。
六点，小鹿还有王叔准时来接苏衍。
苏衍和陈玉琪说了一些话就走了。
车上，小鹿有些好奇的询问：“衍哥，女朋友？”
苏衍狠狠的拍了拍小鹿的后背，笑着说：“想多了。”
“王叔，先送我回家，洗个澡吧，公共的澡堂，用不惯。”
轻微的洁癖。
小鹿记在心里。
八点，苏衍三人准时来到了金梅奖的颁奖典礼现场，一所很大的剧院，没有所谓的红毯，也没有很多的记者，苏衍穿着很简单的衣服，也没有化妆，先是找到了自己的话剧组，其实就只有几个人，毕竟只有几人有提名。
“周导，朱姐.........”苏衍一人一人的打招呼。
“拍戏感觉怎么样？”周导挂着慈祥的笑容询问。
“开始有点不习惯，毕竟和话剧还是两个体系，后面就习惯了，毕竟帝戏的学习还是没有忘记。”
听到回答，周导点了点头，颇为有些心得：“话剧表演重要还是以肢体还有台词，可影视化就不一样了，镜头里表情神态都会放大很多，所以把握住情绪然后表现出现就很重要了，表演上的七力四感你也懂，我也不多说，慢慢习惯，话剧演员到影视化表演还是需要时间，我相信你。”
“走吧，还有几家记者的采访，虽然话剧关注人不多，可还是有的。”
“你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怕什么？”周导看着苏衍有些愣住的模样不由得打趣，确实，两年前就已经参加过一次。
“参加是参加，可上一次可没有采访。”苏衍苦着脸，这应该是他第一次面对媒体，上一次因为李明和导演特别关照才没有让他接受媒体采访，毕竟还是一个学生，而且是帝戏的大二时间，规矩摆在那里。
“走，不好回答就不要回答。”
说完，周导就带着苏衍去到一处剧院的小房间，朱曼和其他演员则是去到另外的房间等着。
路上，周导有些小声的提醒:“估计有人会提刘震涛！”
“那我怎么说？”
周导瞥了一眼:“怎么说？别人都已然明说了，还需要怎么说？他们有嘴，我们也有。”
苏衍点了点头。
房间里站着三四个记者还有几个摄像师，看挂着的胸牌，倒都是一些大公司，微博还有几家大的视频网站等等........
“开始吧！”周导带着苏衍坐下，看着记者说道。
........
“这是周导你第三次入围到了金梅最佳剧本，不知道这次有什么样的期望呢？”
周导侃侃而谈。
询问周长红导演的几个问题还算是常规，但问在苏衍的身上可就没有这样和善。
“苏衍，最近关于《末代皇帝》的差评，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对于刘震涛前辈采访的话语，你有什么回应呢？”
苏衍瞧着问出问题的那一个记者，面无表情，他看了眼周导，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他才直接说道：“差评？就是不知道这些人里面究竟有多人看过话剧？”
“回应？”苏衍笑了笑，“我可是记着这位前辈的话剧亏了不少钱！”
几位记者心底一亮，这次颁奖的话题有了，金梅男主入围苏衍直言，刘震涛是话剧毒药。
“你的意思是刘震涛的演技和你想必是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一位记者乘势追问。
苏衍倒是一笑:“这我可比不了，刘前辈在话剧圈也有几十年了，我还年轻，比不了！”
随后几个较为温和的提问倒也算结束了。
周导带着苏衍刚好走到走廊，迎面走来刘震涛还有几位老演员，刘震涛笑着走上来:“周导，好久不见了，小苏也来了！”
周导不急不忙:“没想到刘老师还亲自来啊，有你的位置吗？”
刘震涛干笑几声:“周导说话还是这么有性格！”
周围都是话剧圈的演员，也都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倒是抱着好奇的态度看着，周导看着刘震涛，一字一句很认真:“你认为你可以演我的剧吗？”
“人越老，演技却越活越回去了。”
“哈哈！”刘震涛看着周导，把手放在了周导的肩膀上，低着声音:“那又怎么样呢？你来一次就失望一次。”
“何必呢？这一次还空手而归！”
“刘前辈难道就这么自信认为你会获奖吗？”苏衍在一旁说道。
刘震涛这才转头看来，嘴角挂着笑，苍老的脸上皱纹密布:“不然呢？小苏，你以为你能吗？要知道你去年为什么没有来吗？”
苏衍脸色有些难看，2014年，他凭借着第一部男主话剧《春鹤》来到了这里，拿下最佳新人，15年的《梦林》场次不多，可大多的座位都是卖了出去，艺术性确实差了一点，可绝对不差，这样的一出话剧，去年没有任何的提名，没有任何的邀请，直到今年的《末代皇帝》，他才再一次来到这里，而且15年的《梦林》在年度话剧排名中海还靠前，他看着刘震涛，没有说出话来。
“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样子，你说你一个领奖的新人说什么豪言壮语？这些话想想就算了，可我们这些老家伙就讨厌这些话语，总觉得你这是对我们的挑战，这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就算你没有这个想法，可我们听着不舒服，你就是不行。”
周长红拉着苏衍继续向前，语重心长:“小衍，你信了？”
苏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他刘震涛可不是颁奖评委，你去年的话剧只是因为艺术性不高，评委没有看上而已，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同你第一部的相比，没有任何的进步可言，可以说还有些差。”
苏衍闻言点了点头。
后面的刘震涛脸色在他们离开后瞬间变得铁青:“给脸不要脸！”
“老刘，走吧，马上就开始了！”
......
颁奖典礼是剧院，苏衍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右侧的边缘，他在坐下前和周导一起去见了一些真正的前辈，八点，颁奖典礼正式开始，按照流程来，最开始的就是回顾，经典话剧的经典戏份。
熄灯。
开始。
舞台上络绎不绝。
苏衍看着心不在焉。
两个小时的时间，结束表演阶段来到了颁奖阶段。
一个又一个奖项开始颁奖，不出意外，朱曼得奖了，他没有任何奖项，周导同样如此，现场冷眼瞧的人不在少数，苏衍想视若无睹，可看着刘震涛上台领奖，他咬着牙，靠在椅子上，听着刘震涛的获奖感言，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感，落差感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叫做不甘的情绪。
“我很感谢评委会给予我这一次的奖项，因为这代表着肯定我的表演，同时也告诉了整个话剧圈，我的这出话剧没有失败。”刘震涛瞧了眼苏衍，满是笑容，“我在采访中说过，话剧圈最为重要的便是安心做好当下自己的事情，不要想着终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台下的周导拍了拍苏衍的肩膀，这个圈子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因为你年轻，所以你不可能获奖，苏衍摇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可那双眼睛中的一点光亮闪烁而逝，那光是火焰。
他僵硬着身躯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刘震涛，也许在来之前他做好了准备，做好了失败的可能，也许他早就接受，可当事实来临之后，你才会真的知道你自己的无力感，想着自己如果在做好一点也许是不是会不一样，可这些终究都是幻想。
他看着台上的那座奖杯。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
他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
现在还不行。
现在还不行。
现在还不行........
他坐在边缘的椅子上，看着现场这些人的表情，最终低下了头。
无声的笑了笑。
这就是这个圈子，年轻就代表了你不行，可他不信？
话剧圈是这样，影视圈难道还是这样？
他不信，更加不信自己不行，得不到所有人的认可。
这一晚，金梅奖男主获奖者刘震涛。
苏衍落选。
这个消息仅仅是几分钟就在所有的话剧讨论群中讨论翻天。
“这刘震涛后台还真大，这都可以获奖？”
“后台个屁，刘老的演技难道当不起吗？”
“楼上的啊，难道大家不知道刘震涛的话剧亏损的都自己掏钱了吗？这都可以获奖？”
“文艺吗？怎么能够不赔钱呢？”
“哎，可惜，我本来想着苏衍还可以打破金梅奖的记录呢？”
“苏衍，还太年轻了吧？再沉淀几年吧？”
各个群里面这样的话语不再少数。
不知道什么时候年轻成为了评判一个人的标准。
因为你年轻，所以你注定错误。
因为你年轻，所以你要听我的，我会让你少走弯路。
这一晚，苏衍的微博下面，许许多多粉丝都给苏衍留言，让他继续加油，只有少部分让他不要在意奖项，在他们眼中他就是第一，仅仅只有几个人在抗议，说这是黑幕。
苏衍关掉手机，车窗外闪烁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阴暗不定。
不一会儿，报道就出来了。
《金梅奖最佳男主隐晦吐露年轻演员的责任》。
《金梅入围演员苏衍直言刘震涛是话剧毒药》。
《话剧末代皇帝最终不敌兰草》。
《细谈苏衍与刘震涛》。
《周长红第三次黯淡离开颁奖典礼》。
.......
一系列的报道，许许多多都在吐槽着苏衍说过的话语，苏衍的粉丝毕竟还是少，看着这些报道，也无能为力，这不是粉圈，这是成年人的世界，大家喜欢你演的话剧，可也仅仅是这样，当然也有真正为苏衍辩解的，但很少，很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在你辉煌时为你欢呼，可在你失败时却要离开。
车上的气氛很低。
苏衍手中的手机不时的亮起。
钟白，周琦，陈涵宇，崔老师，李导，谢晚晚，张雪音，彭彭，颜末，吴桐，李恪，陈嘉上导演，唐糖，林殊，江影........
这些消息传的很快，他们也都知道奖项对于演员的重要性，特别是苏衍这样看着很随意，心底很坚持的人而言，他一个一个回应，到了最后他倒是自嘲的一笑，奖项重要吗？重要。
可这个奖项重要吗？
不重要。
因为他再也不想演话剧了。
他想要的是真正的奖项，国内三大电视剧奖，三大电影奖，欧洲三大奖，这些才是他值得努力的奖项。
今天，是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这种决心叫做野心。
因为他明白，只有胜利的人才可以说话，才可以站在台上说话，就像是历史的胜利者才可以书写历史。
小鹿在下车前提醒苏衍明天凌晨的飞机，苏衍点头应下。
到家后，他倒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陈玉琪。
他接通放在耳边。
“喂！”
“苏衍。”
“怎么了？”
“我相信你是最好的演员。”
苏衍笑了，这是他今晚听到的最好听的话，安慰的话语告诉他更多的是放宽心，努力，而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承认。
其实在他心底，他还是看不上其他话剧。
苏衍笑的很开心，却故意冷声说道:“你又没有看过？”
陈玉琪干笑了几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最终还是苏衍开口:“谢谢！”
听到这话，陈玉琪笑的很开心，和苏衍的表情很相似，没有笑声的笑容。
挂完电话，苏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无力感什么时候最让人难受？
是在你领略到了失败后的后果。
就像是你高考后，读了几年大学，你才会明白真的明白差距，也会知道这种无力感。
演戏是喜爱。
更是追求。
他在心底再一次告诉自己。
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笑了笑，忘了，还有昨天认识的陈玉琪。
昨晚吃饭的时候，他可以说很了解了，她因为一部电影和唐糖姐签约，今年年初凭借着一部锦绣中的公主一角开始有了真正的粉丝基础，签了一部戏，不过听说还在筹备的阶段，所以她现在也很无聊，没有事情做。
“小苏同学，起床了没？”
看着这消息，苏衍不自觉的笑了笑，这是她定下的称呼，当然这是她说的，毕竟苏衍确实比他小两岁。
苏衍回道：“现在都几点了？姐姐。”
不一会儿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苏衍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接了放在耳边，他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对面说道：“苏衍，你今天没有什么事吧？”
软声软气的，糖果攻势，不好意思，苏衍表示自己铜墙铁壁：“我昨天没有说吗？今天晚上有一个颁奖典礼，明天还赶着回剧组。”
“颁奖？你有什么作品？”陈玉琪故意逗着苏衍。
苏衍不禁一想，昨晚不知道是谁听着自己要去金梅奖，那眼神哦.........
“自己想。”苏衍冷声冷气的说道。
陈玉琪在电话另一头放肆的笑了几声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马上就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撒娇说道：“晚上才是颁奖嘛？白天不是没有事情嘛？”
苏衍很不习惯女孩子的撒娇，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别，琪姐，好好说话就行了。”
“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嘛.........”
“我挂了哦。”
“好，我好好说。”陈玉琪收敛住笑容，“我昨晚不是说要进组了，是一部神话剧，要吊威亚，还有一些动作的戏份，你不是说你进组前有教练锻炼过你吗？指导指导我，怎么样？”
苏衍沉吟着，陈玉琪马上接话道：“请你吃饭，大餐！”
“好吧，说地点，不过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午饭你包了。”
“行，先吃午饭，我等会儿给你发地点。”
挂完电话。
陈玉琪很兴奋的跑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挑选着合适的衣服，请你指导是假，欣赏欣赏身材才是正事嘛，长的好看，看一看身材不过分吧，陈玉琪小姐姐兴奋的想着，不得不说，苏衍的长相确实是她比较喜欢的类型，长相很干净，一双眼睛很好看，没有什么所谓小鲜肉的一点特征，昨晚就听苏衍说了，他进组前被专业的教练调教了十多天，她就想着看一看，想了一晚，终于想到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而苏衍呢？
摸了摸自己的胡渣，想着还是稍微收拾一下，于是回到浴室，好好的洗了一个澡才穿上短袖长裤，顺便拿上一件外套，九月了，天气也稍微凉了些，有备无患，又背上一个包，拿上自己的健身的衣服，看着陈玉琪发过来的地点，他叫了一辆车，他有驾照，也有一辆车，不过他还是喜欢叫车，因为自己开车太麻烦了，在帝都还要找地方停车，这就很不容易。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火锅，还以为是什么大餐，苏衍叹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进了，陈玉琪早早就订好了房间，苏衍跟着服务员到了房间后才发现陈玉琪已经到了。
扎着一个丸子头，淡妆，白色短袖加上牛仔裤，倒是与苏衍的装扮很像，看着苏衍脸上瞬间挂着两个小酒窝，苏衍脸上很僵硬，心底藏着笑意，不动神色的坐下，陈玉琪小姐姐笑着让服务员开始上菜，虽然她现在有不少粉丝，但总归不是人人都认识，至少这家店的服务员只是觉得这两人很好看。
“又吃火锅？”
陈玉琪刚刚坐下就听见苏衍的无奈以及那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中的怀疑，这就是你所说的大餐？
“我这是为你好，很久没有吃，让你好好吃两顿。”
听着这话，苏衍不由得一个白眼，他看着已经上好了的菜便开始下菜了：“吃快点吧，一个下午的时间还是可以给你一些经验的！你想要有马甲线？”
陈玉琪眨了眨眼睛，满是迷惑，苏衍瞧在眼里：“先吃，到了健身俱乐部再说吧！”
陈玉琪这才露出笑容。
吃完午饭，陈玉琪带着苏衍去了一家私人健身俱乐部。
两人先各自去换了衣服这才汇合。
陈玉琪瞧着苏衍，不由得一笑。
苏衍差不多有一米八，平时瞧着很清瘦纤细，穿上这种紧身的衣服才可以看见他健壮的身形，虽然没有所谓的八块腹肌，但看着还是很有力量。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都待在这里锻炼。
“看我手上的动作。”苏衍有些无奈。
“我在看啊！”陈玉琪眨着眼睛看苏衍，有些萌。
“不是我的脸，手啊！”
“怎么了嘛？长的好看还不让人看了？哎呀，不看了，不看了。”
苏衍瞧着双手挡住脸，露出一双眼睛的陈玉琪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我腿的动作，不然你以后受伤了！”
“看着呢！”
“你确定？”苏衍看着看着自己手臂瞧着的陈玉琪实在不知道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谎话吗？
陈玉琪傻笑，苏衍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想以后自己一定不要再指导女孩子健身了。
六点，小鹿还有王叔准时来接苏衍。
苏衍和陈玉琪说了一些话就走了。
车上，小鹿有些好奇的询问：“衍哥，女朋友？”
苏衍狠狠的拍了拍小鹿的后背，笑着说：“想多了。”
“王叔，先送我回家，洗个澡吧，公共的澡堂，用不惯。”
轻微的洁癖。
小鹿记在心里。
八点，苏衍三人准时来到了金梅奖的颁奖典礼现场，一所很大的剧院，没有所谓的红毯，也没有很多的记者，苏衍穿着很简单的衣服，也没有化妆，先是找到了自己的话剧组，其实就只有几个人，毕竟只有几人有提名。
“周导，朱姐.........”苏衍一人一人的打招呼。
“拍戏感觉怎么样？”周导挂着慈祥的笑容询问。
“开始有点不习惯，毕竟和话剧还是两个体系，后面就习惯了，毕竟帝戏的学习还是没有忘记。”
听到回答，周导点了点头，颇为有些心得：“话剧表演重要还是以肢体还有台词，可影视化就不一样了，镜头里表情神态都会放大很多，所以把握住情绪然后表现出现就很重要了，表演上的七力四感你也懂，我也不多说，慢慢习惯，话剧演员到影视化表演还是需要时间，我相信你。”
“走吧，还有几家记者的采访，虽然话剧关注人不多，可还是有的。”
“你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怕什么？”周导看着苏衍有些愣住的模样不由得打趣，确实，两年前就已经参加过一次。
“参加是参加，可上一次可没有采访。”苏衍苦着脸，这应该是他第一次面对媒体，上一次因为李明和导演特别关照才没有让他接受媒体采访，毕竟还是一个学生，而且是帝戏的大二时间，规矩摆在那里。
“走，不好回答就不要回答。”
说完，周导就带着苏衍去到一处剧院的小房间，朱曼和其他演员则是去到另外的房间等着。
路上，周导有些小声的提醒:“估计有人会提刘震涛！”
“那我怎么说？”
周导瞥了一眼:“怎么说？别人都已然明说了，还需要怎么说？他们有嘴，我们也有。”
苏衍点了点头。
房间里站着三四个记者还有几个摄像师，看挂着的胸牌，倒都是一些大公司，微博还有几家大的视频网站等等........
“开始吧！”周导带着苏衍坐下，看着记者说道。
........
“这是周导你第三次入围到了金梅最佳剧本，不知道这次有什么样的期望呢？”
周导侃侃而谈。
询问周长红导演的几个问题还算是常规，但问在苏衍的身上可就没有这样和善。
“苏衍，最近关于《末代皇帝》的差评，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对于刘震涛前辈采访的话语，你有什么回应呢？”
苏衍瞧着问出问题的那一个记者，面无表情，他看了眼周导，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他才直接说道：“差评？就是不知道这些人里面究竟有多人看过话剧？”
“回应？”苏衍笑了笑，“我可是记着这位前辈的话剧亏了不少钱！”
几位记者心底一亮，这次颁奖的话题有了，金梅男主入围苏衍直言，刘震涛是话剧毒药。
“你的意思是刘震涛的演技和你想必是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一位记者乘势追问。
苏衍倒是一笑:“这我可比不了，刘前辈在话剧圈也有几十年了，我还年轻，比不了！”
随后几个较为温和的提问倒也算结束了。
周导带着苏衍刚好走到走廊，迎面走来刘震涛还有几位老演员，刘震涛笑着走上来:“周导，好久不见了，小苏也来了！”
周导不急不忙:“没想到刘老师还亲自来啊，有你的位置吗？”
刘震涛干笑几声:“周导说话还是这么有性格！”
周围都是话剧圈的演员，也都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倒是抱着好奇的态度看着，周导看着刘震涛，一字一句很认真:“你认为你可以演我的剧吗？”
“人越老，演技却越活越回去了。”
“哈哈！”刘震涛看着周导，把手放在了周导的肩膀上，低着声音:“那又怎么样呢？你来一次就失望一次。”
“何必呢？这一次还空手而归！”
“刘前辈难道就这么自信认为你会获奖吗？”苏衍在一旁说道。
刘震涛这才转头看来，嘴角挂着笑，苍老的脸上皱纹密布:“不然呢？小苏，你以为你能吗？要知道你去年为什么没有来吗？”
苏衍脸色有些难看，2014年，他凭借着第一部男主话剧《春鹤》来到了这里，拿下最佳新人，15年的《梦林》场次不多，可大多的座位都是卖了出去，艺术性确实差了一点，可绝对不差，这样的一出话剧，去年没有任何的提名，没有任何的邀请，直到今年的《末代皇帝》，他才再一次来到这里，而且15年的《梦林》在年度话剧排名中海还靠前，他看着刘震涛，没有说出话来。
“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样子，你说你一个领奖的新人说什么豪言壮语？这些话想想就算了，可我们这些老家伙就讨厌这些话语，总觉得你这是对我们的挑战，这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就算你没有这个想法，可我们听着不舒服，你就是不行。”
周长红拉着苏衍继续向前，语重心长:“小衍，你信了？”
苏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他刘震涛可不是颁奖评委，你去年的话剧只是因为艺术性不高，评委没有看上而已，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同你第一部的相比，没有任何的进步可言，可以说还有些差。”
苏衍闻言点了点头。
后面的刘震涛脸色在他们离开后瞬间变得铁青:“给脸不要脸！”
“老刘，走吧，马上就开始了！”
......
颁奖典礼是剧院，苏衍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右侧的边缘，他在坐下前和周导一起去见了一些真正的前辈，八点，颁奖典礼正式开始，按照流程来，最开始的就是回顾，经典话剧的经典戏份。
熄灯。
开始。
舞台上络绎不绝。
苏衍看着心不在焉。
两个小时的时间，结束表演阶段来到了颁奖阶段。
一个又一个奖项开始颁奖，不出意外，朱曼得奖了，他没有任何奖项，周导同样如此，现场冷眼瞧的人不在少数，苏衍想视若无睹，可看着刘震涛上台领奖，他咬着牙，靠在椅子上，听着刘震涛的获奖感言，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感，落差感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叫做不甘的情绪。
“我很感谢评委会给予我这一次的奖项，因为这代表着肯定我的表演，同时也告诉了整个话剧圈，我的这出话剧没有失败。”刘震涛瞧了眼苏衍，满是笑容，“我在采访中说过，话剧圈最为重要的便是安心做好当下自己的事情，不要想着终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台下的周导拍了拍苏衍的肩膀，这个圈子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因为你年轻，所以你不可能获奖，苏衍摇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可那双眼睛中的一点光亮闪烁而逝，那光是火焰。
他僵硬着身躯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刘震涛，也许在来之前他做好了准备，做好了失败的可能，也许他早就接受，可当事实来临之后，你才会真的知道你自己的无力感，想着自己如果在做好一点也许是不是会不一样，可这些终究都是幻想。
他看着台上的那座奖杯。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
他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
现在还不行。
现在还不行。
现在还不行........
他坐在边缘的椅子上，看着现场这些人的表情，最终低下了头。
无声的笑了笑。
这就是这个圈子，年轻就代表了你不行，可他不信？
话剧圈是这样，影视圈难道还是这样？
他不信，更加不信自己不行，得不到所有人的认可。
这一晚，金梅奖男主获奖者刘震涛。
苏衍落选。
这个消息仅仅是几分钟就在所有的话剧讨论群中讨论翻天。
“这刘震涛后台还真大，这都可以获奖？”
“后台个屁，刘老的演技难道当不起吗？”
“楼上的啊，难道大家不知道刘震涛的话剧亏损的都自己掏钱了吗？这都可以获奖？”
“文艺吗？怎么能够不赔钱呢？”
“哎，可惜，我本来想着苏衍还可以打破金梅奖的记录呢？”
“苏衍，还太年轻了吧？再沉淀几年吧？”
各个群里面这样的话语不再少数。
不知道什么时候年轻成为了评判一个人的标准。
因为你年轻，所以你注定错误。
因为你年轻，所以你要听我的，我会让你少走弯路。
这一晚，苏衍的微博下面，许许多多粉丝都给苏衍留言，让他继续加油，只有少部分让他不要在意奖项，在他们眼中他就是第一，仅仅只有几个人在抗议，说这是黑幕。
苏衍关掉手机，车窗外闪烁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阴暗不定。
不一会儿，报道就出来了。
《金梅奖最佳男主隐晦吐露年轻演员的责任》。
《金梅入围演员苏衍直言刘震涛是话剧毒药》。
《话剧末代皇帝最终不敌兰草》。
《细谈苏衍与刘震涛》。
《周长红第三次黯淡离开颁奖典礼》。
.......
一系列的报道，许许多多都在吐槽着苏衍说过的话语，苏衍的粉丝毕竟还是少，看着这些报道，也无能为力，这不是粉圈，这是成年人的世界，大家喜欢你演的话剧，可也仅仅是这样，当然也有真正为苏衍辩解的，但很少，很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在你辉煌时为你欢呼，可在你失败时却要离开。
车上的气氛很低。
苏衍手中的手机不时的亮起。
钟白，周琦，陈涵宇，崔老师，李导，谢晚晚，张雪音，彭彭，颜末，吴桐，李恪，陈嘉上导演，唐糖，林殊，江影........
这些消息传的很快，他们也都知道奖项对于演员的重要性，特别是苏衍这样看着很随意，心底很坚持的人而言，他一个一个回应，到了最后他倒是自嘲的一笑，奖项重要吗？重要。
可这个奖项重要吗？
不重要。
因为他再也不想演话剧了。
他想要的是真正的奖项，国内三大电视剧奖，三大电影奖，欧洲三大奖，这些才是他值得努力的奖项。
今天，是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这种决心叫做野心。
因为他明白，只有胜利的人才可以说话，才可以站在台上说话，就像是历史的胜利者才可以书写历史。
小鹿在下车前提醒苏衍明天凌晨的飞机，苏衍点头应下。
到家后，他倒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陈玉琪。
他接通放在耳边。
“喂！”
“苏衍。”
“怎么了？”
“我相信你是最好的演员。”
苏衍笑了，这是他今晚听到的最好听的话，安慰的话语告诉他更多的是放宽心，努力，而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承认。
其实在他心底，他还是看不上其他话剧。
苏衍笑的很开心，却故意冷声说道:“你又没有看过？”
陈玉琪干笑了几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最终还是苏衍开口:“谢谢！”
听到这话，陈玉琪笑的很开心，和苏衍的表情很相似，没有笑声的笑容。
挂完电话，苏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无力感什么时候最让人难受？
是在你领略到了失败后的后果。
就像是你高考后，读了几年大学，你才会明白真的明白差距，也会知道这种无力感。
演戏是喜爱。
更是追求。
他在心底再一次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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