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规则与火锅
“明远书店！”
苏衍撑着一把黑伞，露出修长精致的眉眼打量着这栋五六层的大楼上刻着的四个大字，他从外面的玻璃瞧进去，人不多，大多都坐在靠近玻璃的书桌读书，里面的风格与这座城市有些不契合，包含着一种古朴的意味，他收伞，轻轻的推开门，店门口收银台的女店员瞧着苏衍轻轻的点头，苏衍伸出手示意自己手中的雨伞，女店员脸上忽然有些笑意，她指了指放在门口的塑料桶，里面已经放着不少的雨伞，倒是让苏衍不由得有些尴尬，将雨伞放下，马上向书店里走去。
书店有五六层，苏衍看了看放在店门口的布局图这才走向自己比较喜欢的悬疑分类区，三楼的左边，基本都是这样的书籍，靠着玻璃的地方有许多的座位，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人，苏衍只是瞧了一眼便走进了图书区，他没有固定喜欢的作者，只要是他看着很精彩的情节他都喜欢，所以他选书的时间一般很久，这也是他平时不多的爱好了。
看着这些书籍，其实很多他都没有看过，他倒是忘了，自从上了大学，他基本没有看过了，表演系相关的书籍不少，加上平时排练还有自己的训练，还有爬山看电影，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悬疑类的书籍，他曾经似乎还是因为东野圭吾的《恶意》才喜欢上这类书籍，他视线在这位作者的书籍上搜寻着，很多，他最终把目光落在了《白夜行》上，他拿出一本已经拆开的书籍。
很厚重。
他看着书籍封面上的白色人影，倒是有些兴趣，他拿着书开始寻找座位。
最终选到了最边缘，只有一个座位的地方，有着昏黄的灯光照耀，坐着单人沙发，他打开《白夜行》，开始他这一下午的时光打磨。
这是翻译本，自然有些冗长，但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原文版本，他会日语，毕竟看电影是他的爱好，在这个爱好的过程中，他学会了英语，学会了韩语，也学会了日语。
但他还是看的很起劲。
玻璃外，大雨滂沱，苏衍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逐渐的平缓下来，雪与亮，就像光与影，他们终究是分不开的。
.......
“震源，你说明天苏衍那小子还会来吗？”帝都一家休闲的茶室里，几位老人坐在一起饮茶，倒是聊到了苏衍的身上，其中一位瞧着年龄最大的一位挂着难以描述的笑容看着坐在最边的一人问道。
“我听说他已经回来了。”报道中大肆踩低《末代皇帝》的刘震源此刻就坐在一旁，他边泡茶边回答，苍老的脸上没有半分平淡尽是锋芒，说着他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看来他还真的相信他可以得到这一次的奖杯了？”
“相信？”其中一位老人接话，脸色有些阴沉，“这话剧圈可不是他周长红说了算！”
“听说金梅奖评审中和周长红交好的确实不少！”
刘震源闻言，气势沉淀，微微一笑:“不少？”
“我在这个圈子几十年，难道他周长红的人脉比我还多，当初我看上了他这一出话剧，想为他这出话剧添些彩，他倒是直接找到了苏衍这个小孩，让他来演，这不是笑话这是什么？竟然还有人评价他们，说这出话剧很精彩！”
“听说道明还有人艺那几个人都去看过？”
“看过？看过又怎么样？评审里有他陈道明，有他何冰，还是有他李明河？”刘震源目光扫视在茶室外漂泊的雨水，有些阴沉，“这个圈子终究讲的是规则，是我们这么多年演话剧共同定下的规则！”
“何况今年优秀的话剧少吗？他何冰今年的《四世同堂》不也入了最佳男主！”
刘震源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回响。
话剧圈是一个圈，他们这些人却不是和周长红和李明河一个圈，虽然金梅奖是有关部门的评选，里面的人员也都是专业从职，与人艺与国剧院没有半分联系，但终究是与话剧打交道，自然便会有相识的机会，而刘震源就认识不少的评审。
在苏衍下了飞机的时候，周导其实已经和他打过电话了，只是听起来兴致不高，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苏衍听的很明白，他能够获奖的机会不大，而朱曼姐获奖的机会很大，至于他的最佳剧本，只能说没有机会了，周导语气很低沉，但他还是在安慰苏衍，他告诉苏衍，你还年轻，还有机会，话剧圈的这些个辈分规矩已经是深入骨髓了，没有谁会轻于的打破这个规矩，毕竟这是他们共同定下的规矩，这些年来都是这样，他还告诉苏衍，话剧奖毕竟是小众，既然你已经签约，演戏，就不要在意这些奖了，国内三奖，还有欧洲三大奖，那才是你应该向往的奖项，而不是这一座小小的奖杯。
苏衍自然是用着极为轻松的语气说话，他不在意。
可接过电话后的苏衍兴致终究是有些低沉。
他没有什么金手指，他只有一些演戏的天赋而已，这些事情，他只能接受，反抗？他拿什么反抗？
这也是他今天特别烦躁的原因。
他看过其他几位入围的话剧，他虽然说着自己还是不行，可在内心里，他还是觉着自己高了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可是，在还没有结果前就有人告诉了他结果，他怎么可能安心接受，他本来想着明晚都不去了，可周导，还有崔老师，还有李明河导演都在告诉他，他没有得奖是一回事，可没有去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些人毕竟还是有些能力，他苏衍一个小演员，注定也只能逆来顺受。
所以整个下午，他苏衍都待在书店里，看着这本悬疑小说。
“哎！”
安静的书店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苏衍一惊，还没有转头看去，就感觉一个人压到了自己的身上，脑袋被狠狠的一撞，不是脑袋和脑袋相撞，而是帽子的帽檐狠狠的撞在他的脑袋上，苏衍倒吸一口凉气，大脑有好几秒都是空白的状态，他顺手将倒在他身上的这人给推开，手摸在脑袋上，碰上去还有几分疼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揉着脑袋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特别清亮的女声，他转头看过去，便看见一个穿着牛仔裤白体恤还戴着白帽子的女生，口罩被她拉下，露出一张小巧的脸庞，眼睛很亮，倒是与苏衍认识的颜末有些同样风格的魅力，倒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有些慌乱，毕竟她感受到了帽子的那一股反作用力。
本来苏衍确实点点火气，被这样狠狠的在脑袋一侧撞击，还是帽檐这样比较硬的东西，肯定会有点生气，但看到面前这个女生，还是稍微缓解，美丽的事物总是可以缓解人心中一切不适的情绪，这句话很对。
苏衍摆了摆手才注意到地上的毛毯不知道为什么鼓起很大一块，这也是面前这个女子跌倒的原因，看着还有些拘束以及不好意思的女子，苏衍叹了一口气把地上的书捡了起来递给她，看书名几乎都是东野圭吾的小说，这个时候店员也连忙走了过来，店里出现这么响亮的声音，苏衍和这个女子一起同店员说了原因，店员对着女子很抱歉，毕竟这是他们书店的原因。
苏衍和女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他们把地毯这里鼓起的地方弄平，不然还会有人不小心跌倒，店员走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来修理，女子抱着书准备离开，苏衍也拿着书转给换个位置，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本《白夜行》不小心被撕裂了，应该是刚才被撞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反应，女子瞧着有些尴尬，刚才在走过来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被鼓起的地方绊倒，就是因为她被苏衍吸引了注意力。
经过剧组一个月的时间，苏衍瞧着更是清瘦，但挺拔的身材瞧着也更加清晰，此刻倒真有书中所言的剑眉星目，而女子眼中，苏衍的侧脸更是格外的好看，不只是男人才是视觉动物，女人也是，于是她又注意到了苏衍手中的书，那个时候还是好的。
撕裂开来也是因为她。
于是女子向苏衍提议道:“不如我买下来送给你？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毕竟是书店，说话声音很轻，女子也稍微往苏衍靠了靠，看着女子脸上有些尴尬加上小心的表情，苏衍不免嘴角微翘:“送一本坏了的书？”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的。”苏衍不再看向这个脸色有些通红的女子，“我买下来自己看，你撞了我也是不小心，没有必要。”
女子闻言低下头，倒是才齐苏衍的肩膀，两人一路走下去，沉默不语，苏衍想的是为什么这个女生要戴个口罩，还买这么多悬疑类书籍，不会是想借鉴书里面的方法吧？他侧眼瞧了瞧女子，好像书里面的反派一般长着都不错，看着人畜无害，这人....
而女子呢？
确实是在想怎么道歉？
看样子是撞疼了，只是买书不愿意，请吃饭又好像有点过了，给钱又有点俗气，好难哦，早知道不自己来买书了，在网上订难道不好吗？
想想确实不好，我现在就想看。
两人到一楼的时候，女子已经将口罩戴上，苏衍注意到了，眼中更是不解。
他们两人各自付了钱便一前一后出了书店，苏衍这才发现他的伞不见了，真还有偷伞的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此刻拿着黑伞开车回到家的老何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想着此刻苏衍如果想要离开，他不由得在心底笑一笑，谁让你不说就把我的伞给拿走了呢？
此刻轮到苏衍有些尴尬了，书店外面没有什么躲雨的地方，一条自行车道还有人行道外就是汽车行驶的道路了，特别是现在还下着大雨，他怎么走？
走在前面的女子似乎注意到了，没有伞，那就好办了。
“我开了车，不如我送你回家，算是今天不小心撞到你的赔偿吧！”女子笑着说，那双眼睛就像是月亮一般，很好看，瞧着苏衍还想说什么，她连忙说道:“这里可不好打车！”
苏衍最终笑了笑点头。
女子这才走到苏衍的身边将伞递给了他，毕竟她还抱着书。
于是苏衍撑着伞和女子并肩而行，没有半分要为女子分担的想法出现，两人又不熟，所以伞下的气氛有些尴尬，苏衍有时候很健谈，也是对于他比较熟悉的朋友而已。
走到女子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苏衍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你为什么戴着口罩和帽子？”
“你猜一猜？”女子挑眉，苏衍自是没有瞧见。
听到这话，苏衍说道:“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会自己猜一猜。”
“我猜我不会因为你说了一句猜一猜，我自己就会猜一猜！”
“好无聊！”女子的脸上挂着笑容，语气有些软。
随后两人相视一眼，倒是不约而同的笑了。
苏衍有些打探道:“雨夜屠夫！”
有这么好看可爱的小姐姐是雨夜屠夫的吗？
女子没有接话，倒是苏衍又说:“连环变态杀人犯？”
“你见过这么漂亮的连环杀人犯吗？”戴着口罩也可以听到现在女子的无奈。
谁知道苏衍竟然接道:“见过。”
小姐姐马上停住脚步，仰着头问道:“谁？”
眼睛里满满是求知欲的目光。
“你啊！”
苏衍话语一落。
倒是瞧见女子的眼睛微眯，背后不自觉的一股凉风，后来又转过头去，苏衍在心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些女生在想什么？
他刚才是在说我？
我很漂亮？
看来没错，他眼光还不错。
女子在心底暗自夸了夸苏衍。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本来出来就已经六点，而现在七点了，谁知道这位小姐姐停车会停到这么远的地方，早知道不如就待在书店叫一个车了。
悔不当初苏小衍。
女子似乎感觉到苏衍的心声，两人坐在车上后，眼神一凛:“后悔坐我的车？”
“哪有！”苏衍式招牌假笑。
在女子审视的目光中，苏衍笑着将两人的书放在了后排。
摘掉帽子和口罩，趁着车内昏黄都灯光，苏衍这个时候才看清女子的整张脸，扎着简单的马尾，几乎没有化妆，皮肤很白，脸真的很小，五官很精致，一双眼睛特别的亮，笑起来的时候挂着两个小酒窝，就是这身材，真的一般，当然这些都是苏衍的心里话。
“认识我吗？”小姐姐那双眼睛一眨一眨，pulingpuling就像是灯一样。
苏衍有些捉摸不透现在到底该怎么回答，毕竟这位的眼神看着有点杀气的那种，他看着这位小姐姐:“我好像，似乎，不认识你。”
小姐姐眼睛里的光芒没有一丝黯淡，她看着苏衍，很认真:“陈玉琪，一个小演员！”
原来是同行。
苏衍伸出手:“苏衍，同行，同行。”
谁知道这位陈玉琪小姐姐瞪大了眼睛，好像有些不相信。
关于苏衍是不是演员这件事，苏衍解释了足足三十分钟，这位小姐姐才相信了他，对此，苏衍真的有些后悔还不如在书店等车，说不定这个时间，他已经躺在家里看着电影了呢？他看着车窗外飘落的雨水，不由得拉紧了一旁的安全带，哪怕他已经系好，可谁让现在开车的是这位陈玉琪小姐姐呢？下着雨的路，她竟然一点都不减速，她很快乐的说着她才能拿到驾照几天，还说着曾经教过她的教练进医院的光辉事迹，可苏衍有点悲伤，因为他怕他说不定也进了医院，他又有点高兴，这样明晚就不去颁奖典礼了。
想到这里，苏衍不由得嘀咕了一声:“怎么就这么贱呢？苏衍！”
“怎么了？”
“没事，没事，哎哎哎哎，看路！”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开车技术了？”
“哪有？”
“你琪姐我好歹也是正正经经考了四年的人，就这样的小雨，难不倒我！”
“对对对，琪姐，你说话别看我，看路嘛！”
“你好看嘛！”
陈玉琪突然软生如气的说了一句。
苏衍不知道怎么接了？
车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暖意。
苏衍干脆闭上眼睛。
陈玉琪瞥了几眼苏衍，语气很软:“你家在哪嘛？你还没说呢？”
“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请你，感谢你今天送我回家。”苏衍忽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已经很黯淡的天色。
陈玉琪闻言，两个小酒窝挂着:“好啊！”
“看路，看路！”
“好！”
随后，苏衍带着陈玉琪去到一家很火爆的火锅店，因为这家的老板是他的二叔，也是这几年在帝都照顾他的人，服务员也都认识，为他准备了一个包间，只是在他进入包间后，服务员立马拨通了他二叔的电话，通报情报，带了一个女孩子来，还在外地的二叔很是激动，准备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侄子。
包间里面的苏衍这才知道这位陈玉琪小姐姐是川蜀人，和他一样，他是大学来到了帝都戏剧，而她是在川蜀影视，在去年她才签在了唐糖姐的工作室里面，唐糖，与林殊一样都是电视圈内的一线，只是这几年口碑确实不怎样，一部《钻石恋人》，女二都比她这个女一出彩，倒是让林殊和苏衍对唐糖说了好几番挖苦的话语，也是因为林殊，他和唐糖才会相识，一来二去，苏衍身上的亲和力发挥了很大作用，唐糖姐对他就像是长辈一般，是真的像长辈一样，嘘寒问暖，见面就是说着苏衍最近的表演，而且一直都想介绍一些好的经纪公司给他，导致他这一次签下浣花都没有告诉唐糖姐，也不知道最近唐糖姐怎么了？好像是谈恋爱了，看着一些朋友圈，苏衍有些不确定的在心底嘀咕。
唐糖姐的工作室下面还有艺人约，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吃着火锅聊着天，苏衍还知道了一个消息，原来他正在合作的演员颜末和陈玉琪合作过，不过颜末是演老师，而陈玉琪是演高中生，苏衍当时没有忍住笑意，毕竟你一个大学毕业几年的人去演高中生，这个笑容还没有盛开就被扼杀在了苏衍的脸庞上，因为什么？
因为眼前陈玉琪小姐姐的眼睛狠狠的看着他。
还有，这位小姐姐还真的是小姐姐，因为她比苏衍大。
两人在雨夜吃着火锅倒是很舒服，毕竟大家都是川蜀人，也不用收敛一些辛辣的程度，可吃辛辣也要攀比吗？
苏衍和陈玉琪对视一眼，无声胜有声，往各自的调料碗里狠狠的加着调料。
只是后果，就是他们不停的喝一旁的饮料。
这顿火锅倒是让苏衍对于陈玉琪有了新的印象，很深刻的印象，比我能吃辣。
两人整晚说着川蜀话，苏衍很有亲切感，曾经因为川蜀话的缘故，他在台词上的锻炼那可是好几个月的时间，前后鼻音在他看来就很难，不过至少还是坚持下来，他和陈玉琪说到这里，倒是很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瞧着碰了碰手中的饮料。
一个小时的时间，苏衍吃的很舒服，澳大利亚的剧组生活确确实实让他好生怀念国内的饮食，特别还是火锅，他看着摘掉帽子，额头上还冒着汗，嘴唇特别红润的陈玉琪说道:“吃饱了？”
陈玉琪傻笑着点点头，虽然是夏天，但吃着确实不错。
苏衍刚想起身，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看着上面还在跳跃着的二叔两字，他挑了挑眉头，“我接个电话！”
陈玉琪点头。
苏衍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才放在耳边，还不等电话对面人说话他就开口:“先别说话，肯定是这个店的店长告诉你我带了个女孩子来店里吃火锅，言谈举止很是亲密，对吧？这样的形容，我先声明，萍水相逢。”
他抬眼瞧了瞧还在吃的陈玉琪。
“没有。”电话另一边的中年男子有些尴尬的笑了几声，“二叔这不是怕你没有钱了嘛？你是搞艺术创作的，又没有什么赚钱的，帝都的消费水平又高，而且我还听说了浣花这个公司很小，你还是第一个签约，现阶段唯一的艺人，能有工资吗？”
苏衍有些苦笑，合着我现在在你眼里还是没有赚钱的本事:“叔，我一个月前就告诉你了，我签了一部剧，也有十几万！”
“十几万？”二叔苏舟不由得撇了撇嘴，“别骗我，你一个才初出茅庐的演员，谁会一部剧给这么多？还是税后。”
二叔苏舟，国内火锅连锁店几乎是第一人，十几万在他眼中实在是九牛一毛，可现在的苏衍值这个价钱吗？深知资本的他，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不值，所以他才会不信。
“真的。”
“真的？”
“比黄金还真？”
苏衍挂着苦笑，倒是让陈玉琪看了好一会儿这个笑容才低下头:“确实是真的，男一的戏，公司给我这个价钱确实有些高。”
“为什么呢？”
“不知道。”苏衍很老实，他总感觉浣花给他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他找不到什么理由。
“什么都不知道就签了！”苏舟有些无奈，自家这个侄子看似很随意，但心性却极为坚持，不然也不会孤身一人就到了这帝都求学。
“放心吧，叔，我认认真真的看过合约，没有问题。”
闻言，苏舟也是放下心来，他还是知道自家侄子的谨慎的，随机他话锋一转倒是落在了今天的女孩子身上:“萍水相逢的女孩子，你会带到我的店里，我可是很少看见你带女孩子来！”
“肚子饿了。”
“饿了....”
........
两人说了半个小时，苏衍才挂断电话，转头就看见陈玉琪有些迷糊的向后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摇头笑了，倒真的是吃饱就睡了，他轻轻的走过去，突然在她耳边吼道:“着火啦！”
吓得陈玉琪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眼中一点睡意也没有，脸上慌乱神色被苏衍仔仔细细的瞧见，陈玉琪这才转头来看着苏衍，有些气氛的伸出自己拳头打在苏衍的身上，苏衍笑着将帽子扣在陈玉琪的脑袋上，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
说完就率先走出去，陈玉琪站在原地狠狠的瞧着苏衍的背影，心中嘀咕，要不是你长的有点好看，我.....
戴上口罩，她连忙跟上苏衍的脚步。
付完账，苏衍再一次上了副驾驶，没办法，他没有带驾照，只有让陈玉琪开车，上车前他那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被陈玉琪看在眼里，又是两拳打在苏衍的手臂上，不痛不痒，苏衍却是大叫，让陈玉琪以为自己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有些愧疚，苏衍瞧着心底却是更加高兴。
天色已经全部黯淡下来，而路上的雨还是有些大，他本来想着是不用送自己，他自己找车，但奈何美人心意，于是就先送他回家，陈玉琪再回家，到了地方，苏衍下车后倒是没有忘记让陈玉琪到家后给他发个消息，两人在吃饭的时候就交换了电话号码，也加了微信，陈玉琪笑着看着苏衍，苏衍视而不见，拜拜一声，便赶忙在雨中跑进自己的小区。
陈玉琪瞧着那个背影，有些傻笑，然后开车离开。
回到家的苏衍先是好好泡了一个澡，一身的火锅味，然后来到客厅倒是收到了陈玉琪的消息。
没有文字，是一张照片，还是今天的那身装扮，笑着比了一个OK，确实很好看，苏衍感慨一声，真的是那种很有英气的美丽，苏衍看着这张照片，最终口不对心，回道，脸大无神。
忍住怒气，陈玉琪小姐姐拍了拍自己的脸，在家中用手机和他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睡觉。
苏衍可没有。
他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想着金梅奖，想着话剧圈，想着所谓的圈子，所谓的辈分，这个世界上注定没有干干净净的事情，也没有称心如意的事情。
他倒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很久才睡去。
梦里，他好像看见了黑压压的潮水，无边无际。
苏衍撑着一把黑伞，露出修长精致的眉眼打量着这栋五六层的大楼上刻着的四个大字，他从外面的玻璃瞧进去，人不多，大多都坐在靠近玻璃的书桌读书，里面的风格与这座城市有些不契合，包含着一种古朴的意味，他收伞，轻轻的推开门，店门口收银台的女店员瞧着苏衍轻轻的点头，苏衍伸出手示意自己手中的雨伞，女店员脸上忽然有些笑意，她指了指放在门口的塑料桶，里面已经放着不少的雨伞，倒是让苏衍不由得有些尴尬，将雨伞放下，马上向书店里走去。
书店有五六层，苏衍看了看放在店门口的布局图这才走向自己比较喜欢的悬疑分类区，三楼的左边，基本都是这样的书籍，靠着玻璃的地方有许多的座位，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人，苏衍只是瞧了一眼便走进了图书区，他没有固定喜欢的作者，只要是他看着很精彩的情节他都喜欢，所以他选书的时间一般很久，这也是他平时不多的爱好了。
看着这些书籍，其实很多他都没有看过，他倒是忘了，自从上了大学，他基本没有看过了，表演系相关的书籍不少，加上平时排练还有自己的训练，还有爬山看电影，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悬疑类的书籍，他曾经似乎还是因为东野圭吾的《恶意》才喜欢上这类书籍，他视线在这位作者的书籍上搜寻着，很多，他最终把目光落在了《白夜行》上，他拿出一本已经拆开的书籍。
很厚重。
他看着书籍封面上的白色人影，倒是有些兴趣，他拿着书开始寻找座位。
最终选到了最边缘，只有一个座位的地方，有着昏黄的灯光照耀，坐着单人沙发，他打开《白夜行》，开始他这一下午的时光打磨。
这是翻译本，自然有些冗长，但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原文版本，他会日语，毕竟看电影是他的爱好，在这个爱好的过程中，他学会了英语，学会了韩语，也学会了日语。
但他还是看的很起劲。
玻璃外，大雨滂沱，苏衍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逐渐的平缓下来，雪与亮，就像光与影，他们终究是分不开的。
.......
“震源，你说明天苏衍那小子还会来吗？”帝都一家休闲的茶室里，几位老人坐在一起饮茶，倒是聊到了苏衍的身上，其中一位瞧着年龄最大的一位挂着难以描述的笑容看着坐在最边的一人问道。
“我听说他已经回来了。”报道中大肆踩低《末代皇帝》的刘震源此刻就坐在一旁，他边泡茶边回答，苍老的脸上没有半分平淡尽是锋芒，说着他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看来他还真的相信他可以得到这一次的奖杯了？”
“相信？”其中一位老人接话，脸色有些阴沉，“这话剧圈可不是他周长红说了算！”
“听说金梅奖评审中和周长红交好的确实不少！”
刘震源闻言，气势沉淀，微微一笑:“不少？”
“我在这个圈子几十年，难道他周长红的人脉比我还多，当初我看上了他这一出话剧，想为他这出话剧添些彩，他倒是直接找到了苏衍这个小孩，让他来演，这不是笑话这是什么？竟然还有人评价他们，说这出话剧很精彩！”
“听说道明还有人艺那几个人都去看过？”
“看过？看过又怎么样？评审里有他陈道明，有他何冰，还是有他李明河？”刘震源目光扫视在茶室外漂泊的雨水，有些阴沉，“这个圈子终究讲的是规则，是我们这么多年演话剧共同定下的规则！”
“何况今年优秀的话剧少吗？他何冰今年的《四世同堂》不也入了最佳男主！”
刘震源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回响。
话剧圈是一个圈，他们这些人却不是和周长红和李明河一个圈，虽然金梅奖是有关部门的评选，里面的人员也都是专业从职，与人艺与国剧院没有半分联系，但终究是与话剧打交道，自然便会有相识的机会，而刘震源就认识不少的评审。
在苏衍下了飞机的时候，周导其实已经和他打过电话了，只是听起来兴致不高，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苏衍听的很明白，他能够获奖的机会不大，而朱曼姐获奖的机会很大，至于他的最佳剧本，只能说没有机会了，周导语气很低沉，但他还是在安慰苏衍，他告诉苏衍，你还年轻，还有机会，话剧圈的这些个辈分规矩已经是深入骨髓了，没有谁会轻于的打破这个规矩，毕竟这是他们共同定下的规矩，这些年来都是这样，他还告诉苏衍，话剧奖毕竟是小众，既然你已经签约，演戏，就不要在意这些奖了，国内三奖，还有欧洲三大奖，那才是你应该向往的奖项，而不是这一座小小的奖杯。
苏衍自然是用着极为轻松的语气说话，他不在意。
可接过电话后的苏衍兴致终究是有些低沉。
他没有什么金手指，他只有一些演戏的天赋而已，这些事情，他只能接受，反抗？他拿什么反抗？
这也是他今天特别烦躁的原因。
他看过其他几位入围的话剧，他虽然说着自己还是不行，可在内心里，他还是觉着自己高了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可是，在还没有结果前就有人告诉了他结果，他怎么可能安心接受，他本来想着明晚都不去了，可周导，还有崔老师，还有李明河导演都在告诉他，他没有得奖是一回事，可没有去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些人毕竟还是有些能力，他苏衍一个小演员，注定也只能逆来顺受。
所以整个下午，他苏衍都待在书店里，看着这本悬疑小说。
“哎！”
安静的书店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苏衍一惊，还没有转头看去，就感觉一个人压到了自己的身上，脑袋被狠狠的一撞，不是脑袋和脑袋相撞，而是帽子的帽檐狠狠的撞在他的脑袋上，苏衍倒吸一口凉气，大脑有好几秒都是空白的状态，他顺手将倒在他身上的这人给推开，手摸在脑袋上，碰上去还有几分疼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揉着脑袋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特别清亮的女声，他转头看过去，便看见一个穿着牛仔裤白体恤还戴着白帽子的女生，口罩被她拉下，露出一张小巧的脸庞，眼睛很亮，倒是与苏衍认识的颜末有些同样风格的魅力，倒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有些慌乱，毕竟她感受到了帽子的那一股反作用力。
本来苏衍确实点点火气，被这样狠狠的在脑袋一侧撞击，还是帽檐这样比较硬的东西，肯定会有点生气，但看到面前这个女生，还是稍微缓解，美丽的事物总是可以缓解人心中一切不适的情绪，这句话很对。
苏衍摆了摆手才注意到地上的毛毯不知道为什么鼓起很大一块，这也是面前这个女子跌倒的原因，看着还有些拘束以及不好意思的女子，苏衍叹了一口气把地上的书捡了起来递给她，看书名几乎都是东野圭吾的小说，这个时候店员也连忙走了过来，店里出现这么响亮的声音，苏衍和这个女子一起同店员说了原因，店员对着女子很抱歉，毕竟这是他们书店的原因。
苏衍和女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他们把地毯这里鼓起的地方弄平，不然还会有人不小心跌倒，店员走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来修理，女子抱着书准备离开，苏衍也拿着书转给换个位置，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本《白夜行》不小心被撕裂了，应该是刚才被撞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反应，女子瞧着有些尴尬，刚才在走过来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被鼓起的地方绊倒，就是因为她被苏衍吸引了注意力。
经过剧组一个月的时间，苏衍瞧着更是清瘦，但挺拔的身材瞧着也更加清晰，此刻倒真有书中所言的剑眉星目，而女子眼中，苏衍的侧脸更是格外的好看，不只是男人才是视觉动物，女人也是，于是她又注意到了苏衍手中的书，那个时候还是好的。
撕裂开来也是因为她。
于是女子向苏衍提议道:“不如我买下来送给你？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毕竟是书店，说话声音很轻，女子也稍微往苏衍靠了靠，看着女子脸上有些尴尬加上小心的表情，苏衍不免嘴角微翘:“送一本坏了的书？”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的。”苏衍不再看向这个脸色有些通红的女子，“我买下来自己看，你撞了我也是不小心，没有必要。”
女子闻言低下头，倒是才齐苏衍的肩膀，两人一路走下去，沉默不语，苏衍想的是为什么这个女生要戴个口罩，还买这么多悬疑类书籍，不会是想借鉴书里面的方法吧？他侧眼瞧了瞧女子，好像书里面的反派一般长着都不错，看着人畜无害，这人....
而女子呢？
确实是在想怎么道歉？
看样子是撞疼了，只是买书不愿意，请吃饭又好像有点过了，给钱又有点俗气，好难哦，早知道不自己来买书了，在网上订难道不好吗？
想想确实不好，我现在就想看。
两人到一楼的时候，女子已经将口罩戴上，苏衍注意到了，眼中更是不解。
他们两人各自付了钱便一前一后出了书店，苏衍这才发现他的伞不见了，真还有偷伞的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此刻拿着黑伞开车回到家的老何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想着此刻苏衍如果想要离开，他不由得在心底笑一笑，谁让你不说就把我的伞给拿走了呢？
此刻轮到苏衍有些尴尬了，书店外面没有什么躲雨的地方，一条自行车道还有人行道外就是汽车行驶的道路了，特别是现在还下着大雨，他怎么走？
走在前面的女子似乎注意到了，没有伞，那就好办了。
“我开了车，不如我送你回家，算是今天不小心撞到你的赔偿吧！”女子笑着说，那双眼睛就像是月亮一般，很好看，瞧着苏衍还想说什么，她连忙说道:“这里可不好打车！”
苏衍最终笑了笑点头。
女子这才走到苏衍的身边将伞递给了他，毕竟她还抱着书。
于是苏衍撑着伞和女子并肩而行，没有半分要为女子分担的想法出现，两人又不熟，所以伞下的气氛有些尴尬，苏衍有时候很健谈，也是对于他比较熟悉的朋友而已。
走到女子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苏衍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你为什么戴着口罩和帽子？”
“你猜一猜？”女子挑眉，苏衍自是没有瞧见。
听到这话，苏衍说道:“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会自己猜一猜。”
“我猜我不会因为你说了一句猜一猜，我自己就会猜一猜！”
“好无聊！”女子的脸上挂着笑容，语气有些软。
随后两人相视一眼，倒是不约而同的笑了。
苏衍有些打探道:“雨夜屠夫！”
有这么好看可爱的小姐姐是雨夜屠夫的吗？
女子没有接话，倒是苏衍又说:“连环变态杀人犯？”
“你见过这么漂亮的连环杀人犯吗？”戴着口罩也可以听到现在女子的无奈。
谁知道苏衍竟然接道:“见过。”
小姐姐马上停住脚步，仰着头问道:“谁？”
眼睛里满满是求知欲的目光。
“你啊！”
苏衍话语一落。
倒是瞧见女子的眼睛微眯，背后不自觉的一股凉风，后来又转过头去，苏衍在心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些女生在想什么？
他刚才是在说我？
我很漂亮？
看来没错，他眼光还不错。
女子在心底暗自夸了夸苏衍。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本来出来就已经六点，而现在七点了，谁知道这位小姐姐停车会停到这么远的地方，早知道不如就待在书店叫一个车了。
悔不当初苏小衍。
女子似乎感觉到苏衍的心声，两人坐在车上后，眼神一凛:“后悔坐我的车？”
“哪有！”苏衍式招牌假笑。
在女子审视的目光中，苏衍笑着将两人的书放在了后排。
摘掉帽子和口罩，趁着车内昏黄都灯光，苏衍这个时候才看清女子的整张脸，扎着简单的马尾，几乎没有化妆，皮肤很白，脸真的很小，五官很精致，一双眼睛特别的亮，笑起来的时候挂着两个小酒窝，就是这身材，真的一般，当然这些都是苏衍的心里话。
“认识我吗？”小姐姐那双眼睛一眨一眨，pulingpuling就像是灯一样。
苏衍有些捉摸不透现在到底该怎么回答，毕竟这位的眼神看着有点杀气的那种，他看着这位小姐姐:“我好像，似乎，不认识你。”
小姐姐眼睛里的光芒没有一丝黯淡，她看着苏衍，很认真:“陈玉琪，一个小演员！”
原来是同行。
苏衍伸出手:“苏衍，同行，同行。”
谁知道这位陈玉琪小姐姐瞪大了眼睛，好像有些不相信。
关于苏衍是不是演员这件事，苏衍解释了足足三十分钟，这位小姐姐才相信了他，对此，苏衍真的有些后悔还不如在书店等车，说不定这个时间，他已经躺在家里看着电影了呢？他看着车窗外飘落的雨水，不由得拉紧了一旁的安全带，哪怕他已经系好，可谁让现在开车的是这位陈玉琪小姐姐呢？下着雨的路，她竟然一点都不减速，她很快乐的说着她才能拿到驾照几天，还说着曾经教过她的教练进医院的光辉事迹，可苏衍有点悲伤，因为他怕他说不定也进了医院，他又有点高兴，这样明晚就不去颁奖典礼了。
想到这里，苏衍不由得嘀咕了一声:“怎么就这么贱呢？苏衍！”
“怎么了？”
“没事，没事，哎哎哎哎，看路！”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开车技术了？”
“哪有？”
“你琪姐我好歹也是正正经经考了四年的人，就这样的小雨，难不倒我！”
“对对对，琪姐，你说话别看我，看路嘛！”
“你好看嘛！”
陈玉琪突然软生如气的说了一句。
苏衍不知道怎么接了？
车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暖意。
苏衍干脆闭上眼睛。
陈玉琪瞥了几眼苏衍，语气很软:“你家在哪嘛？你还没说呢？”
“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请你，感谢你今天送我回家。”苏衍忽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已经很黯淡的天色。
陈玉琪闻言，两个小酒窝挂着:“好啊！”
“看路，看路！”
“好！”
随后，苏衍带着陈玉琪去到一家很火爆的火锅店，因为这家的老板是他的二叔，也是这几年在帝都照顾他的人，服务员也都认识，为他准备了一个包间，只是在他进入包间后，服务员立马拨通了他二叔的电话，通报情报，带了一个女孩子来，还在外地的二叔很是激动，准备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侄子。
包间里面的苏衍这才知道这位陈玉琪小姐姐是川蜀人，和他一样，他是大学来到了帝都戏剧，而她是在川蜀影视，在去年她才签在了唐糖姐的工作室里面，唐糖，与林殊一样都是电视圈内的一线，只是这几年口碑确实不怎样，一部《钻石恋人》，女二都比她这个女一出彩，倒是让林殊和苏衍对唐糖说了好几番挖苦的话语，也是因为林殊，他和唐糖才会相识，一来二去，苏衍身上的亲和力发挥了很大作用，唐糖姐对他就像是长辈一般，是真的像长辈一样，嘘寒问暖，见面就是说着苏衍最近的表演，而且一直都想介绍一些好的经纪公司给他，导致他这一次签下浣花都没有告诉唐糖姐，也不知道最近唐糖姐怎么了？好像是谈恋爱了，看着一些朋友圈，苏衍有些不确定的在心底嘀咕。
唐糖姐的工作室下面还有艺人约，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吃着火锅聊着天，苏衍还知道了一个消息，原来他正在合作的演员颜末和陈玉琪合作过，不过颜末是演老师，而陈玉琪是演高中生，苏衍当时没有忍住笑意，毕竟你一个大学毕业几年的人去演高中生，这个笑容还没有盛开就被扼杀在了苏衍的脸庞上，因为什么？
因为眼前陈玉琪小姐姐的眼睛狠狠的看着他。
还有，这位小姐姐还真的是小姐姐，因为她比苏衍大。
两人在雨夜吃着火锅倒是很舒服，毕竟大家都是川蜀人，也不用收敛一些辛辣的程度，可吃辛辣也要攀比吗？
苏衍和陈玉琪对视一眼，无声胜有声，往各自的调料碗里狠狠的加着调料。
只是后果，就是他们不停的喝一旁的饮料。
这顿火锅倒是让苏衍对于陈玉琪有了新的印象，很深刻的印象，比我能吃辣。
两人整晚说着川蜀话，苏衍很有亲切感，曾经因为川蜀话的缘故，他在台词上的锻炼那可是好几个月的时间，前后鼻音在他看来就很难，不过至少还是坚持下来，他和陈玉琪说到这里，倒是很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瞧着碰了碰手中的饮料。
一个小时的时间，苏衍吃的很舒服，澳大利亚的剧组生活确确实实让他好生怀念国内的饮食，特别还是火锅，他看着摘掉帽子，额头上还冒着汗，嘴唇特别红润的陈玉琪说道:“吃饱了？”
陈玉琪傻笑着点点头，虽然是夏天，但吃着确实不错。
苏衍刚想起身，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看着上面还在跳跃着的二叔两字，他挑了挑眉头，“我接个电话！”
陈玉琪点头。
苏衍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才放在耳边，还不等电话对面人说话他就开口:“先别说话，肯定是这个店的店长告诉你我带了个女孩子来店里吃火锅，言谈举止很是亲密，对吧？这样的形容，我先声明，萍水相逢。”
他抬眼瞧了瞧还在吃的陈玉琪。
“没有。”电话另一边的中年男子有些尴尬的笑了几声，“二叔这不是怕你没有钱了嘛？你是搞艺术创作的，又没有什么赚钱的，帝都的消费水平又高，而且我还听说了浣花这个公司很小，你还是第一个签约，现阶段唯一的艺人，能有工资吗？”
苏衍有些苦笑，合着我现在在你眼里还是没有赚钱的本事:“叔，我一个月前就告诉你了，我签了一部剧，也有十几万！”
“十几万？”二叔苏舟不由得撇了撇嘴，“别骗我，你一个才初出茅庐的演员，谁会一部剧给这么多？还是税后。”
二叔苏舟，国内火锅连锁店几乎是第一人，十几万在他眼中实在是九牛一毛，可现在的苏衍值这个价钱吗？深知资本的他，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不值，所以他才会不信。
“真的。”
“真的？”
“比黄金还真？”
苏衍挂着苦笑，倒是让陈玉琪看了好一会儿这个笑容才低下头:“确实是真的，男一的戏，公司给我这个价钱确实有些高。”
“为什么呢？”
“不知道。”苏衍很老实，他总感觉浣花给他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他找不到什么理由。
“什么都不知道就签了！”苏舟有些无奈，自家这个侄子看似很随意，但心性却极为坚持，不然也不会孤身一人就到了这帝都求学。
“放心吧，叔，我认认真真的看过合约，没有问题。”
闻言，苏舟也是放下心来，他还是知道自家侄子的谨慎的，随机他话锋一转倒是落在了今天的女孩子身上:“萍水相逢的女孩子，你会带到我的店里，我可是很少看见你带女孩子来！”
“肚子饿了。”
“饿了....”
........
两人说了半个小时，苏衍才挂断电话，转头就看见陈玉琪有些迷糊的向后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摇头笑了，倒真的是吃饱就睡了，他轻轻的走过去，突然在她耳边吼道:“着火啦！”
吓得陈玉琪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眼中一点睡意也没有，脸上慌乱神色被苏衍仔仔细细的瞧见，陈玉琪这才转头来看着苏衍，有些气氛的伸出自己拳头打在苏衍的身上，苏衍笑着将帽子扣在陈玉琪的脑袋上，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
说完就率先走出去，陈玉琪站在原地狠狠的瞧着苏衍的背影，心中嘀咕，要不是你长的有点好看，我.....
戴上口罩，她连忙跟上苏衍的脚步。
付完账，苏衍再一次上了副驾驶，没办法，他没有带驾照，只有让陈玉琪开车，上车前他那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被陈玉琪看在眼里，又是两拳打在苏衍的手臂上，不痛不痒，苏衍却是大叫，让陈玉琪以为自己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有些愧疚，苏衍瞧着心底却是更加高兴。
天色已经全部黯淡下来，而路上的雨还是有些大，他本来想着是不用送自己，他自己找车，但奈何美人心意，于是就先送他回家，陈玉琪再回家，到了地方，苏衍下车后倒是没有忘记让陈玉琪到家后给他发个消息，两人在吃饭的时候就交换了电话号码，也加了微信，陈玉琪笑着看着苏衍，苏衍视而不见，拜拜一声，便赶忙在雨中跑进自己的小区。
陈玉琪瞧着那个背影，有些傻笑，然后开车离开。
回到家的苏衍先是好好泡了一个澡，一身的火锅味，然后来到客厅倒是收到了陈玉琪的消息。
没有文字，是一张照片，还是今天的那身装扮，笑着比了一个OK，确实很好看，苏衍感慨一声，真的是那种很有英气的美丽，苏衍看着这张照片，最终口不对心，回道，脸大无神。
忍住怒气，陈玉琪小姐姐拍了拍自己的脸，在家中用手机和他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睡觉。
苏衍可没有。
他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想着金梅奖，想着话剧圈，想着所谓的圈子，所谓的辈分，这个世界上注定没有干干净净的事情，也没有称心如意的事情。
他倒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很久才睡去。
梦里，他好像看见了黑压压的潮水，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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