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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巧女当如此

    少年紫阳轻癫狂,智斗奴才伸正义;

    盲眼阿娘不知情,请得先生上公堂。

    小紫阳在私塾里有好几个同窗,其中的一个同窗是王地主家的儿子,名字叫王小赖,人如其名,王小赖占着自己家里有钱,父亲又是乐安河的河长,因他有钱,他父亲与当地的县太爷也称兄道弟的,王小赖读书不行,做坏事却是样样行,他经常会带着一帮恶奴们在镇上欺压百姓不说,小小年纪还学会了欺男霸女……

    在私塾里读书,每月都有例行修课的一天,到了修课这一天,这天天气晴朗,紫阳家里穷苦,于是他趁着清明节后的春余,一边在官道上欣赏田间地头的美景,一边不忘在山间地头拾点枯枝柴火带回家。

    清明节之后正是农耕时间,家家户户都忙得不可开交。

    王地主家儿子王小赖也出来了,刚好到了紫阳拾柴的地方,因为这一带田产都是他家的,镇上人们都在忙的时候,王小赖无有好去处,只能带着恶奴一伙到这田间地头来无厘头没事找事,见租自家田地一佃农家的女孩长得水灵,他那坏心思又上来了。

    田间地头的离镇上有点远,没几户人家,王小赖故意使坏,他以自己巡视田间地头的名义,要这家佃农给他置办一桌二十四道不同样的菜肴酒席方可,“少东家啊,这都日山三竿了,来回到镇里筹备也来不及啊,要不明日,我提早准备?”

    “我就要今天,明天,明天少爷不稀罕?”

    “少东家啊,可不要为难我们了,你就通融通融吧?”佃农一家吓得连连跪下,只求王小赖放过自己。

    “你要是不给我做这桌二十四道菜肴的酒席也行,那你家今年的佃租就得翻倍?”王小赖耍赖了,他无耻的言道。

    “哎呀,少东家那怎么行呢,我一家老小就指望这点余粮过日子呢,你若佃租加倍,那我一家还活不活啊?”

    “那你既然这么说了,也不是我不给一条路走,只要你家姑娘给少爷我做一年的通房丫头,不但今日酒席就罢了,就连今年的佃租也给你家免了,如何啊?”

    “少东家可是不得啊,我家姑娘尚小,做不得通房丫头的,使不得,使不得啊……”佃户一家就在田间地头抱头痛哭了起来。

    当地百姓都知道王地主家的儿子不是个东西,平时对他都躲得远远的,可一听到佃户一家在田间地头里抱头痛哭,众乡亲也都愤愤不平,很多在田间地头干活的百姓们都围了过来,大声责问王小赖蛮不讲理。

    “他是我家佃户,租了我家田地,你们要为这家佃户抱不平,那你们来做就是了,哈哈……”王小赖一副无赖的笑声。

    朱员外的家产没有王小赖父子家多,可也有些田产在此,这正是农忙的季节里,朱员外舍不得的婺女姑娘干粗活,特意叫了几个家丁跟着婺女姑娘来这里前查看佃农的劳作情况,以便督促佃农们适时耕种,图个好收成。一行人听到不远处有佃户一家人抱头痛哭,于是婺女带着一行人去看个究竟,一看到王小赖那副无赖的样子,肺都气炸了。

    虽然围了很多人,大伙心里都愤愤不平,可对王小赖那混蛋提出的要求也一时答不上来。

    见无人搭话,婺女姑娘站了出来,旁边的家丁拖也拖不住。婺女厉声喝声道:“看你这人年纪轻轻的,却是一肚子的坏水,这都快晌午了,哪来的时间置办二十四道菜肴酒席给你享用,分明这是你在故意刁难?”

    “哎,哎……,这是我家的佃户,本少爷巡视田地要吃酒席,干你这外人何事?”王小赖一副地痞的样子,头也不回的回道。

    “那你也要给别人时间啊,你这不是故意使坏吗?”

    说完,王小赖这才回头,这一回头不要紧,这一回头,看见婺女姑娘瓜子脸发髻高耸,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殷桃小嘴下粉嘟嘟小下巴,长发及腰,婀娜的身子配上一席浅绿色的长裙,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长得比仙子还要好看几分,哪是佃户家女儿比得上的。

    王小赖两眼直勾勾的,惊得半天说也不出话来,心想,世上还有这等美貌女子……

    “少爷,少爷……”那些跟着王小来出来的恶奴们,连连用手扯他的衣裳,提醒他不要失态。

    王小赖终于回过神来,“嗅……”的一声,硬生生的,把已流出来的三尺口水吸了回去。

    “啊……”回过神来的王小赖,满心里都是婺女姑娘的影子,心里盘算着如何打婺女的主意,他花花肠子还真不少,言道:“看姑娘你的样子,莫不是要替我家佃户打包不平?”

    “路不平众人踩,理不平众人评,大伙儿说是不是?”

    旁边的百姓苦于无人撑头,听得婺女这一说,“是啊,是啊……”众人皆叫起好来。

    王小赖坏主意很多,他一心想把婺女姑娘弄到手,心里一沉,坏主意上来了,他故意激怒婺女,大叫道:“你要打抱不平,那你来办,你办不了,那你就别,逞,能……”

    婺女姑娘被王小赖这话语一激,气得娇躯突突不平,轻吒道:“你这恶厮,说话怎的如此无理?”

    跟婺女一起出来巡视的几个家丁一看不好,连忙想拦她别再出头,档住婺女姑娘道:“婺女姑娘我们先回吧,朱老爷还等着我们有事呢?”

    “你们别管,我定要治治这泼皮无赖。”婺女姑娘已经气急了,哪里还听得进一起出来家丁话语,眼见婺女姑娘要吃亏,随行出来的家丁,就有人回府报信给朱员外。

    “哈哈……,我今天就要看看你这打抱不平的小妮子有何能耐,能治住我堂堂公子王小赖?”大声叫道:“别说我少爷不给你机会啊,你要有能耐你来做,你做不了这二十四道酒席,你就给少爷我滚……”

    “好,若姑娘我今天替这家人做好了二十四道菜肴恭候,那你又拿什么来做赌?”

    “我王家少爷就是有钱,我拿什么做赌头,哈哈……”王小赖泼皮样的笑道:“这样,如若这位姑娘在正午时分做得二十四道菜肴的就洗出来,我当着众位乡亲们的面免去这户人家今年田租,如何……”

    “如果姑娘你做不了,你就得替这家姑娘给我做侍床丫鬟一年,怎么样,哈哈……,公平吧?”王小赖一脸的邪笑,大声问道。

    “哦,哦……,就做我家少爷的妾室咯,哈哈……,敢不敢赌哦,敢不敢赌哦”地主家一帮恶奴们非但不制止自家少爷,还同声起哄道。

    “那好,各位父老乡亲们作证,正午时分我做不了二十四道菜肴,我婺女自愿做你王小赖家的妾室,如果做得出,你就免去这佃户家一年的田租……”婺女厉声答到。

    “这样,既然姑娘你定要逞能,那我们立字为凭?”王小赖见婺女姑娘上勾了,连连说到。

    一听到这,那佃户一家连忙拖住婺女,“姑娘不可,姑娘不可,我家姑娘给他做通房丫头就是了……”

    “谁要你家姑娘啊,现在,已经是本少爷与这位姑娘的事了,你家不要来掺和……”王小赖眼睛一使,暗示恶奴们把佃户一家拖开。

    “姑娘不可,姑娘不可……”那佃户一家兀自还在那里叫道,不想因为了自家的委屈把朱员外家的婺女姑娘给害了。

    不料,婺女似乎不知,对佃户一家示意别说话,转头对王小赖言道:“我做就是了,你请读书人出面写出字据,你我都按下手印为凭……”

    紫阳已经在此好长时间了,因为他与婺女一样,听到一干人叫叫喊喊的,他也来看个究竟,看到婺女如此豪杰,他打心里佩服。

    平时在私塾里,紫阳对王小赖这个人就很讨厌,不愿意与他来往。

    只见婺女姑娘从佃户主妇那里借来围裙,系在腰间,这一系,更加托出婺女姑娘的杨柳腰身,加上一股子少女的气息和超尘脱俗的气质,紫阳看呆了,一时,他也心猿意马,一时回不过神来。

    “紫阳同窗,紫阳同窗,你快快写来,你快快写来,我定要与那姑娘赌上一赌的……”王小赖连连催促紫阳快写。

    紫阳担心婺女姑娘安危,紫阳自顾铺好文房四宝写来写起赌约来,在下笔的时候,文字略有偏颇。

    王小赖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只是不断地叫喊,坏心思他有不少,可他哪里有真材实料看得懂这些呢。

    那些围上来的百姓心下里都希望婺女姑娘能赢,于是,一起簇拥着进入佃户家里,一来帮忙打下手,有的帮助把佃户家母鸡也杀了,有的帮助择菜,有的烧火……

    此时离正午不到半个时辰了,那王地主儿虽是恶少、纨绔子弟,可并非痴儿,他常年顿顿鸡不离席,他知道,光这道鸡做好的时间就不够,心里得意着呢。可婺女一点儿也不慌忙,她吩咐打下手的人找来屋后黄泥,取出鸡内脏后抹上少许盐姜,塞进佐料,连鸡毛也不拔就用黄泥裹封扔进炉灶。

    这边,婺女姑娘取出佐料连配数道,把腊肉分为精肉、骨头、肥肉和皮,一块豆腐分为里外三层,常年预备的香菇干用水泡开,分作三道,笋干也分皮肉,连同菜心分杆和叶,辣椒干切成沫带上佐料。不多时,风味二十四道菜肴摆上八仙桌,不早不晚刚刚好,正是太阳立起的时候。

    二十四道菜肴香味四射,只闻得旁人垂涎欲滴,特别是最后的主菜,泥包母鸡,剥开黄泥,鸡毛与黄泥粘在一起与鸡肉自动分离,用刚摘来的芋艿尖叶盛放。

    一心只想得到婺女的王小赖,只盼着婺女姑娘出丑,好早早带回家中的,原以为一只母鸡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煨好,早就吃吃的放宽了心在那里等待,可哪里见过婺女这种做法的。

    打开泥包鸡后,屋内顿时鸡香缭绕,各种佐料,味道各有千秋。偷鸡不成蚀把米,一顿二十四道菜肴把王小赖这恶少给打发了。这把掉在嗓子眼里的佃户主妇也看懵了,大伙喝彩声不断,齐夸婺女姑娘心灵手巧,聪慧过人。

    被婺女巧治了一番的王小赖,他倒不是为了那点田租,打从见过婺女姑娘的美貌后,王小赖的七魂已丢了三魄。

    一心想要得到婺女的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回到家里后,王小赖跟自己爹娘告状,谎称是同窗紫阳与佃户合谋逼自己立的字据。

    王家地主一听自己的儿子受委屈了,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怪紫阳与佃户合起伙来坑骗自己的儿子,把这事告到了县太爷那里去了。

    差人来到盲女秀姑家告知,紫阳已成被告吃了官司,即日便要到案县府大堂上去,这把盲眼秀姑吓得要命,得知自己儿子紫阳犯了官司,得罪的还是王地主家儿子,吓得她在家不断哭泣。

    紫阳回家后只得安慰母亲,便把事情原委告知自己的母亲,言道:“我就是帮他(她)们两人写了个赌约字据,并非逼迫,我与那佃户从不认识,何来的与佃户合谋啊,请家母放心,孩儿断不会做那伤天害理之事的。”

    “你不会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就好,可你还是要担心啊,那王地主家儿子虽说是你同窗,可我们家与他们家的两家地位悬殊,他既然把你告上了,你就要想好公堂之上该如何回答,不然,吃了官司事小,日后你名誉受损事大啊,孩子,我的好孩子啊,呜呜……”盲女秀姑便哭了起来。

    “禀家母,你的话孩儿记在心里了,家母不要哭了……”紫阳只能这样劝说,对自己母亲一顿安慰。

    即日到了,县太爷升堂,拿出字据校对,私塾杨先生也在场,当堂一验,杨先生回话道:“这的确是我的学生紫阳的笔迹不假。”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问道:“紫阳,你还有何话说?”

    “禀老爷,那日我只是依照王家公子和那婺女姑娘二人之约立据,是婺女姑娘与王家少爷的对赌字据,我只是代笔写而已,哪有与佃户有牵涉,那对赌之人婺女姑娘也乃一柔弱姑娘,并无逼迫王公子,老爷可传当时的众乡亲到堂前对证即可……”

    “你这话说来好不蹊跷,你说那婺女小姑娘既是乃柔弱之人,怎么能在一个时辰内做好二十四道的酒席菜肴,分明是你与那名叫婺女的姑娘,还有那佃户合伙威逼蒙骗,王家公子方才立下这字据的。”

    “禀老爷……”私塾杨先生听出了大概,不是什么王家地主家孩子是受害者,而是县太爷是与王地主故意要栽赃啊。

    “杨先生请讲……”县太爷心再黑,可表面工作还是要的。

    只见杨先生言道:“既是告我学生紫阳与它人合谋,那婺女姑娘也定是同谋,料想那婺女姑娘断不可能在一个时辰内作出二十四道菜肴酒席来的,才有今日公堂之事,何不也传她在公堂之上重做一遍,行与不行一看便知,我想这样断案也能让人心服口服啊?”

    县太爷心里一想这也对啊,反正在自己这管辖的小县里,从未听说有谁在一个多时辰里做出二十道酒席菜肴来,料想婺女姑娘她一个女子再怎么强悍,在一个时辰内也做不了的二十四道菜肴酒席的,何不干脆在大堂上一验,也不至于自己被百姓骂做昏官、贪官。

    心念及此,惊堂木又是一拍“啪”的一声后,“好,就以杨先生所言,婺女姑娘只要她在县衙堂前一个时辰做好二十四道菜肴,到时候谁对谁错立马分晓,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