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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稀烂啊,真是稀烂啊(2)

    “弟兄们,随老子冲啊,杀啊!”

    “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啊……”

    城南门激战正酣,明军一名游击正挥刀高呼,忽一枚流弹激射而来,正中眉心,顿时惨叫着跌落马下。

    所属士卒皆惊骇不已,纷纷仓惶后退。

    “督师有令,奋勇进击,后退半步者斩!”一名督战官手舞战刀,厉声吼叫,将这一群士卒又驱赶了回去。

    “弟兄们,冲啊,杀啊……”

    “轰轰轰……嗖嗖嗖……”

    “啊…啊啊……”

    清军倚仗栅栏和壕嵌等工事,利用弓弩,火铳鸟铳等进行疯狂阻击;待明军攻势稍缓,有暂退之意时,豁口中便冲出一大彪清军,抡起大刀长枪一通狂劈猛刺,狠狠的莽一波;豁口两侧的城墙上,箭矢铳弹齐射,辅以抛石机等,与豁口形成具有相当杀伤力的立体式防御体系。

    哪有什么弹指可破,也是要付出相当代价的!

    江面一只阔大的主战船上,总兵卢鼐和王允成眼见自己的嫡系人马一波接一波的倒下,心肝儿又开始痛了。

    昨日上午,二人率领浩浩水师行至降龙滩时,遇到罗参将派来的人,被一通急催后,便下令加快航速,务必在凌晨时分赶到武昌。

    下午何腾蛟突又改变主意,火速派人传达最新指示,要求必须提前到达,瞒着顺军趁夜发动进攻。

    二人得知武昌城情况后,大为兴奋,欲抢下头功,加上夜间一股小西风助力,遂于寅时分赶来了。

    可令他们万万没料到,昔日自己瞧不上眼的刘祖荣投靠清廷后,其部战力竟变得如此强悍了。

    其实这几乎是一种普遍现象,这些投靠清廷的绿营兵无一例外战力都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提升;最显著的当属金声桓和李成栋部了,简直是脱胎换骨;历史上,他们就是在这一年率部众作为满虏前驱,一路势如破竹,一年内几乎打穿了整个南中国。

    一举荡平隆武政权,以及苏观生,何吾驺扶持起来的绍武政权!

    曾经名气在他们之上的明军将领,纷纷被打得落花流水,望风而逃。

    究其原因,还是所属体制环境造成的。

    多尔衮给他们喂饱了肉,发足了饷银,给足了爵位,没有后顾之忧,没有同僚袍泽间的相互掣肘,拆台,倾轧,抢功……他们便士为知己者死了,一心想着为大清帝国开疆扩土,建功立业,由此迸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几番胜仗打下来,自信心遂爆棚,战力愈发强悍,由此形成良性循环。

    可见,人与人的体质和能力差别并不大,而是体制环境的优劣,还有所谓的势,造成两者间巨大的差距。

    就是这么回事的。

    卢王二人递了递眼色,窃窃私语一番,立刻调整了进攻部属。

    一则是先用火炮(主要是母子炮)将清军栅栏工事摧毁;二则尽量少派自己嫡系,而是多派杂牌人马当炮灰。

    凭眼力,他们已看出此战并非想像中那么容易;保存实力才能在乱世中立足,这一观念已深入这些军头的骨髓。

    何腾蛟虽号称麾下兵马二十万(其实也含辅兵和部分随军家属的),只有原左良玉部的马进忠,王进才部战力最强,卢鼐,王允成次之;其它什么黄朝宣,刘承胤,曹志建,张先壁之流,都是些吃粮拿饷的废物杂牌,至少目前阶段是的。

    还有更垃圾的,那便是收编的大批充人数的山贼水盗,土匪地痞等。

    另外,郝摇旗部众毕竟有着顺军基因,也有一定战斗力。

    战术调整后,一连好几番猛攻下来,明军依然被牢牢阻挡在城外,将士们的士气也渐渐降了下来。

    远处观战的何腾蛟眉头越皱越深,此时已是日上山竿,他望了望远处正在抢渡过江的顺军,内心又开始焦躁起来,不停的跺脚;再望望明军攻势,好几次“废物,真他妈废物!”就要破口而出,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能做的就是不停派人催战,催战,再催战!

    将犒赏等级提升,提升,再提升!

    见识到了清军的强悍阻击和明军的拉垮,左右文武也自觉的敛起轻浮忘形之状,变得深沉忧虑起来。

    “督师快看,顺军过江后,并没有立刻攻城,好像是准备结阵!”忽然,傅上瑞指着城西门方向大声道。

    何腾蛟又扭头望过去,怔了半晌,忽然冷笑道:“李过用兵之迂腐不堪,可见一斑!此等关头,还想着结阵,换作老夫,趁乱进攻便是了!”说着,环顾左右,众人皆颌首赞同。

    但也有不少人暗暗吐槽,若顺军真的趁乱进攻,那督师大人您独自攻占武昌的美梦不就幻灭了么。

    “督师,不好,快看!”突然,又有一人指着城东门郊外惊叫道。

    何腾蛟慌忙转目眺望,一看之下,顿时脸色陡变。

    只见一只约两千余人,装配精良的骑兵正奔腾着掩杀过来,当先百余人方队手端鸟铳;正是一直逡巡于城郊,隙机猛莽一波的八旗汉军。

    “轰轰轰!”

    “砰砰,砰……”

    一通铳弹猛的射过来,正在进攻的明军猝不及防,顿时呼爹喊娘,惨叫连迭;哒哒哒……哒哒哒……,八旗汉军随即迅猛杀到,抡起武器一通狂砍乱捶!

    转眼间,明军进攻阵型便被冲垮,城内的清军趁机掩杀出来。

    这只汉八旗一路从城东杀到城南,再从城南杀到城西,城北……不到半柱香工夫,便席卷了一整圈,狂飙而来,狂飙而去。

    明军本就势衰的攻势瞬间土崩瓦解,加上绿营兵趁势疯狂反扑。

    明军人多势众又如何,只有仓惶后撤的份。

    冷眼观战的顺军,也充分感受到了汉八旗这一波狂飙猛突,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力。

    汉八旗也分档次的,佟家的汉八旗成立时间最早,装备和战力与满八旗,蒙八旗没有质的差别。

    佟养和在跑路之前,也是要找机会展示一番实力的。

    何腾蛟可就气惨了,只见他双目猛嗔,目光惊骇又愤怒,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稀烂,这明军战力果然是稀烂啊!若这三千八旗汉军一直不走,明军估计三五日都难以拿下武昌城!”赵立瞧在眼里,暗暗欢喜,狠狠吐槽,心绪大定。

    李过等人也欣喜不已,心里复又敬佩他起来,连佟养和跑路前会这样干都猜到了,确实是厉害。

    哒哒哒……这时,田见秀带着几名亲军匆匆驰来。

    田见秀匆匆驰近,匆匆翻身下马,“毫侯,小赵兄弟,派进城的人已经跟刘宋二人联络上了!”

    “哦……”李过顿时大喜,急问:“那情况如何!”

    田见秀如释重负的长吁了口气,喜道:“实在是幸运!说客一通巧舌如簧,情真意切,加上我军一直按兵不动,终于让刘宋二人相信了是何腾蛟单方面所为!”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李过。

    李过一看之下,大喜过望,随即大赞道:“还是小赵兄弟沉得住气,否则争抢着进攻,损失不少兄弟不说,储粮火器等战利品更是悬乎了!”

    见众人又纷纷投来钦佩的目光,赵立只是淡淡一笑,看了一眼远处的堵胤锡,心说:“咱只是坚信堵公所说的,这明军真是稀烂啊,稀烂啊!”

    “行,那便按刘宋二人的意思办!”李过重重点头,望了望犹在过江的人马,对田见秀道:“老哥,你速速去跟磁侯,绵侯,义侯等人说,让他们结阵完毕,静待吾军令便是!”

    “好!”

    田见秀匆匆离去后,李过将信件交给赵立,高一功,党守素等人看,众人皆大喜,纷纷赞叹赵立。

    赵立忙不迭谦虚一番后,抬眼望向城东郊汉八旗逡巡之处。

    其实佟养和真正忌惮的是顺军,毕竟歼灭勒克德浑这事还热乎着哩,但见顺军一直不出手,还以为联军间有什么芥蒂,遂放心大胆莽了刚才一波。

    遭受这一波猛烈无伦冲击,回过神的明军已心惊胆战,斗志愈发消沉。

    何腾蛟惊怒并迸,霍的抽出宝剑,咬牙切齿的嘶吼道:“传本督军令,骑兵出击!”

    很快,只见一只只战马从战船上牵下来,明军要以骑兵强突,首要目标便是城南门豁口。

    一部分带领步兵硬闯!一部分则用来牵制佟养和的汉八旗。

    “弟兄们,冲啊,杀啊!”

    “升官发财,为何督师长脸啦!”

    “哒哒哒……嚯嚯嚯……”

    “轰轰轰……嗖嗖嗖……”

    “弟兄们,冲啊!”明军进攻忽又猛烈起来,只见马嘶人吼,骑兵在付出一定代价后,终于冲过处处壕嵌,冲近了豁口。

    一大彪清军立刻挺着长矛呼啦啦堵截上来。

    在付出相当代价后,好不容易冲破豁口;早有准备的清军立刻推着上百辆堆着燃柴,配备长矛利刃的战车围堵上来;后面还有源源不断同样类型的战车急速拢过来,瞬间便形成新的防守圈。

    战马遇火受惊,惊叫乱蹿,明军骑兵顿时乱作一团。

    “嗖嗖嗖,轰轰轰……”无数长枪利矛配合着箭矢铳弹,从各个方向猛掷过来。

    紧接着,街面上一座不算高的平台,五门母子炮开始发射。

    这可不是常见的抛射,而是冲击力最强的平射,“轰轰……轰轰轰!”,五枚炮弹猛的射出。

    好家伙,效果杠杠的!

    几番连续发射,好不容易冲进来的明军骑兵,便被轰得稀巴烂了。

    几番强突硬闯,豁口里里外外堆满战马军士尸体,骑兵也无法继续进攻了。

    而步兵则畏畏缩缩,不敢再冒然冲锋。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

    “唉,稀烂啊,稀烂,这……我堂堂大明王师,怎会这般稀烂啊!”一直目不转睛观战的何腾蛟终于忍不住跺脚恨恨骂道。

    众人皆面带惭色,叹息不已。

    “督师,敌于豁口内外布置重重防线,学生以为不能只盯着豁口,我军人多势众,从城墙各个位置全面攻城,敌顾此失彼,效果会更好!

    只要我军有一处杀入城中,敌防线即全面瓦解!”这时章旷急中生智,凑近建议道。

    “对,对!于野(章旷的字)你说得极对,早就该这么打的!”正彷徨无计的何腾蛟一听,怔了半晌,顿时如拨云见日,以手加额连连叹道。

    “督师快看,顺军已经兵分两部,开始进攻了!”一旁的傅上瑞突然又叫道。

    何腾蛟顿时吃了一惊,慌忙扭头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