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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下潮州

    次日,随与林胜到马家庄前后看了门路,又到黄坤家也踏了路境,回到寺中,饱餐斋膳。到晚带了世玉、林胜先到黄家。三人越过墙,托去了房门。此时已交三鼓。适值是夜钊群不在此处歇宿,甘氏姑嫂从梦中惊起,早被林胜、世玉取出腰刀架在颈上。二人吓得魂不附体,连叫“饶命”。林胜骂道:“你若声张即杀!”随将二淫妇押到至善面前。至善问道:“你这两淫妇听谁人唆使,下此毒手?当初因何人引诱,与马钊群通奸?快快从实招来!”二人见林胜在此,断难巧辩,只得将张、李二尼设计请他到蛾眉庵吃斋,如何听他唆弄,后被林胜撞见,二尼又教他反捏强奸,直至马解元出首控告,从头细细说了一遍。二人说完,叩求饶命,自认该死。林胜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师父与你有恩有义,你二人下此毒手,我师徒性命险遭你贱人之手!我看你两个心动手,将这两淫妇慢慢凌迟剁死,然后将金银首饰分缠腰间,就把鲜血在墙上写下四句泄恨诗。

    各事弄妥,三人仍从瓦面跳落,扒过城墙,来到马家庄。走过庄桥,恶犬狂吠,林胜取出乱发烧饼丢去,群犬吃着,不能再吠。相继纵上瓦面,落下大厅,恰遇打更人走来,被世玉一把拿着。他就要声张,世玉将刀在他面上晃了两晃道:“你若高声,我便杀你这狗头!你说,马钊群现在何处?我便放你。”庄客求饶道:“家主现与姬妾在牡丹亭夜筵作乐。”世玉道:“亭在何方?”庄客道:“在后花园中。走进这厅后,下阶就见园门。只求好汉饶命!”世玉将他带至园门口,说道:“你卖主求生,饶你不得,一刀去罢!”三人直奔后园,遥见一座八角亭,里面灯烛辉煌,笑声不绝。三人闯将进去,先杀了一个丫环。那使婢将要叫喊,也就一刀。杀到亭中,早见马钊群赤条条与两个姬妾在此淫乐,男女都无衣裤,十分可丑。一见他三人拿着明晃晃的刀杀将进来,这一惊非小。钊群此时已有八分酒意,急忙举起座下一张紫榆宫坐椅前来迎敌。那两个姬妾喊得两声“救命”,却被世玉、林胜一人一刀,已经不活了。至善来杀钊群。他若是不醉,手中有军器,也还抵敌得数合,今那经得三人前后夹攻,他手中又无利器,全靠这椅子,怎得挡得住?早已受伤,大喊两声“救命”,已不能言了。师徒三人一阵乱刀,将他斩成肉酱,搜了金银细软,正要走出,只见四面灯球火把,数百庄客拿着枪刀,将亭子围住,大叫:“不要放走贼人!”当下至善见有人来,知道不能静去,索性放起火来。随在腰间取出硝磺引火之物,在亭内放起来,趁着火势杀将出来,犹如猛虎一般,把各庄丁等乱斩乱劈。众人发喊,重重围裹,他三人在中间拼命大战。黑暗之中,好一场恶斗,足有一更多时,被他们师徒杀死十余人,伤者数十人,各人方知厉害,四面躲藏,不敢拦阻。他师徒三人,慢慢走出庄外,回转青竹寺,换了血衣,取了行囊,别了鸟空和尚,搭船回省而去。

    将近天明,马家庄附近众邻前来救护,岂知贼已去得久了。本庄各绅士只得到来查点死伤人数、失物,一面救熄了牡丹亭一带之火,一面禀官相验。死伤各庄丁尸首、亭内马钊群及二妾之尸,均被火烧为灰烬,无从检验。是日,海阳县里又得黄坤附近居民禀报:一家杀死。因是城内,应先行验看,见墙上之诗,已知缘故,连忙抄附案内。又到马家庄验罢,入城面禀府道,重出花红赏格,画影图形,捉拿黄坤、林胜。

    他师徒三人,二月下旬赶到省中,回转西禅寺,见了各人,就将上项事情细说一番。黄坤方知是二尼奸计,师徒三人十分痛恨。随上前叩谢了师父,又拜谢两位师弟。当下他师徒三个,将杀奸夫淫妇时候取来首饰财物在腰间解下,交与黄坤,叫他收了。黄坤再三不肯,至善老和尚说道:“为师的特为你中年丧偶,无家可归,故而顺便带来,不然出家人要此钱财何用?难道你跟我多年,我的脾气尔还不知么?”众人再三劝道:“师兄,莫辜负师父这番美意,你若再三推辞,他老人家就有些不高兴了。”黄坤只得收下,随说道:“徒弟还有未了的心事,恳求你老人家作主。”至善说:“有事只管说来,师徒犹如父子,何用客套?”黄坤道:“蛾眉庵这两个贼尼十分狠毒,害得弟子师徒二人家破人亡,几乎性命遭他手内。若非师父搭救,难出囹圄。如此仇人,怎么放得他过!务求师父回少林之便,取道潮州,一总结果了他才好。”老禅师道:“张静缘、李善缘这两个狗贱人,玷辱佛家,败坏规矩,当时我本要杀他,为该处妇女除却一害,因事急迫,所以忘了。既是你心中放不下他,我就替你收拾了这两个贼尼便了。只是县中追捕你二人甚急,赏格又重,此地离潮不远,你师徒断难栖身。可速收拾随身行李,把首饰交在西荣巷银号生息,作速绕道由韶关过福建入少林寺,暂行躲避。我因这馆内一班门徒,未曾习炼木人木马工夫,带了他们由潮州取道,办了你这件心事,亦回少林。”

    各人闻有这路武艺,都愿同去,约定三月初一日由省中水路动身。黄坤、林胜赶紧弄妥各事,就于二月廿五日拜别众人,叩辞师尊,先行起程去了。各门人也打点行囊,雇办老隆船。到了三月初一日,别过西禅寺僧人,一齐下船,解缆扬帆,直望潮州而来。这回师徒共是十一人,包了两个船舱,其余搭客货物倒也不少,都是往老隆、嘉应、潮郡一带贸易者居多。一路并未耽搁,度过岐岭,不觉就是府城。唤船起早阻滞两天,共是走了十三日,也算极快了。这日舟到码头,他师徒随将行李什物,雇夫挑往竹枝山青竹寺而来。鸟空和尚接着,吩咐徒弟帮着安顿房屋,铺了床帐,一应使用家伙,忙了半天,才弄停妥。心中暗想:“师兄此番带许多不安静的人来,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来,却又不敢得罪他。”只得佯问道:“师兄因何回省不久又带了众位师侄来,有何贵干?请道其详。”至善答道:“我带他们回少林学习木人木马工夫,顺道来此办件事情。”随附耳说知因为这缘故,并不久留,不过一两天也就要起程的。鸟空会意,虽然担心,也无可奈何,随命徒弟预备晚膳。用完,至善就与世玉进城到蛾眉庵探路,嘱各人不可乱往外边去。

    二人举步入城,将有申刻光景,将近海阳县衙前,就见此庵,门面却不甚高。看罢,赶回寺中,二人换了一身乌黑衣裤,腰束黑绉带,头扎软包巾,脚着多耳麻鞋。是日因下微雨,月色不明,正好行事。趁着齐黑关城时候,两个混入城中,在街上闲看些纸影戏文。府城此戏极多,随处皆有。若遇神诞,走不多远,又见一台,到处热闹,有雇本地戏班者,有京班苏班者。盐分司衙门时常开演,人脚虽少,价却便宜。他师徒心中有事,又穿着黑衣紧身,未便观看,专在庵后静守。将交三鼓,二人纵身上屋,扒在天窗口探听,听见二尼闲谈道:“黄坤之事,幸而他不知是你我引线的,若被晓得,你我也做了刀头之鬼,还活得到这时候么?”又听见一个答道:“大约是你我早晚诚心拜恳菩萨保佑,所以能瞒得过他,也未可知。细想我二人自入空门以来,除了未曾亲手杀过人,那奸淫邪盗、谋财陷命的事也不知做了多少。到今日,我积了好些银子。人家说天理昭彰,到底是难凭信的。”这个说道:“你也说得有理,件件都讲天理良心,饭也不用吃了。凡事总要做得机密,也便无妨。”

    他二人恶贯满盈,这些言语,师徒扒在上面听见,大怒:“若不杀这两个狗贼贱人,不知还要害多少人!”守到灯熄人睡,二人就拔开瓦屋,放下软梯。至善跳将下来,走到床边,照着颈上一人一刀,又将二尼心肝挖出,随收着他不义之财,约有三百余两。至善一想:“带去救济穷苦也好。”就叫世玉在上接了。他在黑暗中远远见有一人蛇行猿跳,快捷非常,瓦上全无声响。至善老禅师炼就一双夜眼,最能分得清楚,观其动静,亦是同道中朋友,就命世玉:“在此稍候,我去看来。”随放出飞腾本领赶上,只见他下落海阳县衙中。少时,又上屋,亦即跟他,即见如飞走回惠潮道,上房跳将下去,见他有妇人接着,在怀中取出一颗铜印,叫他妇人收好。至善看了,好生奇异,随即回旧路与世玉说知,也不明甚缘故。一齐越过城墙,回寺已经五更三点了,方才安睡。次日起身,将此事说与各人知道,本欲即刻起程,因为这件奇事,暂且留心探听两天,再行未迟。

    再说海阳县主石岐,在昨夜三更时失了印信,吓得魂不附体,急忙闭了宅门,从上房起,各处细查,地皮都反转,哪里有印的影踪?又见报蛾眉庵两尼被贼杀死,财物劫去一案,石知县也无心去验,只委捕厅何福桢前去勘验。此际石岐急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万难之中,想起本府王廷槐与他同是杭州同乡,十分相厚,倒不如直将此事与他商议,求设法保全。随打轿望潮州府衙门而来。见礼已毕,禀明此事。王太守一惊非小,回心一想:“这事只可暗访,不能明查,上司知道,许多不便。”随教石岐回衙:“就告病上床,所有县里事情需用印者,待本府与尔代行代拆,暂行代理。尔可出悬重赏,暗中密查,候过十天半月,再作道理。”知县拜谢回衙。

    再说钦加按察使衔惠潮嘉兵备道赖大鹏,乃是一个海贼头目。他自少在武当山冯道德道士手下为徒,学习得浑身武艺,十分高强。今因潮郡富厚之地,特费重资捐官到此,意欲剥削百姓脂膏,以济群贼军饷。只为知府王大老爷爱民如子,石知县虽非十分清廉,到也奉公守法,所以诸事均为监制。现因贼中急用,假公济私,欲与海阳县借库银十万两,石岐不肯应承,赖道台衔恨在心,盗印害他。谁想本府与他遮瞒,并不通禀,他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第三晚又将知府印信亦都偷了。当下弄得府县二人手足无措,几乎急得寻死。本府因县里失印之后,却将府印携带在身,时刻不离,他有本事候其睡着,连袋割了去。

    至善此际留心,打听明白,亲到县衙,到了大堂,他叫差役进去报与本官知道说:“有少林寺至善禅师,因有要紧大事求见太爷。”差役见说,急忙报官。石知县正在忧心如焚,闻和尚求见,就知有些来历,心下大喜,即刻吩咐大开中门,穿了衣帽,亲自迎出大堂。举目一看:这和尚头圆顶方,方面大耳,十分肥壮。年岁虽有八旬光景,双眼还似铜铃一般,英气勃勃,相貌堂堂。知非常人,抢步上前,躬身施礼,说道:“不知佛驾光临,有失迎候,上人勿怪。”至善大笑道:“老衲闻使君与太守被人暗算,特来解厄,了此心愿。但此处不是讲话之处,到里面再谈。”随携了石岐之手,走将进去。

    到了花厅,从新施礼坐下。手下献过香茗,县主即欲请教。至善道:“请将从人退下,方可将言奉告。”县主随令伺候人等一概退出。至善此时方将黄坤被诬在狱,自己三次来潮,救徒、杀奸夫淫妇及诛二贼尼,在蛾眉庵瓦面遇见赖大鹏盗印入道台衙中等情,细说一番:“我今特来为使君、太守捉贼,取回两颗印信,将功抵罪,何如?”石岐听了,吓得惊疑不止,说道:“原来赖道台是海洋大盗,怪

    道前日与下官支借县库钱粮,因我不允,故而设计陷害。幸得禅师今日言明相救,不然我与太守必定性命难保。那黄坤之事,本来是我不明冤枉了他。马钊群、甘氏、玉兰、二尼等,死有余辜,老禅师何罪之有!此案待下官禀明本府,注销就是了。惟这赖道台乃我们上司,并无证据,如何敢去他衙中搜取?”至善道:“待贫僧见了太尊,议定一个善法,包管到手拿来。”县主说:“既如此,下官就与老禅师去见本府便了。”吩咐下人不必跟随,自己便服与至善同上府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