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锋芒
中午时分，楚三叔进入厨房开始蒸米做饭。听着菜刀与砧板撞击发出熟悉当当声，古易走出房间进入厨房！
半个时辰之后，古燕放下筷子，拍拍肚子，打个饱嗝，“嗝儿……三叔，这顿饭是古易做的？哥，以后做饭的活都归你了！没想到读书十六年，没成为儒士，反倒读成厨子啦，哈哈……嗝儿……你不会被夺舍了吧？”
“读书十六年？我今年好像只有十六岁。”古易轻敲桌面，“你这夸人的方式真特别。”
“咳咳，”古汉轻咳两声，“小师妹最喜欢夸大其词。十六年，你们那时刚出生，你不识字，她无记忆，不过你认字读书确实挺早。师弟厨艺惊艳到我了！不过你以后主要还是跟我学习医术，师父传承不能断。子不言怪力乱神，不过一夜之间，我还真有些不敢认你了。”
“苦难使人成长。”古易放下碗筷，岔开话题，“钱不是省出来的，咱们必须想办法开源。古燕觉得我做的饭菜好吃，这是表象，真实情况是我比三叔更舍得用油用香料，毕竟好吃是有代价的。学医之事急不来，何况我爹不止师兄一个传人，不存在传承断绝顾虑。三叔，我们是不是有个师兄叫古秦，擅长正骨接骨的万骨法？”
楚三叔慢条斯理的咀嚼动作一顿，脸上笑意不减，瞥一眼古易和古汉，继续咀嚼。
古燕调笑道：“三叔的耳朵神奇着呢，连老爹都治不好他这时灵时聋的毛病。三叔，我哥的话你该听清了吧？”
这个家终于重新有点儿样子了。楚三叔夹菜，笑意更浓。
古汉摇头，古易无奈，两人也不再提古虞的事情。
古燕追问道，“医术我不懂，也不想操心你们什么传承。可开源赚银子，哪是一句话这么简单？！”
古易张口正欲回答，院门处传来一声：“古汉？古汉在不在？出来，有点儿事儿跟你说。”
透过窗户，几人看到院门外走进三人，为首一人方面浓眉，阔口大耳，筋骨健壮，眼神凌厉。他脚踩千层底鞋，身着练武短衫，短衫右胸上绣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威”字！他身后是两个敞怀露胸，面色倨傲的年轻人。
“蔡斌？”古燕看向古汉，“他来干什么？还带着两个地痞陈东和涂斗，威义武馆这几年不太景气，他不会是来借钱的吧？汉哥，你答对的时候可别心软！”
古易也觉三人来者不善，早茶时他听到过蔡斌这个名字，威义武馆少馆主，练蔡李佛拳近二十年，马上要接替蔡老师傅蔡西示成为新馆主。
古汉起身抱拳，邀请道，“蔡兄，坐下吃点儿？”
“我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城主府的告示上说要征收催婚税，你听说没有？”蔡斌大咧咧坐到石凳上，拿起筷子在盘子中扒拉几下，丢掉筷子，“如今收病堂你做主当家，我来就是想解决税金之事，古燕，去给我倒杯茶来。”
古燕冷哼一声，起身朝东厢房走去，她都不屑搭理这个喧宾夺主的家伙。
古易惆怅道，“唉，不瞒蔡兄，我们也正愁该如何筹借税金，威义武馆是准备伸出援助之手吗？”
“我跟古汉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没有规矩！”蔡斌面色一变，冷眸扫视古易，“你是谁？”
古汉面色一正，“蔡兄，收病堂当家做主的可不是我！这是我师弟古易，你发错威风了吧？这可不是你家武馆！”
“这……”蔡斌目光定格在古易身上，“病痨鬼古易？前几天传言说你快病死了，怎么忽然就好了？你小时候我见过你几次，古老头坐堂，你就在旁边要死不活的躺着，早产儿嘛，先天不足，没想到也能发育的如此……身为双胞胎，古燕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咳，失言了，咱们还是先说税金之事吧。”
古易和古汉对视一眼，看向蔡斌目光多出一丝敌意。
“催婚税来的猝不及防，眼下又是青黄不接之时。我有一个小妹，十九岁，未婚，人漂亮，身手好……”
随着蔡斌讲述，古易算是明白他意思，换亲！蔡斌迎娶古燕，古汉入赘蔡斌小妹蔡文芳！
“师弟，你怎么看？”古汉转头，语气平静，面带微笑，可古易就是觉得他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入赘，自古至今便不是好男儿所为。古汉为人又颇为守旧教条，让他入赘，他怎么会不怒？
不过古汉师兄二十六岁，按说早该成婚成家了才是？难道这也是我拖累的？古易摇头，“换亲也没有这种换法！”
蔡斌笑容收敛，冷笑着说道，“怎么换法？若不是我，谁能看上古燕？瘦不拉几，风风火火的没个女人样子！”
古易眉头轻皱，“蔡先生慎言。我倒是觉得古燕挺好，性格活波开朗，身材苗条有型。我们不同意，请回吧！”
蔡斌师弟陈东忽道：“给脸不要脸！师兄能来是看得起你们，这些年没我们沿街武馆帮衬，你收病堂屁也不是！”
古汉长身而起，伸手指向院门，“闭嘴！收病堂不欢迎你们，给我滚！”
涂斗眼睛瞪大，两步凑近古汉面孔，狞笑道，“你有资格让我师兄滚？古家养的一条狗而已，真把自己当人了！”
古汉面无表情，眼角微微颤抖，“就算我是古家的一条狗，也不会当你蔡家的赘婿！”
“你不是想来换亲，而是想要吞并收病堂吧？”古易起身，将古汉拉到身后，直视蔡斌，“把我们当傻子吗？！”
“是又怎么样？”蔡斌拳头砸在石桌之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这世界最终还是靠拳头说话的！”
“唱红白脸？那就用拳头说话好了！”古易盯着蔡斌，迈步向前，胳膊却猛然被古汉扯住，摇头示意他别动手！
古燕娇喝道，“哥，跟他墨迹什么？我现在就去报官！”
陈东阴阳怪气道，“报官？嘿嘿，你怕是不知道，我师兄的亲大哥蔡赟，是军主厉千秋护卫队的成员！就算道城城主枪绝史柏渡也要给他三分薄面！警察所行动队大队长陆招是我师兄义结金兰的兄弟，你尽管去报官啊！”
古燕奋力扒拉楚三叔手掌，一双杏眼能喷出火来，“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师兄，咱们去找沐先生！”
报官的威慑尚在沐先生之下，古燕还不明白，此时早已国之不国，法之不法！
“沐先生？沐先生不问世事多年，你们收病堂跟他没有走动，他凭什么帮你们，拿他吓唬我啊！”蔡斌看到古易和古汉脸上颇为玩味的神情，心下一颤，“你们不会真和沐先生……哈哈哈，刚才的话就是开玩笑，你们不要当真，换亲的事情你们既然不同意，那就再说，再说，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古易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嚣张跋扈的蔡斌陡然变的点头哈腰，不发一言。还是低估了汉先生在道城的影响力了！
“师兄，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古易扭头，眼中有些跃跃欲试。
古汉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稍后去拜访沐先生，他给威义武馆递句话就能解决。你刚恢复还想再躺半年？”
蔡斌带着陈东和涂斗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去，走到大门旁，在古易四人诧异目光中，他关上大门，扭头，“换做是我，如果真和沐先生有关系，会让羞辱我的人走的如此轻松？连一句狠话都没有？陈东，你相信吗？”
“我刚才还疑惑他们凭什么能跟沐先生有关系？师兄这么一说才明白，他们这是扯虎皮拉大旗啊！”
涂斗点头，“想骗过师兄，却不知道师兄换位思考，瞬间洞悉他们的意图！沐先生何等人物，他们踩着梯子都够不上！陆队长可是说过，沐先生这些年极少与外界走动，身为警察所总教官，一年也去不了几次警察所。”
蔡斌狞笑着缓步走向古汉古易，“那你们说，他们敢骗咱们，又该如何呢？”
陈东嘿嘿冷笑，“多少要给他们一点儿教训！敢骗师兄，振武坊不该有如此嚣张的人！”
“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掉他们，这收病堂自然就归师兄所有了！”
“哈哈哈，咱们不杀人，只求财！古易，我再问你一遍，换吗？”
古易挣脱古汉拉扯，刚迈出一步，又被古汉扯住，“别与他们动手，你打不过他们，蔡斌已经入了暗劲！早上那位，浑身骨骼被拆卸，生机仍旧旺盛，可一道暗劲，就将他心脾击破，你应该明白暗劲的厉害！”
古燕担忧道，“哥，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找沐先生做主吧，现在他们有多嚣张，沐先生发话他们就有多卑微！”
“啊啊……”楚三叔啊着意味不明的话，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举起放下，踌躇不定。
“哈哈哈，”蔡斌仰头大笑，而后捧腹弯腰，假惺惺抹抹眼泪，“说的还真煞有其事！不过，我不相信！就如同我都不信，七十岁的老头还能生娃！不知古老头用了什么妖法才弄出你这么个玩意儿，克母克父的天煞孤星……”
古易哪里还愿意听他废话，两人距离本就很近，脚步错动，稳定下盘，双臂前探，顿时抓住蔡斌一双小臂，熟悉感觉油然而生，好像他用这招擒拿过千百次，手指用力，手腕上提，腰腹下探，骤然下拉，咔咔两声轻响传出！
“你敢动手！”蔡斌面色大变，想要双拳击打古易胸口，却发现手肘以下完全不听使唤，甚至随着胳膊发力，手肘处竟然传出阵阵剧痛！
一刹那之间，古易非但卸掉了蔡斌肘部关节，还将联动关节与骨骼的肌腱，也就是所谓大筋给搓揉错位了！
蔡斌不愧是练了近二十年武术之人，反应够快，他虽慌不乱，提膝撞向古易下体，脑袋头槌撞向古易鼻梁！
暗劲武者，身体无处不能发力，无处不是武器！
古易左手下探，在蔡斌膝盖上一拍，减缓其上提趋势，顺势五指成勾，在其膝盖上一滑一扣，猛然向上拉扯，膝盖骨脱落！右手前撑，千钧一发之际托住蔡斌下巴，向上一推，五指扣紧其下颚，左右一晃，向下一拉，下巴脱臼。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招式非同寻常，势大力沉，好像练习过千百遍！
此时蔡斌恍然生出一种无助恐慌感，他携带阴柔暗劲的提膝，竟然被古易轻而易举挡下来了！
“师兄！”跟随蔡斌而来的两位地痞师弟怒喝一声，陈东前扑出拳砸古易面门，涂斗出腿侧踢古易腿弯！
古易不进反退！身形推着蔡斌前进，右手趁势抓住蔡斌右臂，猛地提拉拧动，呜呜如鬼哭的惨叫声响起！
右臂下垂，左膝受创，站立不稳的蔡斌被古易推向陈东，而古易则顺势扑向涂斗！
擒拿手！好快的手法，好强的力量，好准的擒拿！这还是那个在收病堂后院十六年不敢出门的病痨鬼吗？
古汉手指上缠着的银色丝线悄然消失，身体微微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心绪极为不平静，古易真的不会万骨法吗？那他是如何精通擒拿的呢？祝由术秘而不传，万骨法择人而教？这些古汉能够理解，可隐瞒相当于欺骗！这古虞，这古家，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自己人？涂斗刚说过的一句话骤然响在心头，“你就是蔡家的一条狗！”
那些不愿想起的，不愿怀疑的，此刻都纷纷从脑海深处冒出头来！
小时候，古汉听闻，算绝卜天下曾为医绝古虞批命，命中无嗣！可十六年前，古虞偏偏有了一堆双胞胎儿女！
若说这不是祝由术的功劳，古汉现在不敢相信了！可祝由术为何偏偏不传给自己？古虞会不知道自己的隐疾？他行医一辈子，被人称为道城七绝之一的医绝，望闻问切无所不通，会看不出吗？会治不好吗？
古虞从来没有提过！他是想让自己给他古家打一辈子工！否则，古秦可出师，他古汉就不能出师？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任何可能带来偏见的目光和话语，都能让它迅速成长！
古燕瞪大眼睛，这还是古易吗？会做菜说是从菜谱上学来的，勉强让人信服，可他的武功呢？
没有日复一日的锻炼，没有长期的汗水挥洒，他怎么可能如此熟练的使用功夫？
古易一个病秧子，十六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奄奄一息，他哪有机会练武？哪有体力练武？
难道是在梦里吗？
无人注意，松开古燕的楚三叔浑浊眼眸变的晶亮，他眼角纹路轻轻颤动，显示他内心极为不平静。
半个时辰之后，古燕放下筷子，拍拍肚子，打个饱嗝，“嗝儿……三叔，这顿饭是古易做的？哥，以后做饭的活都归你了！没想到读书十六年，没成为儒士，反倒读成厨子啦，哈哈……嗝儿……你不会被夺舍了吧？”
“读书十六年？我今年好像只有十六岁。”古易轻敲桌面，“你这夸人的方式真特别。”
“咳咳，”古汉轻咳两声，“小师妹最喜欢夸大其词。十六年，你们那时刚出生，你不识字，她无记忆，不过你认字读书确实挺早。师弟厨艺惊艳到我了！不过你以后主要还是跟我学习医术，师父传承不能断。子不言怪力乱神，不过一夜之间，我还真有些不敢认你了。”
“苦难使人成长。”古易放下碗筷，岔开话题，“钱不是省出来的，咱们必须想办法开源。古燕觉得我做的饭菜好吃，这是表象，真实情况是我比三叔更舍得用油用香料，毕竟好吃是有代价的。学医之事急不来，何况我爹不止师兄一个传人，不存在传承断绝顾虑。三叔，我们是不是有个师兄叫古秦，擅长正骨接骨的万骨法？”
楚三叔慢条斯理的咀嚼动作一顿，脸上笑意不减，瞥一眼古易和古汉，继续咀嚼。
古燕调笑道：“三叔的耳朵神奇着呢，连老爹都治不好他这时灵时聋的毛病。三叔，我哥的话你该听清了吧？”
这个家终于重新有点儿样子了。楚三叔夹菜，笑意更浓。
古汉摇头，古易无奈，两人也不再提古虞的事情。
古燕追问道，“医术我不懂，也不想操心你们什么传承。可开源赚银子，哪是一句话这么简单？！”
古易张口正欲回答，院门处传来一声：“古汉？古汉在不在？出来，有点儿事儿跟你说。”
透过窗户，几人看到院门外走进三人，为首一人方面浓眉，阔口大耳，筋骨健壮，眼神凌厉。他脚踩千层底鞋，身着练武短衫，短衫右胸上绣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威”字！他身后是两个敞怀露胸，面色倨傲的年轻人。
“蔡斌？”古燕看向古汉，“他来干什么？还带着两个地痞陈东和涂斗，威义武馆这几年不太景气，他不会是来借钱的吧？汉哥，你答对的时候可别心软！”
古易也觉三人来者不善，早茶时他听到过蔡斌这个名字，威义武馆少馆主，练蔡李佛拳近二十年，马上要接替蔡老师傅蔡西示成为新馆主。
古汉起身抱拳，邀请道，“蔡兄，坐下吃点儿？”
“我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城主府的告示上说要征收催婚税，你听说没有？”蔡斌大咧咧坐到石凳上，拿起筷子在盘子中扒拉几下，丢掉筷子，“如今收病堂你做主当家，我来就是想解决税金之事，古燕，去给我倒杯茶来。”
古燕冷哼一声，起身朝东厢房走去，她都不屑搭理这个喧宾夺主的家伙。
古易惆怅道，“唉，不瞒蔡兄，我们也正愁该如何筹借税金，威义武馆是准备伸出援助之手吗？”
“我跟古汉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没有规矩！”蔡斌面色一变，冷眸扫视古易，“你是谁？”
古汉面色一正，“蔡兄，收病堂当家做主的可不是我！这是我师弟古易，你发错威风了吧？这可不是你家武馆！”
“这……”蔡斌目光定格在古易身上，“病痨鬼古易？前几天传言说你快病死了，怎么忽然就好了？你小时候我见过你几次，古老头坐堂，你就在旁边要死不活的躺着，早产儿嘛，先天不足，没想到也能发育的如此……身为双胞胎，古燕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咳，失言了，咱们还是先说税金之事吧。”
古易和古汉对视一眼，看向蔡斌目光多出一丝敌意。
“催婚税来的猝不及防，眼下又是青黄不接之时。我有一个小妹，十九岁，未婚，人漂亮，身手好……”
随着蔡斌讲述，古易算是明白他意思，换亲！蔡斌迎娶古燕，古汉入赘蔡斌小妹蔡文芳！
“师弟，你怎么看？”古汉转头，语气平静，面带微笑，可古易就是觉得他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入赘，自古至今便不是好男儿所为。古汉为人又颇为守旧教条，让他入赘，他怎么会不怒？
不过古汉师兄二十六岁，按说早该成婚成家了才是？难道这也是我拖累的？古易摇头，“换亲也没有这种换法！”
蔡斌笑容收敛，冷笑着说道，“怎么换法？若不是我，谁能看上古燕？瘦不拉几，风风火火的没个女人样子！”
古易眉头轻皱，“蔡先生慎言。我倒是觉得古燕挺好，性格活波开朗，身材苗条有型。我们不同意，请回吧！”
蔡斌师弟陈东忽道：“给脸不要脸！师兄能来是看得起你们，这些年没我们沿街武馆帮衬，你收病堂屁也不是！”
古汉长身而起，伸手指向院门，“闭嘴！收病堂不欢迎你们，给我滚！”
涂斗眼睛瞪大，两步凑近古汉面孔，狞笑道，“你有资格让我师兄滚？古家养的一条狗而已，真把自己当人了！”
古汉面无表情，眼角微微颤抖，“就算我是古家的一条狗，也不会当你蔡家的赘婿！”
“你不是想来换亲，而是想要吞并收病堂吧？”古易起身，将古汉拉到身后，直视蔡斌，“把我们当傻子吗？！”
“是又怎么样？”蔡斌拳头砸在石桌之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这世界最终还是靠拳头说话的！”
“唱红白脸？那就用拳头说话好了！”古易盯着蔡斌，迈步向前，胳膊却猛然被古汉扯住，摇头示意他别动手！
古燕娇喝道，“哥，跟他墨迹什么？我现在就去报官！”
陈东阴阳怪气道，“报官？嘿嘿，你怕是不知道，我师兄的亲大哥蔡赟，是军主厉千秋护卫队的成员！就算道城城主枪绝史柏渡也要给他三分薄面！警察所行动队大队长陆招是我师兄义结金兰的兄弟，你尽管去报官啊！”
古燕奋力扒拉楚三叔手掌，一双杏眼能喷出火来，“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师兄，咱们去找沐先生！”
报官的威慑尚在沐先生之下，古燕还不明白，此时早已国之不国，法之不法！
“沐先生？沐先生不问世事多年，你们收病堂跟他没有走动，他凭什么帮你们，拿他吓唬我啊！”蔡斌看到古易和古汉脸上颇为玩味的神情，心下一颤，“你们不会真和沐先生……哈哈哈，刚才的话就是开玩笑，你们不要当真，换亲的事情你们既然不同意，那就再说，再说，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古易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嚣张跋扈的蔡斌陡然变的点头哈腰，不发一言。还是低估了汉先生在道城的影响力了！
“师兄，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古易扭头，眼中有些跃跃欲试。
古汉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稍后去拜访沐先生，他给威义武馆递句话就能解决。你刚恢复还想再躺半年？”
蔡斌带着陈东和涂斗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去，走到大门旁，在古易四人诧异目光中，他关上大门，扭头，“换做是我，如果真和沐先生有关系，会让羞辱我的人走的如此轻松？连一句狠话都没有？陈东，你相信吗？”
“我刚才还疑惑他们凭什么能跟沐先生有关系？师兄这么一说才明白，他们这是扯虎皮拉大旗啊！”
涂斗点头，“想骗过师兄，却不知道师兄换位思考，瞬间洞悉他们的意图！沐先生何等人物，他们踩着梯子都够不上！陆队长可是说过，沐先生这些年极少与外界走动，身为警察所总教官，一年也去不了几次警察所。”
蔡斌狞笑着缓步走向古汉古易，“那你们说，他们敢骗咱们，又该如何呢？”
陈东嘿嘿冷笑，“多少要给他们一点儿教训！敢骗师兄，振武坊不该有如此嚣张的人！”
“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掉他们，这收病堂自然就归师兄所有了！”
“哈哈哈，咱们不杀人，只求财！古易，我再问你一遍，换吗？”
古易挣脱古汉拉扯，刚迈出一步，又被古汉扯住，“别与他们动手，你打不过他们，蔡斌已经入了暗劲！早上那位，浑身骨骼被拆卸，生机仍旧旺盛，可一道暗劲，就将他心脾击破，你应该明白暗劲的厉害！”
古燕担忧道，“哥，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找沐先生做主吧，现在他们有多嚣张，沐先生发话他们就有多卑微！”
“啊啊……”楚三叔啊着意味不明的话，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举起放下，踌躇不定。
“哈哈哈，”蔡斌仰头大笑，而后捧腹弯腰，假惺惺抹抹眼泪，“说的还真煞有其事！不过，我不相信！就如同我都不信，七十岁的老头还能生娃！不知古老头用了什么妖法才弄出你这么个玩意儿，克母克父的天煞孤星……”
古易哪里还愿意听他废话，两人距离本就很近，脚步错动，稳定下盘，双臂前探，顿时抓住蔡斌一双小臂，熟悉感觉油然而生，好像他用这招擒拿过千百次，手指用力，手腕上提，腰腹下探，骤然下拉，咔咔两声轻响传出！
“你敢动手！”蔡斌面色大变，想要双拳击打古易胸口，却发现手肘以下完全不听使唤，甚至随着胳膊发力，手肘处竟然传出阵阵剧痛！
一刹那之间，古易非但卸掉了蔡斌肘部关节，还将联动关节与骨骼的肌腱，也就是所谓大筋给搓揉错位了！
蔡斌不愧是练了近二十年武术之人，反应够快，他虽慌不乱，提膝撞向古易下体，脑袋头槌撞向古易鼻梁！
暗劲武者，身体无处不能发力，无处不是武器！
古易左手下探，在蔡斌膝盖上一拍，减缓其上提趋势，顺势五指成勾，在其膝盖上一滑一扣，猛然向上拉扯，膝盖骨脱落！右手前撑，千钧一发之际托住蔡斌下巴，向上一推，五指扣紧其下颚，左右一晃，向下一拉，下巴脱臼。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招式非同寻常，势大力沉，好像练习过千百遍！
此时蔡斌恍然生出一种无助恐慌感，他携带阴柔暗劲的提膝，竟然被古易轻而易举挡下来了！
“师兄！”跟随蔡斌而来的两位地痞师弟怒喝一声，陈东前扑出拳砸古易面门，涂斗出腿侧踢古易腿弯！
古易不进反退！身形推着蔡斌前进，右手趁势抓住蔡斌右臂，猛地提拉拧动，呜呜如鬼哭的惨叫声响起！
右臂下垂，左膝受创，站立不稳的蔡斌被古易推向陈东，而古易则顺势扑向涂斗！
擒拿手！好快的手法，好强的力量，好准的擒拿！这还是那个在收病堂后院十六年不敢出门的病痨鬼吗？
古汉手指上缠着的银色丝线悄然消失，身体微微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心绪极为不平静，古易真的不会万骨法吗？那他是如何精通擒拿的呢？祝由术秘而不传，万骨法择人而教？这些古汉能够理解，可隐瞒相当于欺骗！这古虞，这古家，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自己人？涂斗刚说过的一句话骤然响在心头，“你就是蔡家的一条狗！”
那些不愿想起的，不愿怀疑的，此刻都纷纷从脑海深处冒出头来！
小时候，古汉听闻，算绝卜天下曾为医绝古虞批命，命中无嗣！可十六年前，古虞偏偏有了一堆双胞胎儿女！
若说这不是祝由术的功劳，古汉现在不敢相信了！可祝由术为何偏偏不传给自己？古虞会不知道自己的隐疾？他行医一辈子，被人称为道城七绝之一的医绝，望闻问切无所不通，会看不出吗？会治不好吗？
古虞从来没有提过！他是想让自己给他古家打一辈子工！否则，古秦可出师，他古汉就不能出师？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任何可能带来偏见的目光和话语，都能让它迅速成长！
古燕瞪大眼睛，这还是古易吗？会做菜说是从菜谱上学来的，勉强让人信服，可他的武功呢？
没有日复一日的锻炼，没有长期的汗水挥洒，他怎么可能如此熟练的使用功夫？
古易一个病秧子，十六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奄奄一息，他哪有机会练武？哪有体力练武？
难道是在梦里吗？
无人注意，松开古燕的楚三叔浑浊眼眸变的晶亮，他眼角纹路轻轻颤动，显示他内心极为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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