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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逍遥阁前遇袁绍

    “袁绍?”

    当刘子瑜听到是这位大人物在车外候着自己,终究是心里有些意动,抬手掀开车帘,言道:“外面天冷,何不进来一叙?”

    “可”。

    袁绍倒也不客气,不顾自己身上沾染的不少雪花,直接登车便入。

    “刘子瑜,见过袁兄”,刘子瑜躬身言道。

    那袁绍笑着摆摆手,说道:

    “不必如此客气……说起来让人有些苦笑不得,刚才我领羽林禁军掠过之时,便隐隐察觉到马车应是你们刘府的马车。有些犹豫,便不小心错过了……得亏是有人与我言语,才晓得是错过了正主,便抄着近道先行赶在了前头”。

    “袁将军如此费力地寻我,是为了何事?”

    刘子瑜有些不解地问道。

    袁绍倒也不拖沓,言道:“具体情况我是不了解……我是奉何进大将军之令,来带刘公子离开雒阳的。根据我们手上握有的情报,似乎有些人正诬陷刘公子,与那太平道的叛党有所牵连……事先声明,这件事我是断然不信的”。

    “我与太平道乱党有关?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刘子瑜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叹道:“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去诏狱见那马元义了……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才有了这样的误会”。

    闻言,袁绍笑了笑:“先不管是不是误会……如今京城之中,人人皆以沾染太平道乱党自危,你就算是有嘴未必就能解释得清楚这件事……我也觉得,你倒不如先行离开雒阳,暂避祸事,他日再设法还自己一个清白吧”。

    “我若是就这样逃了……岂不是等于坐实污名?我刘子瑜做事问心无愧,怕什么污名?”

    刘子瑜如此出言,反倒是让袁绍有些意外。

    “你当真不打算离开?”,袁绍忍不住问道。

    刘子瑜义正言辞地说道:“人生在世,总要有清白留名……若是就这样不清不楚地逃走了,世人该如何看我?就算我能逃走,可我在京城好不容易发迹的产业呢?我的父亲岂不是也会受到牵连?我的兄弟姐妹还有身在辽东的妻子,岂不都要遭殃?我刘子瑜做个逃犯倒也无妨,可我有什么脸面和资格,让我的亲近之人受我牵连?”

    刘子瑜郑重地望着袁绍,言道:“若是本初兄的话,也不会愿意就此离开吧?”

    “……”

    袁绍郑重地望着刘子瑜,意识到刘子瑜并没有跟自己开玩笑,也不由得看重了这位年轻人。

    呼……

    袁绍毫无形象地喘了一口气,笑望着刘子瑜,言道:“我是真没有想到,你一个宦党嫡系,竟还有如此的风骨……巧合的是,我其实也没打算带你离开雒阳,就算你跟我离开的话,我也会在城外亲手解决掉你。”

    “啊??”。

    刘子瑜愣住了。

    这袁绍这么蛮干的吗?

    自己真要是跟他一起出城,就要杀了自己?

    这一刻,袁绍故作洒脱地卸下之前的伪装,说道:

    “我只想杀尽祸国殃民的所有宦官宦党!这样的话,整个天下才能回归清明盛世……刘子瑜,我看你也颇有些骨气和才气,若是你愿意加入何大将军的麾下,弃暗投明,我可以在大将军的面前力保你的身份不失”。

    “让我投在何进的门下?与我现在的身份有无区别吗?”

    刘子瑜嗤笑一声,对袁绍说道:“袁兄,这雒阳之人,又有谁人不知道,那位杀猪的屠夫是如何当上大将军的?还不是靠着何贵妃得宠,还有张让和赵忠他们的授意?何大将军都是名副其实的宦党,你让我去哪里弃暗投明?”

    “若是你如此去想,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对于刘子瑜的言语,袁绍似乎十分的失望,继续言道:

    “都说逍遥阁的阁主,是个头脑伶俐且通晓世事的人物,今日一见才发现言过其实……你也只是个流于表面的普通人罢了”。

    对于袁绍的言语,刘子瑜并没有丝毫恼怒,反而云淡风轻地言道:

    “袁将军,过于自傲于你而言并非益事,你所信任的那位何大将军,也未必是你心中所想那般人物。”

    “哼”,袁绍不屑于解释,径直起身便打算离开马车。

    刘子瑜躬身拜道:“刘子瑜,恭送袁兄”。

    临下车时,袁绍忽地回头,言道:“我所统帅的羽林和虎贲禁军,正设法拖住北部尉,以及司隶校尉……如果你真想要离开雒阳的话,自己早点做决断吧”。

    “多谢”,刘子瑜拱手。

    随后,袁绍径直离开马车,孤身一人越过马车去往大鸿胪府而去。

    刘子瑜的马车也缓缓而行,终于来到逍遥阁的所在。

    ……

    大鸿胪府前,三支官职级别各不同的队伍齐聚一堂。

    负责守门的卢老管家和下人们,一个个地赶紧闭住府门,慌里慌张地寻着缝隙,向着外面打量着。

    “哎呦,这么多人来府上,莫不是二少爷在外面当真出了什么大事?”

    卢老管家心急如焚地言道。

    可他并不没有太多的胆量敢于去外面询问,只能抓紧派人去通知自家老爷刘伯真,来这里处置这件事。

    不由得,卢老管家忽然地想到,刚刚才离开府上的刘大公子,心里不由得想到:“这些人,该不会是来找大公子的吧?”

    此时此刻的大鸿胪卿府门外。

    三队各自穿着不同的京城卫戎军,现身刘府周围的街巷。

    东支是京兆尹麾下北部尉元盛,领着经途尉携百人卫兵赶来。

    南支是由袁绍的副将许直,领两百羽林虎贲禁军守着巷口。

    西支是由司隶校尉,领三百隶兵立在雪中。

    三支队伍皆领兵到此,好巧不巧地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三支队伍的带头者都有些懵逼了……

    那身为北部尉的元盛,拱手向司隶校尉周围、禁军中郎将许直,拱手言道:“周大人,许大人,小的乃是奉京兆尹大人的命令,来调大鸿胪卿家公子刘子瑜,回去问询关于凶杀案件详情……”

    闻言,那禁军中郎将许直,笑道:“巧了,我也领了御史中丞的号令,去请那位刘子瑜往御史台走一趟,看看这位刘大公子到底有没有跟太平道的乱党有所勾连……”

    司隶校尉的官职和权力最大,那位周大人毫不客气地言道:“有人与我举报,刘子瑜涉及诸多贪赃枉法之事,尤其是中常侍封谞大人,徐奉大人的死,那位刘大公子难辞其咎!两位大人,不如等我先带刘子瑜回去,待我问清楚事情原委后,再将他送到两位大人的府上”。

    “说的好听”。

    许直皮笑肉不笑地言道:“怕是等周大人送到御史台的时候,这刘大公子能不能拼起来,都另说呢……虽说司隶乃是雄职,功权最大,可我家大将军也是领了圣命,这让我哪能轻易就这样把人交给司隶?”

    “你敢违抗我?”,司隶校尉大人脸色狠厉,显然是动了杀心。

    被调教的井然有序的司隶徒隶们,直接压低身体,高举着利刃,展出强有力的威胁!

    司隶校尉总管司隶、三辅、河内等生杀大权!乃是最大的“雄职”,这许直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胆敢跟司隶校尉作对?

    可许直并不畏惧。

    倒不是司隶校尉这个官职不算可怕,而是他看透了面前的周大人,不过是个受人操控的傀儡罢了……

    这种小人自然是坐不稳司隶校尉的位置,今日他若是胆敢当着众人的面抢人,要不了多久,就沦为前司隶校尉阳球的下场……

    你司隶校尉再牛逼,总该怕死对吧?招惹何大将军之后,就不怕宫里有人找你秋后算账?

    这司隶校尉周大人,终究还是一个怂人,故而他许直压根就看不起他。

    面对许直的挑衅,那位周大人脸色青一片红一片,终究是不敢乱动。

    这时候,一旁处于中立状态的元盛,便显得尤为扎眼了。

    当闹得有些僵的许大人和周大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时。

    那元盛赶紧拱手,言道:“两位大人既要召那刘大公子,小人没什么办法,只好先回京兆尹大人处禀明情况……等两位大人用完之后,我再找人去调派刘公子”。

    他一个小小北部尉,跟这两位较什么真?

    他可不是那悬挂五色大棒的曹孟德,非要做什么杀鸡儆猴的买卖……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元盛晓得该怎么做,才能坐稳自己的北部尉位置。

    就在元盛刚打算领兵打道回府,禁军中郎将许直却高声道:

    “元大人来都来了,何必要着急走呢?今日都来凑这个热闹,你也不妨跟我们两个一起等着好了……此地乃是大鸿胪卿的府邸,咱们哥几个也不好擅闯对不对?”

    “有理,有理”,元盛相当压力山大地应道。

    元盛搞不懂许直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可他也晓得自己要是光屁股灰溜溜的回去,保准会受到京兆尹的责难……

    既然如此,这许直让自己等着,那自己不妨就先等等好了。

    等京兆尹问起来,自己好歹能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曹闯冷脸望着许直,领着司隶徒隶也在刘府外等着了。

    整个大鸿胪府一片阴冷的煞气,结合如今大雪纷飞的冬日,显得此地像是某些残酷的古战场了,使人根本无法在附近逗留。

    如此大的阵仗,显然让刘府还没有准备好迎客,故有段时间没有开门。

    刘府没有回应,可外面的三支队伍那就受了大罪了……

    寒冬腊月站在原地不动,就算是个火气正旺的年轻人,也要快被冻成蜡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三支队伍也渐渐没了刚来刘府时的煞气……

    “妈呀,真要冻求死人”

    许直跺跺脚,抬手唤了手下近身,言道:“给爷多找些柴火过来,怕还不知道要在这种地方等多久了”。

    一旁,那周大人也冻得顶不住了,恨不得直接带着隶兵杀入刘府,将那刘子瑜从府上给直接扯出来……奈何有许直盯着他,再说这刘子瑜有多个不好擅做处理的背景。

    等许直烧了柴火取暖后,司隶校尉终于忍不住,又派了两员隶兵去刘府问一下情况。

    许直也让身边两人出列,跟在那两个隶兵的身后。

    可谁也没有想到,紧闭大门许久的刘府大门,终于被人从里面应声推开了。

    大鸿胪卿刘伯真披着鹅毛披风,踏着飘雪来到众人的面前。

    “诸位大人,何故如此阵仗莅临我府?难道是我这大鸿胪卿犯了什么抄家的大罪?”

    刘伯真平淡的言道。

    要抄九卿的府邸,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这种连门灭族的事情,往往只有谋逆的大罪才会出现。

    言虽轻,这事却相当的严重。

    “刘大人误会了”

    司隶校尉周大人,开口言道:“我等皆是来寻贵府的大公子,刘子瑜……刘公子涉及多事,需要到我们处询问一番”。

    “不错,我们也是来找大公子问事的”,禁军中郎将许直也高声喊道。

    刘伯真显然也注意到北部尉元盛,侧头向元盛问道:“你也是来找刘子瑜的?”

    元盛无奈苦笑,点头言道:“不错,京兆尹大人命我调查凶案,涉及逍遥阁及刘公子,故而需要请刘公子去一趟衙门”。

    “哼!你们还有脸说请字?领这么多人赶来,难道是打算把我府上下翻个底朝天吗?好大的胆!”

    刘伯真怒急,斥道:“都继续等着吧……我家子瑜刚刚出门,还不知道何时能归呢”。

    刘伯真如此说罢,转身便打算回府。

    这时候,东侧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站在高处的刘伯真一眼看到有黄色的轿子,正被人缓缓地抬了过来。

    那轿子的周遭,有着诸多的守卫,应该是个不俗的贵客。

    如此阵仗?来者何人?

    在众人的注视着,那轿子来到刘府的大门前停下。

    车帘被左右的卫士缓缓掀开,一位面如冠玉的宦官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手上还举着一卷黄布包裹的圣旨。

    司隶校尉周围陡然吃惊,这是他最没有想到的来者……

    许直看到来人后,就晓得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便吩咐手下将身边烧起来的柴火,给用雪浇灭了。

    北部尉元盛难以置信地望着来客,心道:我的乖乖,这个公子哥究竟是招惹了什么样的大事?竟然惹得如此人物亲自莅临此处……大鸿胪卿的公子?不,这怕是除了皇亲国戚才能有的阵仗吧?

    刘伯真看到那宦官,也不敢怠慢地躬身言道:“大鸿胪卿刘伯真,见过张候……”。

    那宦官正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封侯中常侍,张让。

    “刘大人不必多礼”。

    张让迈步来到刘伯真的面前,举着圣旨问道:“令子刘子瑜,可在府上?”

    刘伯真据实相告,言道:“大约一个时辰前,我家子瑜离门去了逍遥阁的所在……”

    张让相当平静地言道:“外面天寒地冻,我也懒得去街上再跑那么远……刘大人,莫不是要让我在外面候着不成?”

    “岂敢,恳请张侯爷入府一叙”,刘伯真躬身言道。

    随后,张让如同众星捧月般,被簇拥着迎进刘府。

    有张让身边的侍从,来到司隶校尉周围的身边,与其言语了几句。

    当即,司隶校尉派人去往逍遥阁……

    这次便不是拿人,而是要请刘子瑜回来接旨。

    曾经见过刘子瑜一面的袁绍,踏着风雪来到中郎将许直的身边。

    许直和近卫赶紧躬身,言道:“司马大人,您回来了……”

    “行了,今天的事情,我们已经掺和太多了……你带人先行回营,替我去见大将军汇报此事。我回趟袁家老宅,祭拜一下祖上,顺带看望一下家中长辈”。

    许直微微皱眉,拱手言道:“卑职听命!”

    羽林和虎贲禁军也开始退却……许直落在最后,站在袁绍的身边。

    这一刻,袁绍望着被众星捧月般迎入刘府的张让,眉头不由得微微垂落:“快了,快了……你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羽林和虎贲禁军,率先离开了刘府外面。

    北部尉元盛看着禁军都走了,自己还留在这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便也领着经途尉回去向京兆尹汇报去了。

    街道众人散开,那司隶校尉也让其他隶兵回营,自己则入刘府,等等看圣旨到底所言何事。

    毕竟,张让的出现让他相当的困惑。

    他之所以领兵气势汹汹地来到此地,便是因为张让让他设法将刘子瑜带走……可如今张让都来了,他自然也就不用做原来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