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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挑衅,袭营而来

    许是感觉到了大战即将到来,原本还晴朗的天色越来越昏暗,一阵阵的狂风猛烈地吹过。团团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隐约的雷鸣从云层间传出,一道道银蛇般的闪电划过天空,好似扯破了无边的天幕,雨滴倾斜着降临世间。这雷声震耳欲聋,来的却不是一场大雨。

    延绵的大营之中,一男子抬首望天,眉宇间满是愁容。

    “唉…”他叹息着席地而坐,嘴里呢喃着那位至交好友的名字。

    “陈兄…我等好不容易杀掉周直那贼子,总算要趁势而起,可你怎就弃我而去也!”他悲伤的说着,手掌握拳,已不觉间用力至发白。

    统一势力,攻确山,掌控朗陵全境!这是他们起兵时立下的誓言,但今承诺尚在,人却阴阳相隔。

    名为李通的男子坐了许久,直到雨水将他全身打湿,他才摇晃着起来,目光看向了前方那座高山。

    这山,便是确山。

    这次,自己带了一千五百老兵来此,无论如何,这次定要攻破此山!乾坤朗朗,日月可鉴。纵使陈恭不在,昔日誓言也必须完成!

    风紧不息,战旗飞扬。

    踏着泥泞匆匆而来的士卒脸上带着些许惊慌,人未到,声已先至。

    “大帅,紧急军情!有贼军援兵到,正在营外叫阵!”

    雄心壮志之中的李通赫然惊醒,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眼,直到那传令兵再说一遍后他才拔腿狂奔向营寨门口。

    他到时,已有数名小头目围在了门墙之上,正在激声争论。

    “都住嘴!”李通怒从心来,边从楼梯爬上边大吼一声。

    众人急忙转身向他行礼,但李通没好气的扒开众人,看向了营寨之外。

    一阵烈风袭来,右侧垛口的旗帜被吹的哗然作响,李通眯眼仔细看去才发现有一衣甲鲜亮地持刀将领正带着二百余人排列在营外,正对着自己的方向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此贼在说甚?!”

    一头目小心翼翼地答道:“他说大帅您不在朗陵苟且偷生,竟敢来确山…寻死。”

    李通的脸上瞬间浮现浓郁地杀意,他死死地盯着远处那骂到声情并茂的贼人,咬牙道:“徐龙,徐虎!你等率两队从左右而出压阵,其余人,点两百精兵随我出战!”

    此刻对方正在营寨门口,且左右皆有护卫的情况下,也不怕有其他人袭击。李通跃马挺枪而出,马蹄踏在泥泞之上,飞溅的泥水却难掩他那滔天怒火。

    “贼子何人也?”他停马于阵前,瞪眼看着依旧在辱骂自己的贼人。

    “你爷爷乃是新蔡县尉张元,你便是那李通吧?居然敢来攻打俺兄弟!来来来,快快上前受死!”

    骂骂咧咧的正是被派为先锋先行挑衅的张元,他此时正带着有些歪的头盔,手持一把大刀,尽可能露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李通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杀意,雨水倾泻,长枪闪动!他双腿猛然用力而夹马腹,战马呼啸一声,紧接着飞快冲出!

    他这一枪确实汹涌,张元暗中苦笑,硬着头皮挺刀而接!

    “呯!!!”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张元涨红了脸,吃力地使着劲儿,嘴上却是讥讽道:“通儿好大的劲啊!吃母乳时可有此力气?”

    “狗贼!今日必取你性命!”李通双目喷火,强悍的气势爆炸开来,疯狂地挺动手中长枪!

    张元本就武力一般,他本想着若是对方是个草包自己还得假装战败,但现在这架势自己哪里挡得住?别丢了小命就烧香拜佛了!

    好不容易用刀刃逼停李通的攻击,张元急忙喊道:“通儿枪法甚是精妙啊!本县尉也不藏私了,可敢让本县尉换长枪来战?!”

    李通虽然怒不可遏,但他的确有几分傲气,当下不犹豫的挥手道:“贼子且去,换枪来受死!”

    听他答应,张元急忙边叫喊你且等着边打马奔回本阵。

    然后,李通便看到那可恶的贼人带着士兵转头,狂奔而逃…雨水敲打在他僵硬的面容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无耻小人胆敢欺我?!全军听令,追杀贼军!”

    他一声令下,数百人拔腿而行!呼喝着杀向那一个个丢盔卸甲,仓惶逃窜的敌军。

    追出二里地后,李通身后一头目担心的劝谏道:“大帅,贼军可会有埋伏?”

    这话让李通一个激灵,他看向一旁的小丘陵,心中也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追。

    正在此时,一声炮响后,两百余人从丘陵上冲来,而那叫张元的贼人也带兵调转方向,将他们团团包围。

    “嘿嘿,通儿啊,你中计也!今日便取你首级,献于我那吴霸兄弟!”

    张元再次开始叫嚣,一旁目光冷峻的罗井也是露出了一个狰狞地笑容。

    李通的阵列中有些人心生恐惧,顿时引起一阵慌乱。

    “都冷静!这些乌合之众如何能战胜我朗陵大军?!众兄弟且看,吾来杀穿他们!”李通不屑地扫视阵型散乱的一众敌军,如雷霆般迅猛地出击,杀向了罗、张二人!

    二人面露惊色的指挥众军进攻,但李通勇力非凡,一个照面便杀退前排众人,一枪戳向了张元!

    措手不及的张元被吓得转身躲闪,罗井则出刀抵挡,但刀刃一撞到李通枪尖便被击飞,他瞬间面如土色,连忙躲向一旁。

    李通麾下将士看他如此神勇,皆士气高涨地冲杀起来!

    罗井指挥着众人抵抗,但散乱的阵型很快就被冲散,当即果断的呼喊发令:“硬骨头啃不动!兄弟们快撤!”

    众人瞬间拔腿狂奔,有的甚至连滚带爬的,连兵器都丢去了一旁。

    朗陵一众将士看胜的如此轻易,一个个兴奋地开始了冲杀,但他们刚追出数百米,一阵突如其来地箭雨落下,将他们生生拦在了原地。

    “住手!穷寇莫追!”李通冷冷地盯着逃窜的贼军,不屑地挥手喝令。

    这次出击仓促,并未携带很多盾牌,强行追只会让己方伤亡增大,这股贼军如此不堪一击,也不急于一时之功成。

    等他带领众将士转身回营时,丘陵之上的墨辰欣赏地眺望着他的背影,感慨道:“李文达果真熟通兵事。”

    一旁的许褚眯眼看了看,不悦道:“统领莫长他人志气,让俺出现,二十回合内必定生擒此人。”

    墨辰轻轻一笑,回应他道:“我知仲康勇力非凡,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要的是朗陵这千多军力,欲成此事,需使其心服口服。走吧,回营做做准备,今夜,有你出手之时!”

    山风裹挟冷雨而来,许褚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脸上的雨水,笑哈哈地跟上了墨辰下山地步伐。

    这些天他和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统领探讨了许多兵事,越聊越对他钦佩不已,有时候许褚甚至想扒开这位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长了啥才能如此学识渊博。

    墨辰的算计毫无差错,李通回营后召集众人论事,权衡利弊后最终拍板定下了今夜奔袭敌军大营的策略。

    初春的暗夜往往伴随着寒风,大风呼啸,松涛飒飒,近处低矮的灌木疯狂。地摇晃,犹如狰狞嘶吼的野兽,发出阵阵古怪的声响,仿佛如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这次袭营,李通足足带了八百人。暗夜之下,一个个黑影趴伏在地面上,探头望向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营寨。

    “听闻张元是黄巾旧将,自从那长社大火惨败后,张角便下令往后扎营必须有条有序,今观其营寨,果真如此。”

    李通轻声而谈,脸上满是轻松的神色,这让一旁有些紧张地头目们稍微缓和一些,也都小声说笑了起来。

    看众人在自己刻意的表达下变的轻松起来后,李通挺身而起,喝令道:“全军出击,今夜,要大胜!以敌人之血,祭我军大旗!”

    八百余人趁着夜色迅速地接近大营,等弓手放箭将门墙之上的“卫士”射倒后,李通一枪捅开寨门杠柱,挥手发出一声惊天呼啸!

    “杀敌!!!”

    “杀!!!”

    伴随着大地颤动,八百人鱼贯而入,他们一个个冲向两旁的营帐,边冲边将路边的火盆推倒,一腔杀意即将喷洒而出。

    只可惜,他们激昂的冲进一个个营帐中,却发现这些营帐都是空的……

    “大帅,都是空营!”有人急忙呼喊,一下子带动更多人疑惑地声音。

    “人呢?”“敌军何处去了?”

    李通刹那间遍体生寒,冰凉至僵硬地面容猛然跳动几下,瞳孔也不自主地扩大了许多。

    “中计也!”他目眦欲裂地准备招呼众人撤退,但前方已涌出了数百严阵以待的敌军。

    而身后更是传来了一阵令人恐惧的铿锵之声!李通颤巍巍地转头,只见后方一队数百人的方阵已整齐排列,其军容肃穆,刀枪林立,气势雄阔!

    八百人大多数都惊慌起来,好在李通让人及时竖起大旗,将士们这才有了主心骨,一个个小心翼翼地退到了大旗之下。

    “来将可是李通,李文达?”

    正在思索如何脱身的李通听到有人叫自己,便走到前排盾墙之后看向说话之人。

    幽深地夜幕下火光摇曳,烽火燃燃间一年轻将军立于众人身前,他双眸深邃如渊,刚毅的脸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清冷的眼神搭配银白色战甲,威武而凌厉。

    李通握紧双拳,不觉间心绪起伏…敌军阵列严整,肃穆无声,气势如钢铁般坚硬!不战也知此乃上等精军!而敌将,威武雄壮,目光如炬。

    这才是真正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