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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难胜其任

    进入过尘埃滚滚,又进入过红尘滚滚,亲身个中滋味亲身悟性世界的温暖,正因为世界是温暖的,才会有数不尽数无穷无尽的生命降临到这个世界。

    那位证券公司年轻的经理突破老框框轻而易举的举动,让克全奔波了好多天,几经周折满肚怨气一下云飞烟灭,天空无比晴朗心中无比温暖,感觉到世界无比美好。

    克全毕竟是一个沉稳内敛也将步入老年行列的人,怀着满腔温暖,冷静细心地整理着父母所有的股票账户内地来往数据,每一个数字、每一项记录,每一笔款项,都清晰地整理出来。隔天再把余下零星的股票抛完以后,他将证券账户里的款项转回银行账户,确认无误后,慎重地交到了父母的手中。

    第二天,克全把股票账户和银行账户的明细,以及银行存折放到了父母面前。

    克全的父母,一对满头稀疏的白发老人,看着儿子递过来的账户和存折,兴奋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们的手微微颤抖,激动得无法自已,就像在接过一个世界。他们戴着老花镜,端详着存折上的数字,那是一个他们从未想象过的庞大财富,一个他们从未想象过在生命的末班车上发了一大笔财。

    克全看着他们激动万分的模样,身临其境的体会到,这笔钱财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他们一生中,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财富,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手中掌握着这么多一下数不清,真的现金取回来数一数,一双手真的会数到手抽筋。以往都是一点点攒钱一点点数钱,现在第一次尝到不用去数的一笔庞大财富。这不仅仅是财富,更是他们智慧和心血的结晶。

    他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看着他们眼中的光芒,他知道他们的内心是在欢呼,内心欢乐无比。他们在人生的暮年,收获了想象不到的这样的财富,这是何等的幸运!一辈子的酸甜苦辣全抛在脑后,沉浸在这幸运的一刻。

    克全和父母常年生活在一起,知道父母与其他老人不同,他们没有选择在安逸中消磨时光,他们没有在牌桌上度过晚年,也没有在闲聊中打发时间。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劳,在人生的田野中耕耘,最终收获了这笔巨大的财富。

    而在股票市场里迷失方向的一些年轻人,那些输掉了积蓄、失去了信心的人们,与克全的父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对年迈的老夫老妻高瞻远瞩,用他们的锐利的眼光,果断的判断,赢得了这场人生的博弈。

    他们洋溢着满面笑容,克他们的喜悦是如此的真实。那些因岁月而产生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来,脸上肤色显得饱满起来,抹平了岁岁的刻痕。那些岁岁年年所经历的辛酸与不快,都被这一份喜悦冲刷得干干净净。他们的灿烂笑容,是夕阳下最后一抹绚丽的彩虹,是生命末班车的窗外最美一道风景线。

    在往昔的岁月里,母亲总会对父亲唠叨,责备他只有死劳力出大汗的命,没有多财多运的命。每当听到邻居或是亲朋好友发家致富的消息,她的埋怨更是如绵绵细雨般滴答滴答下个不停。自从父亲晚年时刻,毅然决然踏入股票投资的领域,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不是他起步晚,是金融市场起步晚,父亲的才智遇上机遇发挥的淋漓尽致,也算大器晚成吧!

    父亲小盈小利不屑一顾,充分发挥余热,发挥大愚若智、行稳致远、小步快走、步步踏实的操作步骤。不仅倾其所有精力,还夜以继日地研究股票市场的短期和长期的走向,而母亲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唠叨父亲,因为他们共同看到了希望的星光照到了他们的未来。她甚至从自己的积蓄中跟着父亲操作的节奏,一小部分一小部分拿出来,为父亲的股市投资断断续续注入了新筹码和新的活力。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们步入了八十岁的门槛。由于身体精力下降智力下降,为了保存实力保存果实,对股票市场看多动少,认准长期发展长期投资。表面上对股票市场关心少了,但心中对经济市场的热情从未减退。他们时常议论、时常盘算、时常调整应对股票投资的得失。虽然股市账户长时间没有动静,像被遗忘的账户,像睡眠的账户,但他们时常调整心态,对股票市场的未来,对经济市场的未来,对自己财富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信心让这人生山重水复疑无路,最后那段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信心让这人生以来从来没见过的一大笔的财富,收到了银行一大笔款项的存单。上面的数字对父母来说是天文数字,不仅令父母面面相觑,而且令父母无法入眠,常常半夜嘀嘀咕咕,常常半夜笑声连连,甚至谈起论功行赏的事。

    克全可安心的休息几天,还沾沾自喜地想,这几天父母一定开开心心的过着每一天,克全就给自己放假了几天。几天以后克全和平常一样来到父母家,没想到他们指着银行存单反复询问克全:“这是真的吗?这是我们赚的吗?这一切都是从股票市场里赚来的吗?赚钱哪有这么容易的?”这疑问重重一下把克全问蒙住了,过去了好几天,开心也好没想好也好都应该过去了,用怀疑的态度怀疑起自己,用怀疑的口吻来问克全,克全不得不警觉起来,眼望父母的神态,父母并没有为赢得这一大笔财富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一大笔财富让他们睡不好吃不好,伤了脑筋伤了神。克全暗自庆幸自己幸亏及时过来,再晚几日过来,父母乐极生悲怀疑人生,反而这笔财富害了他们。克全镇定自若重复了他们股票市场投资的往事,和查询证券账户与银行账户的经过,并把账户上数据款项,作了耐心地解释和作了不容置疑的回答。

    怀疑自己不是一点理由没有。这股票市场的浪潮里涨的少跌的多,盈利的少亏得多,大浪淘沙默默离开的也不少。何况是一对步入耄耋之年的老夫老妻锲而不舍身经百战,真正面对胜利战果喜出望外是人之常情,喜极而泣也是人之常情,但克全万万没有想到父母整夜整夜睡不好,整夜整夜在梦游中度过,精神恍惚连自己的成果也产生了怀疑,连自己的价值也产生怀疑,日复一日疑心重重转为了烦躁不安。这种反常,不言而喻对年轻人来说太不正常了,对耄耋老人来说不能说不正常。克全非常理解耄耋老人心里变化,心里落差,平和地坐在他们身边慢慢的开导开导:大家都知道财富来之不易,对眼前的父母来说来之不易已经过去了,因为父母策略得当,眼光准确,波澜不惊地得到这笔财富,这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父母的聪颖和勇气的见证。父母在社会上在工作上是极为平凡的人,但在波涛滚滚的股票市场里体现了自己的价值,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赢得了人生中巨大奖赏,让周边的人羡慕不已。而父母一向低调行事,那就需要父母不改脾气不改性格,不改低调行事风格,继续做好自己,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完成了财富积累,就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当人生交上了一张成绩单。

    如果将生命一路到终点的旅途,中间比作一个个站台,那么父母并没有在站台上停歇。他们舟车劳顿顽强不息,越过了一个个站台,超越了许多年轻人的年轮轨迹。

    父母静听克全高谈阔论也好,说天说地也好,啧啧称赞也好,这一系列话语悦耳舒心,打开了父母满腹狐疑的心胸。“苦头吃了几十年,甜头来了不敢尝,捉襟见肘几十年,财富来了不敢信。”母亲长长舒了一口气说。父亲接着说:“当然啰!已经习惯了以前的生活,想想将要造成不习惯的生活,所以不习惯已经出现。我理解了生活的真谛,无论发生什么好好活着就是财富。我也年少轻狂过,并未深究其含义。如今回望过去的岁月,有多少生命被生命列车落下,我这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好好活着就是财富的深沉与与意义。简单而言不好好活着,就没有财富的命,只有好好活着财富不会离你而去。”没想到父母经过克全开导开导,他们所反应的,他们所说的比克全开导的更胜一筹,更发人深思,克全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家庭中,父母一直是家人们灵魂的灯塔。他们以生活为教材,用最朴素的话语启迪着家人们。他们的孩子们,尽管每日为生计忙碌,为工作奔波,但从未忘记父母的教诲。而两位年迈的父母年迈的长者,灵魂灯塔的灯光丝毫没有减弱,依然熠熠生辉。在这年纪最后的关键时刻,又以自强不息不断进取,来换取了比孩子们的薪水更为丰富的财富,孩子们引以自豪刮目相看。

    不到一个月,曾经崭新的银行存折,在父母的反反复复的拿进拿出,反反复复的翻阅查看下,崭新的银行存折起了皱褶。他们舍不得松手,也舍不得去花,两人经常在灯下谈论这银行存单,脸上浮现奇妙与美好。

    这银行存折在这老房子里也转了一圈,父母一会儿放在抽屉里,一会儿放在柜子里,一会儿放在枕头底下。枕头底下是母亲经常放钱的地方,放在枕头底下,压在母亲的头部地下,母亲亲身来守候最安全。但这银行存折不是一笔小钱,母亲觉得放在她的枕头底下也不会安全,放在老房子每一个地方都担心起不安全。那天克全来到父母家,母亲告诉他,将银行存折放在家里并不安全,看来看去家里没有保密的地方,没有放银行存折安全的地方。于是,她提议让克全保管这份银行存折。克全理解母亲的担忧,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愿意为她分担这份责任。克全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份已经皱巴巴的银行存折,接过这份皱巴巴的重大责任,决定成为父母这笔财富的守护者。

    没有多久,母亲又告诉克全一个令人困惑的意见,她眼中边含着泪边说,银行存折上的钱都是克全的了。因为他们年纪大了,早晚记不得数,也没什么地方需要用钱。克全无法理解,这怎么可能?克全感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左右为难。父母从未有过这样一大笔财富,而且家里还有其他人员,克全不可能自己收下,收下了也不会安心。

    克全思前想后,认为父母不会不顾家里其他人员的感受,莫不是对银行存折的安全性依旧顾虑重重,交给了克全多天没有见到,又有了思念的念头。要不老年人的颠来倒去把持不定造成瞻前顾后忧心忡忡,父母安心不下引起睡眠不足饮食不佳,后果难以预料。克全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不管怎样自己多想一点,不要让父母多想,父母这么大年纪想多了,反复无常惹大祸了不可收拾,只有让父母安心,让父母保持健康为重。最后克全决定把银行存折还给他们。“这银行存折只有放在您们自己身边,您们放心大家才会放心。只要您们好好保存好存单、保存好身份证和密码,就不必担心会遗失。”克全一边说着,一边帮他们将银行存折锁进柜子,然后把钥匙交到了母亲的手里。克全对他们说:“只要这把钥匙在,银行存折就在,还有身份证和密码来保证安全。”

    母亲突然泪眼朦胧地说:“这钱你应该留着。我们有劳保,有退休金,再加上我们已有的一点存款,就已经足够了。”她的话语已经表明,要想花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钱有了时间已经不够了。这让克全泪目,母亲继续:“我们钱再多也没有用。我们想花点钱请你们吃顿饭,你们一直推脱,一直都没空。就算有空,也是你们花钱。”说着说着,不知母亲触动到哪一根神经,母亲伤心地用衣袖擦了擦流下的眼泪。

    财富来到父母面前,却让父母百感交集。他们年轻时为钱奋斗,养活了一大家子人,过着左支右绌的日子。现在面对迟到的财富,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去花费了。这怎能不让父母感慨良深?怎能不让母亲为迟来的财富落下感慨万千的眼泪?

    克全坚持这银行存折让父母自己保管。随着时间的推移,钱财在母亲心中的地位逐渐被淡化。其实母亲早已意识到,物质财富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而与家人共度的时光和经历的成长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她渴望与孩子们度过更多美好的时光,共同感受世界的美好与神奇。她梦想着与孩子们一起欣赏壮丽的自然景观,感受四季的更迭,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些不是钱财所能办到的,母亲的渴望,母亲的思念,母亲的想象力。反而让银行存折变成了负担,变成了疑虑重重和忧心忡忡。

    克全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古代有人背着沉重的铜币游水,结果沉入水底一命呜呼,有人丢掉沉重的铜币轻装游水,保住了性命。克全想起了这简而易懂母亲说的故事,清楚的表明,父母这一大把年纪,对财富而言已是不重要了。

    尽管母亲身体已经大不如年轻时那般康健,步履不稳开始蹒跚,但母亲内心始终对生活的热爱,对亲情的深情,对世界的好奇。和时刻关注着社会的变迁与时代的标新立异,渴望亲身感受城市的繁华与喧嚣,亲眼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亲临其境广大平民百姓的生活气息。希望有一天清晨,亲自去迎接第一缕阳光,有一天夜晚,亲自送别夕阳最后一抹金辉。她的内心充盈了无尽的想象与憧憬。

    这一切简简单单,但对一位耄耋之年,病魔缠身的母亲来说不那么简单了。

    财富也就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