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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死者

    从刑场上回到鸿胪寺后,图南回屋倒下就睡,心泽简单的吃了碗面,就坐在庭院里看书。

    这时天人那边来人通报说张落的情小梅人和情人的姘头小飞都找到了。

    当心泽赶到时,敬宁生已经坐在那喝着茶和小梅聊了起来,他们确实在半个月前从北国的小村落里私奔,后就在天人小飞的家里住下,小飞因为不愿意从军,只能靠从东海里捞出的珍珠去集市上换钱为生,所以过得也不富裕,好在小梅本身也是穷苦出生,并没有嫌弃他,两人本来盘算着未来如何过简单的小日子,就被鸿胪寺的大人们给捉了来。

    小梅这女孩子也就莫约十七八岁的年纪,天真中带着丝成熟,成熟中又有些俏皮,她很健谈,和一千七八岁的敬宁生聊的很好,倒是她身旁的天人小飞见了自己元老,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看着这个少女,心泽想起了阿冶,也是这般的热烈俏皮,同样也有着极强的目的性,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且会去争取。

    “你就是小梅?”

    心泽找不到插入话题的理由,就用这不是问题的问题强行切入。

    少女看着心泽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我是小梅,各位大人找我和小飞到底要干什么呀?”

    “我就直说了,你们认识张落吗?”

    听到这个名字,小梅堆满笑容的脸立马就变了,她本能的向小飞靠了靠,口水的吞咽在她的喉咙出形成明显的起伏。

    敬宁生抿了口茶,露出副看好戏的表情。

    小梅毕竟是个乡野来的小姑娘,虽说胆子是有,但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闲聊倒是还好,可问到张落的问题时,显然慌了神。

    她拉着小飞扑通跪在地上,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有话好好说,别跪着。”敬宁生捏着茶盏,露出和善的表情。

    小梅看了看敬宁生,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心泽,她咬了咬嘴唇,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张落是自己跳崖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这个情况是他们没有料想到的,二人同时惊呼道:“张落摔死了?”

    小梅点了点头。

    边上一旁没说话的小飞突然说道:“张落摔死了,我当时飞到山崖下察看过,很惨!”

    听到这话,心泽的心思变得复杂起来,这张落难到和自己是同道中人,摔下山崖也可以痊愈,还会梦见漆黑的鬼影。

    可直觉告诉他,这不应该如此。

    心泽的眼神无意间瞟到了一旁的敬宁生,他同样在看着自己,只不过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心泽收回了目光,继续盘问着他们杀害张落的细节。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小梅二人从村子里连夜私奔出了村,刚飞出没多久,小梅就后悔起来,此时已行至北国和子午岭的交界处,因架不住她的哭闹,于是二人便在此处暂时落脚,可不料被张落追上。

    那张落情绪激动,拿着刀扬言说要和他二人同归于尽,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去天人国度的小梅见这个人情绪如此不稳定,便下定决心要和张落一刀两断,怎料就是这个决定,让情绪崩溃的他转身跳崖自尽。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啊。”在一旁细听的敬宁生说着扶起跪在地上的小梅,还关切地询问着她跪的痛不痛之类的无聊话题。

    他关切小梅的同时,狠狠瞪着小飞:“你小子好福气,讨了个这么乖巧的媳妇儿,罗格寿命须臾,你要好好对她。”说着便打发他俩在客馆暂时住下。

    一时半会可能也没有什么线索,心泽正准备告退,却被敬宁生叫住了。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得说说你的问题了。”敬宁生举起茶盏示意心泽也坐下。

    心泽不愿意坐下,站着反而更舒服一点,他抬头望向天空,四个监察者依旧在城市的上空游荡。

    “先前在刑场上,你被殳禾伤得很重,普通人至少得修养个一个月才能恢复,你现在已经和没事人一样了。”

    “这又如何?”

    敬宁生笑道:“别装傻了,你和那个张落是不是一样,也能死而复生?”

    说时迟那时快,茶盏轻轻放于桌上,而敬宁生已凑到心泽面前,他的双置于心泽的太阳穴上,眼睛变为蓝色,嘴里喃喃念着咒语。

    “啊——”

    敬宁生被弹了出去。

    心泽面部扭曲,头痛难忍。

    而被主动弹开的敬宁生捂着眼睛,跪在地上痛苦的叫喊着。

    “敬大人,你没事吧!”心泽想要去扶他起来的手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的眼睛好疼!”敬宁生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制止着心泽的靠近。

    “我还想问你呢,我的头也好疼。”因为听图南提起过,他知道这敬宁生是想读取记忆,但他也不知为何他二人会有如此大的不适感。

    “啊——”

    又一声惨叫,敬宁生伸出手想要抓取前方的物体,当手离开眼睛,他清楚的看到敬宁生原本好看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片蓝色的混沌海洋,从这片蓝色的海洋里流出泪来。

    敬宁生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但他抗拒与心泽的接触,哆嗦着站起身来,摸索回茶桌。

    失手打翻了茶盏,微热的茶水烫的他生疼。

    “敬大人……”

    敬宁生抹去自己滑在脸上的蓝眼泪,在他进入心泽的脑海中时,他看见了一把漆黑的剑伫立在那里,那剑带着星辰的光芒,深邃如同浩瀚星空,就在一刹那间,那把剑不由分说的劈向了他的眼睛。

    这种情况是敬宁生从未碰到过的,这个男人身上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也许他就是高崇要找的神君。

    “你!给我出去!”敬宁生捏着烫红的手狠狠对心泽说道,“对了,一会阿崇会来这里,让他到我房里来。”

    心泽想要和敬宁生道歉,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听话的离开小院,但并未走远,他揉了揉还有点点疼的脑袋,在踏出小院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满肚子的委屈和愧疚。

    心泽惆怅的等待着风白玉和高崇回来,热烈的阳光下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垂头丧气,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千连城中,阿冶站在禁室的门口。

    三年前心泽被封入黄泉海之时,她被绑过来观礼,十长老共同施法让黄泉洞开的恐怖画面还历历在目。既然下定决心要来盗取步宴歌所说的“无字天书”,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后退可言。

    她缓缓伸出被步宴歌下了符咒的手,放在厚重的铜门上,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门缓缓打开了。

    密室内一百零八盏蜡烛泛着幽黄的光,不灭的发展顺时针转动着,阿冶深吸了口气,提着裙子走进了屋内,也不忘把厚重的大铜门给轻轻关上。

    密室不大,屋内除了烛火和法阵外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阿冶提着裙子在室内走了两圈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心中直呼上当:‘什么都没有,那个冥府使者不会是骗我的吧,要是被皇后发现我在这,肯定会死的很惨。’

    粉色的娇嫩女子皱着眉头在密室内又搜寻了一遍,依旧毫无收获。正当她准备要离去时,突然想到屋顶她还没有察看,但在这个神佛满天飞的世界里,她只是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女子,只能望顶兴叹。

    就在这时她径直过法阵,走到密室的另一头,伸出带有符咒的手心轻触墙壁,没有丝毫异样,她握紧那只手,不甘心的拳头慢慢攥紧。

    又将另一只没有符咒的手心按在墙壁上,依旧没有变化,阿冶心头燃起自嘲的失落,她正要将手抽回。这时,整个秘密的墙壁缓缓逆时针转动起来,转动的墙壁上映射出发光的扭曲符号。

    阿冶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切,心脏开始狂跳,汗水从她的额角流了下来,她按在墙壁上的手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随着墙壁转的越来越快,发光的符号扭动着从墙壁上跃至空中,再围绕在她的周围,感到有股温暖的力量不断注入体内,那种温暖像极了心泽的守护。此时的阿冶已感不到恐惧和慌张,心跳也趋于平静,她将手从墙壁上拿下,温暖的光在她掌心汇聚。

    阿冶将手掌摊在面前,围绕周身的字符向手心上那团暖光汇聚,她屏住了呼吸,也不敢眨眼,就这样紧紧盯着眼前的异象。

    光慢慢凝聚成一本书册的样子。

    ‘是无字天书!’阿冶在心中激动的喊着。

    就在这时密室之外传来一阵巨响,阿冶猛然受惊,等待天书凝聚的手下意识的握拳,周身昏黄的暖光瞬间消失。

    “!!”阿冶的心脏再次因紧张狂跳不已,她张开握紧的手掌,残存的暖光在手上聚集成有形体的书册。

    外面的响动声越来越大,她顾不了太多将手中的书册塞进兜内,快速跑到门边。

    可以听见外面的人声越来越近,那是个格外厚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是地动山摇。此刻阿冶的大脑里充斥着被发现后撕成碎片的样子,她将手放在胸口书册的地方,既然是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无字天书,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阿冶闭上眼睛小声祈祷着:“天书,天书,请让我离开这个地方吧,让我回到洪流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