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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风吹草动的黎明

    “岂有此理!”随着暴怒的巴掌重重砸在桌面上,一盏精美的花瓶应声落地。

    “啪——”

    侍女赶忙上前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瓷器残渣,生怕划伤了暴躁的主人。怎料男人狠狠一脚蹬在她的身上,将瘦弱的侍女踢倒在地,嘴里咒骂着攥起她的领口反手一个巴掌重重打在侍女柔嫩的脸上。

    “你们这群该死的劣等种族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下辈子也只配做狗彘。”说罢又是一巴掌抽到她的脸上,女子的嘴角已被打出了血,眼里噙着泪水努力不让那泪珠落下再激起主人更大的不满。

    男人转动着手腕,他享受着骨缝处发出的“咔咔”声,眼角余光轻蔑的瞥了眼地上因恐惧和疼痛缩成一团的侍女,那具躯体是如此瘦弱纤细,哆嗦着蜷缩在宽大的衣襟中,领口的鲜血绽放出斑驳的花朵,在男人眼中此时的她与受伤的野兔无异,瞬间巨大的空虚再次攀升而起,心头一软:‘杀死北方长老蜚的明明是那群该死的天人,我在这拿这弱不经风的罗格女奴撒气有何意义。’

    “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会。”男人的语气柔和下来,他背对着侍女走到窗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屋内的地板上他和窗棱的剪影却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走动着,这速度显然不是太阳在天空走过的痕迹,而是影子有了自己意识般自有的涌动。

    影子攀附上侍女的脚踝,只听一声惨叫那侍女就被淹没在阴影之中。

    那团黢黑的影子蠕动着向着男人的方向爬来,在触碰到他脚趾的一刻停下了,伴随着啃食躯体的声音一只漆黑的蜘蛛从阴影中升起。

    男人转过身直视着这只蜘蛛形的怪物,它的嘴里正啃食着方才小兔般的侍女,女子白嫩的四肢挂在,她的眼睛里还保留着身前最后一声惨叫时的恐惧,那一肚粉红鲜嫩的肚肠从蜘蛛怪物的尖牙缝隙中流出,浓浓的血腥味布满了整个房间。

    “吃相真难看。”男人轻蔑的冷哼道,“一会这个房间的卫生可要由你负责。”

    蜘蛛用力一咬,小白兔就被折成了两段,它伸出两只一边足抓着半块躯体,那蜘蛛说道:“巨象,看来最近你过得还行哟。”

    被称为巨象的男子正是司掌西南方的长老,而他面前的这蜘蛛怪物是东南长老地母大蜘蛛。

    巨象愤愤说道:“好个屁,蜚都死了,我怎么能好!你是来邀我去拔了天人的天空树的吗?”

    地母很快便将那侍女吃得只剩一只胳膊和一只脚,漆黑的蜘蛛慢慢变化着,从那长满獠牙的巨颚中长出一副女人的躯体来,地母抚摸着新长出的躯体,欣赏着自己丰盈肉体和莲藕般娇嫩的胳膊,可以看出她十分满意这幅新长出的鲜嫩胴体,她咧开嘴发出瘆人的咯咯笑声:“拆了天空树?我做梦都想呢,可是东方是桑灼大人负责的地盘,他老人家这两日闭门不出我也是没有办法呢。”

    巨象冷哼道:“臭女人啥也不是。说吧,你这次来找我做什么?”

    “嘻嘻,我再怎么没用也不像你只会躲在家里和这卑贱的罗格族女奴玩小拳拳捶胸口的游戏。不过这副身体真是秀色可餐呢,难怪你下手甚是温柔,莫非你和这女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男女关系么?那你现在见到我这具肉身是不是情难自已!”地母一面说着一面轻抚着自己新获得的身躯,展现着自己新获得的风姿。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吃药,别在我这里发骚。”巨象没好气的说道,打开房门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地母张开八条黑黢黢的步足魅影般蹿到巨象面前,她光滑洁白的女体几乎怼到了男人的脸上,伸出手轻抚在他放在门把的手上:“今儿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女人阐明了来意,正是为了北方长老被杀一事来与他商量对策。“在冥府与天人和罗格对抗的漫长岁月里从未出现过十长老被杀的事情,这件足以震动冥府的大事却没有引起沧梦陛下的一丝注意。我昨日也去找桑灼大人商量过这件事,他除了加强东方立柱的守卫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这不应该啊!!桑灼大人不是最讨厌外族吗,他怎么没有借机发难搞死那群天人!”那团愤怒的气息从鼻孔中喷涌而出,按在门把上的手泛出白色的光,莲花状的法阵迅速在手上结印,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切断了门把。

    地母白嫩的人手死死攥紧了他,怒斥道:“你要去找桑灼大人?清醒点吧!这是自讨没趣的行为!”

    “我是不指望那个沧梦了。这都几天了,中宫没动静,东方也没动静,你叫我怎么办!我们冥府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不行!我必须得找桑灼大人讨个说法!”脾气上了的巨象恐怕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他手中白光再盛结出专署的莲花阵来。

    “我们不还有温福长老吗!”地母怒斥道,“你个莽夫!”

    这话倒是迅速让狂躁的大象冷静了下来,他激动地大叫:“走!这就走!”手上的阵法迅速变幻着方位,伴随着一道耀眼的白光,一人一蛛消失在屋内。

    于此同时,千连城的深宫内

    桑秋在儿子桑小夜的头顶扎上个可爱的小发髻,鬓角处将发丝辫成小辫,毕竟天真龆年,一双小辫在肉嘟嘟的小脸两旁晃悠,一袭绣着小骷髅的黑色短衫在瘦弱的小孩童身上略显肥大,但那双小脚在宫室光洁的白玉砖上蹬蹬直跑的样子像极了团黑色的小熊,显得那样的可爱。

    “小夜慢点,别摔了。”桑秋身着紫色长裙安然坐在一旁,她看起来慈祥温柔,和普通的罗格女性并无二致,她这些年也一直以个普通女性的样子教育孩子,想让孩子可以少些冥府的怨气,多一些平常人的温柔。

    她的孩子是神之子,她坚信这个孩子可以给世间带来希望,可以帮助他的父亲沧梦实现三族大同的理想,也只有在望着孩子时她才能暂时忘掉手足被杀的伤痛。

    一念而动,蜚被杀的痛楚再次涌上心头,天人挥动双翅高高在上的样子着实让她恶心,特别是那个拥有金色翅膀的紫眸天人,更是可恶至极。可同时另一股思绪又钻入脑海,想起自北方长老被杀后她的丈夫不但不帮冥府出气,近日还频繁往银凤那跑,公愁私怨一同涌上心来,那一刻她就像普通的怨妇般愤愤将手边的茶盏摔碎在地。

    不远处玩闹的孩子听到这声碎响,三两步跑到桑秋跟前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地说道:“母亲怎么这么不小心将杯子打翻,杯子翻了不要紧伤了手可不好。”

    这大人气十足的话语从这个六岁孩童嘴里说出甚是滑稽,桑秋慈爱的摸着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母亲的手没事啊,让小夜担心了。”

    她嘴里虽说着安慰孩子的话,但眼里不知为何又浮现出了银凤那副高傲做作的模样来,传说天人始祖是位媚术通天的魔女,她心里牢牢笃定那银凤定是用了邪魅之术让沧梦殿下失了神智。

    她再次慈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示意鬼侍女照顾好桑小夜,自己则向着银凤的寝宫冲了过去,此时的桑秋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穹星帝国皇后而是那个围着情郎转悠的女子。

    桑秋和沧梦的住所是整个千连城最高处,此时桑秋正在连廊上向着隔了两层宫墙的银凤寝宫而去,躲在深深宫院一角的阿冶正目睹着她离去的背影。

    阿冶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日子总觉得不太平,北方长老被高崇杀死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可沧梦却没有半点反应,反而自从那以后频频往银凤那去,看刚刚桑秋那架势估计是去找她立威,我们的皇后娘娘哪受过这种委屈。’

    想到这阿冶噗嗤笑了,但转念又想起昨晚步宴歌的那翻话,心思又沉重了下来,曾经被自己百般嫌弃的心泽如今成为了神君,若真说心中没有后悔当初不接受他的爱情也是不妥帖的。

    ‘可以实现愿望的无字天书……真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回到南疆的时候?不行不行,我不想再经历怀着孩子被人凌辱的时光,可怜了我那始终未出世的孩子。’

    想起过往阿冶不由伤心起来,她缓缓走到海棠花树下躺倒,将身体竟可能的和大地接触,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她将要溃堤的情绪,‘如果真能回到过去,就让我回到洪流城,我就该听了流云的话不来这做什么后妃。如果能一直留在那,说不定也可以盼来心泽,他虽然现在是神君,但说不定还念旧情,这不比在这守着深宫寂寞要好得多。’

    阿冶闭上眼睛,让思绪放平,有了想要的愿望就等着哪日机会去偷那可以实现愿望的无字天书,想到此处她心满意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