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职
夕阳欲坠，最后一丝霞光湮灭在了弓箭巷高低起伏的房舍之中。
弓箭巷依旧偏僻破旧，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小巷，马蹄嘚嘚敲击着路上青石，吱呀作响的车轱辘不断转动驶过高低不平的巷间小道。住在穷巷陋室的人大都清贫，根本买不起马车，所以弓箭巷很少有马车出入，巷子中玩耍嬉戏的儿童纷纷驻足，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新鲜事物～两匹健马一看就不是凡品，华美典致的马车意味着它的主人家财颇丰，定是谁家有钱的亲戚来了。
马夫扯住缰绳停下马车，双手拎满东西的苏少堂刚掀开了车帘就看到了正站门口的玥儿，四五岁小丫头抱着豆芽出神的望着停下的马车。一瞬之后，玥儿就咧开小嘴开心的笑了起来，小脸蛋绽出现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喜出望外的她将豆芽往地上一放就朝苏少堂跑了过去。
“舅舅，舅舅……”
苏少堂跳下马车，将手里的一个糖人递给了跑到自己身边的玥儿：“玥儿，这个糖人拿去吃。”
玥儿接过糖人舔了一口，转身跑向了门口，奶声奶气朝着里面就喊了起来：“娘亲……娘亲，舅舅回来了。”
担心了一天的苏芷庭听到自己弟弟回来了，放下手里的针线就迎了出来。
“六郎……！”
姐弟俩四目相望一刻，苏芷庭再也抑制不住喜悦的泪水，拽着苏少堂的手低声抽泣了起来。苏少堂好言安慰了苏芷庭一番，她才止住了泪水，脸上重新浮出了笑意。
此番安全回家，苏少堂心中也是颇为开心，将装着三十多两银子的茄袋递给苏芷庭：“姐，以后都不用担心那赵有才来找麻烦了，他在开封府被判笞刑四十，此外还掏了三十贯钱赔罪，还要被关在府司西狱五天。”
三十贯对于一个贫寒的家庭数得上一笔巨款了，苏芷庭听完弟弟的话仍然是一脸的凝重之色：“啊？这？”
袁彦此时也到了姐弟俩面前，微笑着说道：“苏娘子放心收下就是，那赵有才也是罪有应得，日后要是他要是还敢找事，就让苏老弟告诉袁某，袁某自会去收拾他。”
“姐，这是这开封府的袁军使，他可是晋王手下的虎将，你看弟弟说的没错罢。”
苏芷庭心中大定，这才接过了银子朝着袁彦道了个万福：“奴家谢过袁军使，这银子就攒起来，到时候给六郎说媳妇用。”
苏少堂挠挠头只得苦笑，自己才仅仅十九岁，在后世都未达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可没想到穿越到这个时代竟然成了大龄剩男，眼下还没到再不疯狂就老了那种时候，再说汴梁城的宅子价钱如此之高，就是想安身立命还得拼上一段时间。
袁彦一张黑脸一本正经的对着苏芷庭说了起来：“苏老弟玉树临风当是文曲星下凡，苏娘子莫担心……袁某倒有个合适的人选，只是……”
苏少堂吃惊的看着袁彦，这位老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时候凑什么热闹，赶忙打断了袁彦的话：“咳、咳，小弟眼下还没考虑如此之多，袁兄就别操这份心了。”
“六郎，苏家的香火还指着你呢。”
袁彦的话成功引起了苏芷庭的兴趣，她将苏少堂扯到一边，赶忙问起了袁彦：“袁军使你且说说是哪家闺女？”
“那闺女长得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今年十四了，是袁某一个同乡的闺女……”
眼前两人对自己的婚姻大事聊的十分投入，无奈的苏少堂站在旁边好似空气，他瞬间有了回老家被催婚的那种感觉，别扭与尴尬缠绕交织一股脑的袭来，他只好摇摇头抱起了门槛边的玥儿落荒而逃。
苏芷庭回到屋里时，袁彦已经离开了弓箭巷。此时的苏少堂依然对袁彦有些气恼，也不知道这黑脸的家伙怎么那么爱管闲事，自己好歹是有底线的，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娶个未成年的老婆。
苏芷庭知道弟弟还没吃晚饭，系上围裙就走到灶台前做起了饭。苏少堂刚点着灶膛里的柴火，垂头丧气的杨徽之出现在了房门口，见到苏少堂的一刻他先是一脸意外，接着重逢惊喜让他反应了过来，激动的握着苏少堂的手寒暄了半晌才松开。
苏少堂将今日的经历简短向苏芷庭、杨徽之说了一遍，当说到赵有才笞刑四十，此外还要赔三十贯钱，被关在府司西狱五天之时，杨徽之大呼不可思议，苏芷庭说那王朴就是苏少堂的贵人，得买些上得了台面的礼品给他送过去……
饭菜上桌，杨徽之兴致却不怎么高，变得寡言少语起来，苏少堂细问之下，杨徽之这才娓娓道来。
杨徽之从离开家乡开始游学之前，忘年好友江文蔚建议他日后若是去大周游学，可以去拜访昔日恩师和凝，还亲自写了一封推荐信让杨徽之带在身上。
和凝是中原地区一代文坛巨擘，幼时颖敏好学，年仅十九岁的他就中了进士，他精于诗词歌赋，才气享誉四海。后唐明宗天成年间，和凝被调入汴梁任职，后又权知贡举，主持科举考试，和凝喜欢提携后进人才，当年江文蔚正是获得和凝的赏识才考中的进士。
正因为如此，当苏少堂被钱俊安带走后，杨徽之便萌生了去找和凝的心思，想借着和凝的地位与能力应该能将苏少堂从开封府捞出来。打定主意后，杨徽之便带着江文蔚写的推荐信就离开了弓箭巷，因为他也是初来汴梁，人生地不熟之下，找了一天也没找到和凝住在何处，眼见天黑才无功而返。
有友如斯，夫复何求！苏少堂将杨徽之好言劝慰一番，又说会托王朴、袁彦去打听和凝住在何处，杨徽之的脸上阴霾这才一扫而净又恢复了往日风采……
夜深了，星辉透过屋顶的缝隙落在房中。
苏少堂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明日辰时还要去白氏当铺报道，还是早些睡为妙，白清浅五官精致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一颦一笑竟然美得象抒情诗里刻画的女子……
明日，注定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
早安，汴梁城！
清晨的阳光是宁静淡雅的，没有那种喧闹气息，让人感到心平气和、心旷神怡。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哼着小曲的苏少堂走在还不热闹的文昌街上，没有代步工具的他只得靠着两条腿赶向白氏当铺。
刚刚走到白氏当铺的门槛前，苏少堂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抑扬顿挫的叫喊声，没想到这大早上的白氏当铺就开张了。
“记……裂纹缺边，掉釉少沿，污面青色瓷瓶一件！”
“好端端说成这样？这可是越窑青瓷，要不是急用钱才懒得理你……”
“呵呵，这是行规，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祖上留的物件可不敢弄没了，就当一个月。”
“票台出票——当本两贯，一月为期，月利三分！”
苏少堂走过屏风，白氏当铺的一个司柜站在高高的柜台上，手里正拿着一个青色的瓷瓶；柜台外正站着一个身穿褚衣的中年男子，他正将手搭在高高柜台边缘，望着柜台窗口内的司柜，与苏少堂面试那天见到的司柜并不是同一个人。
褚衣男子显然对价格有些不满意，摇了摇头：“怎地这么少？不当了，还白氏当铺，心都是黑的……”
司柜对褚衣男子的话满不在乎，堆起笑脸道：“客官，这话可不能乱说，加一贯凑成三贯，若再多，请另寻他处。”
褚衣男子长叹一口气：“哎……这瓷瓶可是大唐会昌年间的贡品……罢了，速速点钱……”
“当本三贯，一月为期，月利三分，逾期不赎，盖与前主无关……”
司柜熟练的将青色瓷瓶收走，不一会又从柜台窗口递出三串铜钱与一张当票。褚衣男子先将当票收好，又取过铜钱点了半晌，见数目无误后就放进了钱褡子里，摇摇头一脸不甘心的走出了白氏当铺。
对于当铺这种营生，后世的电视剧经常会出现它的身影，好奇之下，苏少堂也曾上网查过资料，所以对其并不陌生。
典当者去当铺当东西，当铺享有的只是抵押物的占有权。这个占有权具有时效性，双方事先约定一个期限，一般从一个月到一两年不等。在约定的期限内，典当者可以凭当票赎回抵押物，额外支付一定的利息。典当者到期仍未赎回抵押物，那么当铺就拥有了抵押物的所有权，可以将其以更高的价格出售获利，也就是吃差价。
当铺赚钱的秘诀就是当价远低于抵押物的实际价值，行规一般是“值十当五”，也就是估价只有抵押物的一半价值，最多不超过抵押物价值的八成。
司柜在估价时，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典当者的经济能力。若典当者是穿戴体面的有钱人，极有可能按期赎当，司柜就会适当提高估价多赚利息；若典当者是破衣烂衫的窘迫之人，司柜就会调低估价，因为赎当的可能性很小，低价收抵押物然后高价卖出，可以获得更大利润。
如果典当者认同估价，司柜就会高声报唱给票台，票台写好当票后交给司柜出票，接着当铺就要收抵押物并放款了。司柜在报唱时，多会同时对抵押物进行贬损性评价，以免保管不善损毁而被高价索赔。
“这位客官可是要当东西？”
司柜的一句话打断了苏少堂的思绪，强行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苏少堂望着一脸笑容的司柜开口道：“在下是来入职的，白小姐让在下今日辰时到这里来。”
“呃？……可是苏少堂苏公子？”
“正是苏某。”
“呃……小姐正在二楼等您，苏公子请移步去那木门前，某这就去帮公子开门。”
上到了白氏当铺的二楼，苏少堂就听到应聘时的那个房间传出了一阵愤怒的咆哮。
“小姐，这掌柜的差使林某不做了，请另选贤能……”
“林盛南，忘了规矩了，怎么跟小姐说话的？”
弓箭巷依旧偏僻破旧，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小巷，马蹄嘚嘚敲击着路上青石，吱呀作响的车轱辘不断转动驶过高低不平的巷间小道。住在穷巷陋室的人大都清贫，根本买不起马车，所以弓箭巷很少有马车出入，巷子中玩耍嬉戏的儿童纷纷驻足，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新鲜事物～两匹健马一看就不是凡品，华美典致的马车意味着它的主人家财颇丰，定是谁家有钱的亲戚来了。
马夫扯住缰绳停下马车，双手拎满东西的苏少堂刚掀开了车帘就看到了正站门口的玥儿，四五岁小丫头抱着豆芽出神的望着停下的马车。一瞬之后，玥儿就咧开小嘴开心的笑了起来，小脸蛋绽出现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喜出望外的她将豆芽往地上一放就朝苏少堂跑了过去。
“舅舅，舅舅……”
苏少堂跳下马车，将手里的一个糖人递给了跑到自己身边的玥儿：“玥儿，这个糖人拿去吃。”
玥儿接过糖人舔了一口，转身跑向了门口，奶声奶气朝着里面就喊了起来：“娘亲……娘亲，舅舅回来了。”
担心了一天的苏芷庭听到自己弟弟回来了，放下手里的针线就迎了出来。
“六郎……！”
姐弟俩四目相望一刻，苏芷庭再也抑制不住喜悦的泪水，拽着苏少堂的手低声抽泣了起来。苏少堂好言安慰了苏芷庭一番，她才止住了泪水，脸上重新浮出了笑意。
此番安全回家，苏少堂心中也是颇为开心，将装着三十多两银子的茄袋递给苏芷庭：“姐，以后都不用担心那赵有才来找麻烦了，他在开封府被判笞刑四十，此外还掏了三十贯钱赔罪，还要被关在府司西狱五天。”
三十贯对于一个贫寒的家庭数得上一笔巨款了，苏芷庭听完弟弟的话仍然是一脸的凝重之色：“啊？这？”
袁彦此时也到了姐弟俩面前，微笑着说道：“苏娘子放心收下就是，那赵有才也是罪有应得，日后要是他要是还敢找事，就让苏老弟告诉袁某，袁某自会去收拾他。”
“姐，这是这开封府的袁军使，他可是晋王手下的虎将，你看弟弟说的没错罢。”
苏芷庭心中大定，这才接过了银子朝着袁彦道了个万福：“奴家谢过袁军使，这银子就攒起来，到时候给六郎说媳妇用。”
苏少堂挠挠头只得苦笑，自己才仅仅十九岁，在后世都未达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可没想到穿越到这个时代竟然成了大龄剩男，眼下还没到再不疯狂就老了那种时候，再说汴梁城的宅子价钱如此之高，就是想安身立命还得拼上一段时间。
袁彦一张黑脸一本正经的对着苏芷庭说了起来：“苏老弟玉树临风当是文曲星下凡，苏娘子莫担心……袁某倒有个合适的人选，只是……”
苏少堂吃惊的看着袁彦，这位老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时候凑什么热闹，赶忙打断了袁彦的话：“咳、咳，小弟眼下还没考虑如此之多，袁兄就别操这份心了。”
“六郎，苏家的香火还指着你呢。”
袁彦的话成功引起了苏芷庭的兴趣，她将苏少堂扯到一边，赶忙问起了袁彦：“袁军使你且说说是哪家闺女？”
“那闺女长得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今年十四了，是袁某一个同乡的闺女……”
眼前两人对自己的婚姻大事聊的十分投入，无奈的苏少堂站在旁边好似空气，他瞬间有了回老家被催婚的那种感觉，别扭与尴尬缠绕交织一股脑的袭来，他只好摇摇头抱起了门槛边的玥儿落荒而逃。
苏芷庭回到屋里时，袁彦已经离开了弓箭巷。此时的苏少堂依然对袁彦有些气恼，也不知道这黑脸的家伙怎么那么爱管闲事，自己好歹是有底线的，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娶个未成年的老婆。
苏芷庭知道弟弟还没吃晚饭，系上围裙就走到灶台前做起了饭。苏少堂刚点着灶膛里的柴火，垂头丧气的杨徽之出现在了房门口，见到苏少堂的一刻他先是一脸意外，接着重逢惊喜让他反应了过来，激动的握着苏少堂的手寒暄了半晌才松开。
苏少堂将今日的经历简短向苏芷庭、杨徽之说了一遍，当说到赵有才笞刑四十，此外还要赔三十贯钱，被关在府司西狱五天之时，杨徽之大呼不可思议，苏芷庭说那王朴就是苏少堂的贵人，得买些上得了台面的礼品给他送过去……
饭菜上桌，杨徽之兴致却不怎么高，变得寡言少语起来，苏少堂细问之下，杨徽之这才娓娓道来。
杨徽之从离开家乡开始游学之前，忘年好友江文蔚建议他日后若是去大周游学，可以去拜访昔日恩师和凝，还亲自写了一封推荐信让杨徽之带在身上。
和凝是中原地区一代文坛巨擘，幼时颖敏好学，年仅十九岁的他就中了进士，他精于诗词歌赋，才气享誉四海。后唐明宗天成年间，和凝被调入汴梁任职，后又权知贡举，主持科举考试，和凝喜欢提携后进人才，当年江文蔚正是获得和凝的赏识才考中的进士。
正因为如此，当苏少堂被钱俊安带走后，杨徽之便萌生了去找和凝的心思，想借着和凝的地位与能力应该能将苏少堂从开封府捞出来。打定主意后，杨徽之便带着江文蔚写的推荐信就离开了弓箭巷，因为他也是初来汴梁，人生地不熟之下，找了一天也没找到和凝住在何处，眼见天黑才无功而返。
有友如斯，夫复何求！苏少堂将杨徽之好言劝慰一番，又说会托王朴、袁彦去打听和凝住在何处，杨徽之的脸上阴霾这才一扫而净又恢复了往日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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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少堂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明日辰时还要去白氏当铺报道，还是早些睡为妙，白清浅五官精致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一颦一笑竟然美得象抒情诗里刻画的女子……
明日，注定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
早安，汴梁城！
清晨的阳光是宁静淡雅的，没有那种喧闹气息，让人感到心平气和、心旷神怡。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哼着小曲的苏少堂走在还不热闹的文昌街上，没有代步工具的他只得靠着两条腿赶向白氏当铺。
刚刚走到白氏当铺的门槛前，苏少堂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抑扬顿挫的叫喊声，没想到这大早上的白氏当铺就开张了。
“记……裂纹缺边，掉釉少沿，污面青色瓷瓶一件！”
“好端端说成这样？这可是越窑青瓷，要不是急用钱才懒得理你……”
“呵呵，这是行规，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祖上留的物件可不敢弄没了，就当一个月。”
“票台出票——当本两贯，一月为期，月利三分！”
苏少堂走过屏风，白氏当铺的一个司柜站在高高的柜台上，手里正拿着一个青色的瓷瓶；柜台外正站着一个身穿褚衣的中年男子，他正将手搭在高高柜台边缘，望着柜台窗口内的司柜，与苏少堂面试那天见到的司柜并不是同一个人。
褚衣男子显然对价格有些不满意，摇了摇头：“怎地这么少？不当了，还白氏当铺，心都是黑的……”
司柜对褚衣男子的话满不在乎，堆起笑脸道：“客官，这话可不能乱说，加一贯凑成三贯，若再多，请另寻他处。”
褚衣男子长叹一口气：“哎……这瓷瓶可是大唐会昌年间的贡品……罢了，速速点钱……”
“当本三贯，一月为期，月利三分，逾期不赎，盖与前主无关……”
司柜熟练的将青色瓷瓶收走，不一会又从柜台窗口递出三串铜钱与一张当票。褚衣男子先将当票收好，又取过铜钱点了半晌，见数目无误后就放进了钱褡子里，摇摇头一脸不甘心的走出了白氏当铺。
对于当铺这种营生，后世的电视剧经常会出现它的身影，好奇之下，苏少堂也曾上网查过资料，所以对其并不陌生。
典当者去当铺当东西，当铺享有的只是抵押物的占有权。这个占有权具有时效性，双方事先约定一个期限，一般从一个月到一两年不等。在约定的期限内，典当者可以凭当票赎回抵押物，额外支付一定的利息。典当者到期仍未赎回抵押物，那么当铺就拥有了抵押物的所有权，可以将其以更高的价格出售获利，也就是吃差价。
当铺赚钱的秘诀就是当价远低于抵押物的实际价值，行规一般是“值十当五”，也就是估价只有抵押物的一半价值，最多不超过抵押物价值的八成。
司柜在估价时，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典当者的经济能力。若典当者是穿戴体面的有钱人，极有可能按期赎当，司柜就会适当提高估价多赚利息；若典当者是破衣烂衫的窘迫之人，司柜就会调低估价，因为赎当的可能性很小，低价收抵押物然后高价卖出，可以获得更大利润。
如果典当者认同估价，司柜就会高声报唱给票台，票台写好当票后交给司柜出票，接着当铺就要收抵押物并放款了。司柜在报唱时，多会同时对抵押物进行贬损性评价，以免保管不善损毁而被高价索赔。
“这位客官可是要当东西？”
司柜的一句话打断了苏少堂的思绪，强行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苏少堂望着一脸笑容的司柜开口道：“在下是来入职的，白小姐让在下今日辰时到这里来。”
“呃？……可是苏少堂苏公子？”
“正是苏某。”
“呃……小姐正在二楼等您，苏公子请移步去那木门前，某这就去帮公子开门。”
上到了白氏当铺的二楼，苏少堂就听到应聘时的那个房间传出了一阵愤怒的咆哮。
“小姐，这掌柜的差使林某不做了，请另选贤能……”
“林盛南，忘了规矩了，怎么跟小姐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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