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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章

    大伙无话可说了。本来黑影就是个没头没尾的事,让谁分析都不免有些捕风捉影。而老太太更是如此,以一个家庭妇女的直觉,东沟里一犁,西沟里一耙,东拉西扯的就像街坊邻居拉家常。

    本来李仲元想说那天晚上,很可能还有一个没有现身的人,可是他刚开口说了个佟股长、佟警官如何,还没等他说到佟建业和杨教授的关系,这话题就被老太太接管了。老太太说:“对,有个佟警官,相跟的警察叫他佟股长。那人可笑,到咱们胡同里来,说要做什么?档案?拿着一钵红印色,让大家伙都给他留下手模子和脚模子。手指头留个模子,人们都知道,可他是让把两只手都沾上红印泥,给他扣到纸上。更笑人的是,还让人脱鞋。女人的脚,洗脚都不能让人看见,还能给他踩上红印泥,留到纸上?胡同里的女人们,都背地里笑他是二百五。”

    师嫂也听着好笑,问:“那到最后,女人们给他踩脚模子了没有?”

    妈说:“没有。这个佟股长虽然是个二百五,可是人挺好说话的,不像其他警察动不动就瞪眼睛,解皮带。他只是跟个婆婆嘴一样,一遍一遍地说,结果没人理他。他只好在每个院里丈量,完后画了张图就走了。”

    师哥问:“画了张什么图?”

    妈说:“就是把各家宅院里,长宽多少,屋里屋外,犄角旮旯都丈量了尺寸,画到一张纸上,说是档案。”

    李仲元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忙问:“那咱家院里,他丈量了没有?”

    “怎么没有!谁家都量了,怎么能独独漏下咱们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妈仰头闭眼想了想说:“两个来月吧。”

    “那时,咱家接下花马剑了吗?”

    “还没有,可也就是随后一两天的事。”

    “妈,那个佟股长是姓哪个佟?是单人冬还是儿童的童?”

    妈瞪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你妈不识字啊?再说了,他姓哪个佟碍咱们什么事呀!”

    李仲元锲而不舍:“那他长什么模样?”

    妈说:“什么模样?不高不低、不胖不瘦,不特白也不特黑,嗨,就是个普通样子呗,叫我怎么个说。”

    “妈,那您想想看,他有没有和其他警察不一样的地方?”

    老太太又做闭眼沉思状,说:“特别的地方嘛,哎,就是他胸前别着一个牌牌,挺好看,别人没有。”

    李仲元急忙从怀里掏出那枚徽章说:“是不是这个?”

    老太太看了一眼说:“对,就是它。”

    说完,老太太又反问了一句:“你这个牌牌是从哪儿得来的。”

    李仲元脱口而出:“在杀人现场捡的。”

    “杀你嫂子的那个现场?”

    “噢,不是。”李仲元赶紧简单地把木老财东被杀现场说了一下,而且隐瞒了老人和自己的来往,使人听起来像一个与李仲元毫不相干的杀人案。

    老太太听完后,自言自语地说:“这听起来不搭界呀,BJ的警察怎么会跑到山西来杀人呢?”

    李仲元再不听别人说什么了,他紧张地思索着:佟建业在花马剑的圈套已经编好,即将要套到李家脖子上的时候,以建立档案为借口,到李家勘察地形。而后,在杀嫂之夜,他就能非常便捷地找到一个隐身之处,一个既不易被人发现,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地方……

    他之所以选择在花马剑还没到李家之手的前几天,就是为了避开给花马剑调包的嫌疑。

    这一切组织的太严密了!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踱步,踱到一个镶满了照片的镜框子跟前,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老太太以为他是在看相片,就说:“噢,你看看相片吧,这屋里还应该有个小侄女,叫英子。你还没见过吧?孩子这段时间去亲戚家住,不在。”

    李仲元本来不是看相片,给老太太一说,点醒了,他看到满镜框子都是英子的照片,各个场景的,笑靥如花……

    他一下子就觉得眼泪逼到眼皮子边了。本来,他之前曾多次叮嘱过自己,不当老太太的面提英子的事,可此刻,他管不住自己个儿了。他大声对妈说:“妈,您老真是老糊涂了。我师嫂无兄、无弟、无姐、无妹,她是独女一个,父母已逝。师哥是您捡来的孤儿,您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咱们母子,他们哪来的亲戚?”

    “对,是啊。”老太太也迷惘了,她自问:“那英子去哪儿了?”

    李仲元大声说:“为了把您赎出来,我师哥把孩子卖了。”说着,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这句话没说完,师嫂已经背过身去,用衣襟挡住脸了。师哥强忍眼泪说:“兄弟,你这是说得哪里的话?”

    老太太也满面狐疑地说:“这不能吧?”

    李仲元说:“什么不能!BJ的报纸全登出来了。您把孩子押给了毛市长的三姨太,押了两万块钱。并且三姨太给担着保,没有这些,怎么能从死囚牢里把人保出来!”

    师哥一听这话,也不强辩了,他也就不能强辩了,他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话不成句了。

    老太太看看夫妇二人悲痛欲绝的哭相,什么也不用说,明白了。她站起来决绝地说:“凭什么拿花骨朵儿一样的闺女换我这老不死的人!李家遭人暗算,冤也就冤了,有我这一把老骨头顶着就是,怎么能把孩子舍出去!咱现在就走,送我回死囚牢里,把我们孩子接回来!”说完,就要去收拾行李。

    师哥师嫂急忙上前来,拉住老太太说:“师娘,您千万别走,我们费了多大劲才把您保出来,这一个多月,我们想伺候您,尽尽孝心。”

    妈说:“你们的孝心我已经领了。可孩子在受罪,我能安心享福吗?”

    师哥忙说:“师娘,您别听仲元兄弟瞎说,孩子不是卖,是押在人家那里。期限一到,送您回去,孩子就回来了。”

    老太太说:“押在那里也不行,孩子受一天罪,我在这里就一天不安生。”

    师哥急忙说:“孩子在那儿不受罪。孩子在毛市长的三姨太那里,三姨太没孩子,特别喜欢英子。英子在那儿是享福呢!人家不是买孩子,要买,人家的两万大洋能买一百个孩子。”

    老太太不相信地问:“还有这事?”

    李仲元点点头说:“这倒是真的。报上说,三姨太特喜欢英子。”

    老太太知道她这个傻儿子不会编瞎话,听了李仲元的说法,这才相信了。但信归信,想想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为了让自己个儿少受几天罪,竟让爹娘押给了人家,还是禁不住一份心酸,一份悲苦,两行热泪直流下来……

    门外,站哨的丘八敲了敲窗户说:“郝师傅,到点了,我该撤哨了。请老太太去那边院吧。”

    师嫂忙接茬说:“这位弟兄,请稍微等一等。”说完,一手提壶,一手拿盆,说,“师娘,快,洗洗脚,那边屋子热水不方便。”说完,立刻蹲在地上,给老太太脱了鞋袜,洗起脚来。

    李仲元看老妈并没有客气推让,就知道这几天来,一直是师嫂给她洗脚。看看老妈那从小被裹脚布勒的变了形的小脚,他心想,枉为亲生儿子,至今他也没有给老妈洗过一次脚。过几天,一定要亲手给老妈洗一次,不然,寻宝行动只要有一点闪失,可就这辈子也没机会尽孝了。

    老妈洗完后,收拾停当,跟师嫂相跟着出门之后,师哥才埋怨他,说:“你瞧你,提这事干什么?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就是为了让她老人家少受点苦。可你这么一来,她老人家还能安心吗?”

    李仲元也后悔自己多嘴,他满脸歉意地说:“师哥,都怨我。我的亲妈,却让您替我尽孝,我还给您添乱……”

    师哥打断他的话,说:“这是什么话!你师嫂从小就没妈,我呢,进咱家门时是个孤儿,师娘就是我的妈!尽心尽力孝敬妈,别说我,你师嫂也是一句怨言也没有。”

    李仲元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师嫂回来了,师哥赶紧转换了话题,问李仲元事情办的顺利不顺利。李仲元简略地叙述了一下所经历的事情,最后说到“天书”已经破解了,和林家的接头也很顺利。但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不小心,把半夜看见大恶鬼的事也说出来了。

    听到他说真有活了三百年的“鬼”,师哥和师嫂都吓了一跳,将信将疑地问:“不会吧,是不是你看花眼了?”

    李仲元急忙说:“我也许是把噩梦当成真了,可是,还有人见到了。张壁村王家祠堂里的下夜老头给这大恶鬼吓得尿裤子了,太谷还有一个老太太让吓的卧床不起了。”

    这一说,让师哥师嫂同时打了个冷战,他俩的眼睛里都有了些寒意。师哥吞吞吐吐地说:“鬼我是不信,可能活三百年的人我倒是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