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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章

    佟建业逃离平遥,返回太原的途中在祁县停车吃饭时,发现祁县城里已经贴上自己个儿的通缉令了。好在老百姓不爱管官府的闲事,所以,他只略微化了化妆,便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太原。当他找到教会医院,突然出现在老同学面前时,可把张永庆惊呆了,乐坏了。

    在医院门口的小酒馆里,佟建业把自己这几天来的情况大致说了说,张永庆吃惊地说:“原来平遥凶案的嫌疑人就是你呀!今天警察厅的一个大官来看病,就悄悄地跟我说了。他说怪的很,本来警察厅已经给全省各县发了电报,要各县张贴通缉令,而且有的县已经贴出来了。可是却马上接到督军府的指令,要求不要大张旗鼓,由督军府和警察厅抽人组成专案组,秘密侦破。”

    佟建业问:“为什么?”

    张永庆说:“我也是这么问的。后来,他才悄悄告我,说这个案子和一个什么又黑又白的宝贝有关系。阎督军对这个宝贝上心的很。”

    佟建业说:“嗨,那是个迷信传说!”

    关于佟建业眼前的麻烦,张永庆一拍胸脯答应全力帮忙。张永庆就在医院里住单人宿舍,让佟建业就在他这儿落脚。并说,有洋人罩着,政府不会到这儿来找麻烦。

    第二天,佟建业出去寻找李仲元的师哥的居所。在路上他偶尔发现了一个做小孩玩具的小铺子,这玩具是一个个五颜六色的面具。

    佟建业心中一动,进得门来。他询问,有没有能够以假乱真的面具。

    师傅头也不抬地说:“做不到。假的就是假的,就是个玩具。”

    佟建业说:“只要黑夜里看不出来真假的就行。价钱嘛,好商量。”

    师傅仍旧不抬头说:“黑夜细看也能看出来……”

    佟建业说:“不细看,不细看呢?”

    师傅抬头说:“你做来干什么用?我们不能问。可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佟建业忙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递了过去说:“我是警察。”

    (3)

    一路上,李仲元一直催着车老板快马加鞭,到太谷县城时,已人困马乏。李仲元下车付钱,准备换个车再往太原赶。

    换车时,一抬头看见艾欣姥爷家的远房本家匆匆从旁边的药铺出来。李仲元前几天还在人家家里吃了一顿饭,查阅过人家祖先记的日记。李仲元赶紧着跟人家打了个招呼,并关心地问:“怎么着,家里有人不舒服了?”

    那人一听,眼圈马上就红了,说:“是我妈。医生说不大好了。”

    李仲元诧异地问:“前几天,不是还硬硬朗朗地吗?”

    那人说:“就是你们走了的那天晚上,遇见鬼了。惊骇的什么也不会说了,只是用手在脸上这么比划着。”说着,他也用手在自己的脸上从左眉到右腮帮子,这么比划了一下。

    李仲元一听就明白了,他惊惧地问:“是不是还丢什么东西了?”

    “东西倒没有丢。”紧接着,他又补充说,“要说丢,也算丢了。就是给你们看的那本笔记。东西不算什么,先祖记的点日常琐事,又不值什么钱。可人就值得多了。”

    俩人又寒暄两句,那人匆匆离去。

    李仲元谈好价钱,雇车北上。一路上唏嘘不已。一路上惊惧不已。看来,这个大恶鬼一直在跟着自己个儿,每到一处,都有他的鬼影现身。

    车到太原,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他心里一阵阵激动,马上就能见着老妈了。其实,李仲元的心野的很。从前,他一走半年一载不回家,从来也没有想过妈,因为,那时家里有哥嫂一家陪着,不劳李仲元瞎操心。现在可不同了,家破人亡,而且妈刚从牢里放出来,一个多月后还面临着死期。

    李仲元反复地叮嘱自己,别把大恶鬼金万年的事跟妈说,免得她担心受怕。另外,别把师哥卖女救师娘的事告诉老妈,免得她伤心落泪。好歹自己个儿拼命,争取在老妈的死刑日子前,把李自成的藏宝处找到,那时,能救妈一命自不必说,还能救回师哥的闺女。若是到时找不到……李仲元不敢再往下想了。

    车到师哥家院门口,李仲元结账付钱打发走车,但他并没有急于进门,而是四下里左顾右盼。当他知道了这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恶鬼一直在追踪着自己个儿以后,就变得有点神神鬼鬼的,总觉得身后跟着一个影子。他真怕把这个大恶鬼带到师哥家,那可就惨了。当他确信无人跟踪时,这才抬腿走进了师哥家的院门。

    但是,就在他进门的一刹那,对面的拐角处有个人影闪了一下,随即,又隐身于墙角之后……

    李仲元进院门之后,赫然发现,师哥家的家门口,居然站着一个荷枪实弹的丘八。师哥虽然是跟着大帅公子,可说到底他也是个伺候人的厨师啊,怎么会有丘八在他门前站岗!

    李仲元怀疑自己个儿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他正犹豫间,门开处,师嫂出来了。她一看见李仲元,就惊喜地叫:“师娘,仲元兄弟回来了。”说完,就招呼他进屋,同时对门口那当兵的说:“这位弟兄,这是我先生的师弟。”

    当兵的点点头,没吭气。

    堂屋里,老妈一撩帘子从里屋急急出来,一只鞋的后跟还没有顾得上抽起来。一年多没见,妈明显地见老了,憔悴了,一脸皱纹,半头白发。

    娘俩拥在一起,抱头痛哭,师嫂也在旁边陪着流泪。李仲元满面涕泪地把老妈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跪下给妈磕了三个头。

    过了一会儿,情绪稍微平静了些,师嫂才擦干眼睛,指着门外说:“这是接师娘出来的条件,白天从隔壁派一个兵来站哨。那边院里还给腾出一间小房子来,夜里,师娘得去那边睡觉,还等于是坐牢。这也就是你师哥在大衙门里当差,尽管咱是个下人,可咱主子的面子大,要不,哪能有了这样的结果。原来说好的是,师娘白天黑夜都得在那间小屋里,还是你师哥求了求公子,才答应白天能到这边来,不过得派个兵看着。看着看着吧,好歹这一个多月,我们能好好伺候师娘。”

    正说,师哥回来了。李仲元上前去拉师哥的手,觉得有点不对。低头一看,师哥手背上的纱布还没去掉,中指上又裹上了纱布。

    师嫂笑着说:“公子夫人想学糖醋里脊这道菜,让他教。他在指点刀工的时候,让夫人的刀尖划了一下。”

    师哥也笑着说:“做饭的谁不是这样,不是油烫了,就是刀切了。”

    对他俩说什么,李仲元没有上心,他只是换了一只手,拉住师哥的左手,又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师嫂,把他俩拉到一张长条凳前坐下,师哥一边听他摆布,一边笑着说:“嘿嘿,这是哪一出?”

    李仲元后退一步,扑倒在地喊了声:“哥嫂恩重如山,小弟无以为报,就磕几个头吧。”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慌的师哥夫妇忙站起来拉他,不停地说:“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老妈在旁边说:“你俩稳稳当当的,受他几个头。常言道,长兄为父,你们就是他的家长,受他一个大礼也是该的。”

    李仲元被拉起来时,已是热泪盈眶,他看看师哥师嫂,二人也是一样,六只泪眼相对,默默无言。

    师嫂突然想起来,说:“兄弟还没吃饭吧?我去弄……”

    师哥抢着说:“我去。”

    师嫂笑着说:“你做了一天饭了,还做不够哇,再说,手还破着。”

    老妈说:“你俩都歇着吧,跟二小说说话,我去做饭。”

    最后,是师哥硬把老妈拉住,师嫂跑出去做饭了。

    只一会儿,饭做好了。李仲元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跟大伙说话。

    妈说:“你嫂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我问过妮子好几遍了,到底是个孩子,一问就哭,什么也说不清。”

    一说到妮子,李仲元猛然想起小侄女来了,从凶案当天被邻居带去照顾,到现在他还没见着孩子呢!他急急地问:“妈,妮子呢?”

    妈说:“在里屋睡觉呢。我问你你嫂子的事,别跟我打岔。”

    李仲元三口两口吃完饭后,详详细细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说到了那个窗前黑影,也说到了那晚来过的两个人,金二和于贵。

    听完后,所有的人都认定凶手就是那个黑影,但黑影是谁却费解。师嫂觉得金二的嫌疑多,因为金二在花马剑案中掺和的太深了,不是他,李家能遭此大难吗?

    谁知老妈却一口否定,她说:“不会是金二。一个胡同里住了好多年,从小看他长大,要说他贪小便宜,耍个小聪明,那是有的。杀人越货的事,他不会干,也不敢干。”

    李仲元虽不能断定就是金二,却不同意老妈的说法,他说:“您说得那是小时候,人就不兴变吗?”

    老妈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知道他,他没那胆子。”

    李仲元心中虽是不服,但他不想跟妈较真,就闭嘴了。

    沉默了一会儿,师哥提到了于贵的疑点。于贵就在这屋里,几乎把李仲元掐死。另外,说得好好的一起回BJ,他居然就能跳下火车。

    老妈又是一口否定:“怎么会是于贵呢!于贵是你嫂子的亲哥,他是个没心眼的人。他妹子不明不白死了,他疑心是你干的,这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

    李仲元想说他有四次几乎命丧于贵之手的事,但想想还是忍住了。老妈就是个菩萨心肠,看谁都是好人。

    又沉默了一会儿,老妈问道:“依你说,李自成这个土匪真的把宝都藏在一个地方了?”

    BJ人从来对李自成没有什么好印象,代代相传下来,所以,在BJ人的嘴里,李自成就是土匪。李仲元说:“确实是。”

    妈又问:“那要找到那些珍宝,大头一准是公家的,找宝的人……”

    李仲元抢着说:“说什么也能给点奖励吧。”

    妈问:“这点奖励够不够你成家过日子,再养活上你嫂子和妮子?”

    师哥说:“养十家人都富余。”

    妈突然问:“你说真有那个黑影,会不会是你做梦呢?”

    怎么突然话题转到这儿了?李仲元有些发愣:“怎么,敢情黑影是我编出来的?”

    师哥说:“师娘,要是没有那黑影,那嫂子是谁杀的?不会是连您也怀疑是仲元兄弟杀嫂霸产吧?”

    妈淡淡地摇摇头说:“那倒不会,这孩子从小就不把钱当回事,所以才落得今日受穷。我是说他从小爱做噩梦,经常梦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