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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瞬杀

    张有才按耐住自己不安的情绪,脸上重新恢复了从容的神情,真挚地望向中年道士,开口道:“道长,刚才大妹子在路上都跟我讲了,是您用仙法妙术治好了二虎子。二虎子现在无父无母,甚是可怜。我作为长辈,也作为二虎子他爹的知己好友,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大恩无以为报,咱这穷乡僻壤只有些山珍野物,这是我前些年在后山发现的百年老参,请您务必笑纳啊!”

    正说着,张有才便从麻衣敞怀里掏出了由红布包裹了长条形物件。他把捆绑在红布外面的绳子解开之后,从里露出了野山参的全貌。

    中年道士看到后,不免心中暗叹道:“雁脖芦碗,皮老须长,确实好参。”

    虽然这东西不是啥稀奇物件,但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却是补气增益之佳品。

    如果放到外面去卖,这东西少说也要上千两白银。就是在京都落英城,都能买下一间不大不小的宅院。

    一个穷乡僻壤的淳朴农民,将这样珍贵物件作为答谢礼,未免过于厚重。

    王梓旭本就不是贪恋外物之人,何况这种珍贵物件,对于他来说,只需回三清门灵山上一趟,便可装回一大袋子,而且品相至少是千年以上。

    他自知昨天宋之至没有骗他,任天干父母的死与村长张有才脱不了干系。

    他依然面容不改、气定神闲,微笑着道:“那么,在昨天下葬时,你托付三个和尚给任氏夫妻下如此狠辣的禁咒,又是如何?”

    张有才听到“和尚”还有“禁咒”时,汗液不自觉的从头顶流了下来,双腿也不自觉的晃了几晃,仿佛随风漂浮的小草,随时都会因风而倾倒。

    “禁咒?什么禁咒?这...这我不太清楚啊,我...我只是念在我与任老弟多年的情分,而...而且任老弟确实死的太惨,我寻思找个方丈给他超...超度一下,任老师一生为善,在下边一定会好过的。”张有才一边擦汗,一边磕磕巴巴地说道。

    此刻,任天干双目圆睁地瞪着张有才,眼底渐渐浮现出血色。

    张有才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痛哭道:“任老弟啊!都怪哥哥软弱愚昧!当时张大人来到时,说你是止水国密谋犯上的朝廷钦犯,而且他当时拿出了咱们繁香国皇室特批的斩杀令。如有违抗,协助逃犯的,就地斩杀啊。任老弟啊!你要理解老哥的苦衷啊!”

    王梓旭看着张有才这一幕幕的举动,强忍住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你家里摆着的【平安印】,是从哪里来的?”王梓旭语气冷淡的说道。

    “啊...这...”张有才哑口无言,脸颊憋得通红,大豆般的汗滴如雨水倾落,湿了他脚下一片土地。

    他心中暗想:呸!这臭道士到底是那路神仙,怎么啥都知道!既然话已至此,不如破釜沉舟,我就不信在张家村,还能有人要了我的命!

    想到此处,张有才心一横,忽然站起,态度也从刚刚的柔柔弱弱变成了正义凌然。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昂着头,看着眼前的三人,真挚说道:“我与任平生可是八拜之交,我怎么可能害他!”

    这时,王梓旭沉默不语,伸出右手,凌空画咒。

    只见他食指所到之处,在空气中就会留下一道金色残影,其中忽而迸发出雷霆之势,甚是玄妙。

    不多时,在王梓旭身前,呈现出一副金灿的符咒。

    在场的三位早已看呆,尤其是张有才,看到这个阵势之后,撒腿就要往外跑。

    “站住!”

    王梓旭大声喊道,手指向着张有才所处的方位一指,浮空的金色符咒瞬间冲杀过去,直接打在了张有才身上。

    随着金色符咒的打入,王梓旭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张有才对着王梓旭怒斥道。

    “张村长,莫急。这只是我们道门的‘真言咒’,如果你按实回答我的问题,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是,如果你撒谎的话,那么你就会七脉尽断,瞬间暴毙。”

    王梓旭看着地上脸色愈发惨白的张有才,淡然说道。

    换做别人,若是中了此等符咒,早就该哭鼻子,尿裤子了。

    不过且看张有才,只是面部泛白,颤抖的身体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长吁了一口气。

    “第一点,你是不是知晓了任平生逃到张家村的秘密后,选择的报官?”

    张有才听到后,脸色又白了三分,不过他没有回答,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王梓旭,手却悄悄地摸进了怀里。

    “第二点,你是不是在薛式过世后,对其做出了不轨之事!”

    王梓旭话音刚落,场面一度陷入了寂静。

    王婶瞪大眼睛看着坐在地上的张有才;任天干此时目眦尽裂,双手握拳,小臂上青筋暴起,牙齿紧咬,似乎要撕碎一切。

    反而张有才从刚刚目瞪口呆的状态中,快速回转过神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回答道。

    “没错,就是我举报的,他任平生乃止水国朝廷钦犯,人人得而诛之。我只不过尽了一点绵薄之力吧!”

    张有才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你说薛式啊!唉!怎么世间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呢?那脸蛋,那身材,那质感,真叫一个人间绝色啊!”

    张有才一边说着话,一边流露出猥琐的表情。

    从任氏夫妻刚到张家村时,张有才就对薛式心生歹念。

    不光是张家村,就是龙溪城中,也从来没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生盼。

    那浅浅的一笑,犹如一团火光,在张有才幽暗的心中,照亮了他所有的欲望。他就是想得到她!

    从张有才第一次见到薛式时,就是这样想的。

    他就依凭这个信念,不断接近任氏夫妇,与任平生成为好友,每到农忙季节,他都会去任家帮忙,只为了能多看薛式一眼。

    随着岁月更转,虽然任平生只教书,不事农事,所以薛式这些年沧桑了许多。不过,天怜美人,这丝沧桑更让薛式散发出异样的风韵。

    而在去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张有才与任平生酒入正酣,本来任平生酒量一般,不过因为一封前些天到来的远方书信,让他心情极佳,故而多贪了几杯,以致大醉。

    人一般喝醉了酒,就会袒露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任平生也是人,所以他说了一个本不应该说的秘密:其实他是作为止水国的逃犯,才来到繁香国的。

    张有才酒量尚好,当他听完任平生所讲的辛秘之后,看着在月光与烛火的映衬下,更显妩媚动人的薛式,计从心上来。

    外面的风吹拂着落叶沙沙作响,残阳似血,染红了半片宁静的天空,也彻底点燃了任天干瞳孔中满溢的愤怒。

    “我!干!”

    任天干激射而出,仿佛流星坠落人间一般,毫无章法,只凭自身全部的力量与愤怒。

    眼看着任天干冲到了张有才的面前,拳头已经快要抵到了他的脸,而此时的张有才对着任天干笑了一下,默念了一声“散”,顿时凭空消失了。

    任天干一拳下去,打了个空,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王梓旭。

    王梓旭轻抚胡须,仿佛是料到此事必然会发生一样,淡然的对着任天干说道:“莫慌,看贫道的!”

    王梓旭说完,左手掐莲花手印,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过了不到五息的功夫,只听见王梓旭大喊一声“收”,然后右手向前一抓,顿时在他们面前的半空中撕开了一道裂缝,张有才顺着这条裂缝滚了出来。

    张有才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面前的王梓旭和任天干,刚才所表现的从容淡定全部消失,双腿开始激烈地颤抖起来。

    “二虎子啊,天干啊,我......我可是你大爷啊!你别乱来!”张有才看着瞪着猩红血眼,慢慢逼近的任天干,双手挪动自己的身体,迅速后撤。

    任天干快走了几步,一把拽起坐在地上的张有才,将他重重的怼在了墙上。

    “天干啊,咱有话好商量,毕竟......”张有才一边在疯狂游说,一边双手握住任天干左手在苦命的挣扎。

    “商量个姥姥!”

    随后,只听到“砰”的一声,整个房间也跟着激烈的晃动起来。

    张有才的头颅被打成了一滩烂泥,而背后的墙壁也瞬间龟裂、崩塌,屋顶也掉落下不少瓦砾。

    房间里只剩下瓦砾掉落的声音......

    “啊!”

    王婶惊恐地看着眼前张有才的尸体,尖叫着逃了出去。

    任天干疑惑地看了自己的拳头,被自己这一拳震惊到了。

    “未学任何气机流转之术,单凭愤怒就引发了龙象之力,果然是个好苗子啊。”王梓旭看着发呆的任天干,不由内心暗暗点头。

    他从怀中取出个紫色瓶子,往张有才的尸身上撒去,只见青烟四起,尸身转瞬不见。

    “啊!”任天干看着凭空消失的尸体,惊转回神,看向张有才。

    “走吧!此地已不是你的容身之所了。”王梓旭淡然道。

    任天干扫视了一周,当目光略过土炕之上,暗红的被褥时,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去哪?”任天干惨然道。

    “去找你真正的仇人。”王梓旭轻抚胡须,向着门口走去。

    “等一下。”正当他们要走出屋子时,任天干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了房间东北角的柜子底下,用手捅咕了半天,翻开了一块石板,从中取出来一本泛黄的破旧书本。

    任天干拿到后,吹掉了上面的灰尘,就把它揣进了怀里。

    之后,他们便快速的逃离了屋子,逃离了张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