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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幸福】

    离开酒店我着急的拉着丫头去见我的父母,走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我住院时母亲决口不提丫头样子,和丫头始终都没来看我的原因,以及最后的那条短信。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许他们见了面后根本不是我想到结果。那该怎么办?我站在原地呆住了。雪花纷飞,在人言稀薄的大街上我与丫头仿佛被定格,我在前她在后,身后的脚印也渐渐的被雪覆盖。丫头拉了拉我的手,小声说:“走吧”。我转头对丫头说道:“咱们租房子,住吧,你愿意吗?”丫头小声说“好”。我拿起电话打给母亲“妈,外地的一个有名的用人单位现在正在招人,我觉的这是个机会,今天就走了,我怕赶不上”。母亲停顿了许久才说到:“不能过完十五在走吗”?

    “不了现在就走”。

    这次母亲停顿的时间更长“妈给你在家给你包了你爱吃素馅饺子,回来吃完走吧”。

    听到母亲电话里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感动,但还是强忍着“妈,就不吃了,等儿子挣了钱,带着媳妇一起回来吃”。

    ……

    我仰头看到纷飞雪花,是如此真挚的美丽,当它落于眼角融化却是如此温暖。我用手擦掉微笑着对身后的丫头说道:“走吧”……后来据父亲说,母亲吃饭时看着那盘饺子,却一口也吃不下。

    我又一次看到丫头轻盈的步伐,心情好些许。兄弟们很快就帮我租到了房子,是一套公寓。距离我家很远。一路上天真无邪的丫头,一会儿捧起一把雪洒在我头上、一会儿包个雪球打我一下。开始我心里烦闷装作成熟不去理她,后来也和丫头开始打闹,也忘却了所有烦恼。玩累了,我们就躺在洁白的雪地上,我学着丫头样子把身体摆出大字,像只蛾子似的开始扑腾。

    到了公寓,所有陈设、用具、一应俱全。尤其是那双人床很显然是有人新换的。几个兄弟问我是否满意。我一脸感激“不说了,走吃饭去,去最好的!”可几人摆了摆手都说有事。我说有事也不行,这顿饭必须请!我说完他们就要走。我追到门口,乔志停了下来递给我一盒东西,拍在我手上。“行了,逵哥就别充大头了,这房子可不便宜,留着吧。咱不差这一顿,再说了嫂子不得你养,到时你不向我们借钱我烧高香了。”看了看丫头没有追来就对我小声说:“这个可是好东西啊,办事前来点保证所向披靡,套套就在床下”。他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对我眨了眨眼睛“我们也只帮你到这了,老处男”他故意将最后三个字提高了几分音调。他见丫头来了道了声:嫂子走了。便匆匆离开了。一头雾水的我与丫头目送他离开。刚进门丫头就问我在门外和他说了什么?我注意力还在屋子里,想象着这要是我的房子,该有多好。便随口回答:“没什么,他说我是老处男”。她听罢咯咯的笑个不停。不过当我无意把我手里拍在她手里后她就不笑了,羞红的脸怒吼一声“流氓!”把那东西拍在了我的脸上,被那东西挡着一只眼睛的自己,颇为蒙圈。怎么我就又流氓了?拿下来仔细一看,几个英文字,“欸?丫头这是个啥玩应?”

    “滚”……

    交完房租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请客了。我几乎用完了一年的积蓄才交齐半年的房租就这还是,算上他们当时交的押金价格。看了看瘦如无有的钱包一阵苦恼,在看看这房子远比不上丫头的家,更是让我一阵苦笑。前者是担心自己、后者担心的则是古灵精怪的丫头。不过看丫头样子倒让我感到一丝心宽。她好奇探索着我们的新家,扫扫这、擦擦那。我抛开让自己头疼的事情,伸个懒腰倒在沙发上,看着丫头忙碌。突然感觉生活其实很美好。我陶醉在自己幻想中,不禁失笑了出来。这时丫头丢过来一块抹布正好盖在我脸上,着实给我吓了一跳。“想什么呢,笑的那么美,上面的玻璃我够不着,还不来帮忙。”我走到丫头身边悄悄的把抹布盖在她头上“你说我想什么呢。”丫头生气的撤下抹布,“想什么?”我用手指勾了一下丫头粘着灰的鼻尖,“娶你呗。”丫头沉默了,脸上的羞红让我惊艳。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装作怒不可遏的样子说道:“今天不把房子打扫干净休想让老娘嫁给你!”结果就成了丫头指挥我打扫。心里虽有些郁闷但终究是快乐的。终于,忙到夕阳垂光暮色将至可算换来一个崭新的家。我一手招呼丫头下去吃饭,另一只手给兄弟打电话。毕竟话是那么说,定金的钱还是要还给他们的,谁挣钱都不容易。我一路上打电话,结果给谁打都不通。我正纳闷呢。丫头问我打给谁,“能有谁,还不是那帮混球,我就奇了怪了一个也打不通,我是请吃饭又不是讨债。”丫头看着困惑的表情,又开始咯咯的笑。“你笑啥?”丫头把头靠在肩上回答道:“他们是怕我。”我更纳闷了声音也自然高了三分:“我去,你是我老婆,他们怕啥?”我这一声吼引来的许多路人目光。丫头拉着我赶紧走回头对我说道:“你又赢了”。

    到了餐厅两人点完菜,菜刚上。我刚准备开动,丫头挑开我的筷子,叫回服务员说所有菜打包。忙了一下午的自己早已饥肠辘辘,可怜的看着她问道:“为啥?”

    “保密”。

    看着唾手可得的美味一个一个都被盖上了盖子,我着咽口水恳求的说道:“那咱留一个吧”。丫头决绝的回答:“不行。”我的眼神随着最后一个被打包菜摆动而摆动。丫头看我的样子实在无奈“那就吃一口”。我连忙点头:“行、行就一口”。丫头夹起一筷子喂到我嘴里。真当那口菜进入口中,我发现我注意力竟完全不在那口菜的味道上,而是丫头的脸。我呆呆看着她,本能咀嚼。丫头帮擦干净嘴说了声走吧我才反应过来……

    “老头,你喜欢喝什么酒”。站在超市琳琅满目的酒架前,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是挑花眼,而是当丫头说出这句话让我汗毛直立。“你要干嘛”?

    “保密!你就说嘛”。

    “那就红酒吧,我没喝过。”

    丫头随手拿了一瓶货架上最贵的一瓶,又拉着我来到蜡烛的货架,这次她没有问我,而是自己挑。当回到家里,总算对于丫头要干什么有了些眉目,其实我早就想到。只是不敢相信。丫头像一个家庭主妇似的,在餐桌上摆弄着买回来的饭菜、蜡烛。而我像个孩子似的总会在丫头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上几口,被发现了被掐几下。但我还是乐此不疲,最后被丫头拎着耳朵,反锁在卧室里。

    门外叮叮咣咣的,也不知道她又把什么东西弄碎了。我出不去也就老实了。我躺在床上幻想着梦中曾出现过的烛光晚餐,只是梦里与我共进晚餐的非常模糊,只是意识中认为她一定是个美女、像雨露那样的美女。而现在看来那人更像是丫头,我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难道这才是爱情?”

    我惬意的扫视家中的一切,幻想着往后的日子。心中终于承认“其实挺好”!久别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看着丫头放在床头柜上,我与她合影照片,那种自豪无法言语,仿佛拥有了一切……

    举着啤酒杯喝着红酒,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意境。丫头举起酒杯向我优雅的说了句鸟语“Cheers!”让我目瞪狗呆:“啥玩意儿?”丫头深深的给了我一脸鄙视:“文盲,干杯!干杯啊!”我恍然大悟双手捧起酒杯拱手说道:“那我先干为敬,你随意!”说完一通牛饮,喝罢还不忘用手背抹掉嘴角的红酒,颇有三碗不过岗的架势。丫头手扶着脑门傻笑,那笑声充满了无奈,与鄙视。这我让很不舒服,我扣着鼻子说道:“那切死?”

    “哈哈……”

    摇曳的烛火的中,丫头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的虎牙,温暖的烛光下,沾满了无邪的脸庞,不需要再多的描写,我的心已经随着回忆远去……

    咽下口水,饮一口酒。郑重其事的和丫头碰杯。也优雅的喊出:“Cheers!”丫头想忍住但还是笑了,她这一笑把我也逗乐了。当笑声平息我问出了困扰我许久的问题:“我很好奇为什么要来?”丫头喝着酒略带玩味的说道:“喜欢你呗!”“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她托腮捻起酒杯皮笑肉不笑的笑笑:“喜欢你,喜欢你傻呗,不然我上那吃饭,上哪睡觉”。

    “说真的!”

    丫头摇晃着酒杯仿佛在憧憬着什么,更确切的说是一种向往。“是真的,我就喜欢你的就是傻气。那种、傻气里透着一种倾尽一切的执着,就像我会负责这种话鬼话,你居然当真了。这种‘傻气’竟然也可以为了别人。我喜欢看你想追雨露,又为难的样子,那让我很难忘,也是我最喜欢的,而最可悲的是,因为我相信总会有一天,这种傻气只会属于我。”

    看着一脸花痴丫头,暗叹还是太天真,我怎么可能?可后来证明还是我太天真。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呵呵,你又当真,骗你的”

    她说完后便沉默了,气氛安静的可怕,但我在她的眼神看到不是得意而是逃避。而那时的我完全不知,只是认为太过仓促。我走到丫头身边抱起她,坐在她的椅子上,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轻声说:“我也不过是问问,没当真。”

    丫头怒目而视“你!”……

    我们心照不宣看向远方。终于天空的落日开始不舍地眺望,在钟表的滴答声中天际与火红色的光交相辉映,尽管琼楼玉宇也不敌万分之一。不知多久淡淡的月牙透过黑暗。云似轻纱般流淌,乘着风扰动风铃。仿佛有人在轻声歌唱,云随风一唱一和。极目眺去,一道如清泉般凌冽的光穿过胸膛,直照心底,干净且纯粹。她看着窗外而我看着她,她的美丽让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衬托。我想、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做一切令她开心的事情,为了眼前那个天真的孩子,为了那清澈的眼眸。

    被触动的丫头感轻叹道:“好美。”

    我拿起她未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老头你怎么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认清了身边的丫头不是雨露,发现了原来自己也做不到从始至终就像那个“魔鬼”一样……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得温情的看着丫头。心中祈祷着:“但愿一切尽如人愿。”

    回过神“没什么,有你在真好”。

    再后来我问起丫头那天为什么不问,我喜欢你什么。她回答:“因为知道那时的你对我谈不上喜欢。所以何必平添尴尬呢,再者说你又不会骗人”。

    后来才明白,这才是爱情。

    不得不说两人世界的小日子过的不错,带丫头玩遍整个城市,见识了不同的风土人情,尝遍地方小吃,终于丫头玩累了,我的心气也恢复到最佳状态。但随之而来的捉襟见肘的经济实力。这也其实是当方便面上了餐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找工作已然成了当务之急。躺在沙发上的自己,憧憬着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时长能陪着丫头,她在后面相夫教子,我在前面养家糊口。下班回到家,温柔的帮我挂起外套,一边抱怨我没有换鞋。而我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检查孩子的作业,写得好换着罢了,写的不好,就发扬我老妈的优良传统“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闲着”,也做做有氧运动。这样幻想着,仿佛已经看了到祖坟上那渺渺轻烟。于是我满怀希望的看向丫头,她聚精会神地看着泡沫剧,专注的神情让我有些惊艳,正当我沉醉不已。只见她一拍大腿,双眼怒目,挽起袖子破口大骂:“好!打死那个狗娘养的!……”

    她的这一系列举动顿时让我眼珠子撒了一地。当她回过神来,看着下巴都快脱臼的我,扣着鼻空说道:“老头、你怎么了?”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刚刚泛红的脸开始渐渐泛白,现实的耳光总是那么响亮。心想着:“说好的,淑女呢?说好的,萝莉呢?这哪是祖坟冒青烟了,这是祖坟爆炸了吧、诶、诶竟然还抠脚!唉~”我转过头不忍再看……

    深夜里丫头靠在我怀里睡着了,只剩下了我,和不断闪烁的荧光屏。手里的遥控器摁了一遍又一遍“到底该去那找工作呢?”。轻叹一声,把丫头抱回卧室。给她盖上被子时还乖巧的往上提了提。看着她样子我笑了。

    回到客厅打开电脑一边抽着烟,一边看上面的招聘信息。看了一个不合适,又看了一个还是不合适。就这样信息一条接一条看,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终于太阳开始敲门的时候我已趴在茶几上酣睡。

    新的一天开始而我已睡到忘记了时间,我唤了几声丫头,没人回应。掀开盖在身上被子。“不会出去了吧?”种种不堪设想的画面映出脑海,正在我拿起手机时,她已经回来了。

    “怎么了?”我看着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出门时,看着她疑问神情,我无言以对只是笑笑道了声“我会很快回来的”。

    我按照昨天整理出来几个寥寥无几的应征广告,一一去试。结果却让人心碎。终于我开始担心自己那什么养活丫头。点支烟望向浑沌的城市,电线杆上的一条招聘广告引起了我的注意。工地招工日结。看完后仰头天笑了,可是笑完还是去了。

    第一天还顺利,不管什么,钱还是拿到手了。只是自己有些灰头土脸,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并不想让丫头知道。挣钱吃饭并不丢人,但这是个面子问题,不光是我的。

    我在地摊40块,上衣和裤子变轻松拿下。这是我第一次讲价,感觉还挺有成就。找个没人地方勉强换上,在厕所一洗头,出门后感觉自己倍儿精神,只是刚出厕所的人眼神有些异样。也是的确寒冷的天气让我的头发像打了发胶一样僵硬。不过还是抹了把头发潇洒的走向回家的方向,阴沉的天不禁让我想起,雨露和狄龙。“不知你们过得好吗?”……

    我的自问没有人回答,仿佛我只听到内心的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