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忆

    “这天气是越来越凉了……”

    凌晨五点，我就已经起床了，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早起是我的常态，我年复一年的重复着一天的生活，截今为止，我已经活了80岁了，再过几年应该也要“退休”了，在凌晨五点的鸡叫声中，我开始了打扫厨房的卫生，烧一壶热水，煮一锅粥，再给我养的几只小鸡喂点饲料，再去锄锄庭院里的草，我还养着一条小土狗叫年年。年年如一日，日日如一年。说到这里，你们可能觉得我很幸福，晚年身体健康还生活的很自在。可是，每到黄昏时分，万家灯火一盏盏升起的时候，我的灯光永远是暗着的。当家家户户都欢声笑语时，我一个人独坐在黑暗的走廊，好像时间都静止了。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老太太，最喜欢的时光就是这样安静的坐在那里，回忆着往事，而最难过的也是这样的时光……

    我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这是何其幸福的事情，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我曾在父母的安排下认识了我的丈夫，我们没有长期的感情基础，只有一个月的接触便匆匆结婚，婚后我才发现他喜欢赌博，为了钱不择手段，他在每个醉酒的夜里用巴掌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在每一个没钱的晚上在家里翻箱倒柜。孩子的学费被他拿去赌博，对我和孩子不闻不问，有时候，我很想逃走，摆脱他的控制，但是我逃离不了，就像一个网，无情的将我牢牢地困住。我的精神支撑是我的孩子，大儿子，大飞，取名是我取的，希望他能有一天腾飞，像一只鹰一样有自己的一片天。我真的很爱我的儿子，在他的赌**亲，一次次的拿走他的学费，我疯了似的给别人打工，甚至去工地搬沙袋，因为体力不支，多次摔倒又站起来，严寒酷暑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我在寒冷的冬天用我的双膝哭给校长下跪，请求他能让孩子拖延一个月的学费。那是我第二次当众哭泣，第一次是出嫁的时候。

    校长怜悯我，在村里做了贫困申请，让我的孩子免费学习。我的心里头的石头就落下来了。就这样，在几年后我有了第二个孩子，玲子。是个女儿。我的丈夫确一改常态，他总念叨女儿好，女儿是小棉袄啊，女儿是个赚钱宝，从懒惰爱赌博的他，变成了一个勤快的男人。我慢慢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因为女儿的到来，他也好像变了一个人。可是好景不长，在大飞刚满18周岁的时候，我的丈夫确在冬天拾柴火时被毒蛇咬死。我哭了一整个星期，我忘记了他的醉酒时候的拳打脚踢，我只会记得女儿出世之后，他的改变，我相信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即使没有，对孩子应该有的吧。

    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瞬间开始雪上加霜，大飞在父亲去世后便辍学去东北工厂干活了。我说儿啊，你可千万别去啊，即使我万般阻拦，他还是踏上了北上的火车，那年他18，我连夜为了缝缝补补几件棉衣给他带上，而我带着他10岁的妹妹独自生活着，始终没有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