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北风谷（1）
一片雪花降入深谷，轻轻落在杉树叶上，树杈一抖，成片的积雪全滑了下去。
树下的驯鹿被这突如其来的灾祸砸得一激灵，迅速甩掉头上的银灰，跑进森林深处，留下一列长条形的脚印。
松鼠望了望驯鹿的背影，到脚印前嗅嗅鼻子，开始刨起雪来。
不到十秒，它就找到了一颗杉果。
小手抱着杉果摇晃，喜悦的面庞却突然凝固，一个巨大的影子正缓缓将它的身形盖住。
它赶紧丢掉杉果，藏到杉树后面，待那阵沉重的脚步声远去，才重新跑了出来，无奈杉果已经被踩成碎粒。
松鼠随便挑了块残渣，朝杉树上方窜去。
或许是出于好奇，它在高处望了望地面——驯鹿的脚印已经被新的脚印覆盖，是形同鹰爪的形状，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
夏烨与张海东狂奔在这无边的银白森林中，不像是逃命，更像是在百米赛跑。
眼看夏烨就要齐肩自己，张海东赶紧扯拽他的衣角，结果反超没两秒，夏烨又一个加速把他甩出三个身位。
“停……跑不动啦！”
张海东一把擒住夏烨，两人翻滚着倒地。
夏烨刚要埋怨，就听见后方传来动静，紧接着便被张海东捂着嘴拖到了一旁。
两人蹲靠在杉树后，不约而同地探向声源——距离他们不到百米的位置，一只驯鹿正扒开积雪啃食着苔藓。
他们听到的动静显然不是这家伙发出的，那声音更大更响。
突然，“轰”的一声！
更远的地方传来响动，肉眼无法看到缘由，直到那阵响动越来越近，张海东和夏烨才望见是树上的积雪在掉落。
并非震动所致，否则这片区域的积雪全都会掉下来。
它们掉落的轨迹是一步步逼近的，像是有位无形的巨人在朝这里前进。
轰隆！
又是几块积雪掉落。
驯鹿终于被惊动，扭头望向声源的方向。
随即，它的瞳孔中就映出一柄锋利尖锐的银枪！
不及反应，
脑袋瞬间被贯穿！
张海东和夏烨一惊，那柄穿透力极强的银枪并未插在驯鹿的脑袋里，而是继续前进！
数十棵杉树相继倒地。
震耳的爆裂声回荡山林！
下一秒，银枪径直贯穿他们躲藏的这棵杉树！
耳旁一阵爆响，银枪“嗖”的卡入树身，颤动的枪头就直挺挺停在两人的脑袋之间……
两人相视一望，目光落向贴面的枪尖，瞪成了对眼儿。
随银枪一同到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寒流，整片森林已然笼起白雾。
现在他们可算是明白积雪为什么会掉下来了，逼近的并非无形的巨人，而是玻瑞阿斯扇动翅膀形成的寒冷啸风。
“我们被发现了？”夏烨问。
“显而易见。”张海东回。
“现在怎么办？”夏烨追问。
“装死。”张海东摆烂。
夏烨啧了声嘴，探出杉树查看情况，眼前一片朦胧。
白雾笼罩下的森林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觉得宁静，同时又充满危险的气息。
好在玻瑞阿斯并没有立刻追击过来，就像压根不在乎他们是否会逃脱一样。
即使交手次数不多，夏烨也能感受到对方那种从容不迫的性格，狩猎方式跟恐怖片中玩弄猎物的杀手毫无二致。
不……
与其说是玩弄猎物，倒不如说是在等着猎物认清自己早已注定的命运。
“你不是泯忆人吗，能不能想想办法？”夏烨望向张海东。
在坠入山谷时，张海东曾短暂的进入过“拟神”状态，这才抗住了下落的冲击。
那一幕被夏烨看到了。
虽然他不清楚瞳孔化为幽蓝意味着什么，但从这几天的经历来看，能变蓝眼睛的人肯定都跟泯忆人脱不了干系。
“谁说我是泯忆人了？”张海东死不承认，“那家伙追杀的目标是你，别赖着我行不？”
“大叔，祂都已经把我俩弄到这种鬼地方来了，你还想着独善其身？”
张海东长叹一口气。
即便很不情愿，他也明白夏烨这话说得不无道理。
“真不知道那家伙为啥要把我也拖进领域……”他挠了挠头，猜测自己应该是正好处在了展开领域的范围。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都追夏烨这么久了，为啥偏偏赶在他出现的时候展开领域？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夏烨扯住张海东，“我把情报分享给你，你来分析解决方案！”
“啧……”
张海东侧过头，“我可不保证能百分之百想出解决方案。总之先动起来吧，在这儿蹲着跟装死也没什么区别。”
说罢，两人都起了身。
夏烨不知往哪走。
张海东倒是带起头来。
身为曾经的17区负责人，张海东对被拉入领域后的处理方法简直是了如指掌。
所谓的记忆领域，其实就是展开者使用记忆创造出来的特殊空间。
领域不属于物质世界，所有可见的事物都是展开者根据记忆模拟出来的能量体。
这也意味着，场景的真实度与范围，完全取决于对方能回忆起多少画面。
越是远离中心点，场景就越模糊，一旦突破范围，被困于此的意识体就会回到身体。
通常来说，神侍创造的领域不会超过半径千米，在不被干扰的情况下，意识体只用笔直前进就能逃离出去。
相比起神侍，神级所能创造的领域范围要广阔得多。
但也不会超过半径万米。
如果不是森林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他俩跑个一小时应该就能抵达边界了。
当然，真实的情况可远不止森林这点阻碍。
在坠崖的时候，张海东就观察过环境。
这片森林包裹在一圈高耸的环形雪山内部，只要展开者的智力正常，完全可以把领域的边界控制在山外。
他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盲目往前走，结局大概率是被逼入满是峭壁的死路。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没有登山工具，该如何跨越雪山？
答案很简单：当你无法用跳跃的方式突破障碍时，或许可以试试爬过去。
“可算是让我找到了。”
张海东扒开树丛，一条清澈的溪流映入眼帘。
“有水，原来如此！”夏烨露出大彻大悟的表情。
“没看出来啊，敢情你知道我在找什么？”张海东蹲到小溪边，“我们只要往溪流的下游走就能找到地下河了。”
闻言，夏烨又懵了。
“什么地下河？”
“我收回刚才的表扬。”张海东满脸嫌弃。
不过嫌弃归嫌弃，他还是作出了解释：“在四面环山的环境中，溪流的下游必然会有一条用于排水的天然渠道，通常是洞穴里的地下河，只要找到它，我们就能离开环形山了，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这是常识吗？”夏烨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了。
他知道的常识是沿着水路的下游走，就能在迷路时离开森林，因为百川东到海，往下游更容易找到人烟。
“我有个问题，现在我们不是该想办法解决敌人吗？为啥要离开环形山？”
“你可真是个祖宗，原来你啥都不懂？”张海东震惊了。
他想着夏烨好歹是个能肉身开“拟神”的怪物，多少会懂点领域知识，结果这家伙居然摆出了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边走边说吧。”
接下来的几分钟，张海东跟授课老师似的把最基本的东西教给了夏烨。
夏烨理解得倒是很快，不禁让张海东产生把这小子培养成泯忆人的想法。
不过冷静片刻，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抛开夏烨的身份不谈，现在的他实在是不想再过回当年的那种生活了。
“我还有个问题。”夏烨高高举起手来。
“又咋了？”
“如果溪流的尽头是片深不见底的水潭，我们是不是还得潜进去才能找到地下河的入口？”
“你说得很对。”张海东竖起大拇指。
夏烨以为得到了表扬，结果对方反手就做了个划过脖子的动作，说道：“到那时咱俩就等着去见阎王吧。”
树下的驯鹿被这突如其来的灾祸砸得一激灵，迅速甩掉头上的银灰，跑进森林深处，留下一列长条形的脚印。
松鼠望了望驯鹿的背影，到脚印前嗅嗅鼻子，开始刨起雪来。
不到十秒，它就找到了一颗杉果。
小手抱着杉果摇晃，喜悦的面庞却突然凝固，一个巨大的影子正缓缓将它的身形盖住。
它赶紧丢掉杉果，藏到杉树后面，待那阵沉重的脚步声远去，才重新跑了出来，无奈杉果已经被踩成碎粒。
松鼠随便挑了块残渣，朝杉树上方窜去。
或许是出于好奇，它在高处望了望地面——驯鹿的脚印已经被新的脚印覆盖，是形同鹰爪的形状，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
夏烨与张海东狂奔在这无边的银白森林中，不像是逃命，更像是在百米赛跑。
眼看夏烨就要齐肩自己，张海东赶紧扯拽他的衣角，结果反超没两秒，夏烨又一个加速把他甩出三个身位。
“停……跑不动啦！”
张海东一把擒住夏烨，两人翻滚着倒地。
夏烨刚要埋怨，就听见后方传来动静，紧接着便被张海东捂着嘴拖到了一旁。
两人蹲靠在杉树后，不约而同地探向声源——距离他们不到百米的位置，一只驯鹿正扒开积雪啃食着苔藓。
他们听到的动静显然不是这家伙发出的，那声音更大更响。
突然，“轰”的一声！
更远的地方传来响动，肉眼无法看到缘由，直到那阵响动越来越近，张海东和夏烨才望见是树上的积雪在掉落。
并非震动所致，否则这片区域的积雪全都会掉下来。
它们掉落的轨迹是一步步逼近的，像是有位无形的巨人在朝这里前进。
轰隆！
又是几块积雪掉落。
驯鹿终于被惊动，扭头望向声源的方向。
随即，它的瞳孔中就映出一柄锋利尖锐的银枪！
不及反应，
脑袋瞬间被贯穿！
张海东和夏烨一惊，那柄穿透力极强的银枪并未插在驯鹿的脑袋里，而是继续前进！
数十棵杉树相继倒地。
震耳的爆裂声回荡山林！
下一秒，银枪径直贯穿他们躲藏的这棵杉树！
耳旁一阵爆响，银枪“嗖”的卡入树身，颤动的枪头就直挺挺停在两人的脑袋之间……
两人相视一望，目光落向贴面的枪尖，瞪成了对眼儿。
随银枪一同到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寒流，整片森林已然笼起白雾。
现在他们可算是明白积雪为什么会掉下来了，逼近的并非无形的巨人，而是玻瑞阿斯扇动翅膀形成的寒冷啸风。
“我们被发现了？”夏烨问。
“显而易见。”张海东回。
“现在怎么办？”夏烨追问。
“装死。”张海东摆烂。
夏烨啧了声嘴，探出杉树查看情况，眼前一片朦胧。
白雾笼罩下的森林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觉得宁静，同时又充满危险的气息。
好在玻瑞阿斯并没有立刻追击过来，就像压根不在乎他们是否会逃脱一样。
即使交手次数不多，夏烨也能感受到对方那种从容不迫的性格，狩猎方式跟恐怖片中玩弄猎物的杀手毫无二致。
不……
与其说是玩弄猎物，倒不如说是在等着猎物认清自己早已注定的命运。
“你不是泯忆人吗，能不能想想办法？”夏烨望向张海东。
在坠入山谷时，张海东曾短暂的进入过“拟神”状态，这才抗住了下落的冲击。
那一幕被夏烨看到了。
虽然他不清楚瞳孔化为幽蓝意味着什么，但从这几天的经历来看，能变蓝眼睛的人肯定都跟泯忆人脱不了干系。
“谁说我是泯忆人了？”张海东死不承认，“那家伙追杀的目标是你，别赖着我行不？”
“大叔，祂都已经把我俩弄到这种鬼地方来了，你还想着独善其身？”
张海东长叹一口气。
即便很不情愿，他也明白夏烨这话说得不无道理。
“真不知道那家伙为啥要把我也拖进领域……”他挠了挠头，猜测自己应该是正好处在了展开领域的范围。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都追夏烨这么久了，为啥偏偏赶在他出现的时候展开领域？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夏烨扯住张海东，“我把情报分享给你，你来分析解决方案！”
“啧……”
张海东侧过头，“我可不保证能百分之百想出解决方案。总之先动起来吧，在这儿蹲着跟装死也没什么区别。”
说罢，两人都起了身。
夏烨不知往哪走。
张海东倒是带起头来。
身为曾经的17区负责人，张海东对被拉入领域后的处理方法简直是了如指掌。
所谓的记忆领域，其实就是展开者使用记忆创造出来的特殊空间。
领域不属于物质世界，所有可见的事物都是展开者根据记忆模拟出来的能量体。
这也意味着，场景的真实度与范围，完全取决于对方能回忆起多少画面。
越是远离中心点，场景就越模糊，一旦突破范围，被困于此的意识体就会回到身体。
通常来说，神侍创造的领域不会超过半径千米，在不被干扰的情况下，意识体只用笔直前进就能逃离出去。
相比起神侍，神级所能创造的领域范围要广阔得多。
但也不会超过半径万米。
如果不是森林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他俩跑个一小时应该就能抵达边界了。
当然，真实的情况可远不止森林这点阻碍。
在坠崖的时候，张海东就观察过环境。
这片森林包裹在一圈高耸的环形雪山内部，只要展开者的智力正常，完全可以把领域的边界控制在山外。
他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盲目往前走，结局大概率是被逼入满是峭壁的死路。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没有登山工具，该如何跨越雪山？
答案很简单：当你无法用跳跃的方式突破障碍时，或许可以试试爬过去。
“可算是让我找到了。”
张海东扒开树丛，一条清澈的溪流映入眼帘。
“有水，原来如此！”夏烨露出大彻大悟的表情。
“没看出来啊，敢情你知道我在找什么？”张海东蹲到小溪边，“我们只要往溪流的下游走就能找到地下河了。”
闻言，夏烨又懵了。
“什么地下河？”
“我收回刚才的表扬。”张海东满脸嫌弃。
不过嫌弃归嫌弃，他还是作出了解释：“在四面环山的环境中，溪流的下游必然会有一条用于排水的天然渠道，通常是洞穴里的地下河，只要找到它，我们就能离开环形山了，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这是常识吗？”夏烨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了。
他知道的常识是沿着水路的下游走，就能在迷路时离开森林，因为百川东到海，往下游更容易找到人烟。
“我有个问题，现在我们不是该想办法解决敌人吗？为啥要离开环形山？”
“你可真是个祖宗，原来你啥都不懂？”张海东震惊了。
他想着夏烨好歹是个能肉身开“拟神”的怪物，多少会懂点领域知识，结果这家伙居然摆出了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边走边说吧。”
接下来的几分钟，张海东跟授课老师似的把最基本的东西教给了夏烨。
夏烨理解得倒是很快，不禁让张海东产生把这小子培养成泯忆人的想法。
不过冷静片刻，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抛开夏烨的身份不谈，现在的他实在是不想再过回当年的那种生活了。
“我还有个问题。”夏烨高高举起手来。
“又咋了？”
“如果溪流的尽头是片深不见底的水潭，我们是不是还得潜进去才能找到地下河的入口？”
“你说得很对。”张海东竖起大拇指。
夏烨以为得到了表扬，结果对方反手就做了个划过脖子的动作，说道：“到那时咱俩就等着去见阎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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