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世界的真实（4）
17区城北金融街。
凌月左手拎着盒饭袋，右手拿着啤酒罐，漫步在夜市街头。
街头来往的男女靓丽帅气，大多都西装革履——男士梳着干练短发，女士或是盘发、或是扎马尾，只有凌月是红色夹克与抹胸衣配牛仔短裤的穿搭，与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是下班高峰，她的装束引得男士回头率大幅上涨，百步内已经被要过三次联系方式了。
这不，搭讪的又来了。
“美女你好，能认识下吗？”
男人四十岁出头，黑框眼镜下的五官平平无奇，但能看出有护肤的习惯。
他搭话时故意用左手整了整领带，是为了露出手腕上那块昂贵的劳力士金表。
凌月瞥了男人一眼，注意到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禁翻起白眼。
她理都懒得理，迈步就走。
不料男人又追了上来，用更加夸张的动作整理起胸前的领带：“认识认识呗。”
凌月顿了顿，终于在男人的示意下看到了领带夹上的图案——白色倒三角，中心是蓝色的莫比乌斯环，这已经足够表明男人的身份与意图了。
“那就认识认识呗。”凌月变脸般地微笑，挽住男人的胳膊。
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将凌月视为见钱眼开的小婊砸，某些见色起意的男人气愤自己没这财力泡妞，某些拜金的女人则气愤自己没这相貌钓凯子。
就这样，两人在大家异样的目光下走进了开满宾馆的大楼。
来到电梯间，凌月瞄了眼横在墙面的楼层标识牌，几乎每层都有店家，除情人旅馆外还有许多桌游吧与异国菜餐厅。
叮～电梯抵达1楼。
男人按下46楼的按钮，凌月记得这层楼貌似只有一家名为“记忆空间”的密室逃脱店。
“差不多了吧。”凌月抽出挽住男人的手，“你们17区接人的方式可真是让女士头疼啊。”
“哈，抱歉抱歉。”
男人的神色不再油腻，露出谦卑表情，“我们这边办事比较谨慎，而且你已经听说了吧，昨晚9区的‘商人’被暗杀了，阿叶觉得这样保险点嘛。”
“保险个屁！这样更吸引眼球好不好！”
“是是是，我们会改进。”男人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歉，“不过有一点我必须给您解释，我们对男女是绝对平等的，如果来客是男士，我们就会派部门最漂亮的姑娘去迎接。”
“麻烦下次接女生派个帅哥。”凌月顺势来了句吐槽。
不过男人似乎当真了，摸出笔记本记了下来，还说下次一定。
凌月斜眼一瞄，在笔记本的内侧偷看到了男人的名字，竟然是17区前任负责人——张海东。
传闻张海东在成为泯忆人之前是刑警，侦查能力与决断力都是负责人中的佼佼者。
可奇怪的是，两年前他居然主动把位置让给了初出茅庐的叶思宇，还退居后勤部，原因至今都无人知晓。
楼层数字不断跳转。
两人没再交谈。
叮～电梯抵达46楼。
张海东把凌月领到密室逃脱店的前台，年轻姑娘又把凌月带往某间恐怖密室的入口。
几名候在休息区的男生见凌月是一个人到店，便想邀请她组队玩，结果凌月赶在他们开口前就独自走进了那黑暗的空间。
身后的房门关闭，暗室内响起诡异音乐，其中隐隐夹杂着老奶奶的冷笑声，不得不说恐怖氛围营造得倒还挺专业。
凌月打量环境，房间中央有张祭祀桌，上面放有一个白皮纸人和两根燃着绿光的蜡烛。
她探了探烛火，能感受到温度，应该是用某种化学反应让正常的火焰变成了绿色。
她又看看桌面，一张血书被压在纸人下。
显然这就是谜题了。
说实话，如果她今天是以玩家的身份走进的这里，估计会很感兴趣，可问题是她大老远跑这一趟是来开会的啊！
现在她只觉得17区是真他妈的过场多。
“喂！赶紧给老娘带路，不会真想我自己解密吧！”凌月不耐烦地拍桌，目光扫过房间，观察有没有暗门打开。
突然，哐啷一声响。
桌底的地板弹开，映入凌月眼帘的是一架通往楼下的梯子。
她蹲在洞口望了望，下方是明亮的走廊，张海东正在那里朝她招手。
“妈的……”
凌月气得青劲爆起，直接从洞口跳了下去：“我寻思你们就不能直接带我到45楼吗？非得走个流程？”
“哎呀，误会，都是误会。”
张海东指着楼上说：“那是用来验证身份的房间，被忆渊附身的人进去后会触发警报。”
“老娘能被附身？瞧不起谁呢！”凌月猛地举起啤酒罐。
“别砸，别砸！”张海东赶紧退开，“这是阿叶的要求，所有外来人员必须过检，而且他昨天回来后又专门强调了一遍。”
“叶思宇没失忆？”凌月疑惑。
“失忆了，参加中央广场行动的人都失忆了。”张海东表情凝重，“他们应该是遭到了神级忆渊的袭击，可对方却特意保留了他们身为泯忆人的记忆。”
“还有这种好事？”凌月不解地皱起眉。
忆渊没有实体，无法直接对人类构成威胁，就连神级忆渊也只能通过操控元素才能影响现实，所以它们最常用的袭击方式是将敌人的意识拉进记忆领域。
在郊区公路，袭击夏烨的神侍就是用这种方法进行的狩猎。
但这也意味着猎物的本体不会受到伤害，忆渊只能在干掉猎物的意识体后清空对方的记忆。
这是它们为数不多的能削减泯忆人战力的手段。
可是，张海东却说对方特意保留了他们身为泯忆人的记忆。
如果是战争，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只给败军留了个口头警告，完事儿后还让他们拿着武器洋洋洒洒地回到了大本营。
“我不觉得这是好事。”张海东阴沉着脸，“大部分泯忆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在生活中，他们是父母，是丈夫和妻子，更是长辈眼中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每个泯忆人都必须配备记录生活和工作的日记本，难道17区没有遵守规定吗？”凌月冷冷地问。
“当然有遵守！”张海东的情绪激动起来，“可失去的记忆是仅凭日记就能弥补的吗？那些冰冷且浸满眼泪的字迹甚至不能让他们回想起家人的脸。”
“既然上了战场，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失忆就是死亡，是独属于我们的死亡！”
凌月说得斩钉截铁，表露出军官般的威严：“组织给你们提供资源不是为了让你们享受的，请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
闻言，张海东一愣，声音颤抖地问：“你就不怕失忆吗？”
“我也有日记本。”凌月轻笑着说，“但我只写了一行字。”
“你写了什么？”
“拜托，你个大老爷们儿就这么对女生的日记感兴趣吗？”凌月望向过道的挂钟，“赶紧带我去会议室，我可不是来跟你闲聊的。”
………
2015年5月21号。
21点30分。
会议室几近满员。
投影仪在幕布映出白光，九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纷纷打开会议本准备进行记录。
这个所谓的会议室并不大，只有十多平米，房间中央是一张木质长桌，左右两侧分别配备了五把职场专用的办公椅。
听说被泯忆人接手前，这层楼曾是一家皮包公司，而这间房则是他们坑骗大学生缴纳押金的地方。
后来皮包公司撤走，张海东便沿用了他们留下来的设备。
现在这里被伪装成一家广告设计公司，经过多年经营，甚至还积累起了不少客户。
虽然环境比较简陋，不过该有的东西倒是齐全。
就是……
弄起来有点复杂。
主座的凌月拿着笔记本电脑的视频线，捣鼓好一阵，硬是没想明白该把它插进哪个孔里。
大家知道她的性子，都没主动提出帮忙，最后还是凌月把所有接口全试了一遍，幕布上才终于投映出会议PPT的画面。
PPT封面是一个白色倒三角加蓝色莫比乌斯环的图案。
这是泯忆人组织的徽标。
三角形的三条边分别代表现实世界、死后世界，以及那座被诸神连接在交界处的桥梁。
莫比乌斯环则代表着无休无止的循环。
之前凌月骗夏烨说泯忆人组织没有徽标，是因为她还不确定夏烨的身份是否干净。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调查夏烨的任务是该由叶思宇完成的，结果中央广场行动失败，上头还真如叶思宇所说，直接任命她成为了17区的临时负责人。
现在皆大欢喜了，烂摊子全堆到了她身上，她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叶思宇给演了！
“唉，会议开始吧。”
PPT切到第二页，四风神的绘图与文字资料映入众人眼帘。
场内气氛顿时严肃起来，齐刷刷的记录声如枪支上膛般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除凌月外的其余九人都明显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恐惧。
会议持续一个小时，凌月把掌握到的情报与猜测全分享给了在场的泯忆人。
这些人是目前17区仅存的几名未失忆战力，他们没有参加中央广场行动的原因各不相同，有些是因为实力不到位，有些则是在完成别的任务。
总的来说，他们都是不适合执行歼灭任务的泯忆人。
这也是凌月最头疼的点。
她没法让失忆的泯忆人立刻投身战场，只能东拼西凑一支敢死队来应对局面。
现在她已经把能分配的任务分配得差不多了，但依然差两名可以监视并保护夏烨的战力，实在不行的话，她就只能把后勤组的张海东拉来填充岗位了。
“月姐，后勤组已经查到夏烨的基本社会资料了。”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男人把手机推给了凌月。
凌月又把手机推回去，让他转发到任务群里。
霎时，众人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同时亮屏，在征得凌月的同意后，他们立刻查看起资料。
凌月没看手机，光从众人的表情就能猜到资料的内容。
“没有疑点，对吧？”
她无力地倾向座椅靠背，心里有点庆幸，但又觉得有那么点遗憾。
盯着天花板许久，凌月还是掏出了手机，屏幕中的界面停留在夏烨的朋友圈。
她加夏烨是想从对方的生活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结果夏烨的朋友圈干净得像是刚粉刷完的白墙，鬼知道这人是把她屏蔽了还是压根就没发过内容。
“妈的又死机了。”凌月的大拇指在返回键上狂摁十几下，界面才缓缓退回去。
她刚把资料点开，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一个长相清秀，顶着黑眼圈的男人走了进来，径直坐到最后一个空座上。
“你胡子没剃干净。”凌月意味深长地瞥向他，边说边用食指绕着自己的嘴唇画圈。
“没剃，昨晚没睡。”叶思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凌月笑笑，说道：“那今晚也别睡了。”
“这是去幼儿园的车吗？”叶思宇打趣道。
“我没空跟你扯淡，这里还有俩岗位没安排，你要是恢复得差不多了，麻烦去趟大学城。”
叶思宇委屈：“现在？可我还没来得及看生活日记呢。”
“让你去就去！”凌月关掉夏烨的资料，在主界面转发给了叶思宇。
“就是他能看到忆渊？”
“嗯哼。”凌月点头。
叶思宇点开资料看了看，眼神由懒散转为锐利：“抹杀还是活捉？”
“你能忘掉我以前教你的那套思维逻辑吗？”凌月郁闷地扶额，视线依然停在叶思宇身上，“这次的任务是监视并保护，别干多余的事。”
“行…我懂了。”
叶思宇离开了会议室。
沉默，凌月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思考片刻，她点开夏烨的聊天框，发送了一条消息。
凌月左手拎着盒饭袋，右手拿着啤酒罐，漫步在夜市街头。
街头来往的男女靓丽帅气，大多都西装革履——男士梳着干练短发，女士或是盘发、或是扎马尾，只有凌月是红色夹克与抹胸衣配牛仔短裤的穿搭，与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是下班高峰，她的装束引得男士回头率大幅上涨，百步内已经被要过三次联系方式了。
这不，搭讪的又来了。
“美女你好，能认识下吗？”
男人四十岁出头，黑框眼镜下的五官平平无奇，但能看出有护肤的习惯。
他搭话时故意用左手整了整领带，是为了露出手腕上那块昂贵的劳力士金表。
凌月瞥了男人一眼，注意到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禁翻起白眼。
她理都懒得理，迈步就走。
不料男人又追了上来，用更加夸张的动作整理起胸前的领带：“认识认识呗。”
凌月顿了顿，终于在男人的示意下看到了领带夹上的图案——白色倒三角，中心是蓝色的莫比乌斯环，这已经足够表明男人的身份与意图了。
“那就认识认识呗。”凌月变脸般地微笑，挽住男人的胳膊。
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将凌月视为见钱眼开的小婊砸，某些见色起意的男人气愤自己没这财力泡妞，某些拜金的女人则气愤自己没这相貌钓凯子。
就这样，两人在大家异样的目光下走进了开满宾馆的大楼。
来到电梯间，凌月瞄了眼横在墙面的楼层标识牌，几乎每层都有店家，除情人旅馆外还有许多桌游吧与异国菜餐厅。
叮～电梯抵达1楼。
男人按下46楼的按钮，凌月记得这层楼貌似只有一家名为“记忆空间”的密室逃脱店。
“差不多了吧。”凌月抽出挽住男人的手，“你们17区接人的方式可真是让女士头疼啊。”
“哈，抱歉抱歉。”
男人的神色不再油腻，露出谦卑表情，“我们这边办事比较谨慎，而且你已经听说了吧，昨晚9区的‘商人’被暗杀了，阿叶觉得这样保险点嘛。”
“保险个屁！这样更吸引眼球好不好！”
“是是是，我们会改进。”男人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歉，“不过有一点我必须给您解释，我们对男女是绝对平等的，如果来客是男士，我们就会派部门最漂亮的姑娘去迎接。”
“麻烦下次接女生派个帅哥。”凌月顺势来了句吐槽。
不过男人似乎当真了，摸出笔记本记了下来，还说下次一定。
凌月斜眼一瞄，在笔记本的内侧偷看到了男人的名字，竟然是17区前任负责人——张海东。
传闻张海东在成为泯忆人之前是刑警，侦查能力与决断力都是负责人中的佼佼者。
可奇怪的是，两年前他居然主动把位置让给了初出茅庐的叶思宇，还退居后勤部，原因至今都无人知晓。
楼层数字不断跳转。
两人没再交谈。
叮～电梯抵达46楼。
张海东把凌月领到密室逃脱店的前台，年轻姑娘又把凌月带往某间恐怖密室的入口。
几名候在休息区的男生见凌月是一个人到店，便想邀请她组队玩，结果凌月赶在他们开口前就独自走进了那黑暗的空间。
身后的房门关闭，暗室内响起诡异音乐，其中隐隐夹杂着老奶奶的冷笑声，不得不说恐怖氛围营造得倒还挺专业。
凌月打量环境，房间中央有张祭祀桌，上面放有一个白皮纸人和两根燃着绿光的蜡烛。
她探了探烛火，能感受到温度，应该是用某种化学反应让正常的火焰变成了绿色。
她又看看桌面，一张血书被压在纸人下。
显然这就是谜题了。
说实话，如果她今天是以玩家的身份走进的这里，估计会很感兴趣，可问题是她大老远跑这一趟是来开会的啊！
现在她只觉得17区是真他妈的过场多。
“喂！赶紧给老娘带路，不会真想我自己解密吧！”凌月不耐烦地拍桌，目光扫过房间，观察有没有暗门打开。
突然，哐啷一声响。
桌底的地板弹开，映入凌月眼帘的是一架通往楼下的梯子。
她蹲在洞口望了望，下方是明亮的走廊，张海东正在那里朝她招手。
“妈的……”
凌月气得青劲爆起，直接从洞口跳了下去：“我寻思你们就不能直接带我到45楼吗？非得走个流程？”
“哎呀，误会，都是误会。”
张海东指着楼上说：“那是用来验证身份的房间，被忆渊附身的人进去后会触发警报。”
“老娘能被附身？瞧不起谁呢！”凌月猛地举起啤酒罐。
“别砸，别砸！”张海东赶紧退开，“这是阿叶的要求，所有外来人员必须过检，而且他昨天回来后又专门强调了一遍。”
“叶思宇没失忆？”凌月疑惑。
“失忆了，参加中央广场行动的人都失忆了。”张海东表情凝重，“他们应该是遭到了神级忆渊的袭击，可对方却特意保留了他们身为泯忆人的记忆。”
“还有这种好事？”凌月不解地皱起眉。
忆渊没有实体，无法直接对人类构成威胁，就连神级忆渊也只能通过操控元素才能影响现实，所以它们最常用的袭击方式是将敌人的意识拉进记忆领域。
在郊区公路，袭击夏烨的神侍就是用这种方法进行的狩猎。
但这也意味着猎物的本体不会受到伤害，忆渊只能在干掉猎物的意识体后清空对方的记忆。
这是它们为数不多的能削减泯忆人战力的手段。
可是，张海东却说对方特意保留了他们身为泯忆人的记忆。
如果是战争，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只给败军留了个口头警告，完事儿后还让他们拿着武器洋洋洒洒地回到了大本营。
“我不觉得这是好事。”张海东阴沉着脸，“大部分泯忆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在生活中，他们是父母，是丈夫和妻子，更是长辈眼中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每个泯忆人都必须配备记录生活和工作的日记本，难道17区没有遵守规定吗？”凌月冷冷地问。
“当然有遵守！”张海东的情绪激动起来，“可失去的记忆是仅凭日记就能弥补的吗？那些冰冷且浸满眼泪的字迹甚至不能让他们回想起家人的脸。”
“既然上了战场，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失忆就是死亡，是独属于我们的死亡！”
凌月说得斩钉截铁，表露出军官般的威严：“组织给你们提供资源不是为了让你们享受的，请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
闻言，张海东一愣，声音颤抖地问：“你就不怕失忆吗？”
“我也有日记本。”凌月轻笑着说，“但我只写了一行字。”
“你写了什么？”
“拜托，你个大老爷们儿就这么对女生的日记感兴趣吗？”凌月望向过道的挂钟，“赶紧带我去会议室，我可不是来跟你闲聊的。”
………
2015年5月21号。
21点30分。
会议室几近满员。
投影仪在幕布映出白光，九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纷纷打开会议本准备进行记录。
这个所谓的会议室并不大，只有十多平米，房间中央是一张木质长桌，左右两侧分别配备了五把职场专用的办公椅。
听说被泯忆人接手前，这层楼曾是一家皮包公司，而这间房则是他们坑骗大学生缴纳押金的地方。
后来皮包公司撤走，张海东便沿用了他们留下来的设备。
现在这里被伪装成一家广告设计公司，经过多年经营，甚至还积累起了不少客户。
虽然环境比较简陋，不过该有的东西倒是齐全。
就是……
弄起来有点复杂。
主座的凌月拿着笔记本电脑的视频线，捣鼓好一阵，硬是没想明白该把它插进哪个孔里。
大家知道她的性子，都没主动提出帮忙，最后还是凌月把所有接口全试了一遍，幕布上才终于投映出会议PPT的画面。
PPT封面是一个白色倒三角加蓝色莫比乌斯环的图案。
这是泯忆人组织的徽标。
三角形的三条边分别代表现实世界、死后世界，以及那座被诸神连接在交界处的桥梁。
莫比乌斯环则代表着无休无止的循环。
之前凌月骗夏烨说泯忆人组织没有徽标，是因为她还不确定夏烨的身份是否干净。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调查夏烨的任务是该由叶思宇完成的，结果中央广场行动失败，上头还真如叶思宇所说，直接任命她成为了17区的临时负责人。
现在皆大欢喜了，烂摊子全堆到了她身上，她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叶思宇给演了！
“唉，会议开始吧。”
PPT切到第二页，四风神的绘图与文字资料映入众人眼帘。
场内气氛顿时严肃起来，齐刷刷的记录声如枪支上膛般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除凌月外的其余九人都明显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恐惧。
会议持续一个小时，凌月把掌握到的情报与猜测全分享给了在场的泯忆人。
这些人是目前17区仅存的几名未失忆战力，他们没有参加中央广场行动的原因各不相同，有些是因为实力不到位，有些则是在完成别的任务。
总的来说，他们都是不适合执行歼灭任务的泯忆人。
这也是凌月最头疼的点。
她没法让失忆的泯忆人立刻投身战场，只能东拼西凑一支敢死队来应对局面。
现在她已经把能分配的任务分配得差不多了，但依然差两名可以监视并保护夏烨的战力，实在不行的话，她就只能把后勤组的张海东拉来填充岗位了。
“月姐，后勤组已经查到夏烨的基本社会资料了。”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男人把手机推给了凌月。
凌月又把手机推回去，让他转发到任务群里。
霎时，众人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同时亮屏，在征得凌月的同意后，他们立刻查看起资料。
凌月没看手机，光从众人的表情就能猜到资料的内容。
“没有疑点，对吧？”
她无力地倾向座椅靠背，心里有点庆幸，但又觉得有那么点遗憾。
盯着天花板许久，凌月还是掏出了手机，屏幕中的界面停留在夏烨的朋友圈。
她加夏烨是想从对方的生活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结果夏烨的朋友圈干净得像是刚粉刷完的白墙，鬼知道这人是把她屏蔽了还是压根就没发过内容。
“妈的又死机了。”凌月的大拇指在返回键上狂摁十几下，界面才缓缓退回去。
她刚把资料点开，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一个长相清秀，顶着黑眼圈的男人走了进来，径直坐到最后一个空座上。
“你胡子没剃干净。”凌月意味深长地瞥向他，边说边用食指绕着自己的嘴唇画圈。
“没剃，昨晚没睡。”叶思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凌月笑笑，说道：“那今晚也别睡了。”
“这是去幼儿园的车吗？”叶思宇打趣道。
“我没空跟你扯淡，这里还有俩岗位没安排，你要是恢复得差不多了，麻烦去趟大学城。”
叶思宇委屈：“现在？可我还没来得及看生活日记呢。”
“让你去就去！”凌月关掉夏烨的资料，在主界面转发给了叶思宇。
“就是他能看到忆渊？”
“嗯哼。”凌月点头。
叶思宇点开资料看了看，眼神由懒散转为锐利：“抹杀还是活捉？”
“你能忘掉我以前教你的那套思维逻辑吗？”凌月郁闷地扶额，视线依然停在叶思宇身上，“这次的任务是监视并保护，别干多余的事。”
“行…我懂了。”
叶思宇离开了会议室。
沉默，凌月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思考片刻，她点开夏烨的聊天框，发送了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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