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的境遇

    陈思看着德瑞克留给他的那份手稿静静地发呆，太阳系八颗行星在黄道平面上围着太阳转，一环又一环，它们的轨迹组成的面就像一张靶，只不过是每颗行星在靶上的环数不同罢了。从茫茫宇宙来看，地球上的人真像二维平面里的一只蚂蚁，既不能上跳，也不能下蹿。自从人类生存在这颗星球上开始，对时空的认知一直停留在四维，如果不能向更高维度突破，或许人类文明无法迈上新的台阶。

    陈思想起在草坪上的野餐，蚂蚁在草地忙着自己的事，人们聊天吃着餐食，人和蚂蚁互不打扰，互不往来。但是个别蚂蚁爬上餐布或不小心爬到人的脚踝手臂的时候，人们要么嫌弃地把它们抖落下去，要么不屑地捏死它。蚂蚁最好在自己的领地里活动，远离人类。科研计划受阻，敬爱的导师辞世，让陈思笼罩在悲观情绪里无法自拔，想回到父母身边，与其成日钻研这些看不到尽头的谜题，不如把时光回归生活，多一点陪伴家人。他向项目的行政管理部门提出回国的申请后却遭到拒绝，陈思为这个无理的要求感到愤怒。琼斯很快带来几个NSA探员来到陈思的公寓，义正言辞地告诉陈思：“在项目取得实质性进展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本国，如果没有进展，从现在起二十年内不得离开，联邦调查局将对重点项目人员采取边境管控和监视居住措施，特此告知。”

    独自一人生活在异国他乡并被监视居住的陈思前所未有地感受过如此苦闷，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漫漫长夜仿佛要把他吞噬。几天几夜难以入眠的他眼窝深陷，眼圈熏黑，胡子杂乱，一阵门铃声把他从床上吃力地拖起来。看到陈思这副模样，格蕾丝着实吓了一跳。“你是不是病了，怎么颓成这样？”“你来做什么？”“来看看你呀，我从马克那听说了你的事。其实也没什么，看开点就是了，如果我爸还在的话，你不一样留在这里继续研究，只不过现在他去了，你要继续，这是你的使命，逃不掉的。”“我的天，你什么时候说起话来像个老大人了？”“我想明白了，人生不会一帆风顺，人总要乐观面对挫折困境。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还有一张电影光盘。”“都什么年代了，还给我光盘，我可找不出光驱。”“外星人也没有留声机，做你们这行的怎么还向太空发金质唱片，加大马力广播几次不是更好嘛。”“相信他们拿到唱片后，肯定有办法，如果他们想听的话。”“和我想的一样，再方便的东西，不想搭理还是不会搭理。我先走了，如果你不想做饭的话可以来我家吃，别忘了刮胡子。”格蕾丝拎起包一转身就利落地出去了。不过她来这一趟，也算是让陈思封闭自我的生活里凿进一道光。陈思拿起那张光盘看了看，无奈地笑了笑，五六十年前流行的电子媒体，也不知是哪里淘来的，从包装外皮上看简介是关于一个海王和守身如玉的姑娘坠入爱河的喜剧故事。不管科技怎么进步，人类的情感和本性都没怎么变，比如爱情总是占据着女人生活的重要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