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必要不合作

    陈思将情况电话传达给教授，高层很快得到这个消息，派出特别工作组来到发现圆周率信号的天文台。德瑞克教授也赶到了那里，计算机上还在继续换算，一天了，解析后的信号依然完美地和圆周率后面的小数契合，已经接近一百万位。大家都很有信心，或许找到它的来源就是解开神秘二极管信号的钥匙。

    为了把握接收信号时机，陈思提出紧急联系中国还有南半球澳大利亚国家天文台加入联合观测的建议。这项工作单靠一个国家是很难完成的，除了地球自转的影响，还有单一国家国土上的望远镜撒开的面不够广。即使把北美国家所有射电望远镜组成列队瞄准方向，也只是能大体确定信号的方向和距离，而不能准确描绘它在哪个点。2017年双中子星碰撞事件产生的喷流，为了确定产生伽玛射线暴与余辉的喷流的具体结构，利用了分布在全球五大洲多达三十几台射电望远镜构成的阵列，对事件爆发后的射电余辉进行观测。产生的宇宙“喷泉”，在多国学者的共同合作研究下终于被验明正身。值得指出的是，这些射电望远镜中，有3个位于中国境内：昆明、上海、WLMQ。这三个望远镜分别是中国科学院的云南天文台、上海天文台与XJ天文台的。这个研究成果首次确定了双中子星碰撞形成的喷流的具体形态，是这个领域的一个重要进展，同时也再一次体现出国际合作的重要性。

    这并不难理解，好比我们的双耳效应，假如只有一只耳朵，我们能够听到声音，却不能确定声音来源的方位。而依靠位于头颅两端永不见面的两只耳朵，不仅能听见声音，还能不靠眼睛就确定声源的位置。还有双眼成像，虽然一只眼也能看清周围物体，但容易在对距离的感知上出错。有个简单的实验，举起你的双手，分别伸出左右手的食指保持一定距离，让两个食指向中间靠拢，最终两个指尖碰到一起。在双眼都睁开看着的情况下，指尖触碰的成功率是100%，但如果进行这个操作的时候只睁一只眼，就很容易出现失误。原因就是单眼看到的事物，没有第二只眼的参照，无法凭视觉测距。如果把地球看作头颅，相对于眼、耳在头上的位置，用射电望远镜对来自遥远外星系的信号定位，需要地球上拉开足够的距离来达到类似双耳、双眼效应的效果。

    科学家自然懂这些道理，这浅显的道理，却让特派组的人接受起来有些困难。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阻止科学家发起国际联合观测，因为无论国家高层还是他们自己的职业素养，都认为这项工作应该保密，因为敏感且关系到国家安全。特派组来到这里并发话：“高层希望这项研究在可控范围内进行，没有行政命令不得对外公开。”让在场的科学家感到隔行如隔山，他们各说各的理。科学家们没办法，如果这样能顺利完成任务，我们还费什么口舌呢？

    陈思也耐不住了：“不仅南半球，我们还打算动员东半球呢。太阳在我们这边下山，就会在东方升起。”

    陈思隐约认为神秘标记就是美国政客为了监视他做的手脚，看在导师德瑞克的面上，并且为了保持研究连续性他忍了。总统的科学顾问德莫并没有这些年轻科学家激动的言辞激起明显的情绪变化，他身材敦厚，显眼的大肚子给他增添了不少老成持重的气质。科学家们不太买账，他想换个环境缓和一下气氛，对德瑞克说：“教授，我们去会议室聊聊吧。”

    他们移步去会议室的路上，德莫还主动说：“别看我是总统的科学顾问，做行政好多年没做研究了，而且我原来是个生物学家，和你们交流起来难免不够畅快。但是不要紧，凡事好商量。”助理凯伦打开会议室大门引两位入内商榷。德瑞克教授也表态：“单靠我们确实比较难突破，地球在不停地转，来自太空的信息保不准会投射到地球上的哪个点，所以发动各国参与进来对研究是有利的，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凯伦出去不久又跑进来，拿来一个文件夹放在德莫面前的台子上，说：“长官，这份保密协议刚才忘记给你了，需要他们签一下。”德莫点头知会，海伦转身退出，两人继续。对于德瑞克的话，德莫托腮短暂考虑后说：“不如这样，先不考虑联合其他国家的事，我们先单独做，行得通最好，如果真的行不通，再来想办法，你看行吧？”话说到这个份上，德瑞克知道再争下去也没用，不再作声表示默认。德莫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说：“项目的保密承诺书，还得麻烦您和团队成员签一下。”

    送走特派团一行人，德瑞克把团队里的学生召集过来，转达德莫的意思，顺便把保密承诺书发给大家。马克拿起桌上那张纸又放下，说：“过一阵子做不出什么名堂来，他们又要来商量如何国际联合，到时候这张纸自然废了。”“大家先按这个计划做吧。”德瑞克示意散会，大家纷纷起身离开，马克和陈思都没打算带走那张保密协议，德瑞克喊住他俩：“嘿，至少把它带回去锁进你们的柜子吧。”他也有些无奈，但还是想在政府和团队之间寻求一个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