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故
变故来的就是这么快，年初四郭奶奶认的干妹妹王里英上门来拜年了，郭奶奶本家姓王，到了李家湾以后认识了同村周家的媳妇，闲谈中发现对方本家也姓王，两家又都是李家湾的外姓人，干脆拜了个干亲，两家走动得很勤。
王奶奶这次来除了拜年还有别的事，吃完饭坐火盆边烤火聊闲天，王奶奶拉着谢美珍的手开口了：“幺儿啊！我有个事找你说，李家托我说个亲。”
“李家的哪个？”
“李兴国，他家李杰都26了，还没说媳妇，李杰他妈相中了你屋里头的大姑娘，让我来说个亲，你看咋样？”
谢美珍撇着嘴说：“不咋样，就他那个家庭，谁敢把女儿嫁他家去，嫁过去不被人戳脊梁骨啊！”
王奶奶尴尬的笑了笑：“你日子过得不好人家才戳你脊梁骨，你日子过好了谁不来巴结你，人家说了可以给你三万彩礼钱，你上哪找三万块钱去？再说你姑娘是说给李杰，他爹不是个人，李杰这娃子还是可以的。”
谢美珍正想说什么，王奶奶又说道：“再说李兴国再不是个东西，他哥是村支书啊！李杰也被他弄村里上班去了，过段时间上头还要建个水泥厂，也要经过村里，那李家户捞的钱还能少了？你不要糊涂，再说他屋里只有一个儿子，他哥的两个儿子在外头也没听说打算回来了，他屋里只有李兴国两口子，也没个老的要伺候，春分过去吃不了苦，再说嫁得近，以后屋里头有个啥事也好照应，你看你姑子，要不是嫁得近，我姐天天能过得这么舒坦呀！我不是说你伺候得不好，儿媳妇再好，那肯定还是自己姑娘好使唤，你想下是不是这个说法！”
谢美珍犹豫了，只说晚上跟郭平商量一下再说。
春分坐在堂屋窗户底下，守着蜂窝煤炉子烧水呢，谢美珍跟王奶奶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李杰，李杰他爹长了个倒三角眼，看谁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村里有个小寡妇，男人在石头矿上炸死了，有一天小寡妇把李杰他爹告了，说李兴国把她强奸了，这事有人证有物证，李兴国被抓去判了好几年，李杰原来很开朗的，出了这个事以后就不怎么说话了，走路也低着头。
水烧开了，水壶咕咕嘟嘟响起来，春分听不见，她这会儿心都是凉的，她知道她妈被说动了，她脑瓜子嗡嗡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美珍的声音从旁边传言来：“水开了！都要煮干了，我的娃娃哟！真是干不成一点事儿，想啥子想这么入神。”
春分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起身拿来热水瓶，把水灌进去。
晚上谢美珍跟郭平商量起这桩婚事，两人一顿分析觉得这事可以，要是真坚持不同意，他们家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得罪了李家以后村里啥事都干不成。
春分也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打算找个机会溜去找凤霞姐，她要跑，以她对父母的了解，他们真能把自己嫁李家去。
她还没来得及出门，凤霞倒是先上门了，凤霞是来告诉春分过了十五一起走，春分要是决定了跟她一起，这几天她们就先去县城把票订了。
凤霞不来谢美珍差点忘了她答应春分出门打工的事儿了，没等凤霞说完，谢美珍就接过话头：“春分可能是去不成哦！昨天周家奶奶过来给春分说了门亲，昨天我和她爸商量了一下，打算让春分嫁过去算了。”
凤霞吃惊：“春分才十八，不着急嫁人吧？谁家呀？”
谢美珍道：“多少人十五六岁娃子都生了，你七叔屋里李杰。”
李兴国父辈就兄弟众多，到他这一辈堂兄弟也不少，他排行老七，凤霞嫁的是老三家里的儿子。
凤霞整个人都不好了：“师父你不知道我七叔啥事啊？他屋里谁会把女儿嫁过去啊！”
谢美珍：“你们都小，不懂这里头的事，他那个事儿，你以为就他一个啊！他们李家户好几个都往小寡妇屋里头去，他倒霉那天正好叫人撞见了。”
“在这地方谁得罪了李家能有个好，你看那小寡妇，现在搬哪去了都不知道，要是留在这那还能有个好！”
春分默不作声，凤霞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知道李家没几个好东西，还要把女儿嫁过去，女儿果然是不值钱。
谢美珍继续说：“我这有老有小的，搬家我也没这个能力，再说虽然你七叔不是个玩意儿，李杰我看挺好的。”
春分终于开口了：“我不喜欢他！”
换来谢美珍一记白眼：“你看这村里有几对夫妻是互相喜欢才结婚的，结婚前能见几面那也是这些年的事，多少人结了婚才知道对方长啥样，人家还不是过一辈子，你这起码知道李杰长啥样，我看他长得还行，有鼻子有眼的。”
春分：“是个人都有鼻子有眼，你跟我爸就不是盲婚哑嫁。”
“我跟你爸不是盲婚哑嫁，你看我落了个什么好了？还不如别人家！”
春分不服：“你们要是不生那么多，未必不如人家。”
谢美珍真是忍了又忍才没把巴掌呼春分脸上去，转身跟凤霞说：“你回去吧！她肯定是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凤霞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走了，这头是他师父，那头是她婆家人，掺和不起啊！
凤霞走了之后又来了两拨亲戚拜年，晚上郭平喝多了早早睡觉去了，谢美珍拉着春分做起了思想工作，无非嫁得近好有个照应，李家有本事得罪不起，家里上有老小有小搬不起家，最后还总结了一个，等把李杰他爸熬死了你日子就好过了。
春分真是无力吐槽，嫁得近好照应是想让李家照应郭家吧！真要有个什么委屈，她才不信家里能给她要个说法，就她家里这个样子，她跟李兴国指不定谁熬死谁。
晚上春分捏着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二百块钱，翻来覆去想自己要不要跑，夏生居然跑她屋里来了，夏生开门给春分吓一跳：“有事儿？”
夏生木着张脸：“有，他们是不是打算把你嫁给李杰？你咋想的？你不会这么听话真的要嫁到他家去吧！”
春分无奈：“那天凤霞姐过来的时候，你也在，妈说的你也听见了，不想又能怎么办呢？”
“哼哼！”
夏生哼哼了两声才开口说：“你不会跑啊！脚长在你身上，他们还能把你抓回来不成。”
“我以前总觉得妈偏爱你，现在想想，还好她不偏爱我，要不我让她卖了，还得像你一样纠结自己该不该心甘情愿被她卖，太蠢了！”
春分：.............“你就不会好好说话？”
夏生翻了个白眼：“不会，还有，我长得比你好看！”
说完开门就走了。
春分：............莫名其妙！
第二天，夏生出去了一趟，回来塞给春分一张字条：“给，凤霞姐的打工地址，你要是真跑了不知道去哪就去找她，别傻呼呼的，聪明点，藏好了别弄丢了。”说完也不看春分什么反应，一扭头回房去了。
春分不是没想过找凤霞姐要地址的，可是听说凤霞姐的男人脾气不好，凤霞姐在家也没少挨打，要是被李家知道她掺和进来，对凤霞姐不好，但春分还是仔细的把纸条藏好了。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两家真的开始讨论亲事了，春分才十八，结婚证都领不到，这些在他们眼里都不是事儿，先把婚礼跟酒席办了，等够岁数了再领证，春分真是无语了。
春分左思右想考虑了一个星期，决定先到梅姐那里看能不能找到方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把凤霞姐掺和进来。
离家前一天，春分抱着二月：“以后大姐不在家，你一定要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好好读书！”
二月不明白：“大姐你不在家你要去哪？妈说你要嫁人了，你嫁在村里又不远。”
春分怕她说漏嘴只能含糊其辞：“嫁村里那也是不在家，总之你要好好读书，记住了！”
二月很乖巧：“记住了大姐。”
第二天趁谢美珍刚出门打麻将，春分迅速收拾了几件自己的换洗衣服，留了一封信就溜了。
王奶奶这次来除了拜年还有别的事，吃完饭坐火盆边烤火聊闲天，王奶奶拉着谢美珍的手开口了：“幺儿啊！我有个事找你说，李家托我说个亲。”
“李家的哪个？”
“李兴国，他家李杰都26了，还没说媳妇，李杰他妈相中了你屋里头的大姑娘，让我来说个亲，你看咋样？”
谢美珍撇着嘴说：“不咋样，就他那个家庭，谁敢把女儿嫁他家去，嫁过去不被人戳脊梁骨啊！”
王奶奶尴尬的笑了笑：“你日子过得不好人家才戳你脊梁骨，你日子过好了谁不来巴结你，人家说了可以给你三万彩礼钱，你上哪找三万块钱去？再说你姑娘是说给李杰，他爹不是个人，李杰这娃子还是可以的。”
谢美珍正想说什么，王奶奶又说道：“再说李兴国再不是个东西，他哥是村支书啊！李杰也被他弄村里上班去了，过段时间上头还要建个水泥厂，也要经过村里，那李家户捞的钱还能少了？你不要糊涂，再说他屋里只有一个儿子，他哥的两个儿子在外头也没听说打算回来了，他屋里只有李兴国两口子，也没个老的要伺候，春分过去吃不了苦，再说嫁得近，以后屋里头有个啥事也好照应，你看你姑子，要不是嫁得近，我姐天天能过得这么舒坦呀！我不是说你伺候得不好，儿媳妇再好，那肯定还是自己姑娘好使唤，你想下是不是这个说法！”
谢美珍犹豫了，只说晚上跟郭平商量一下再说。
春分坐在堂屋窗户底下，守着蜂窝煤炉子烧水呢，谢美珍跟王奶奶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李杰，李杰他爹长了个倒三角眼，看谁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村里有个小寡妇，男人在石头矿上炸死了，有一天小寡妇把李杰他爹告了，说李兴国把她强奸了，这事有人证有物证，李兴国被抓去判了好几年，李杰原来很开朗的，出了这个事以后就不怎么说话了，走路也低着头。
水烧开了，水壶咕咕嘟嘟响起来，春分听不见，她这会儿心都是凉的，她知道她妈被说动了，她脑瓜子嗡嗡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美珍的声音从旁边传言来：“水开了！都要煮干了，我的娃娃哟！真是干不成一点事儿，想啥子想这么入神。”
春分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起身拿来热水瓶，把水灌进去。
晚上谢美珍跟郭平商量起这桩婚事，两人一顿分析觉得这事可以，要是真坚持不同意，他们家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得罪了李家以后村里啥事都干不成。
春分也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打算找个机会溜去找凤霞姐，她要跑，以她对父母的了解，他们真能把自己嫁李家去。
她还没来得及出门，凤霞倒是先上门了，凤霞是来告诉春分过了十五一起走，春分要是决定了跟她一起，这几天她们就先去县城把票订了。
凤霞不来谢美珍差点忘了她答应春分出门打工的事儿了，没等凤霞说完，谢美珍就接过话头：“春分可能是去不成哦！昨天周家奶奶过来给春分说了门亲，昨天我和她爸商量了一下，打算让春分嫁过去算了。”
凤霞吃惊：“春分才十八，不着急嫁人吧？谁家呀？”
谢美珍道：“多少人十五六岁娃子都生了，你七叔屋里李杰。”
李兴国父辈就兄弟众多，到他这一辈堂兄弟也不少，他排行老七，凤霞嫁的是老三家里的儿子。
凤霞整个人都不好了：“师父你不知道我七叔啥事啊？他屋里谁会把女儿嫁过去啊！”
谢美珍：“你们都小，不懂这里头的事，他那个事儿，你以为就他一个啊！他们李家户好几个都往小寡妇屋里头去，他倒霉那天正好叫人撞见了。”
“在这地方谁得罪了李家能有个好，你看那小寡妇，现在搬哪去了都不知道，要是留在这那还能有个好！”
春分默不作声，凤霞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知道李家没几个好东西，还要把女儿嫁过去，女儿果然是不值钱。
谢美珍继续说：“我这有老有小的，搬家我也没这个能力，再说虽然你七叔不是个玩意儿，李杰我看挺好的。”
春分终于开口了：“我不喜欢他！”
换来谢美珍一记白眼：“你看这村里有几对夫妻是互相喜欢才结婚的，结婚前能见几面那也是这些年的事，多少人结了婚才知道对方长啥样，人家还不是过一辈子，你这起码知道李杰长啥样，我看他长得还行，有鼻子有眼的。”
春分：“是个人都有鼻子有眼，你跟我爸就不是盲婚哑嫁。”
“我跟你爸不是盲婚哑嫁，你看我落了个什么好了？还不如别人家！”
春分不服：“你们要是不生那么多，未必不如人家。”
谢美珍真是忍了又忍才没把巴掌呼春分脸上去，转身跟凤霞说：“你回去吧！她肯定是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凤霞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走了，这头是他师父，那头是她婆家人，掺和不起啊！
凤霞走了之后又来了两拨亲戚拜年，晚上郭平喝多了早早睡觉去了，谢美珍拉着春分做起了思想工作，无非嫁得近好有个照应，李家有本事得罪不起，家里上有老小有小搬不起家，最后还总结了一个，等把李杰他爸熬死了你日子就好过了。
春分真是无力吐槽，嫁得近好照应是想让李家照应郭家吧！真要有个什么委屈，她才不信家里能给她要个说法，就她家里这个样子，她跟李兴国指不定谁熬死谁。
晚上春分捏着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二百块钱，翻来覆去想自己要不要跑，夏生居然跑她屋里来了，夏生开门给春分吓一跳：“有事儿？”
夏生木着张脸：“有，他们是不是打算把你嫁给李杰？你咋想的？你不会这么听话真的要嫁到他家去吧！”
春分无奈：“那天凤霞姐过来的时候，你也在，妈说的你也听见了，不想又能怎么办呢？”
“哼哼！”
夏生哼哼了两声才开口说：“你不会跑啊！脚长在你身上，他们还能把你抓回来不成。”
“我以前总觉得妈偏爱你，现在想想，还好她不偏爱我，要不我让她卖了，还得像你一样纠结自己该不该心甘情愿被她卖，太蠢了！”
春分：.............“你就不会好好说话？”
夏生翻了个白眼：“不会，还有，我长得比你好看！”
说完开门就走了。
春分：............莫名其妙！
第二天，夏生出去了一趟，回来塞给春分一张字条：“给，凤霞姐的打工地址，你要是真跑了不知道去哪就去找她，别傻呼呼的，聪明点，藏好了别弄丢了。”说完也不看春分什么反应，一扭头回房去了。
春分不是没想过找凤霞姐要地址的，可是听说凤霞姐的男人脾气不好，凤霞姐在家也没少挨打，要是被李家知道她掺和进来，对凤霞姐不好，但春分还是仔细的把纸条藏好了。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两家真的开始讨论亲事了，春分才十八，结婚证都领不到，这些在他们眼里都不是事儿，先把婚礼跟酒席办了，等够岁数了再领证，春分真是无语了。
春分左思右想考虑了一个星期，决定先到梅姐那里看能不能找到方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把凤霞姐掺和进来。
离家前一天，春分抱着二月：“以后大姐不在家，你一定要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好好读书！”
二月不明白：“大姐你不在家你要去哪？妈说你要嫁人了，你嫁在村里又不远。”
春分怕她说漏嘴只能含糊其辞：“嫁村里那也是不在家，总之你要好好读书，记住了！”
二月很乖巧：“记住了大姐。”
第二天趁谢美珍刚出门打麻将，春分迅速收拾了几件自己的换洗衣服，留了一封信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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