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对峙

    监察司，

    地牢里的最普通不过的血腥味比往日更胜，被押送至此的刘能沿路看见了还未搽拭干净的地面，这牵带着他构想昨日发生的惨案。

    一场酝酿已久的刺杀必然经历过歃血为盟，人命祭祀。

    看到这，想到这，刘能不敢抬头，他从未有过如此深深愧疚，不免自嘲，他真是打了个好算盘啊。

    到底是圣上下令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刘能并没有上刑，而是被关押在牢房，听后发落。他背靠在潮湿的石墙上，任由草席上的“污秽”沾染自身，仰天长望。

    “郡主礼安。”看守的狱卒不约而同道，听见传唤的刘能连忙站了起来。

    顾嘉宁本就没受伤，修养两日也就痊愈了，病大好后就往地牢里钻。宋知星了解她的脾性，也就随她了，跟着她明察暗访。

    “郡主礼安，罪臣对不住您。”刘能压不住心中愧意，语气苦涩道。

    “哦，怎么个对不住法，这刺杀是你安排的？”宋知星忙不冷丁地问。

    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一旁的顾嘉宁看不下去了，抬脚轻踹在他的后腿上，同时不忘对刘能说，

    “有罪可罚，但我今日来不是专门听你说悔过之言的，你到底有什么盘算，非得让我进这监察司？”顾嘉宁冷冷问道。

    宋知星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刘能。

    “郡主您是王侯贵女，可享无上殊荣，食邑三千户，又有不尽财富，若是有人喊冤，而所告之人是您，京都内外的百姓都坚信不疑，罪臣也是想你配合办案，以堵住悠悠之口啊。”

    “这我都知道，就怪我这名声太臭了些。”顾嘉宁事实道，并不反驳。

    一旁的宋知星忍俊不禁，气得顾嘉宁有踹了他一脚。

    “事先，我也派小厮打听了些风声，那名书生只不过跪在监察司大门区区几个时辰，您就知他有天大的冤屈。我在想，若是人人都这样戕告权贵，您不可忙坏了？所以到底是怎样的事情，大人还是实话实说，若是想隐藏什么人，遮盖什么事？这罪可不是单你一人受了。”顾嘉宁双手交叉在前，一派胸有成竹地说道。

    刘能恐连累家眷，急说道：“这，全是罪臣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哦，旁人，说的可是那位现任的监察司主使，你的儿子么？”

    “什么——老夫可是有妻有子，郡主莫要乱安祖辈。”刘能双眼躲避，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看。

    “那便不是了。只是觉得你们二人的关系令人匪夷所思。”顾嘉宁佯装打趣道。

    “不过，你最好将你计划全盘托出，要是一个环节不对，你的下场可不比那个书生好看。”顾嘉宁说完，宋知星也跟了一句。

    刘能默认地点了点头。

    原本他派遣下属拿着圣上予他的任职诏书佯装诏令，诈顾嘉宁前来监察司与那书生当面对质，以求此案件继续勘察，可中途便下发了耽误面见的政务，故并不知晓顾嘉宁早已进入监察司地牢。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培养的下属是安插在监察司的眼线，有几人更甚是死士，执行这场潜在的“惨案”。

    当然，与他关系匪浅的翟献中途插上一脚，挡住本来面见顾嘉宁的脚程。

    他不知道翟献是否参与其中，只能一昧的维护，毕竟他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其脾性心性他也是知道的。

    约莫一盏茶后，刘能将全盘脱出，他望向顾嘉宁，令人出乎意料地替翟献求情。

    “翟献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虽是个武将，不懂权衡，但懂人品心性，他从来不是这局中人。”刘能平淡道，神情坚定。

    “他或许不是局中人，若是下棋之人呢？”顾嘉宁一语反问，更像质问。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下棋者若是局中人，那他算计的可不止单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