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嫂嫂

    顾嘉宁平时无事都是辰时起，现如今遭逢大难，还在沉沉的昏迷当中。中途有宋知星来探望过，但还没看几眼，就被王音黎吩咐在外的侍女赶了出来，他实在气得急了，便跑去找王音黎。

    “母亲，为何不让我见见阿柔？”宋知星发问，不像是对待长辈的语气。

    “为何，你又是怎么回事，我倒要好好问你了。”王音黎看不惯这混小子，嗔怒道。

    见宋知星被堵得说不出话，便自顾自地说了：“知星，她可是要做你嫂嫂的，就算是关系再好，也得相处有尺有度。你们之间总要有点距离。”

    话毕，王音黎不免触动心事，在早已高出自己半截的儿子肩上轻拍，可少年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没看见王音黎挂在脸上的失落。她本来对宋知星的这段萌生的情愫感到欣喜，但想到顾嘉宁的归宿是在广平王府，但不是同一个儿子的时候便觉得进退两难了。她本不想做暴打鸳鸯的事，奈何宿命就是这般可笑。

    “母亲，圣上可曾下过一次为他们二人赐婚的诏令？”

    “未曾。”

    “广平王府可曾去鲁阳王府交换庚帖？”

    “未曾。”

    “大哥自归京以来，也从未向阿柔表明心迹，所以，她算不得我的嫂嫂，那么，我为何不能是她的郞婿。”

    “可——”

    王音黎本来想说大局已定，没有转机，却被直直宋知星打断了。

    “我前不久在春宴上许下阿柔的负责之言并非玩笑，如今京都也在传我二人的风流韵事，阿柔早晚是我们王府的儿媳，但所嫁之人是谁就说不定了。”

    一定是我，只能是我。

    “我，罢了，我不管了，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善待柔儿。”王音黎说完，拽着手帕回坐到堂上。

    ......

    宫城，忆秋宫，有一人正襟危坐在双龙金椅上，毋庸置喙，这人是永昌国主。

    “刘能，人是在你的监察司受伤的，刺客也是你的地牢出现的，你可有什么说的。”顾永柏冷道，一双鹰眼像是冒着狠厉的绿光，打量着堂下之人。

    “微臣无话可说，臣罪该万死。”刘能跪得端正，腰背挺直，就算有人从背后突踹上一脚，也可能会屹立不倒。

    “哼，你懂了吗，这就是听信他人，是非不分的下场。”顾永柏将大臣众议弹劾刘能的折子砸了下来。

    这躺在地上的折子，怕是刘能上任以来的第一封。

    真是可笑，有些人总会在你低谷时再踩一脚，不论真相如何，你就只是个靶子。

    顾永柏没有把事做绝，只命令人将刘能下狱监管，转而就昭了监察司副使。

    永昌国建立以来文臣多于武将，故此监察司的空位自然落到了文臣起势的翟献。皇帝诏他，自是因为刺杀案的交托与探查。

    在此之前，翟献和顾嘉宁可算有过过节的，是否真相大白就不得而知了。

    ......

    顾嘉宁清醒过来已是黄昏时刻，床榻正对的方窗可以望见天边仅剩的余晖，这令她不经意心想，不知朝霞与余晖是不是一样的景象。

    侍女听见屋内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不多想，便匆匆进来了。

    顾嘉宁醒来的消息传遍了半个王府，宋知星得知后也忙赶来了。他一进门就看见刚要掀被下床的顾嘉宁，脸色渐变得难看，眉头皱成了八字。他快步走到床边，双手箝住少女柔软的腰肢，让她缓缓平躺在床上，最后还不忘将被角压紧。

    “我没事，已经大好了。”顾嘉宁受宠若惊，道。

    “你说的不管用，我了解过岐黄之术，你还需多躺躺。”宋知星坚决道。

    “你是怎的找到了我，那两位大人，是你的人吗？”顾嘉宁刚苏醒，就动起了脑筋，这时拉着宋知星问。

    人确实是宋知星无意安插进去的，但谁都不知地牢会有一起针对顾嘉宁的刺杀，若不是那两位伪装成刑吏的暗卫认得少主的信物，顾嘉宁怕是早已凉透了。那日，刑吏带着呛昏过去的顾嘉宁顺着水流出现在城郊西苑的山涧瀑布，恰被常静茹碰见。

    之后的种种，便是求助到了宋知星。

    在听完整个逃难叙述中，顾嘉宁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个方面，她感到惊奇的是那不见踪影的无名书生。

    “对了，你可有在地牢发现什么，那名书生去了哪？”顾嘉宁忍不住发问。

    “书生不见踪影，但在地牢里发现了一名内侍，已气绝，想来那人是圣上安排护你的。”宋知星往后加重了语气。

    “哦”顾嘉宁应道，心中五味杂陈，口中还泛着药草的腥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