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诏入狱

    洛明轩内除了顾嘉宁的贴身侍女，便没有外人进入过。今天，算是来了生人，还带着不详的事来。

    “郡主礼安，在下是监察司副使，前来请郡主前去监察司协助审案。”翟献进了门，不等顾嘉宁饮完案上的那一盏茗茶，就开口说出此行的目的。

    “我知道你，前去协助，好说，等我喝完，这西湖龙井可不多见。”顾嘉宁轻嗤一声，两簇柳叶眉微微上挑，清丽雅致的面容上浮上了张扬的韵气。

    “监察司要事查办历来讲究的是雷厉风行的做派，烦请郡主快饮。”翟献丝毫没有畏惧顾嘉宁的品阶，更过分的意思是将其视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平民百姓。

    只是，他等来的不是郡主的谩骂，而是可以譬比“醍醐灌顶”的热茶。一股热茶顺着翟献的棱角汩汩流向脖颈，几行水痕隐入圆领白底的官署公服。

    翟献的第一反应，便是如猎人窥探即将到手的猎物的姿态看向顾嘉宁，阿源不觉背出冷汗，但还是双手拦在翟献的面前，挡住面前如狼食肉般的凶狠目光。

    “阿源，送客，几位大人衣德有失，言之有误，请他们回去好好想想为何而来。”顾嘉宁在转身前，不忘看向翟献，但话是对阿源说的。

    翟献在监察司端的是雅正公子的派头，用了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爬上了仅次监察司主使的副使位置，又是少年风发的年纪，自然受不得顾嘉宁的人前侮辱。

    这一行去鲁阳王府请人自是无功而返，还被赏赐一身的茶叶浸身。

    与此同时，在监察司内堂处理政务的刘能正孜孜不倦，目不转睛地盯着书札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猜测其中的言外之意。

    对于顾嘉宁，他认为还是圣上诏令最为撼动，转而放下手中的事，写下上奏圣上的文书。

    待他写完大概，就看见了一身狼狈的翟献。问不用问，便知是顾嘉宁所为。

    刘能入朝八载，头一次知晓顾嘉宁的名号还是几年前的上元夜。

    “属下无能，今日怕是请不了顾嘉宁来此。”翟献一路策马，正在气急，将自己心中愤恨统统散到手中的马鞭上，他远远将属下拉下，现在暂缓，如实向上级刘能禀告，但没注意自己的失言之处。

    说是禀告，但实则没好气地报告。

    刘能蹙眉，一顿，余墨在纸上聚成一点，这张文书也失去了它的用处。

    “慎言，郡主便是郡主，是你我不可相比的。”刘能不看翟献，从木匣里找出了一封新的文书，毫不避讳。

    “那冤者如何，难道让冤者死不瞑目？”

    “你在向谁质问，你是书生起身，理应懂得尊卑礼制。”刘能抬起了头，还是没睁眼瞧他，看向了某处。

    室内的烛火燃尽之际，噼里啪啦响作一团，扰乱人心绪。

    正端坐于高堂的刘能额头泛汗，时不时用衣袖揩去，站在堂下的翟献什么都做不了，单站着，像是冥思。

    许久，刘能下手中纸笔，将文书封存完好，交于翟献。

    翟献没有拆开的欲望，因为他无意瞥见纸上写下的“恳请圣上下诏，刺永祯郡主入狱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