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慢时光

    “慢时光老板娘真差劲！”老龙边理牌边不满地说。

    慢时光老板娘五十多岁了。冬瓜脸，脸上肉嘟嘟的。一天到晚坐在吧台里，等着顾客结账。

    慢时光的消费是低端的，四个人，一壶茶，一副牌，打一下午或一晚上，只要五十块钱。如果在店里吃饭，她就会拿着菜单交给厨师，自己仍旧坐在吧台里。她的手下有三四个女服务员，服务员端茶送水，打扫卫生。

    李阳说，店是老板娘自己的，如果是租的，每天的营业额连房租都不够。

    老邢今天下午又约了两桌人来掼蛋。

    “我让她把蚕豆给我切碎了炖，她直接给我炖了，也没切！什么服务态度？”老龙出了一张2子，说。

    老龙的儿子，从新加坡找到了治疗帕金森病的偏方。

    用青蚕豆壳子，炖水喝。

    老龙说：“这个方子真管用，比吃药好无数倍。你看，我现在比以前精神多了。”

    是的，老龙以前洗牌的时候，手抓不住牌，现在能抓住牌了，洗牌速度也快了。

    老邢问：“炖蚕豆有讲究吗？”

    “有，”老龙说：“火候要掌握好，时间不能长，也不能短。勤加水。”

    “快走，老李，我还有两张牌了。报过了。”马军把两张牌放在桌面。

    老李出牌慢，他从头到尾只盯着自己手里的牌，脸几乎是贴在牌上。从不看别人出什么牌，更别说记牌了。别人出一次牌，他就问：“出的什么？”

    老龙说：“你可有炸了？他就两张了。”

    “你出的什么？”他又问。

    马军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大王。

    “我怎么可能没有炸？”老李说着，摔出了四张A，有两个红桃A。手里还有两张牌。

    下家老柴打不上。

    老李又出了一张3子。老柴老K压上。他接着又出了一对5子，老龙拦了一对10子。马军对Q走了头家。

    结束后，老龙说：“老李，你两个红桃A怎么能这样配？”

    老板说：“配错了！牌技不行。”

    到了老鹅店。老龙半天没进来，大家都坐在酒桌前等他。

    不一会，老龙端着一个酒精炉和锅进来了，说：“再给弟兄们上一道菜！”

    酒精炉上的锅里，青蚕豆被老龙切成手指头大小，在锅里“咕咕”地冒着热气，青涩的蚕豆味飘散出来。

    老柴说：“好菜！”

    老龙端起锅，把蚕豆水倒进自己的保温杯。又加了一些水，继续煮。

    马军他们喝酒，老龙以蚕豆水代酒。

    “老顾，这碟黄鳝158块，专门给你点的。你都吃了，晚上和小妇女在一起有精神。”老邢半开玩笑说。

    老柴和老顾邻坐，他笑着说：“老顾，你不吃，我就吃了。”

    老顾说：“六十多岁的人了，哪有这个劲头了。”

    二十年前，老顾有个相好，叫余静。二十八九岁。

    那次老邢请客，有外地来的几个朋友。老顾带着余静来的。

    老顾向在坐的介绍道：“这是余经理。”

    余经理身材不高，但皮肤白皙，凹凸有致。她穿着一件浅绿色上衣，围着红围巾。坐下的时候，她把红围巾放到了椅子背上。

    酒过三巡，她的脸微红。老顾把她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半推半就，就坐在了老顾的腿上。

    她又喝了一杯，从老顾腿上下来，说：“我会看手相。给各位领导看看手相。”

    她先来到固县来的孙主任跟前，抓住孙主任的右手，反复揉着，揉得孙主任都有些坐不住了。

    老邢说：“余经理，男左女右，你怎么抓住孙主任的右手不放啊？”

    余经理红唇微张，雪白的牙齿像两行晶莹的玉。孙主任一定感觉到她嘴里漂出来的气息。

    她露出迷人的笑容，说：“邢厂长，这你就是外行了。手相学，也是一门科学。左手，是男人的先天之手；右手，是男人的后天之手。给男人看手相，左手要看，右手也要看。”

    马军在旁边笑着说：“孙主任今天有桃花运，余经理你可摸到了？”

    老顾看着她握着领导的手揉过来，揉过去，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他找个借口先离开了。

    老邢问：“老顾，和余经理现在还联系吗？”

    老顾一脸严肃地说：“余经理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