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家计
这场宴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葡萄酒的后劲上来了，柳懿之觉得自己有些微醺便借口不胜酒力要起身告辞，周晋光挽留不得，便携众人起身相送。
其间周晋光的大女儿周美嫄梳着未嫁的少女发髻，高挑身段玲珑有致，身着浅红裙衫，带着同色红宝石首饰，衬得人白皙风流，光彩照人，七分姿色却十分的可人。
可是年岁风情也非同一般闺阁女儿，估计也有二十多了。
她也起身相送，福礼，轻声曼道，“大人慢走”。
姿态礼仪秀美雅致。
柳懿之装作看不见，只是双眼迷离身姿不稳的和众人道别，对她并无特别。
上了马车，柳懿之便睁开了迷离的双眼，张力陪同在马车内，李末赶车。
张力发现柳大人并没有醉，眼眸愈加灼亮。
其实柳懿之已经半醉了，但他一向意志坚韧，所以愈是醉酒，他脑海愈是清晰自己该做什么说什么，注意力分外集中，周边一切比清醒之时更为清晰。
朔西府这块骨头果然不好啃，竟敢明目张胆这样宴请，既是在炫耀，又是在以利相惑。来时皇上说护军参领李泌、知州李淯和西缇关驻守的萧家军可用，其他人并未可知。
自己手里可用的人还是太少，根基单薄。
回到府内，脸上红晕散去不少，但看得出还是喝了酒，余管家忙命人熬了解酒茶来。
何清瑶在一旁有些担忧，柳懿之安抚的握了握妻子的手，“清儿带婉茹去休息，润泽留下给大家看茶，我和张力李末、余管家议完事就来，放心，我会喝解酒茶的。”
见柳懿之十分清晰，何清瑶即使担忧，也极为顺从，便带着其他人各自回院了。
余管家将和陈百户的对话告知柳懿之，柳懿之沉吟会，“让陈百户过来。”余管家点头出去寻人。
“李末，你是本地人，本官准你五日假期回去省亲，你以走亲戚的名义将你家周边的大村税收、徭役、土地产量、特殊情况都收集来。找余管家领一百两经费。明日出发，现下去吃点东西休息吧。”
李末自然领命，面浮喜色。
“张力，你怎么看今日这场宴请？”
张力有些愤愤，但还是压住不悦平静道，“周知府的那个大荷塘在北地只怕来之不易，那一步一景也是颇费心机。”
“哦，你不觉心动吗？美人美景美宅，他人艳羡，手握重权，多少人梦寐一生所求。”
“属下愚钝，未曾想到这许多，只知北地百姓生活不易，当如大人忧患民生，而非沉迷享受。”
柳懿之点头，“可是周知府这般明目张胆的做派，便是有依仗的引诱本官同流合污，我若不从，只怕对西北的政务难以下手啊。”
张力默然。
一个从四品官员敢如此炫富式的对待皇上钦派的三品大员，说是没有凭仗和底气怎么可能呢。
余管家领着陈百户来了，柳懿之从主座上站了起来迎接，陈百户有些受宠若惊的手足无措，一看便知是个实诚人。
他虽是六品武官，可是无实权，年迈又瘸腿，忠勇大将军又陨落了，平日里除了将军府的人，即使是七品县令，对其也并无尊敬。
“百户，我想请您继续呆在太守府，毕竟您在此地多年，可以协助我打理西北，你手下的这批人太守府也可都用起来。”
陈百户虽然猜到了，但是听柳懿之这么说还是有些激动，“大人，在下并无特殊才能，您能收留大家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不必特意为我留位置。”
柳懿之听完赶紧弯腰下拜，“百户有所不知，我此次前来就如表面一般，就是为西北百姓的安康生活来的，我需要幕僚，了解此地的幕僚更千金难求。何况，百户如此重情重义，淡泊名利，我求之不得啊。”
见柳懿之诚恳，一家人做派也谦恭廉洁，陈百户也不再推辞，“愿为大人效劳。”
柳懿之高兴的接过何润泽手中的茶亲自奉给陈百户，又将今日之宴细细告知。
“那大人意欲何为？想必心中已有一番成算。”陈百户撇下心中对世态炎凉的淡漠和失望，直接问道。
“我欲先一半矜持一半逢迎，摸清哪些官员腐败不堪，哪些官员廉洁持正心怀百姓。然后暗中收集证据，等待时机真正掌握朔西府的大权。”
陈百户拱手，“大人心有大略，此想法甚好。我等当竭尽全力配合大人。”
张力亦站起如是。
何润泽小厮一般安静立在一旁，心中却激荡不已，跟着姑父来朔西府真是太对了，难怪古人言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几人议完，柳懿之便带着何润泽离去，张力宴席上未沾水米，自去吃饭不提。留下余管家和陈百户商议这百十号老弱残兵如何分配，一番商议，和之前安排差不多，无大的变动。
现在府内人员众多，余家人还是以照顾内眷为主，兼顾主院厨房的运作。
余管家这边安排好，又去找何清瑶商议月银和采买仆人事宜。
何清瑶因自己不懂，也颇为谦虚，不懂的，拿不定主意便问余管家，两人商议许久，定下府中所有仆人月银从半两到二两不等，每年四季衣裳鞋袜各两套，另有奖惩制度。
护卫们有官中俸银，柳懿之俸银也不多，就暂时先不给护卫开月银，只衣食住行全包了先。
如此便需要专门的浆洗房，针线房。
洒扫虽有老兵，可都是男人，护卫们也是男人，男人本身未免粗心，又都是铁血男儿，叫老兵服侍护卫，在一起相处久了只怕容易发生矛盾。
那就一定要采买仆妇，且何清瑶和柳婉茹日后出去交际应酬，也需要仆妇丫鬟跟随。
何清瑶便支了两千两银子给余管家，让他与陈百户带人出去采买仆人和家中所用。
余管家走后，何清瑶犯了愁，她常年卖菜种果树，心中的帐也是明明白白的，丈夫势必还要增添人手，处处要用钱，这万余两还真是不够花。
柳婉茹也在一旁，见母亲沉默不语，眉头紧蹙，便问道，“娘可在为家计发愁？”
何清瑶苦笑着点点头。
“这人多要吃饭确实不容易，但是人多也是帮手，娘何不和爹爹商量买个庄子，自己生产些米粮蔬菜和本地土产，比如那寒瓜和频婆，在南地那样贵，如果我们能贩卖过去，何愁不赚钱？”
“可是，你爹为官，我还经商，会不会影响你爹爹？”
“我觉着定然有法子，不若其他官员是如何生存的，都是要养那么些人，要办事，没有家底怎么行？你先找爹爹商议。”
何清瑶双眼放光的看着女儿，“孩子，你说得对，大家都有一样的难处，那总得有解决之法，若是我们能帮上你爹爹，那就再好不过了。现下你爹在歇息，我晚点和他商议。”
说完高兴的摸了摸女儿的头，牵着女儿兴致盎然的逛后院去了。种地植树可是她的老本行，不说买外面的庄子和地，这园子后面就有三亩地，利用好了，蔬菜瓜果、鸡鸭鹅羊都能解决府内所需。
其间周晋光的大女儿周美嫄梳着未嫁的少女发髻，高挑身段玲珑有致，身着浅红裙衫，带着同色红宝石首饰，衬得人白皙风流，光彩照人，七分姿色却十分的可人。
可是年岁风情也非同一般闺阁女儿，估计也有二十多了。
她也起身相送，福礼，轻声曼道，“大人慢走”。
姿态礼仪秀美雅致。
柳懿之装作看不见，只是双眼迷离身姿不稳的和众人道别，对她并无特别。
上了马车，柳懿之便睁开了迷离的双眼，张力陪同在马车内，李末赶车。
张力发现柳大人并没有醉，眼眸愈加灼亮。
其实柳懿之已经半醉了，但他一向意志坚韧，所以愈是醉酒，他脑海愈是清晰自己该做什么说什么，注意力分外集中，周边一切比清醒之时更为清晰。
朔西府这块骨头果然不好啃，竟敢明目张胆这样宴请，既是在炫耀，又是在以利相惑。来时皇上说护军参领李泌、知州李淯和西缇关驻守的萧家军可用，其他人并未可知。
自己手里可用的人还是太少，根基单薄。
回到府内，脸上红晕散去不少，但看得出还是喝了酒，余管家忙命人熬了解酒茶来。
何清瑶在一旁有些担忧，柳懿之安抚的握了握妻子的手，“清儿带婉茹去休息，润泽留下给大家看茶，我和张力李末、余管家议完事就来，放心，我会喝解酒茶的。”
见柳懿之十分清晰，何清瑶即使担忧，也极为顺从，便带着其他人各自回院了。
余管家将和陈百户的对话告知柳懿之，柳懿之沉吟会，“让陈百户过来。”余管家点头出去寻人。
“李末，你是本地人，本官准你五日假期回去省亲，你以走亲戚的名义将你家周边的大村税收、徭役、土地产量、特殊情况都收集来。找余管家领一百两经费。明日出发，现下去吃点东西休息吧。”
李末自然领命，面浮喜色。
“张力，你怎么看今日这场宴请？”
张力有些愤愤，但还是压住不悦平静道，“周知府的那个大荷塘在北地只怕来之不易，那一步一景也是颇费心机。”
“哦，你不觉心动吗？美人美景美宅，他人艳羡，手握重权，多少人梦寐一生所求。”
“属下愚钝，未曾想到这许多，只知北地百姓生活不易，当如大人忧患民生，而非沉迷享受。”
柳懿之点头，“可是周知府这般明目张胆的做派，便是有依仗的引诱本官同流合污，我若不从，只怕对西北的政务难以下手啊。”
张力默然。
一个从四品官员敢如此炫富式的对待皇上钦派的三品大员，说是没有凭仗和底气怎么可能呢。
余管家领着陈百户来了，柳懿之从主座上站了起来迎接，陈百户有些受宠若惊的手足无措，一看便知是个实诚人。
他虽是六品武官，可是无实权，年迈又瘸腿，忠勇大将军又陨落了，平日里除了将军府的人，即使是七品县令，对其也并无尊敬。
“百户，我想请您继续呆在太守府，毕竟您在此地多年，可以协助我打理西北，你手下的这批人太守府也可都用起来。”
陈百户虽然猜到了，但是听柳懿之这么说还是有些激动，“大人，在下并无特殊才能，您能收留大家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不必特意为我留位置。”
柳懿之听完赶紧弯腰下拜，“百户有所不知，我此次前来就如表面一般，就是为西北百姓的安康生活来的，我需要幕僚，了解此地的幕僚更千金难求。何况，百户如此重情重义，淡泊名利，我求之不得啊。”
见柳懿之诚恳，一家人做派也谦恭廉洁，陈百户也不再推辞，“愿为大人效劳。”
柳懿之高兴的接过何润泽手中的茶亲自奉给陈百户，又将今日之宴细细告知。
“那大人意欲何为？想必心中已有一番成算。”陈百户撇下心中对世态炎凉的淡漠和失望，直接问道。
“我欲先一半矜持一半逢迎，摸清哪些官员腐败不堪，哪些官员廉洁持正心怀百姓。然后暗中收集证据，等待时机真正掌握朔西府的大权。”
陈百户拱手，“大人心有大略，此想法甚好。我等当竭尽全力配合大人。”
张力亦站起如是。
何润泽小厮一般安静立在一旁，心中却激荡不已，跟着姑父来朔西府真是太对了，难怪古人言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几人议完，柳懿之便带着何润泽离去，张力宴席上未沾水米，自去吃饭不提。留下余管家和陈百户商议这百十号老弱残兵如何分配，一番商议，和之前安排差不多，无大的变动。
现在府内人员众多，余家人还是以照顾内眷为主，兼顾主院厨房的运作。
余管家这边安排好，又去找何清瑶商议月银和采买仆人事宜。
何清瑶因自己不懂，也颇为谦虚，不懂的，拿不定主意便问余管家，两人商议许久，定下府中所有仆人月银从半两到二两不等，每年四季衣裳鞋袜各两套，另有奖惩制度。
护卫们有官中俸银，柳懿之俸银也不多，就暂时先不给护卫开月银，只衣食住行全包了先。
如此便需要专门的浆洗房，针线房。
洒扫虽有老兵，可都是男人，护卫们也是男人，男人本身未免粗心，又都是铁血男儿，叫老兵服侍护卫，在一起相处久了只怕容易发生矛盾。
那就一定要采买仆妇，且何清瑶和柳婉茹日后出去交际应酬，也需要仆妇丫鬟跟随。
何清瑶便支了两千两银子给余管家，让他与陈百户带人出去采买仆人和家中所用。
余管家走后，何清瑶犯了愁，她常年卖菜种果树，心中的帐也是明明白白的，丈夫势必还要增添人手，处处要用钱，这万余两还真是不够花。
柳婉茹也在一旁，见母亲沉默不语，眉头紧蹙，便问道，“娘可在为家计发愁？”
何清瑶苦笑着点点头。
“这人多要吃饭确实不容易，但是人多也是帮手，娘何不和爹爹商量买个庄子，自己生产些米粮蔬菜和本地土产，比如那寒瓜和频婆，在南地那样贵，如果我们能贩卖过去，何愁不赚钱？”
“可是，你爹为官，我还经商，会不会影响你爹爹？”
“我觉着定然有法子，不若其他官员是如何生存的，都是要养那么些人，要办事，没有家底怎么行？你先找爹爹商议。”
何清瑶双眼放光的看着女儿，“孩子，你说得对，大家都有一样的难处，那总得有解决之法，若是我们能帮上你爹爹，那就再好不过了。现下你爹在歇息，我晚点和他商议。”
说完高兴的摸了摸女儿的头，牵着女儿兴致盎然的逛后院去了。种地植树可是她的老本行，不说买外面的庄子和地，这园子后面就有三亩地，利用好了，蔬菜瓜果、鸡鸭鹅羊都能解决府内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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