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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官府出场

    马家堡势力愈发壮大,那赵家堡赵宏之流更加惶惶不安,正在往马家堡而来的广至县吏刘二等人也不痛快。

    早晨就差人通知马家堡,自己要来巡视,可都到了马家堡边上了还没有人来出迎。

    随从李三还不时的在边上拱火,大骂马家堡不把刘二老爷放在眼里,云云,让刘二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这次刘二奉县长、县丞、县尉三位大老爷令,到马家堡收取今年的赋税。

    虽然三位大老爷说的比较委婉,但是刘二是听明白了,如今县里在册人口不多,税收不足,县衙比较困难,上面又催得紧,那些豪族大户又得罪不起,今年的税收就全部着落到马家堡头上,能收多少就看刘二的本事。

    只是今年的情况还有点不同,若是收少了就算三位大老爷放过他,那些豪族大户恐怕也不会放过他,这趟差事不好办啊。

    想到这里,刘二面色愈发阴郁,心中反复盘算着怎么炮制马家堡,才能榨出更多的钱粮来。

    直到看着道路两边即将收割的大片大片冬麦,远处一片片像云朵飘荡的牛群羊群,刘二脸上才由阴转晴,看来传言没错,这马家堡现在油水很足。

    好!很好!太好了!

    马家堡这帮不识抬举的腌臜货,老子这回能不能发财,就着落在你们身上了。

    说完,打马故意踩在麦田里,几个随从也有样学样,纵马肆意踩着庄稼,心中无比快意。

    正在麦田里劳作的老罗,眼看麦子就要丰收,自己上交公粮后,一大笔积分就能到手,还能留下大量的余粮,这日子有了盼头,好日子就在后头呢。

    谁成想,这不知道哪儿来的天杀的,竟然把好好地麦子就这么糟蹋了,这是我的命啊!

    老罗顿时急了,赶忙出来阻止。

    刘二一看,贱民竟然阻我,三角眼一抬,一磕马腹,打马猛然向着老罗冲了过去,可怜老罗猝不及防,被撞得离地飞起。

    刘二一干人等听着老罗在地上哀嚎,心中更加畅快,看都不看,吐了一口唾沫,打马欲走。

    在他们眼里,那都不是事。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人马飞速奔驰而来,为首队长大喝一句:“何方狂徒人竟敢在我马家堡撒野伤人?”

    巡逻队飞马赶到后,一人立即下马检查老罗伤势,眼见已经是口吐鲜血,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人抱着老罗,回过头来,悲愤地对队长喊道:“人不行了。”

    那队人马立即包围了刘二一行,队长厉声喝道:“尔等贼子毁我青苗,伤我堡民,速速下马就擒,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等刘二答话,那李三上前一步讥笑道:“县衙上差在此,尔等刁民,竟敢阻我等办差,该当何罪?”

    那队长一听,跟心中所猜不差,果然如是,倒是有所犹豫,其他巡逻队员也有点迟疑,有点拿不定注意。

    那刘二一行见此,愈发猖狂起来,李三更是嚣张地一皮鞭抽向挡在前方的乡勇。

    这一鞭又快又狠,乡勇根本来不及躲避,被抽了个正着,皮甲护着地地方还好,皮甲没有护住的地方,便皮开肉绽。

    巡逻队恨的牙痒痒,齐刷刷的看向了队长。

    队长紧捏了几下手中长枪,护住那名被打队员,深吸了几口气后,咬着牙,红着眼,愤愤说道:“报族长定夺,先让他们过。”

    待众人行到堡门前,刘二一看马家堡依山就势,堡墙不高,青砖包裹,呈奇怪的棱形多层阶梯状,似乎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只是规模比以前要扩大了不少,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刘二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广至县所在的敦煌是中原与西域交通要道,必经之处,一些世家大族墙高沟深、横平竖直,城防器械密密麻麻,比马家堡有气势的坞堡也不少见。

    马陵父子、张择父子以及堡内一干管事人等已经站在堡门前,刘二一行所作所为众人皆已知晓,马陵当时就暴跳如雷,要带人好好收拾他们,还是张择老成持重,安抚众人稍安勿躁。

    不知是不是夏日的阳光,让刘二没有看清众人的脸色,见众人站在门口,更加不可一世、趾高气昂起来。

    李三这狗腿子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众人,说道:“尔等刁民,竟敢慢待我家老爷,还不带路,热坏了我们,要你们好看。”

    张择拉住就要动手的马陵,笑嘻嘻的上前,说道:“上差说得有理,请随我来。”

    说完就引着刘二等人,到了马家祠堂议事厅。

    这议事厅很有些年头了,如今来看有点老破小。

    刘二进了议事厅,直接坐到上座首席,自有李三等人大呼小叫,喊着上酒上菜。

    只是马家堡众人都只当没有看见,根本不予理会,那刘二等人见自己说得话,被人当屁放了,脸色愈发冷硬。

    张择不动声色地稳住大家,问道:“上差,不知此来有何公干。”

    那李三不待刘二说话,抢先发声,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家刘老爷,奉县里三位大老爷令,来收税赋。”

    张择问道:“不知今年县里定的是多少?”

    李三转了一下眼睛,伸出一根手指:“粮万石,布千匹,皮千张。”

    汉代一石差不多是现在的60斤。

    这时刘二插了一句嘴:“还有马一千匹,羊两千头。”

    马陵等人全都大吃一惊,说道:“什么?”

    这时一直淡定的张择都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么多?全郡恐怕都收不了这么多赋税。”

    刘二重重一拍面前案几,冷哼一声:“大胆,你们这两年私下和羌胡部落做了不少生意吧,听说赚的盆满钵满。与贼人通商,形同叛乱,那是死罪。收你们一点税赋,那是我家大人有好生之德。否则,叫来大军,将你们荡为齑粉,鸡犬不留。”

    李三在边上帮腔道:“还不快谢刘老爷不杀之恩。”

    张择这时已经基本明白刘二一行来意,不过做戏也得做全套,继续说道:“我们马家堡情况上差已经看到了,如何能有这么多的税赋,你诚实吗?”

    刘二面上带着冷笑,心中暗想:谁让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让你们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回去如何交代,还不给人剐了。

    想到这儿又加了句:“还有十万钱,一分都不能少!”

    敦煌可不是中原,十万钱那得是世家大户才能拿得出。

    张择这时也回过神来,突然问道:“赵宏他们让你来的吧?”

    “是”,刘二没反应过来,随口就回答了,愣了一下才发觉说错了,赶紧改口:“啊,不是。你们是什么意思,竟敢胡说八道!”

    刘二这是有点色厉内荏了。

    看来这是赵宏等人不死心,要通过官府致马家堡于死地啊。

    张择这时也不装不演了,转过头对马陵说道:“我问完了,大家心里也有数了,怎么办还是请族长定夺吧。”

    马陵早就按耐不住了,顿时大喝一声:“拿下。”

    顿时,从门外冲进来几个武士,把刘二等人统统拿下,刘二刚开始还色厉内荏,想以朝廷大义吓唬吓唬马家堡,哪知马家堡根本不吃这一套,一顿收拾后,屁滚尿流,老老实实地把赵宏等人勾结官府,意图对付马家堡的计划全盘托出。

    李三等喽啰,哪有之前狐假虎威的气势,就像丧家之犬,恨不得把所有事情推到刘二身上。

    这脸变得如此之快,把个刘二又气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