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敢问路在何方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去。一时间，一人一鼠都陷入了死寂。
灰色耗子的手还停留在脑袋上，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小眼睛眨巴眨巴的，迷茫中还闪烁着震惊与无措。随即，它双手抱头，捂着脸蹲了下去，还发出了“唧、唧”的声音。
这是耗子的哭声吗？真是又让人心疼，又让人好笑。姜九微一时间不知怎么去安慰这只灰耗子，只能说道：“别哭了，你、你想些开心的事。”
耗子一听，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从它的指缝里泄了出来：“以前在部落里，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开心。可是，我、我知道的……我只是不愿意去面对，我、我再也回不到部落里去了…”耗子边抽泣，边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安慰了还更不开心了呢？姜九微也很无奈，只能拍拍它的背示意它振作起来，耗子的皮毛因为沾上了雨水显得湿答答的，散发出了一种独属于动物的气味，姜九微一阵恍惚：深渊里面，难不成非人的动物也能觉醒吗？还有这种奇怪的事情？
像是洞悉了姜九微心里的想法，耗子渐渐停止了抽泣，扬起了尖尖的脑袋，豆子一样的眼睛里还带着扑闪扑闪的湿意，它开口道：“对了…对你而言，一只老鼠变成了这样，你很惊奇吧，也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也还好吧，这没什么大不了。”姜九微打了个哈哈，掩饰住了心虚，说道：“你是不是淋了一场雨，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淋雨？”老鼠重复了一遍，忽然拔高了音量：“对！就是这个该死的雨水！最近雨水比往年来得要多得多，大家顾着逃亡早就出发了，只有我还在收拾行李…就淋了雨。”
“逃亡、行李？”姜九微只觉得这只老鼠的话里信息量太多了，一时不知道抓住哪个重点，原来这只灰耗子身上的邮差包不是装饰品，居然是它的行李？
见姜九微的目光止不住在往邮差包上瞟，灰耗子面带自豪地拍了拍邮差包，说道：“这可是我们的珍宝，是伟大的发明！不管去哪里，我都要带上它。”
伟大的发明？姜九微的头更晕了，见姜九微信不过自己的的话，灰耗子长长的胡须颤了颤，晶莹的雨珠应着它的话抖落在了空中：“鼠鼠珍宝！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识见识！”
姜九微见耗子活像个炫耀自己糖果的小孩，它总算是心情好了起来，自己也不由露出了笑容，她连连点头，一连说了几个好，终于哄好了这只可爱的耗子，又追问道：“你刚刚说的逃亡，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耗子一下就警惕地抬起了头，姜九微见状，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好奇所以问问。”
这只耗子果真是涉世未深，将所有的内心活动都直白地写在了脸上。显而易见，它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姜九微也没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我们这样站着说话也不是个事，一直淋雨，耗子也会感冒吗?”
“别直接叫我耗子，我有名字的！我叫陈吱吱！”耗子气鼓鼓地嘟囔着。
姜九微没忍住笑了一下，耗子这个名字取得跟没取没什么两样：“吱吱，我们要不找个地方躲躲雨，坐着说？”
至于在这荒郊野岭里，究竟去哪，她已经大致想好了。
大江苍茫浩荡，和Manna离去时一样。姜九微再次回到了曾经来时的江畔，只不过这次陪在她身边的不再是穆宣和饶大望，而是一只叫做陈吱吱的灰色大鼠。
“喂！姜九微，你不会在耍我吧？”饶是修养好如陈吱吱，在看见这条横于他们去路上的宽广大江后，都没忍住开口直呼了姜九微的全名：“连个桥都没有，难不成你想飞过去？”
“还真是飞过去。”姜九微神色越认真，就衬得陈吱吱的脸色越呆滞，它喃喃道，正要转身准备离开：“骗子…你个骗子！说什么带我去屋子里休息躲雨，骗子…”
“我没有骗你！”情急之下，姜九微一把抓住了吱吱长长的尾巴，老鼠的尾巴滑溜溜的，手感像果冻一样，姜九微没忍住捏了两下。
“别捏我尾巴！”吱吱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圆圆的耳朵立了起来，他的声音变了个调：“好痒…别碰、别碰。”
原来老鼠的尾巴这么敏感，姜九微还是第一次知道，她不好意思地松了手，讪讪地道了个歉，又说道：“我真的有办法，我们一起飞过去。”
姜九微在泛着光的环带里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了基因注射剂，刚刚好，只剩下最后两只了，她递了一只给吱吱：“喏——你看，我真没骗你吧。”
吱吱半信半疑地接过注射剂，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看样子它也能够直接阅读道具的说明，果然动物也能进化，好一会，吱吱才为难地点了点头，笑容有些勉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骗我，刚刚那么激动是我不对。”
“加强版基因注射剂：助人科动物圆梦飞翔——”吱吱把注射剂的全称给念了出来，随后就将注射剂还给了姜九微，它的语气越来越苦涩：“可是我是一只老鼠，不是人类啊。”
姜九微一愣，她确实没有想到这点，在不了解注射剂的副作用下，她当然也不会让吱吱冒险注射这支针剂；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也许她的能力能够直接飞跃到江岸那头，可是她今天已经实验过足够多的次数了，一旦失败，等待他们的就是冰冷的江水。
等等，在Manna上，她不也成功指引幽灵船回归航线了吗？这次，她打了注射剂驮一只老鼠过江，相信也不成问题。
“我来飞，你抱紧我——别担心，我以前还驮过大船渡江呢，对对对，是同一条江。”姜九微连哄带骗，一把将狐疑的耗子搂进了怀里，暖烘烘毛茸茸的，深渊降临前她一直不喜欢耗子这种生物，可是吱吱单从外表上来看，实在是太可爱了。
“喂、喂——放我下来！”吱吱在姜九微的怀里蹬了蹬腿以示反抗，但它很快就不敢动弹了，因为注射了基因改造剂的姜九微已经腾空飞了起来，稳稳地将吱吱公主抱起，“看不出来，你力气还蛮大的嘛。”耗子叽叽咕咕地开始了碎碎念：“话说回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不就行了嘛，为什么非得浪费你的道具去那个地方啊……”
虽然身上多了只老鼠，但姜九微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眼看着都飞到了大江最中间，吱吱还嘴里还是没有停歇，这和他的绅士打扮可谓是大相径庭，姜九微一眼看穿了吱吱的心思：“你是想靠一直说话来掩饰内心的害怕吗？”
“才没有！”吱吱哑住了嘴，空气不再聒噪了，空气中只余下呼啸的江风声和背后隐形羽翼扑腾的气流。
“吱吱，你朝旁边看看。”
“才不看！保准你又想吓唬我…”
“不是啦，真不唬你，你看看。”
“骗……”子还没有说出口，就散在了风里。用余光偷瞥向一旁的吱吱瞬间就被倒映在目光里的景色给吸引住了视线，一人一鼠的脖子都僵直地转向了一旁，目不转睛地瞭望着天际。
这条大江仍是如此宽广，如此汹涌，雨雪弥漫起层层白雾，模糊了地平线与江面的边界，灰白的天幕若隐若现地闪耀着斑斓的彩光，这似乎是来自更高处的宇宙的霞采，迷离梦幻。
原来这个世界的天空不止拥有沉沉阴雨，同样拥有像彩虹一样绚烂的光景。
“好美的光芒，是太阳吗？”吱吱的呼吸都重了些，发自肺腑地赞叹道。
姜九微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答案。在吱吱还沉浸在美景中时，她暗自咬了咬牙，发动了自己的能力，本就疲惫的负重前行的身躯像是又加上了沙袋，她一个不稳，带着吱吱向下坠了些高度，惹得吱吱又倒吸了几口凉气。
但是好消息是，她的能力奏效了，她和吱吱离江岸又近了不少，但移动的距离不远，可能是因为之前体力消耗太大，如果是满状态的自己，是能试一试用能力一口气渡江的。
江岸的轮廓越发清晰起来，终于到了。双脚刚落在坚实的大地上，怀中的吱吱一下就蹦到了地上：“地面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是挺棒。走吧，前面不远处就有个可以落脚的村落。”
穿过了大片枯萎的草地，路边还离着他们之前搭建的稻草人，姜九微终于带着吱吱来到了他们小憩的屋子里。已经习惯干净整洁被褥的姜九微对简陋的屋子还略有不适，一旁的吱吱眼里却都放出了光：“这里也太棒了吧！居然还有房子可以住？”
看样子吱吱已经在外颠沛流离了不少时日了。
“我们可以在这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上路。”姜九微撑着头看着开心得不行的吱吱，嘴角也不自主地挂上了淡淡的微笑，可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上路？她现在应该去哪里呢？
她没想到的是，吱吱也有同样的苦恼。
“可是我还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呢。”吱吱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
灰色耗子的手还停留在脑袋上，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小眼睛眨巴眨巴的，迷茫中还闪烁着震惊与无措。随即，它双手抱头，捂着脸蹲了下去，还发出了“唧、唧”的声音。
这是耗子的哭声吗？真是又让人心疼，又让人好笑。姜九微一时间不知怎么去安慰这只灰耗子，只能说道：“别哭了，你、你想些开心的事。”
耗子一听，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从它的指缝里泄了出来：“以前在部落里，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开心。可是，我、我知道的……我只是不愿意去面对，我、我再也回不到部落里去了…”耗子边抽泣，边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安慰了还更不开心了呢？姜九微也很无奈，只能拍拍它的背示意它振作起来，耗子的皮毛因为沾上了雨水显得湿答答的，散发出了一种独属于动物的气味，姜九微一阵恍惚：深渊里面，难不成非人的动物也能觉醒吗？还有这种奇怪的事情？
像是洞悉了姜九微心里的想法，耗子渐渐停止了抽泣，扬起了尖尖的脑袋，豆子一样的眼睛里还带着扑闪扑闪的湿意，它开口道：“对了…对你而言，一只老鼠变成了这样，你很惊奇吧，也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也还好吧，这没什么大不了。”姜九微打了个哈哈，掩饰住了心虚，说道：“你是不是淋了一场雨，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淋雨？”老鼠重复了一遍，忽然拔高了音量：“对！就是这个该死的雨水！最近雨水比往年来得要多得多，大家顾着逃亡早就出发了，只有我还在收拾行李…就淋了雨。”
“逃亡、行李？”姜九微只觉得这只老鼠的话里信息量太多了，一时不知道抓住哪个重点，原来这只灰耗子身上的邮差包不是装饰品，居然是它的行李？
见姜九微的目光止不住在往邮差包上瞟，灰耗子面带自豪地拍了拍邮差包，说道：“这可是我们的珍宝，是伟大的发明！不管去哪里，我都要带上它。”
伟大的发明？姜九微的头更晕了，见姜九微信不过自己的的话，灰耗子长长的胡须颤了颤，晶莹的雨珠应着它的话抖落在了空中：“鼠鼠珍宝！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识见识！”
姜九微见耗子活像个炫耀自己糖果的小孩，它总算是心情好了起来，自己也不由露出了笑容，她连连点头，一连说了几个好，终于哄好了这只可爱的耗子，又追问道：“你刚刚说的逃亡，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耗子一下就警惕地抬起了头，姜九微见状，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好奇所以问问。”
这只耗子果真是涉世未深，将所有的内心活动都直白地写在了脸上。显而易见，它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姜九微也没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我们这样站着说话也不是个事，一直淋雨，耗子也会感冒吗?”
“别直接叫我耗子，我有名字的！我叫陈吱吱！”耗子气鼓鼓地嘟囔着。
姜九微没忍住笑了一下，耗子这个名字取得跟没取没什么两样：“吱吱，我们要不找个地方躲躲雨，坐着说？”
至于在这荒郊野岭里，究竟去哪，她已经大致想好了。
大江苍茫浩荡，和Manna离去时一样。姜九微再次回到了曾经来时的江畔，只不过这次陪在她身边的不再是穆宣和饶大望，而是一只叫做陈吱吱的灰色大鼠。
“喂！姜九微，你不会在耍我吧？”饶是修养好如陈吱吱，在看见这条横于他们去路上的宽广大江后，都没忍住开口直呼了姜九微的全名：“连个桥都没有，难不成你想飞过去？”
“还真是飞过去。”姜九微神色越认真，就衬得陈吱吱的脸色越呆滞，它喃喃道，正要转身准备离开：“骗子…你个骗子！说什么带我去屋子里休息躲雨，骗子…”
“我没有骗你！”情急之下，姜九微一把抓住了吱吱长长的尾巴，老鼠的尾巴滑溜溜的，手感像果冻一样，姜九微没忍住捏了两下。
“别捏我尾巴！”吱吱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圆圆的耳朵立了起来，他的声音变了个调：“好痒…别碰、别碰。”
原来老鼠的尾巴这么敏感，姜九微还是第一次知道，她不好意思地松了手，讪讪地道了个歉，又说道：“我真的有办法，我们一起飞过去。”
姜九微在泛着光的环带里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了基因注射剂，刚刚好，只剩下最后两只了，她递了一只给吱吱：“喏——你看，我真没骗你吧。”
吱吱半信半疑地接过注射剂，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看样子它也能够直接阅读道具的说明，果然动物也能进化，好一会，吱吱才为难地点了点头，笑容有些勉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骗我，刚刚那么激动是我不对。”
“加强版基因注射剂：助人科动物圆梦飞翔——”吱吱把注射剂的全称给念了出来，随后就将注射剂还给了姜九微，它的语气越来越苦涩：“可是我是一只老鼠，不是人类啊。”
姜九微一愣，她确实没有想到这点，在不了解注射剂的副作用下，她当然也不会让吱吱冒险注射这支针剂；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也许她的能力能够直接飞跃到江岸那头，可是她今天已经实验过足够多的次数了，一旦失败，等待他们的就是冰冷的江水。
等等，在Manna上，她不也成功指引幽灵船回归航线了吗？这次，她打了注射剂驮一只老鼠过江，相信也不成问题。
“我来飞，你抱紧我——别担心，我以前还驮过大船渡江呢，对对对，是同一条江。”姜九微连哄带骗，一把将狐疑的耗子搂进了怀里，暖烘烘毛茸茸的，深渊降临前她一直不喜欢耗子这种生物，可是吱吱单从外表上来看，实在是太可爱了。
“喂、喂——放我下来！”吱吱在姜九微的怀里蹬了蹬腿以示反抗，但它很快就不敢动弹了，因为注射了基因改造剂的姜九微已经腾空飞了起来，稳稳地将吱吱公主抱起，“看不出来，你力气还蛮大的嘛。”耗子叽叽咕咕地开始了碎碎念：“话说回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不就行了嘛，为什么非得浪费你的道具去那个地方啊……”
虽然身上多了只老鼠，但姜九微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眼看着都飞到了大江最中间，吱吱还嘴里还是没有停歇，这和他的绅士打扮可谓是大相径庭，姜九微一眼看穿了吱吱的心思：“你是想靠一直说话来掩饰内心的害怕吗？”
“才没有！”吱吱哑住了嘴，空气不再聒噪了，空气中只余下呼啸的江风声和背后隐形羽翼扑腾的气流。
“吱吱，你朝旁边看看。”
“才不看！保准你又想吓唬我…”
“不是啦，真不唬你，你看看。”
“骗……”子还没有说出口，就散在了风里。用余光偷瞥向一旁的吱吱瞬间就被倒映在目光里的景色给吸引住了视线，一人一鼠的脖子都僵直地转向了一旁，目不转睛地瞭望着天际。
这条大江仍是如此宽广，如此汹涌，雨雪弥漫起层层白雾，模糊了地平线与江面的边界，灰白的天幕若隐若现地闪耀着斑斓的彩光，这似乎是来自更高处的宇宙的霞采，迷离梦幻。
原来这个世界的天空不止拥有沉沉阴雨，同样拥有像彩虹一样绚烂的光景。
“好美的光芒，是太阳吗？”吱吱的呼吸都重了些，发自肺腑地赞叹道。
姜九微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答案。在吱吱还沉浸在美景中时，她暗自咬了咬牙，发动了自己的能力，本就疲惫的负重前行的身躯像是又加上了沙袋，她一个不稳，带着吱吱向下坠了些高度，惹得吱吱又倒吸了几口凉气。
但是好消息是，她的能力奏效了，她和吱吱离江岸又近了不少，但移动的距离不远，可能是因为之前体力消耗太大，如果是满状态的自己，是能试一试用能力一口气渡江的。
江岸的轮廓越发清晰起来，终于到了。双脚刚落在坚实的大地上，怀中的吱吱一下就蹦到了地上：“地面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是挺棒。走吧，前面不远处就有个可以落脚的村落。”
穿过了大片枯萎的草地，路边还离着他们之前搭建的稻草人，姜九微终于带着吱吱来到了他们小憩的屋子里。已经习惯干净整洁被褥的姜九微对简陋的屋子还略有不适，一旁的吱吱眼里却都放出了光：“这里也太棒了吧！居然还有房子可以住？”
看样子吱吱已经在外颠沛流离了不少时日了。
“我们可以在这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上路。”姜九微撑着头看着开心得不行的吱吱，嘴角也不自主地挂上了淡淡的微笑，可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上路？她现在应该去哪里呢？
她没想到的是，吱吱也有同样的苦恼。
“可是我还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呢。”吱吱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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