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最好的朋友
简一华走进了食堂，径直走向了他们这一桌。
饶大望本想佯装无事发生，悠哉游哉地吃着饭，可是刚刨了两口，又觉得这行为实在蠢得没什么必要。整个食堂人本来就不多，周围满是空位，他们俩突兀地坐在一块，叫人不心生怀疑都难。
意识到了这一点，饶大望干脆直接端端坐直，双手踹进了兜里，注视着简一华的靠近。后者算是他的下属，他自然没有起身相迎的道理，即使现在他心虚极了。
“饶部长，可让我好找。”简一华直接忽视了一旁的姜九微，笑道。
笑里藏刀。
饶大望暗道不妙，他连忙起身，准备夺路而逃，却不料简一华的动作来得更要快。姜九微甚至没看清他们的动作，最后的结局是饶大望一张脸扭曲地直接被按进了餐盘里，还有一粒米饭挂在他的鼻孔中间，呜咽地挣扎了两声，却因为大力的撞击说不出话来。
简一华瞟过面色沉沉的姜九微，不大的声音极具穿透人心的力量：“川会长以前定下的规矩，出任务必须觉醒者带普通人，本意是为了历练。”
这些是没有新意的措辞，她都知道。
“就是在饶部长的奇思妙想下，这逐渐演变成了对付异己的好办法。你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原住民，放在哪里岂不都是一块香馍馍？”说着说着，简一华像是想起了什么艳事一样，舌头哧溜一下滑过下唇：“倒也算是好事一桩。但你不会对这种家伙都会心生同情吧？”
…姜九微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沉默，前几次面对余雪雪、面对阿金小姐时，她甚至连出手相助的机会都没有。但是眼下，再让姜九微睁着眼睛咽下这口恶气，怕是怎么也做不到了。
“心生同情倒不至于。”姜九微拉开凳子站了起来，语气十分冷静到近乎漠然，在简一华果然如此的目光里，她的右手握紧成拳头，出其不意地往前狠狠一勾：“我只是更看不惯你这种人罢了。”
若在平时，恐怕两个姜九微都不是简一华的对手。但当下，简一华不得不分出一大半力气去压制住身下的人，因此姜九微用尽力气的几下没让他讨得好，他龇牙咧嘴地骂了几句，但似乎逐渐掌握到了姜九微拳脚的规律，就在姜九微下一拳即将重击上他的面门时，他脖子往一侧灵活地一歪，扭开了赫赫拳风；与此同时，简一华的膝盖猛然高高一抬，眼见就要撞上姜九微毫无防备的下巴。
“哼，你还是嫩了点。”简一华发出了胜局已定的嗤笑。
“确实还有些稚嫩。”姜九微应道。
下一秒，姜九微就被顶起的膝盖给撞飞了出去，但是她的设计也得逞了——这招屡试不爽，她无比感谢身为左撇子的自己和小哲送给自己的鬼魂匕首，如法炮制对付老胡的办法：她拿自己作为诱饵，硬生生地承下了这一膝盖；但简一华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他的右手上新添了一道非常深的伤口，红到泛黑的鲜血不断往外冒出，饶大望趁机一个鲤鱼打挺，从简一华手下溜了出来。
简一华捂住伤口，直接跪在了地上，姜九微也没好到哪去，她只觉得耳鸣目眩，看东西都变成了重影，只是站着保持平衡就已经耗费了她最大的努力。
她的挣扎也仅限于此了。
简一华倒下了，背后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会对自己动手的简一华。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有能力去保护别人？
当下的最优解似乎只剩下和饶大望再逃出振兴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如果能再好运地碰上穆宣，甚至是碰上双马尾，振兴会的结局就能够被轻易改写了。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姜九微和饶大望当机立断选择了逃跑，得亏曾经的饶部长熟悉振兴会内部的布局地形，他们一路避开巡逻的警卫，眼看就快要来到了振兴会基地的边缘地带，这一处无人看守，他们距离高墙之外渴求的自由仅有几步之遥。
高高立起的钢板墙并不能成为阻碍，他们早就有对付的经验了——姜九微从环带里掏出了基因注射剂给了饶大望，隐形的翅翼从背后展开，久违的翱翔感觉重新唤醒了幽灵船上的记忆，晃晃悠悠的，他们即将跨越这堵隔断内外的高墙。
“咻——”
撕裂空气的尖锐摩擦声，带着近乎于燃烧的滚滚热气，擦着姜九微的脸颊飞过，在她前方的饶大望惨叫一声，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击中了，他并没有陨落，而是被一颗亮银色的子弹“钉”在了高墙之上。
饶大望面目狰狞地望着不远处的人影，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低嚎：“颜老大…”
姜九微浮停在空中，俯瞰徐徐走近的两人，这是一天内的第二次见面了，是颜易和阿玲，方才的子弹，一定是颜易的杰作了。
“每个世界的人类都在自相残杀…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颜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眯着眼睛望着钉在墙上的饶大望，用柔和的声音引诱道：“为什么不选择归顺主神呢？之前你不一直都是最乖乖听话的一个吗？”
饶大望又展露出了在食堂里的那副模样，姜九微同意也非常想知道答案：饶大望这样的人，没有任何理由不会被洗脑。
除非…除非他在被洗脑之前，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他知道了一个秘密。
阿玲用手指搅了搅发尾，悠悠开了口：“不接受神也没有关系。神不需要这样的子民。”
饶大望的眼里爆发出了超乎极限的惊恐，他正要开口，得到了圣女授意的颜易却不再关心他还未说出口的回答了，两颗银色的子弹凄厉地划破了半空，一朵艳丽的血花染湿了钢板墙。
他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饶大望的生命就此停留在了这一个不算温暖的冬日午后。
冷风凄凄，物是人非。
“姜姜，你这东西还挺新奇的。”阿玲对饶大望的死视而不见，显然对能够悬浮在空中这一事更为好奇，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姜九微的身后，像要看出个所以然来：“你怎么还不下来？难不成，你被饶大望蛊惑了吧？”
如今真是骑虎难下，阿玲没有要和她撕破脸皮的意思，而自己如果再要反抗一句，恐怕也落得和饶大望同样的下场。姜九微努力不去注意身后死相惨烈的饶大望，平静了一下心情，徐徐落在了地面上。
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刮，耳朵冷得都快冻掉了。
“圣女大人，恕我直言，她好像并不相信主神大人。”颜易开口打破了这份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嗯…”阿玲应了声，面色纠结，这种纠结姜九微经常看见，就和抉择晚上是点外卖还是下馆子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她“啊”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我知道了。”阿玲甚至兴奋地挥了挥手，颜易似乎惊叹阿玲鲜少露出如此兴趣高昂的一面，她继续说道：“把姜姜扔出去就行了，当然不是现在。”
阿玲用一种商量的语气恳求道：“可以吗？姜姜你感受过外面的世界后，这样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颜易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遵从了阿玲的吩咐：“圣女大人如此网开一面，你不得感谢主神降下的恩赐？”
“我只会感谢阿玲。”姜九微直勾勾地看着阿玲：“你是阿玲吗？”
“我当然是。”阿玲用近乎于甜蜜的腔调回答道：“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别开玩笑了…”姜九微近乎于呢喃地说出了这句话，她在努力透过眼前这个阿玲的壳子窥见真正的阿玲，可惜全然是徒劳的尝试。
一阵寒风吹来，里面似乎还夹杂着纷飞的小颗粒雨雪，几人都裹紧了衣服，颜易不再等姜九微说些什么，正准备带回她，一侧的阿玲却突然开了口：“我改变主意了。”
她带上了黑色兜帽，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影，率先走向了振兴会的大门：“就现在吧，把她扔出去。”
等等。
还来不及思考为何又做出如此喜怒无常的决定，但如阿玲所说的，把她扔出去好像真的指的是物理意义上的扔出去？那这和她绞尽脑汁想逃出振兴会的目的不都一样吗？
在颜易的威压下，姜九微被迫紧紧跟在后边，她忽然意识到了这点，一时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阿玲漆黑的衣角在前方飞扬，雨加雪逐渐猛烈了起来，扎在姜九微的皮肤上，像细碎沙砾般糙而凉。
他们在恶劣的天气里走了不知多久，周围人迹渺茫，阿玲在前方停了下来，转身走到了姜九微的面前。
“我没有开玩笑，姜姜。”
与阿玲的话一同传入姜九微大脑的，还有来自四肢的剧烈疼痛，像是骨头硬生生被折断了，姜九微失去了支撑，像破布娃娃似的摔在了地上，颜易甚至没有出手，阿玲只是略微动了动藏在黑披风下的胳膊，她就直接伤成了这般模样。
“回去了，颜易。”
“是，圣女大人。”
姜九微的视线被地上扬起的沙尘和霏霏雨雪迷得逐渐看不清远去的人影，疼痛作祟，意识渐渐涣散，在濒临失去知觉之时，她的脑子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躺在泥水里还是雨水里了，自从深渊降临后，她再也没有如此直接地裸|露在苍穹之下了。
姜九微的唇角艰难地勾出了一道淡淡的、却难掩喜悦的向上弧度，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微弱声音努力发声。
这个发现值得她用尽全部力气去“呐喊”出来——
“原来我早就已经觉醒异能了啊……”
饶大望本想佯装无事发生，悠哉游哉地吃着饭，可是刚刨了两口，又觉得这行为实在蠢得没什么必要。整个食堂人本来就不多，周围满是空位，他们俩突兀地坐在一块，叫人不心生怀疑都难。
意识到了这一点，饶大望干脆直接端端坐直，双手踹进了兜里，注视着简一华的靠近。后者算是他的下属，他自然没有起身相迎的道理，即使现在他心虚极了。
“饶部长，可让我好找。”简一华直接忽视了一旁的姜九微，笑道。
笑里藏刀。
饶大望暗道不妙，他连忙起身，准备夺路而逃，却不料简一华的动作来得更要快。姜九微甚至没看清他们的动作，最后的结局是饶大望一张脸扭曲地直接被按进了餐盘里，还有一粒米饭挂在他的鼻孔中间，呜咽地挣扎了两声，却因为大力的撞击说不出话来。
简一华瞟过面色沉沉的姜九微，不大的声音极具穿透人心的力量：“川会长以前定下的规矩，出任务必须觉醒者带普通人，本意是为了历练。”
这些是没有新意的措辞，她都知道。
“就是在饶部长的奇思妙想下，这逐渐演变成了对付异己的好办法。你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原住民，放在哪里岂不都是一块香馍馍？”说着说着，简一华像是想起了什么艳事一样，舌头哧溜一下滑过下唇：“倒也算是好事一桩。但你不会对这种家伙都会心生同情吧？”
…姜九微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沉默，前几次面对余雪雪、面对阿金小姐时，她甚至连出手相助的机会都没有。但是眼下，再让姜九微睁着眼睛咽下这口恶气，怕是怎么也做不到了。
“心生同情倒不至于。”姜九微拉开凳子站了起来，语气十分冷静到近乎漠然，在简一华果然如此的目光里，她的右手握紧成拳头，出其不意地往前狠狠一勾：“我只是更看不惯你这种人罢了。”
若在平时，恐怕两个姜九微都不是简一华的对手。但当下，简一华不得不分出一大半力气去压制住身下的人，因此姜九微用尽力气的几下没让他讨得好，他龇牙咧嘴地骂了几句，但似乎逐渐掌握到了姜九微拳脚的规律，就在姜九微下一拳即将重击上他的面门时，他脖子往一侧灵活地一歪，扭开了赫赫拳风；与此同时，简一华的膝盖猛然高高一抬，眼见就要撞上姜九微毫无防备的下巴。
“哼，你还是嫩了点。”简一华发出了胜局已定的嗤笑。
“确实还有些稚嫩。”姜九微应道。
下一秒，姜九微就被顶起的膝盖给撞飞了出去，但是她的设计也得逞了——这招屡试不爽，她无比感谢身为左撇子的自己和小哲送给自己的鬼魂匕首，如法炮制对付老胡的办法：她拿自己作为诱饵，硬生生地承下了这一膝盖；但简一华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他的右手上新添了一道非常深的伤口，红到泛黑的鲜血不断往外冒出，饶大望趁机一个鲤鱼打挺，从简一华手下溜了出来。
简一华捂住伤口，直接跪在了地上，姜九微也没好到哪去，她只觉得耳鸣目眩，看东西都变成了重影，只是站着保持平衡就已经耗费了她最大的努力。
她的挣扎也仅限于此了。
简一华倒下了，背后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会对自己动手的简一华。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有能力去保护别人？
当下的最优解似乎只剩下和饶大望再逃出振兴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如果能再好运地碰上穆宣，甚至是碰上双马尾，振兴会的结局就能够被轻易改写了。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姜九微和饶大望当机立断选择了逃跑，得亏曾经的饶部长熟悉振兴会内部的布局地形，他们一路避开巡逻的警卫，眼看就快要来到了振兴会基地的边缘地带，这一处无人看守，他们距离高墙之外渴求的自由仅有几步之遥。
高高立起的钢板墙并不能成为阻碍，他们早就有对付的经验了——姜九微从环带里掏出了基因注射剂给了饶大望，隐形的翅翼从背后展开，久违的翱翔感觉重新唤醒了幽灵船上的记忆，晃晃悠悠的，他们即将跨越这堵隔断内外的高墙。
“咻——”
撕裂空气的尖锐摩擦声，带着近乎于燃烧的滚滚热气，擦着姜九微的脸颊飞过，在她前方的饶大望惨叫一声，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击中了，他并没有陨落，而是被一颗亮银色的子弹“钉”在了高墙之上。
饶大望面目狰狞地望着不远处的人影，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低嚎：“颜老大…”
姜九微浮停在空中，俯瞰徐徐走近的两人，这是一天内的第二次见面了，是颜易和阿玲，方才的子弹，一定是颜易的杰作了。
“每个世界的人类都在自相残杀…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颜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眯着眼睛望着钉在墙上的饶大望，用柔和的声音引诱道：“为什么不选择归顺主神呢？之前你不一直都是最乖乖听话的一个吗？”
饶大望又展露出了在食堂里的那副模样，姜九微同意也非常想知道答案：饶大望这样的人，没有任何理由不会被洗脑。
除非…除非他在被洗脑之前，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他知道了一个秘密。
阿玲用手指搅了搅发尾，悠悠开了口：“不接受神也没有关系。神不需要这样的子民。”
饶大望的眼里爆发出了超乎极限的惊恐，他正要开口，得到了圣女授意的颜易却不再关心他还未说出口的回答了，两颗银色的子弹凄厉地划破了半空，一朵艳丽的血花染湿了钢板墙。
他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饶大望的生命就此停留在了这一个不算温暖的冬日午后。
冷风凄凄，物是人非。
“姜姜，你这东西还挺新奇的。”阿玲对饶大望的死视而不见，显然对能够悬浮在空中这一事更为好奇，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姜九微的身后，像要看出个所以然来：“你怎么还不下来？难不成，你被饶大望蛊惑了吧？”
如今真是骑虎难下，阿玲没有要和她撕破脸皮的意思，而自己如果再要反抗一句，恐怕也落得和饶大望同样的下场。姜九微努力不去注意身后死相惨烈的饶大望，平静了一下心情，徐徐落在了地面上。
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刮，耳朵冷得都快冻掉了。
“圣女大人，恕我直言，她好像并不相信主神大人。”颜易开口打破了这份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嗯…”阿玲应了声，面色纠结，这种纠结姜九微经常看见，就和抉择晚上是点外卖还是下馆子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她“啊”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我知道了。”阿玲甚至兴奋地挥了挥手，颜易似乎惊叹阿玲鲜少露出如此兴趣高昂的一面，她继续说道：“把姜姜扔出去就行了，当然不是现在。”
阿玲用一种商量的语气恳求道：“可以吗？姜姜你感受过外面的世界后，这样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颜易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遵从了阿玲的吩咐：“圣女大人如此网开一面，你不得感谢主神降下的恩赐？”
“我只会感谢阿玲。”姜九微直勾勾地看着阿玲：“你是阿玲吗？”
“我当然是。”阿玲用近乎于甜蜜的腔调回答道：“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别开玩笑了…”姜九微近乎于呢喃地说出了这句话，她在努力透过眼前这个阿玲的壳子窥见真正的阿玲，可惜全然是徒劳的尝试。
一阵寒风吹来，里面似乎还夹杂着纷飞的小颗粒雨雪，几人都裹紧了衣服，颜易不再等姜九微说些什么，正准备带回她，一侧的阿玲却突然开了口：“我改变主意了。”
她带上了黑色兜帽，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影，率先走向了振兴会的大门：“就现在吧，把她扔出去。”
等等。
还来不及思考为何又做出如此喜怒无常的决定，但如阿玲所说的，把她扔出去好像真的指的是物理意义上的扔出去？那这和她绞尽脑汁想逃出振兴会的目的不都一样吗？
在颜易的威压下，姜九微被迫紧紧跟在后边，她忽然意识到了这点，一时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阿玲漆黑的衣角在前方飞扬，雨加雪逐渐猛烈了起来，扎在姜九微的皮肤上，像细碎沙砾般糙而凉。
他们在恶劣的天气里走了不知多久，周围人迹渺茫，阿玲在前方停了下来，转身走到了姜九微的面前。
“我没有开玩笑，姜姜。”
与阿玲的话一同传入姜九微大脑的，还有来自四肢的剧烈疼痛，像是骨头硬生生被折断了，姜九微失去了支撑，像破布娃娃似的摔在了地上，颜易甚至没有出手，阿玲只是略微动了动藏在黑披风下的胳膊，她就直接伤成了这般模样。
“回去了，颜易。”
“是，圣女大人。”
姜九微的视线被地上扬起的沙尘和霏霏雨雪迷得逐渐看不清远去的人影，疼痛作祟，意识渐渐涣散，在濒临失去知觉之时，她的脑子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躺在泥水里还是雨水里了，自从深渊降临后，她再也没有如此直接地裸|露在苍穹之下了。
姜九微的唇角艰难地勾出了一道淡淡的、却难掩喜悦的向上弧度，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微弱声音努力发声。
这个发现值得她用尽全部力气去“呐喊”出来——
“原来我早就已经觉醒异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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