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仅剩的指环
锦阳军备的室外，林荫稀疏，秋风习习。
川桂一半跪在那滩已经融化的腐水边，久久没有言语，姜九微杵在一旁，一时间安静极了，只听见风吹残叶的“沙沙”声，每一下都深刻在了人心之上。
空气宛如实质，沉重得叫人抬不起头来。
“我…”姜九微打破了安静，她甚至不敢直视川桂一，“川会长…都是我的…”
“不。”川桂一兀自打断了姜九微的话，他的喉结动了动，说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的。”
迟早的事情…阿金小姐根本不是人类，至少身体层面——阿金小姐是变异种，这是事实；但是她确实又拥有一颗人类的内心，这同样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她早就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川桂一挑了挑眉毛，现在的他话比往常都要多，通过说话他内心汹涌难压的情绪好像缓和多了，他耐心地解释道：“说起来挺讽刺的，我创办振兴会的目的是为了振兴过去，但是多亏了深渊…我才让她活过来，用我的能力——她可以消融一切，我可以凝聚一切。”
“我用变异种的身体为媒介，将她复活了。”
“尸体复活的玩意——连她的模样都是我用能力凭遥远的记忆捏出来的，今天只是迟早的事情。”
“青梅竹马吗…”姜九微轻叹：“怪不得…能力都这么匹配，你们之间的感情可真深。”
川桂一的脸抽了一下，空气中的沉重都被搅散了不少，他低吼一声：“想啥呢，她是我妈！”
？！
姜九微呆若木鸡，许久才缓过神来：“妈？…阿金小姐，是您的母亲？”她刻意咬重了母亲两个字。
“嗯。”川桂一险些都快按捺不住额头蹦出的青筋，他脸上的疤痕一跳一跳的，显得更加凶悍可怖，他补充道：“我想复活一个人，是有条件的——我必须和他有血缘关系。”
“而且，现在我发现了，一个人只有一次复活的机会。”川桂一的话既悲呛又饥讽：“不然你以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无限次复活？”
“那倒不是。”姜九微支支吾吾的，不过经过这样一打岔，川桂一倒是淡去了不少悲恸，也许他本就不喜将情绪言表流露。
树荫摇曳的光影下，川桂一双膝跪在这滩腐水一侧，恭恭敬敬地双手撑地，磕了个头，他的话淡地几乎听不见，姜九微甚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阿金，今天的风和小时候一样呢。”
语罢，他起身摆了摆手，让姜九微跟上，虽然川桂一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姜九微心里却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憋得慌，很是不好受。
“卓…就是那个伪装的变异种。她对我没有一点敌意，一开始她就是瞄准阿金小姐去的。这事起因在我…”
“不怪你，他们一开始就是瞄准阿金来的。”川桂一说道：“没有你也有下一个卓，阿金迟早得死。”
“我和你们走散的时候，好像见到了另外一个人。是他做的吗？他是谁？”姜九微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细节，她在失去意识之前，隐约看见的人影。
川桂一短暂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说不定是哪只变异种——他们就像能闻到阿金的味道似的，发了疯一样想要她死…她复活以后，就一直在被变异种们追杀了。”
姜九微欲言又止。
“我知道，如果一直把阿金保护在基地里，她肯定要安全得多。”川桂一很轻松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但是阿金就是那样的性子，她不放心我，想和我一起出来，想帮助我。”
川桂一用手抚上了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显然，它已经存在很长的时间了，疤痕有的地方已经褪去了狰狞，变成了肉色，他的语气里极尽温柔：“小时候她保护了我，现在，她又保护了我。”
“阿金小姐是一位很称职的…母亲。”姜九微关于幼年的记忆浮上了心头，她徐徐安慰道。
“阿金的牺牲…也是无可奈何的。”川桂一再次重复了一次。他们已经走到了停车的位置，川桂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砰——”合上了驾驶室的门，姜九微依稀觉得阿金小姐还会坐在副驾驶上，调笑着自己。
“我在做正确的事情。”川桂一的语气坚毅极了，像安慰，更像是坚定的信念。
姜九微也钻进了后排，副驾驶空空如也，她一时间感慨万千，就算川桂一能振兴过去又如何？阿金小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活着，才有资格说话。
一路无言，这辆越野车一骑绝尘，飙回了振兴会基地。
穿过绿荫，姜九微再次见到了那扇厚重的铁门，它和自己刚来到振兴会时模样无二，门后两侧的人们早已等候在了那，迎接着振兴会会长的归来。
车辆驶进了基地，进入了众人可见的范围内，等候的众人眼见车上只剩两个人，神色各自不一。姜九微扫视了一圈，有人在好奇地偷瞥，有人麻木地低垂着头不敢吭声，人群的角落里还有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影子——覃梓落，她看上去无比震惊，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惊慌。
看样子，覃梓落早就知道阿金小姐和川桂一的关系。
姜九微和川桂一的身份差距在振兴会里算得上是云泥之别，很快他们就分开了，川桂一被覃梓落为首的人群簇拥着远去；日暮西下，之前食堂就已经取消晚饭供应，她只能拐回三区A2的宿舍，直到现在，她甚至都还不知道这次牺牲了阿金小姐的任务的目标是什么。
在地下室的时间和现实里的时间有偏颇，这次任务花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余雪雪是不是又哭鼻子了。
“雪雪，你在吗?”姜九微躺在床上，开口轻唤。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她。
也许是出任务去了…姜九微翻了个身，将身子嵌进了被单之中，她摸了摸内兜，掏出了一枚老式翡翠指环，将它悬举在空中，指环通体碧绿，在黄昏的余韵里，似乎都沾染上了暖意。
是阿金小姐的指环。
阿金小姐腐化成水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这枚指环，也许是川桂一立即就将它收了起来的缘故。但是在越野车即将抵达振兴会基地的时候，川桂一却将这枚指环交给了自己。
川桂一的车一向开得野极了，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姜九微只觉得周围的风景变慢了，川桂一降低了车速，将这枚指环给了后座的自己。
“我希望一切都是我多虑了。”透过后视镜，川桂一死死盯着姜九微。
“用我的能力复活阿金，必须有她的物品作为媒介，这是小时候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川桂一的话一字一顿：“但树大招风，我一直是明白的。”
川桂一果然没有放弃过复活阿金小姐。现在没有可能，但是以后——在这深渊之中，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姜九微将指环接过，上面似乎还残存着阿金小姐的体温，她没有选择将指环放进腕带储存起来，而是放进了贴身衣兜里：“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直到你主动找我取回来。”
“看不出来，你是个聪明人。”川桂一接着说道：“等你回了振兴会…如果遇见特殊情况，你直接来1区A6找我就行。当然，是非得找我不可的情况。”
说完，川桂一发泄似的，狠狠拍了拍喇叭，喧凄厉的鸣笛声响彻在旷野里。
这次任务结束回到振兴会后，她和川桂一都默契极了，在迎接的众人眼里，她和川桂一甚至有所不和——少了一个宝贝阿金小姐，但是拖油瓶却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任谁都会想在私底下暗自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任谁都会主观臆断，川桂一会不会私底下对姜九微心生不满。
这样挺好的，这是自己和川桂一都想看到的现状。姜九微收好了翡翠指环，脑子里又开始放起了关于卓的回忆，她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轻易相信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尤其是在刚进入锦阳军备的时候，他们又遇见了那么多人形变异种。
现在想来，卓所说的那句“能通过行为读取潜在意图的能力”，简直就是一个明显得甚至很是生硬的欺诈陷阱，哪有人上来就自曝能力？而且这种似是而非的能力，没有任何证实的方法，完全就是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性而编造的谎言。
一旦沦落为变异种，是没有办法觉醒出异能的，这至少是穆宣和她在现阶段的共识，而自己就这样轻易上当受骗。同样的错误，她一定不会再犯第二次了，一定不会给任何危险可乘之机。
姜九微从床上弹了起来，想洗漱趁早休息，刚刚推开门，就看见余雪雪从楼梯那头走来。
“雪雪！”姜九微挥手招呼道，遇见了许久未见的朋友，她轻松了不少。
余雪雪却像没有听见姜九微的招呼声一样，面无表情，姜九微这才发现她走得比以前快多了，似乎只想早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雪雪。”姜九微再次招呼。
“啊？九、九微。”余雪雪总算是回过神来，木木地望着姜九微，反应了两秒，才回答上话来。
“你看上去很累…是下班回来了吗？”姜九微问道，余雪雪看上去倦态十足，少了前几天的活力，再细看，脸上的皮肤甚至都糙上了几分，姜九微追问道：“还是去出任务去了？”
好友的关心让余雪雪总算是不再出神，她的目光重新迸发出了光彩：“九微！你的任务出了好久，你可算回来了！”
见余雪雪恢复了状态，姜九微也放心了不少，说道：“嗯…发生了挺多事，你呢？这段时间，你没事吧？”
余雪雪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下子就呆住了，她嗫喏着唇，犹犹豫豫的，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但很快，幸福的笑容重新攀回到她的脸上，就像之前第一天去食堂吃晚饭时见到那么多人一样，余雪雪的语气带着抑扬的满足：“今天我出任务回来了，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哦。再说，我可想死你了…”
川桂一半跪在那滩已经融化的腐水边，久久没有言语，姜九微杵在一旁，一时间安静极了，只听见风吹残叶的“沙沙”声，每一下都深刻在了人心之上。
空气宛如实质，沉重得叫人抬不起头来。
“我…”姜九微打破了安静，她甚至不敢直视川桂一，“川会长…都是我的…”
“不。”川桂一兀自打断了姜九微的话，他的喉结动了动，说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的。”
迟早的事情…阿金小姐根本不是人类，至少身体层面——阿金小姐是变异种，这是事实；但是她确实又拥有一颗人类的内心，这同样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她早就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川桂一挑了挑眉毛，现在的他话比往常都要多，通过说话他内心汹涌难压的情绪好像缓和多了，他耐心地解释道：“说起来挺讽刺的，我创办振兴会的目的是为了振兴过去，但是多亏了深渊…我才让她活过来，用我的能力——她可以消融一切，我可以凝聚一切。”
“我用变异种的身体为媒介，将她复活了。”
“尸体复活的玩意——连她的模样都是我用能力凭遥远的记忆捏出来的，今天只是迟早的事情。”
“青梅竹马吗…”姜九微轻叹：“怪不得…能力都这么匹配，你们之间的感情可真深。”
川桂一的脸抽了一下，空气中的沉重都被搅散了不少，他低吼一声：“想啥呢，她是我妈！”
？！
姜九微呆若木鸡，许久才缓过神来：“妈？…阿金小姐，是您的母亲？”她刻意咬重了母亲两个字。
“嗯。”川桂一险些都快按捺不住额头蹦出的青筋，他脸上的疤痕一跳一跳的，显得更加凶悍可怖，他补充道：“我想复活一个人，是有条件的——我必须和他有血缘关系。”
“而且，现在我发现了，一个人只有一次复活的机会。”川桂一的话既悲呛又饥讽：“不然你以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无限次复活？”
“那倒不是。”姜九微支支吾吾的，不过经过这样一打岔，川桂一倒是淡去了不少悲恸，也许他本就不喜将情绪言表流露。
树荫摇曳的光影下，川桂一双膝跪在这滩腐水一侧，恭恭敬敬地双手撑地，磕了个头，他的话淡地几乎听不见，姜九微甚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阿金，今天的风和小时候一样呢。”
语罢，他起身摆了摆手，让姜九微跟上，虽然川桂一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姜九微心里却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憋得慌，很是不好受。
“卓…就是那个伪装的变异种。她对我没有一点敌意，一开始她就是瞄准阿金小姐去的。这事起因在我…”
“不怪你，他们一开始就是瞄准阿金来的。”川桂一说道：“没有你也有下一个卓，阿金迟早得死。”
“我和你们走散的时候，好像见到了另外一个人。是他做的吗？他是谁？”姜九微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细节，她在失去意识之前，隐约看见的人影。
川桂一短暂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说不定是哪只变异种——他们就像能闻到阿金的味道似的，发了疯一样想要她死…她复活以后，就一直在被变异种们追杀了。”
姜九微欲言又止。
“我知道，如果一直把阿金保护在基地里，她肯定要安全得多。”川桂一很轻松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但是阿金就是那样的性子，她不放心我，想和我一起出来，想帮助我。”
川桂一用手抚上了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显然，它已经存在很长的时间了，疤痕有的地方已经褪去了狰狞，变成了肉色，他的语气里极尽温柔：“小时候她保护了我，现在，她又保护了我。”
“阿金小姐是一位很称职的…母亲。”姜九微关于幼年的记忆浮上了心头，她徐徐安慰道。
“阿金的牺牲…也是无可奈何的。”川桂一再次重复了一次。他们已经走到了停车的位置，川桂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砰——”合上了驾驶室的门，姜九微依稀觉得阿金小姐还会坐在副驾驶上，调笑着自己。
“我在做正确的事情。”川桂一的语气坚毅极了，像安慰，更像是坚定的信念。
姜九微也钻进了后排，副驾驶空空如也，她一时间感慨万千，就算川桂一能振兴过去又如何？阿金小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活着，才有资格说话。
一路无言，这辆越野车一骑绝尘，飙回了振兴会基地。
穿过绿荫，姜九微再次见到了那扇厚重的铁门，它和自己刚来到振兴会时模样无二，门后两侧的人们早已等候在了那，迎接着振兴会会长的归来。
车辆驶进了基地，进入了众人可见的范围内，等候的众人眼见车上只剩两个人，神色各自不一。姜九微扫视了一圈，有人在好奇地偷瞥，有人麻木地低垂着头不敢吭声，人群的角落里还有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影子——覃梓落，她看上去无比震惊，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惊慌。
看样子，覃梓落早就知道阿金小姐和川桂一的关系。
姜九微和川桂一的身份差距在振兴会里算得上是云泥之别，很快他们就分开了，川桂一被覃梓落为首的人群簇拥着远去；日暮西下，之前食堂就已经取消晚饭供应，她只能拐回三区A2的宿舍，直到现在，她甚至都还不知道这次牺牲了阿金小姐的任务的目标是什么。
在地下室的时间和现实里的时间有偏颇，这次任务花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余雪雪是不是又哭鼻子了。
“雪雪，你在吗?”姜九微躺在床上，开口轻唤。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她。
也许是出任务去了…姜九微翻了个身，将身子嵌进了被单之中，她摸了摸内兜，掏出了一枚老式翡翠指环，将它悬举在空中，指环通体碧绿，在黄昏的余韵里，似乎都沾染上了暖意。
是阿金小姐的指环。
阿金小姐腐化成水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这枚指环，也许是川桂一立即就将它收了起来的缘故。但是在越野车即将抵达振兴会基地的时候，川桂一却将这枚指环交给了自己。
川桂一的车一向开得野极了，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姜九微只觉得周围的风景变慢了，川桂一降低了车速，将这枚指环给了后座的自己。
“我希望一切都是我多虑了。”透过后视镜，川桂一死死盯着姜九微。
“用我的能力复活阿金，必须有她的物品作为媒介，这是小时候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川桂一的话一字一顿：“但树大招风，我一直是明白的。”
川桂一果然没有放弃过复活阿金小姐。现在没有可能，但是以后——在这深渊之中，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姜九微将指环接过，上面似乎还残存着阿金小姐的体温，她没有选择将指环放进腕带储存起来，而是放进了贴身衣兜里：“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直到你主动找我取回来。”
“看不出来，你是个聪明人。”川桂一接着说道：“等你回了振兴会…如果遇见特殊情况，你直接来1区A6找我就行。当然，是非得找我不可的情况。”
说完，川桂一发泄似的，狠狠拍了拍喇叭，喧凄厉的鸣笛声响彻在旷野里。
这次任务结束回到振兴会后，她和川桂一都默契极了，在迎接的众人眼里，她和川桂一甚至有所不和——少了一个宝贝阿金小姐，但是拖油瓶却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任谁都会想在私底下暗自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任谁都会主观臆断，川桂一会不会私底下对姜九微心生不满。
这样挺好的，这是自己和川桂一都想看到的现状。姜九微收好了翡翠指环，脑子里又开始放起了关于卓的回忆，她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轻易相信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尤其是在刚进入锦阳军备的时候，他们又遇见了那么多人形变异种。
现在想来，卓所说的那句“能通过行为读取潜在意图的能力”，简直就是一个明显得甚至很是生硬的欺诈陷阱，哪有人上来就自曝能力？而且这种似是而非的能力，没有任何证实的方法，完全就是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性而编造的谎言。
一旦沦落为变异种，是没有办法觉醒出异能的，这至少是穆宣和她在现阶段的共识，而自己就这样轻易上当受骗。同样的错误，她一定不会再犯第二次了，一定不会给任何危险可乘之机。
姜九微从床上弹了起来，想洗漱趁早休息，刚刚推开门，就看见余雪雪从楼梯那头走来。
“雪雪！”姜九微挥手招呼道，遇见了许久未见的朋友，她轻松了不少。
余雪雪却像没有听见姜九微的招呼声一样，面无表情，姜九微这才发现她走得比以前快多了，似乎只想早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雪雪。”姜九微再次招呼。
“啊？九、九微。”余雪雪总算是回过神来，木木地望着姜九微，反应了两秒，才回答上话来。
“你看上去很累…是下班回来了吗？”姜九微问道，余雪雪看上去倦态十足，少了前几天的活力，再细看，脸上的皮肤甚至都糙上了几分，姜九微追问道：“还是去出任务去了？”
好友的关心让余雪雪总算是不再出神，她的目光重新迸发出了光彩：“九微！你的任务出了好久，你可算回来了！”
见余雪雪恢复了状态，姜九微也放心了不少，说道：“嗯…发生了挺多事，你呢？这段时间，你没事吧？”
余雪雪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下子就呆住了，她嗫喏着唇，犹犹豫豫的，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但很快，幸福的笑容重新攀回到她的脸上，就像之前第一天去食堂吃晚饭时见到那么多人一样，余雪雪的语气带着抑扬的满足：“今天我出任务回来了，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哦。再说，我可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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