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无法逃脱的宿命
“……”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变异。”姜九微用力握紧手里的菜刀，青筋节节展露，“但我没有成为变异种。”
“每个深渊造成变异的因素都不一样。关于Mocha，我…”穆宣抬了抬眼，气压像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姜九微瑟缩了一下，周围的怪物比她敏感多了，仔细感受气流的变化，她甚至能感受到退开的怪物们那庞大的数量。
“等等…Mocha是什么？”
“是这个深渊的名字，每个深渊都有自己的名字。”
“Mocha…”她呢喃地念着，唇与舌碰撞出了这个独一无二的名字，“抹茶？摩卡？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听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穆宣也摇头，表示他同样还没弄清Mocha背后的含义，“但我猜到了一个很合理的原因，产生变异种的原因。”
表情严肃的他领着懵懂的姜九微走到那把匕首展台边的落地窗旁，明明早上还是大晴天，现在乌黑的云布满了穹顶，它们翻涌、咆哮着。
天色比周五那天还要昏暗，树枝化为枯槁的妖魔，秋叶盘旋，渲染上了层层肃静阴沉，乌压压的一片似乎快将这张窗碾碎。
“是那场雨吗？”她的手指贴紧这块凉意得快沁染到心底的玻璃，可惜萧条的街道无法回答她的疑惑。
雪白的雷电鞭挞着这座黑色的都市，骤雨狂风，一如昨日。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映照在突然劈下的闪电里，穆宣脸惨白无比。
“烦死了！”
姜九微从未见过他如此烦躁的模样，还来不及回头看后面是什么东西，她就被穆宣拽住了胳膊，往前狠狠一拉，她狗啃屎一样趴在了地上，电光石火间，少年也窜在了她旁边，手腕上的环带泛着蓝光。
一床被子盖住了地上的二人。
“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响动，千万别乱动。”穆宣瓮声瓮气地吩咐着姜九微，后者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其实无需穆宣提醒，她趴在地板上也不敢乱动，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被，她能清楚感受到外面地动山摇的动静，哗啦啦的雨声和齐刷刷的脚步声震颤着大地，战马铁蹄般的重量一下又一下践踏着自己的后背，被子里空气越来越混浊，姜九微觉得下一秒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住了，马上就能窒息过去。
忍耐、忍耐、忍耐。
在心底从1默数到了100，再从100倒数回1，记不清数了几个来回，穆宣一把掀开了像有千斤重的被子，俩人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你还挺能忍的。”穆宣开口。
一片狼藉中，姜九微贪婪地呼吸着凉爽的空气，货架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商品散落了一地，一片泥泞与尘埃中，很难看出这里之前的模样。
“刚刚，发生什么了？”姜九微发现落地窗已经不复存在了，满地玻璃碎片折射出五彩的菱光。“是那些怪物出去了？”
“嗯，变异种数量太多了，像蟑螂一样，密密麻麻地涌过来，完全不知道害怕，我没镇住他们。我不敢确保我们两都能全身而退，就只能先躲起来了。”穆宣解释着，扬了扬那床神奇的被子，从外形看起来，它被洗得都有些泛白了，幼稚的卡通花纹彰显它曾经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孩童。
“这是道具。躲在里面，可以免疫大部分外界伤害，外面的人也不会发现被子里的人。”穆宣满足了她的好奇心，“道具嘛，喏，拿着就知道了。”
握住这柔软的布料，姜九微仿佛瞬间回到了久违的童年时代，是母亲在睡前将孩童被子的一角轻轻盖好，将所有来自夜晚的危险全部隔绝在外，是孩童将身子缩进温暖的被子里，吮吸着熟悉的家的味道。
PS：在被危险发现之前就盖上被子，就能隐去身形，抵御一切外来力量——但是如果已经被危险发现了，那么外来的力量只需要轻轻地掀开被子，被子里的人自然就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毕竟无论多么神奇，它也只是一床被子而已。
—来自【被子外的世界很危险】
“真是神奇啊，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姜九微变成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了。
“这些特殊物品同样是深渊的产物，碰一下就知道怎么使用了。”穆宣收起了被子，神色一正，又说道，“之前我想得太简单了，本来以为把你带在身边，至少在我在的时间里，可以保护你。但我还要去探索这个世界，总会遇见想不到的危险，我能保护好自己，但不代表能保护好你。你不能因为我的探索陷入危险。”
姜九微很认可穆宣的话，穆宣迟早都会离开这个世界，而自己…
“对了，你会离开这个深渊，那我会不会离开呢？”
穆宣笑了：“不会。因为你是原住民，而我们是觉醒者。”
“觉醒者？”虽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但她并不陌生，她可以肯定双马尾和穆宣都是所谓的觉醒者。
“嗯，有人会因为深渊变成怪物，同样也有人会因为深渊觉醒出异能。觉醒者就会被深渊给吐出去，原住民却不会被吐出去。”
“你会在这待多久？你的异能很强吗？”一连抛出两个问题，姜九微忽地有些紧张了起来，穆宣一旦走了，恐怕意就味着自己和这个难得的朋友再难相见了，也意味着自己将一个人在Mocha里颠沛流离，同样她也很好奇，双马尾的异能毫无疑问是那诡谲的紫色，那穆宣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待多久。我啊，还可以吧，但我不太喜欢自己的能力，我还是更喜欢用道具。”
还可以就是很强的意思吧，穆宣的能力又是什么呢，那自己能不能觉醒出异能呢？
内心深处发出了强烈的共振，姜九微只觉得心底包着一团气，像是热血沸腾着上涌、就快要冲破喉咙了，但是穆宣的话又让她又不得不将这一腔激动压下去——
“你还是别想成为觉醒者。”
穆宣看穿了她的想法，显然，所有原住民在第一次知道觉醒者和异能这样魔幻超凡的事实时，都会萌生同样的心思，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姜九微蠢蠢欲动的心。
在姜九微不解的目光里，穆宣悠悠地阐述着一个事实：“觉醒出异能意味着你再也没有去处了。觉醒者的生命比普通人要漫长得许多，你只会在不同的深渊里一直流浪，直至死亡——没有人能逃过被吞噬的宿命。”
“更何况异能有强有弱，不是每个人都是幸运儿，拖着羸弱的身躯进入新的深渊……”穆宣停顿住，没说出惨烈的后半句话。
“不过乐观些，哪怕是再凶险的深渊，都能找到一个稳定的原住民群落，人类的生命力真的很让人敬佩。我准备把你送到幸存的原住民那去，然后再去探索这个深渊。”话锋一转，虽是乐观地安慰着姜九微，但穆宣肯定的语气容不得她有半分拒绝。
“行。”姜九微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着，她从善如流，应和了穆宣的提议，虽然心里或多或少有一些失落，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所做的决定的确是对她而言的最优选。
找到幸存的人们聚集的地方，作为一名普通人，在深渊中度过余生。从副本里逃生后，她不止一次憧憬过自己也能变得像穆宣、像双马尾那么强，可以保护好自己和自己想去保护的人，但是当沸腾的热血冷却后，她却不得不回归理智，去思考更多现实的问题。
哪怕自己拥有再强大的力量，终归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一个熟悉的深渊里过活，和去往一个个未知、要命的深渊，姜九微不过是普通人，当然会做普通的选择。
只是有一些隐约的不甘心而已，她努力地说服着自己，完全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做押注，去豪赌一场无法逃脱结局的赌博。
“好的，谢谢。”说不清这是第几次道谢了，她发自内心感谢这位善良的少年，同样她也很有自知之明，不想成为他探索路上的累赘，“我们接下来，就去找幸存者们吧。”
“没事，不急。麻烦的是要躲开这些雨才行。”穆宣从环带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连帽披风，披风和他身上的衣服是同一种材质，“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下，那些怪物会发疯一样涌向雨水，你披上吧，不要不小心淋湿了。”
“你的环带也是道具吗？”
“这是公会的人造道具。真正厉害的道具还得是深渊的产物。”穆宣垂眸，像一本没有感情的百科全书。
虽然厌恶深渊，但还得利用深渊。
深渊、副本、道具、觉醒者、变异种、原住民…
这些与她统统无关，姜九微认为她应该做的，是作为普通人在Mocha里活下去，经历平凡的生老病死，不辜负这一条捡来的、幸运的命，不辜负这个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之情。
披着银白披风，她和穆宣一同踏上了寻找幸存者的道路。
说起来很容易，但实际上行动起来，比他们想象中难得太多。所幸这几天天公作美，虽然阴沉沉的从来没出过太阳，但好歹没有再下麻烦的雨，他们在城市里一直没有停止过搜寻的步伐，走走停停，街道上有说不清多少惨烈的遗址，但那也是好多天以前的痕迹了。
到处都没有人，别说人了，连变异种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几个，就算偶尔有，也被穆宣震慑得远远躲起，也没有副本再拉他们进去游戏。
废品、垃圾、尸块、枯枝残叶都堆积在街道上，连停靠的汽车都积了灰，下水道砖缝里还生出了嫩绿的新芽，点缀着荒无人烟的寂静。
按下暂停键的城市里，只有他两是会动的剪影。
“你知道吗？人类想要生活下去，除了生活必需品的物质，还需要精神的支柱。”姜九微轻巧地将匕首在手里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没有手机和网络，她这几日无聊到一直在把玩这把匕首，在穆宣的指导下已经掌握了不少理论上的技巧，她是真的不知道能聊什么了，甚至开始扯皮虚无的人生与哲学的意义。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加入了探险者工会，所以我才会救下你。”把有趣的事儿都叨了个遍，现在的穆宣也显得对一切都兴致乏乏，说话干瘪瘪的，没了之前的活力劲。
他们都下定了决心，这是最后一次漫无目的的闲逛，如果连这座大城市都没有丝毫生气的话，他们就启程去邻近的乡镇，找找那里还有没有幸存者。
在没报希望的最后一次游荡里，他们却有了别的发现。
这是姜九微第四次走过这条XC区的街道了，不同以往，她被路边的垃圾桶吸引了注意力。
“奇怪，上次我们来，这里面好像没有这么多垃圾？”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变异。”姜九微用力握紧手里的菜刀，青筋节节展露，“但我没有成为变异种。”
“每个深渊造成变异的因素都不一样。关于Mocha，我…”穆宣抬了抬眼，气压像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姜九微瑟缩了一下，周围的怪物比她敏感多了，仔细感受气流的变化，她甚至能感受到退开的怪物们那庞大的数量。
“等等…Mocha是什么？”
“是这个深渊的名字，每个深渊都有自己的名字。”
“Mocha…”她呢喃地念着，唇与舌碰撞出了这个独一无二的名字，“抹茶？摩卡？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听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穆宣也摇头，表示他同样还没弄清Mocha背后的含义，“但我猜到了一个很合理的原因，产生变异种的原因。”
表情严肃的他领着懵懂的姜九微走到那把匕首展台边的落地窗旁，明明早上还是大晴天，现在乌黑的云布满了穹顶，它们翻涌、咆哮着。
天色比周五那天还要昏暗，树枝化为枯槁的妖魔，秋叶盘旋，渲染上了层层肃静阴沉，乌压压的一片似乎快将这张窗碾碎。
“是那场雨吗？”她的手指贴紧这块凉意得快沁染到心底的玻璃，可惜萧条的街道无法回答她的疑惑。
雪白的雷电鞭挞着这座黑色的都市，骤雨狂风，一如昨日。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映照在突然劈下的闪电里，穆宣脸惨白无比。
“烦死了！”
姜九微从未见过他如此烦躁的模样，还来不及回头看后面是什么东西，她就被穆宣拽住了胳膊，往前狠狠一拉，她狗啃屎一样趴在了地上，电光石火间，少年也窜在了她旁边，手腕上的环带泛着蓝光。
一床被子盖住了地上的二人。
“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响动，千万别乱动。”穆宣瓮声瓮气地吩咐着姜九微，后者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其实无需穆宣提醒，她趴在地板上也不敢乱动，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被，她能清楚感受到外面地动山摇的动静，哗啦啦的雨声和齐刷刷的脚步声震颤着大地，战马铁蹄般的重量一下又一下践踏着自己的后背，被子里空气越来越混浊，姜九微觉得下一秒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住了，马上就能窒息过去。
忍耐、忍耐、忍耐。
在心底从1默数到了100，再从100倒数回1，记不清数了几个来回，穆宣一把掀开了像有千斤重的被子，俩人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你还挺能忍的。”穆宣开口。
一片狼藉中，姜九微贪婪地呼吸着凉爽的空气，货架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商品散落了一地，一片泥泞与尘埃中，很难看出这里之前的模样。
“刚刚，发生什么了？”姜九微发现落地窗已经不复存在了，满地玻璃碎片折射出五彩的菱光。“是那些怪物出去了？”
“嗯，变异种数量太多了，像蟑螂一样，密密麻麻地涌过来，完全不知道害怕，我没镇住他们。我不敢确保我们两都能全身而退，就只能先躲起来了。”穆宣解释着，扬了扬那床神奇的被子，从外形看起来，它被洗得都有些泛白了，幼稚的卡通花纹彰显它曾经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孩童。
“这是道具。躲在里面，可以免疫大部分外界伤害，外面的人也不会发现被子里的人。”穆宣满足了她的好奇心，“道具嘛，喏，拿着就知道了。”
握住这柔软的布料，姜九微仿佛瞬间回到了久违的童年时代，是母亲在睡前将孩童被子的一角轻轻盖好，将所有来自夜晚的危险全部隔绝在外，是孩童将身子缩进温暖的被子里，吮吸着熟悉的家的味道。
PS：在被危险发现之前就盖上被子，就能隐去身形，抵御一切外来力量——但是如果已经被危险发现了，那么外来的力量只需要轻轻地掀开被子，被子里的人自然就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毕竟无论多么神奇，它也只是一床被子而已。
—来自【被子外的世界很危险】
“真是神奇啊，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姜九微变成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了。
“这些特殊物品同样是深渊的产物，碰一下就知道怎么使用了。”穆宣收起了被子，神色一正，又说道，“之前我想得太简单了，本来以为把你带在身边，至少在我在的时间里，可以保护你。但我还要去探索这个世界，总会遇见想不到的危险，我能保护好自己，但不代表能保护好你。你不能因为我的探索陷入危险。”
姜九微很认可穆宣的话，穆宣迟早都会离开这个世界，而自己…
“对了，你会离开这个深渊，那我会不会离开呢？”
穆宣笑了：“不会。因为你是原住民，而我们是觉醒者。”
“觉醒者？”虽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但她并不陌生，她可以肯定双马尾和穆宣都是所谓的觉醒者。
“嗯，有人会因为深渊变成怪物，同样也有人会因为深渊觉醒出异能。觉醒者就会被深渊给吐出去，原住民却不会被吐出去。”
“你会在这待多久？你的异能很强吗？”一连抛出两个问题，姜九微忽地有些紧张了起来，穆宣一旦走了，恐怕意就味着自己和这个难得的朋友再难相见了，也意味着自己将一个人在Mocha里颠沛流离，同样她也很好奇，双马尾的异能毫无疑问是那诡谲的紫色，那穆宣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待多久。我啊，还可以吧，但我不太喜欢自己的能力，我还是更喜欢用道具。”
还可以就是很强的意思吧，穆宣的能力又是什么呢，那自己能不能觉醒出异能呢？
内心深处发出了强烈的共振，姜九微只觉得心底包着一团气，像是热血沸腾着上涌、就快要冲破喉咙了，但是穆宣的话又让她又不得不将这一腔激动压下去——
“你还是别想成为觉醒者。”
穆宣看穿了她的想法，显然，所有原住民在第一次知道觉醒者和异能这样魔幻超凡的事实时，都会萌生同样的心思，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姜九微蠢蠢欲动的心。
在姜九微不解的目光里，穆宣悠悠地阐述着一个事实：“觉醒出异能意味着你再也没有去处了。觉醒者的生命比普通人要漫长得许多，你只会在不同的深渊里一直流浪，直至死亡——没有人能逃过被吞噬的宿命。”
“更何况异能有强有弱，不是每个人都是幸运儿，拖着羸弱的身躯进入新的深渊……”穆宣停顿住，没说出惨烈的后半句话。
“不过乐观些，哪怕是再凶险的深渊，都能找到一个稳定的原住民群落，人类的生命力真的很让人敬佩。我准备把你送到幸存的原住民那去，然后再去探索这个深渊。”话锋一转，虽是乐观地安慰着姜九微，但穆宣肯定的语气容不得她有半分拒绝。
“行。”姜九微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着，她从善如流，应和了穆宣的提议，虽然心里或多或少有一些失落，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所做的决定的确是对她而言的最优选。
找到幸存的人们聚集的地方，作为一名普通人，在深渊中度过余生。从副本里逃生后，她不止一次憧憬过自己也能变得像穆宣、像双马尾那么强，可以保护好自己和自己想去保护的人，但是当沸腾的热血冷却后，她却不得不回归理智，去思考更多现实的问题。
哪怕自己拥有再强大的力量，终归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一个熟悉的深渊里过活，和去往一个个未知、要命的深渊，姜九微不过是普通人，当然会做普通的选择。
只是有一些隐约的不甘心而已，她努力地说服着自己，完全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做押注，去豪赌一场无法逃脱结局的赌博。
“好的，谢谢。”说不清这是第几次道谢了，她发自内心感谢这位善良的少年，同样她也很有自知之明，不想成为他探索路上的累赘，“我们接下来，就去找幸存者们吧。”
“没事，不急。麻烦的是要躲开这些雨才行。”穆宣从环带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连帽披风，披风和他身上的衣服是同一种材质，“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下，那些怪物会发疯一样涌向雨水，你披上吧，不要不小心淋湿了。”
“你的环带也是道具吗？”
“这是公会的人造道具。真正厉害的道具还得是深渊的产物。”穆宣垂眸，像一本没有感情的百科全书。
虽然厌恶深渊，但还得利用深渊。
深渊、副本、道具、觉醒者、变异种、原住民…
这些与她统统无关，姜九微认为她应该做的，是作为普通人在Mocha里活下去，经历平凡的生老病死，不辜负这一条捡来的、幸运的命，不辜负这个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之情。
披着银白披风，她和穆宣一同踏上了寻找幸存者的道路。
说起来很容易，但实际上行动起来，比他们想象中难得太多。所幸这几天天公作美，虽然阴沉沉的从来没出过太阳，但好歹没有再下麻烦的雨，他们在城市里一直没有停止过搜寻的步伐，走走停停，街道上有说不清多少惨烈的遗址，但那也是好多天以前的痕迹了。
到处都没有人，别说人了，连变异种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几个，就算偶尔有，也被穆宣震慑得远远躲起，也没有副本再拉他们进去游戏。
废品、垃圾、尸块、枯枝残叶都堆积在街道上，连停靠的汽车都积了灰，下水道砖缝里还生出了嫩绿的新芽，点缀着荒无人烟的寂静。
按下暂停键的城市里，只有他两是会动的剪影。
“你知道吗？人类想要生活下去，除了生活必需品的物质，还需要精神的支柱。”姜九微轻巧地将匕首在手里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没有手机和网络，她这几日无聊到一直在把玩这把匕首，在穆宣的指导下已经掌握了不少理论上的技巧，她是真的不知道能聊什么了，甚至开始扯皮虚无的人生与哲学的意义。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加入了探险者工会，所以我才会救下你。”把有趣的事儿都叨了个遍，现在的穆宣也显得对一切都兴致乏乏，说话干瘪瘪的，没了之前的活力劲。
他们都下定了决心，这是最后一次漫无目的的闲逛，如果连这座大城市都没有丝毫生气的话，他们就启程去邻近的乡镇，找找那里还有没有幸存者。
在没报希望的最后一次游荡里，他们却有了别的发现。
这是姜九微第四次走过这条XC区的街道了，不同以往，她被路边的垃圾桶吸引了注意力。
“奇怪，上次我们来，这里面好像没有这么多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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