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钟室之魂
他正想，忽然听见吕后接着说。
“公子不好好待在永安殿，这是去哪儿，就不怕遇见坏人么？”
吕雉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似的问。
这话带着明显的威胁。
刘如意心一紧，吕雉似乎有强大的意志可对抗篆命？
接下来会如何？篆命管不住这位宿命之敌怎么办？
他觉得还是尽快溜走为好。
不止是吕雉让他胆寒，此际他感觉到另一种东西存在。
那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在他进来不久就感觉到，那会儿紧张，不觉得。
现在那感觉陡然浮现起来，或许是自己其实对吕雉已放下了心。
他说不出那东西是什么，但仿佛无形无色无味，弥散在整个殿室，让他有种魂飞魄散之感。
也许他的胆气在前一刻抗拒向吕雉下跪时消耗殆尽，也许是——
这个地方不对。
自己是穿越而来，有没有一种可能：
宿主对穿越的魂魄始终有排异反应呢？
也许是自己要被这里给吸了去。
那可大事不妙，这是系统也救不了的动摇根本啊！
“我们要回去了，你们也回去。”
他声音抖得跟风里的蜡烛一样。
“长乐宫到处都是危险的地方，公子还是好好地呆在永安殿，哪儿也别去。”
吕雉鬼气森森地说，凶狠之色似乎稍退。
刘如意觉得这会儿自己抬脚就走大概不会有问题，又似乎不舍得。
用了篆命，没取得一点战果就逃吗？
这也太怯懦了吧？
不像我父皇的孩子！
“皇后殿下，有句话我想问一问你。”
这回他说出来，超越思绪之外，脱口而出。
“哦？”
吕雉冷冷地瞪着刘如意。
刘如意踌躇了一下。
“你永远都不会害我，和我的娘亲，对吗？”
这话，好不容易他问出来。
问得笨拙极了。
反正这会儿吕雉必然会服从自己，也就不用那么讲究。
“我怎么会害……你，还有你那……贱……的娘亲，理由是什么？”
吕雉像被捆住手脚的狮子，恶狠狠地咬牙切齿，身体扭动，额头满是汗。
“没有，我就是这么问一下。”
刘如意慌乱地说，顽强地坚持，紧接着问。
“你会吗？”
“我……绝……不会。”
吕雉艰难地说出，脸上的微笑比哭还难看。
刘如意被她看得心惊，昂着头看那帮吕雉的跟班，个个表情惶恐，迷惑，想开口说，又全都忍住。
显然她们全都听见吕雉所说的话，听见了，就不会那么容易消失。
吕雉日后做什么，总要顾忌此刻自己说过的话。
有那么十来个人，听过她这么说，肯定有人会流传出去。
不管这事儿前因看起来如何牵强，吕雉也算是有王者之尊，王者无戏言。
她会记得自己这么说过。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可靠的约束，但对自己，对妈妈，算得上是一种保护。
“那……我走了。”
刘如意回过身去，拽起跪着头伏地的宫女，往外走。
宫女脸上惊惶，经过吕雉面前还跪下又叩首一回，才由刘如意拽着出门去。
【宿主触发吕后发誓事件，得两百朵鲜花，宿主总鲜花三百一十二朵。】”
系统发出提示音。
超超超预期！
两百朵鲜花啊！
刘如意觉得自己有点儿弄明白系统对事件触发和个人选择的套路了。
简而言之，就是不强行生事，因势利导，顺势而为，不怕事。
这些都会有暴得高分的概率。
反过来说，强生事端，自作聪明，逆势而为，则很可能会扣分。
想明白这件事，刘如意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公子，刚刚你可真大胆，那可是皇后殿下啊！”
已经走出好几个殿阁，回到后宫范围，离永安殿不远，宫女才慢下脚步，后怕地说。
除了鲜花策略，刘如意琢磨的是另一件事。
“刚刚那地方，是什么地方？”
“刚刚？”
“就是我们躲，被皇后的人截住的地方。”
“噢，那是钟室，宫中藏乐器的地方。”
刘如意先觉得宫女说得当然对，那儿明明存储着各样规格的编钟，可不就是钟室。
接着，他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头冒虚汗。
脑子里迷迷糊糊地，空白一片。
那种令他魂飞魄散之感重又浮现起来。
他想起一个名字来。
韩信。
不是父皇这回前去征讨的韩王韩信。
而是另一个，被吕后有意诱骗，杀死在钟室的那个韩信。
“兵仙”！
“国士无双”！
“功高无二，略不世出”！
先为齐王，后为楚王，最终贬为淮阴侯。
的战神韩信！
可惜，他已经死了，那种阴森恐怖，就是他死去的怨气不散。
啊——
不，不，不！
刘如意紧接着一激灵，完全不是！
这时候韩信应该还活着，还没死！
历史上韩信要在陈豨反叛时才会被吕雉谋害，那还要在一两年以后！
并非以前。
所以，这时候韩信还活着！
尽管被贬爵，被忽视，但他多半还好好地活着！
刘如意禁不住心中狂喜。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对另一个将死之人的同情和理解。
引以为同类。
自己可以不死，也可以救韩信一命。
救下韩信，就是在孤立无援的朝廷里找到自己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有了韩信，朝廷里别的支持者还会少吗？
有了支持者，自己才好和那妖婆正经地大战一番。
有了韩信辅佐，自己又怎么会羞愧于将取代刘恒的位置呢？
战神韩信，灭楚霸王可以，就灭不了匈奴单于冒顿？
也许，封狼居胥，饮马贝加尔湖，将会提前几十年！
而且，大汉江山，山河永固。
“公子，你怎么了？”
宫女见刘如意忽然表情似笑非笑，恍兮惚兮，不由害怕地问。
刘如意醒觉过来。
“没事。”
他跟宫女回到永安殿，预料妈妈找自己好久了，当面撞上肯定没这宫女好受的，提前让她忙自己的去。
然后一个人回正殿，见妈妈坐在凭几上，满脸怒气，正打盹儿。
边上两位侍女，见刘如意回来，既惊恐，又宽慰。
一人走到他身边，跪下在他耳边低声说。
“公子，夫人刚刚找你不到，又听说你跑到西边杂巷去，气坏了，你先躲起来，等她气消了再出来。”
刘如意觉得不该躲，实在想把今天的发现说给妈妈听。
不论是让吕雉受挫，还是想到了淮阴侯可以结盟。
他对那侍女摇手，静悄悄走到妈妈脚边坐下，伸手抱住她的小腿。
娘，我找到法子了，可以为我们一举打开局面，都是你想要的。
他心里这么说，满心喜悦，把头也贴在妈妈的小腿上。
戚夫人猛地醒觉，见刘如意趴在自己腿上，怒不可遏，飞起一脚，将他踢出几步去。
刘如意猝不及防，心口被妈妈踢中，跌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藤条已经劈头盖脸地打上来。
头上，脸上，肩上，手臂上，各挨了几下，每下都打得结实，火辣辣的疼。
中第二下时，刘如意忍不住大哭。
既痛，又委屈！
旁边侍女一个以身躯挡住戚夫人的藤条，一个拉住戚夫人的手。
“夫人，不至于……”
“夫人，打两下就算了……”
“给我滚开，今天我不打死这孩子，我就不是……”戚夫人声嘶力竭，左推右搡，把两个侍女推开。
两个侍女看出戚夫人这番动了真路，都拼命护住刘如意。
戚夫人手中藤条朝两个侍女身上打，各打了十几下，打得她自己累了，这才气呼呼地丢下藤条，坐回凭几上。
刘如意身上中了好几下，疼，心中更疼。
就在刚刚吕雉没被下篆命前，也没对自己说要打死云云，这可是亲妈，就为自己走开了半天，要把亲儿子打死。
这也挺心寒的。
“公子不好好待在永安殿，这是去哪儿，就不怕遇见坏人么？”
吕雉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似的问。
这话带着明显的威胁。
刘如意心一紧，吕雉似乎有强大的意志可对抗篆命？
接下来会如何？篆命管不住这位宿命之敌怎么办？
他觉得还是尽快溜走为好。
不止是吕雉让他胆寒，此际他感觉到另一种东西存在。
那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在他进来不久就感觉到，那会儿紧张，不觉得。
现在那感觉陡然浮现起来，或许是自己其实对吕雉已放下了心。
他说不出那东西是什么，但仿佛无形无色无味，弥散在整个殿室，让他有种魂飞魄散之感。
也许他的胆气在前一刻抗拒向吕雉下跪时消耗殆尽，也许是——
这个地方不对。
自己是穿越而来，有没有一种可能：
宿主对穿越的魂魄始终有排异反应呢？
也许是自己要被这里给吸了去。
那可大事不妙，这是系统也救不了的动摇根本啊！
“我们要回去了，你们也回去。”
他声音抖得跟风里的蜡烛一样。
“长乐宫到处都是危险的地方，公子还是好好地呆在永安殿，哪儿也别去。”
吕雉鬼气森森地说，凶狠之色似乎稍退。
刘如意觉得这会儿自己抬脚就走大概不会有问题，又似乎不舍得。
用了篆命，没取得一点战果就逃吗？
这也太怯懦了吧？
不像我父皇的孩子！
“皇后殿下，有句话我想问一问你。”
这回他说出来，超越思绪之外，脱口而出。
“哦？”
吕雉冷冷地瞪着刘如意。
刘如意踌躇了一下。
“你永远都不会害我，和我的娘亲，对吗？”
这话，好不容易他问出来。
问得笨拙极了。
反正这会儿吕雉必然会服从自己，也就不用那么讲究。
“我怎么会害……你，还有你那……贱……的娘亲，理由是什么？”
吕雉像被捆住手脚的狮子，恶狠狠地咬牙切齿，身体扭动，额头满是汗。
“没有，我就是这么问一下。”
刘如意慌乱地说，顽强地坚持，紧接着问。
“你会吗？”
“我……绝……不会。”
吕雉艰难地说出，脸上的微笑比哭还难看。
刘如意被她看得心惊，昂着头看那帮吕雉的跟班，个个表情惶恐，迷惑，想开口说，又全都忍住。
显然她们全都听见吕雉所说的话，听见了，就不会那么容易消失。
吕雉日后做什么，总要顾忌此刻自己说过的话。
有那么十来个人，听过她这么说，肯定有人会流传出去。
不管这事儿前因看起来如何牵强，吕雉也算是有王者之尊，王者无戏言。
她会记得自己这么说过。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可靠的约束，但对自己，对妈妈，算得上是一种保护。
“那……我走了。”
刘如意回过身去，拽起跪着头伏地的宫女，往外走。
宫女脸上惊惶，经过吕雉面前还跪下又叩首一回，才由刘如意拽着出门去。
【宿主触发吕后发誓事件，得两百朵鲜花，宿主总鲜花三百一十二朵。】”
系统发出提示音。
超超超预期！
两百朵鲜花啊！
刘如意觉得自己有点儿弄明白系统对事件触发和个人选择的套路了。
简而言之，就是不强行生事，因势利导，顺势而为，不怕事。
这些都会有暴得高分的概率。
反过来说，强生事端，自作聪明，逆势而为，则很可能会扣分。
想明白这件事，刘如意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公子，刚刚你可真大胆，那可是皇后殿下啊！”
已经走出好几个殿阁，回到后宫范围，离永安殿不远，宫女才慢下脚步，后怕地说。
除了鲜花策略，刘如意琢磨的是另一件事。
“刚刚那地方，是什么地方？”
“刚刚？”
“就是我们躲，被皇后的人截住的地方。”
“噢，那是钟室，宫中藏乐器的地方。”
刘如意先觉得宫女说得当然对，那儿明明存储着各样规格的编钟，可不就是钟室。
接着，他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头冒虚汗。
脑子里迷迷糊糊地，空白一片。
那种令他魂飞魄散之感重又浮现起来。
他想起一个名字来。
韩信。
不是父皇这回前去征讨的韩王韩信。
而是另一个，被吕后有意诱骗，杀死在钟室的那个韩信。
“兵仙”！
“国士无双”！
“功高无二，略不世出”！
先为齐王，后为楚王，最终贬为淮阴侯。
的战神韩信！
可惜，他已经死了，那种阴森恐怖，就是他死去的怨气不散。
啊——
不，不，不！
刘如意紧接着一激灵，完全不是！
这时候韩信应该还活着，还没死！
历史上韩信要在陈豨反叛时才会被吕雉谋害，那还要在一两年以后！
并非以前。
所以，这时候韩信还活着！
尽管被贬爵，被忽视，但他多半还好好地活着！
刘如意禁不住心中狂喜。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对另一个将死之人的同情和理解。
引以为同类。
自己可以不死，也可以救韩信一命。
救下韩信，就是在孤立无援的朝廷里找到自己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有了韩信，朝廷里别的支持者还会少吗？
有了支持者，自己才好和那妖婆正经地大战一番。
有了韩信辅佐，自己又怎么会羞愧于将取代刘恒的位置呢？
战神韩信，灭楚霸王可以，就灭不了匈奴单于冒顿？
也许，封狼居胥，饮马贝加尔湖，将会提前几十年！
而且，大汉江山，山河永固。
“公子，你怎么了？”
宫女见刘如意忽然表情似笑非笑，恍兮惚兮，不由害怕地问。
刘如意醒觉过来。
“没事。”
他跟宫女回到永安殿，预料妈妈找自己好久了，当面撞上肯定没这宫女好受的，提前让她忙自己的去。
然后一个人回正殿，见妈妈坐在凭几上，满脸怒气，正打盹儿。
边上两位侍女，见刘如意回来，既惊恐，又宽慰。
一人走到他身边，跪下在他耳边低声说。
“公子，夫人刚刚找你不到，又听说你跑到西边杂巷去，气坏了，你先躲起来，等她气消了再出来。”
刘如意觉得不该躲，实在想把今天的发现说给妈妈听。
不论是让吕雉受挫，还是想到了淮阴侯可以结盟。
他对那侍女摇手，静悄悄走到妈妈脚边坐下，伸手抱住她的小腿。
娘，我找到法子了，可以为我们一举打开局面，都是你想要的。
他心里这么说，满心喜悦，把头也贴在妈妈的小腿上。
戚夫人猛地醒觉，见刘如意趴在自己腿上，怒不可遏，飞起一脚，将他踢出几步去。
刘如意猝不及防，心口被妈妈踢中，跌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藤条已经劈头盖脸地打上来。
头上，脸上，肩上，手臂上，各挨了几下，每下都打得结实，火辣辣的疼。
中第二下时，刘如意忍不住大哭。
既痛，又委屈！
旁边侍女一个以身躯挡住戚夫人的藤条，一个拉住戚夫人的手。
“夫人，不至于……”
“夫人，打两下就算了……”
“给我滚开，今天我不打死这孩子，我就不是……”戚夫人声嘶力竭，左推右搡，把两个侍女推开。
两个侍女看出戚夫人这番动了真路，都拼命护住刘如意。
戚夫人手中藤条朝两个侍女身上打，各打了十几下，打得她自己累了，这才气呼呼地丢下藤条，坐回凭几上。
刘如意身上中了好几下，疼，心中更疼。
就在刚刚吕雉没被下篆命前，也没对自己说要打死云云，这可是亲妈，就为自己走开了半天，要把亲儿子打死。
这也挺心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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