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皇回来前，咱先活着
刘邦轻轻把刘如意放在床边坐好，端正地对着自己。
“如意，你要我不去打仗，理由呢？”
刘如意所知的理由全都不能说，嗫嚅两下，哆嗦着说出。
“父皇，你年纪大了，鞍马劳顿，打仗又危险，会死人。”
刘邦全没想到儿子说的竟然是这个，有点儿小感动，点点头，又摇头。
用力刮了下刘如意的鼻子，算是否定中的一点小嘉许。
“危险？岂有出征不危险的？”
“你爹我也不想出征，谁会想出征呢？”
“这大冷的天，在宫中享福多好，但能看着乱臣外贼攻击领内，祸害百姓吗？”
“哪怕代地我们不要了，两边各自安好好不好？”
“不好！”
“很快赵地、吴地、楚地都群起效仿，每一次我们都这么想，打仗很危险，那我们干脆就退回关中好了，那我还是大汉的皇帝吗？”
刘邦耐着性子，尽量和气地对儿子说。
见敌必战，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精神气儿。
谁要是对他说，这一仗不能打，还是忍忍吧，就算是小号的刘三也不行！
刘如意觉得父皇这话没毛病，大汉的万里江山是靠打出来的，以前父皇对上项羽，一直处于逆风，苦战不已，最终打出个天下来。
白登山之围虽然很危险，老实说危急程度似乎还不如楚汉相争时的好几场战役。
自己才出场，就打算阻止那么大一场战事，步子大概迈得太大了。
“那……父皇，你可一定要小心！”
刘邦有些啼笑皆非之感，自己老狐狸了一世，被一个黄口小儿提醒要小心。
虽然但是，他也是为自己着想，没必要太过苛责。
“你和你娘好好呆在宫里，别让我担心，就是最好的。”
“等我回来，给你个大大的礼物。”
“可别再说什么不要了的话！”
刘邦说完，站起身，面对戚夫人，忽然心中一动。
如意说打仗危险，有谁会否认这一点？
要是自己真的这回出师不利，回不来，戚姬和如意，吕雉会放过他们娘儿俩么？
自己死了，按现在的安排，即皇帝位的人是刘盈。
吕雉既然这个愿望满足，大概也没必要对如意母子赶尽杀绝，最多让他们日子不好过吧。
活还是能活下去的。
唉——
与其说自己偏爱如意，不如说是恐惧极了刘氏的江山变成吕氏所有。
刘盈这孩子，个性柔弱，一定没法在他妈妈强力逼迫下守住大业。
他做皇帝，汉室江山终姓吕。
这是自己最担忧的所在。
也是如意有机会的根本原因。
这回出征回来，这件事必须抓紧！
不然，就真是自己玩脱了。
刘邦心绪起伏，表情变化不定。
“好好给我守着着如意，别出岔子。”
“等我回来，这次肯定……”
“你懂我在说什么。”
“这次，我保证，说话算数。”
刘邦忧心忡忡地对戚夫人说，也着实没什么把握。
话总之先说着吧，自己女人，能让她高兴一下，也好。
万一事儿就做成了呢？
说完，他再蹲下抱抱刘如意，洒脱地起身就走。
戚夫人忙牵着如意的手，依依不舍地送刘邦出永安殿，上銮驾离去。
送走刘邦，回暖阁中，戚夫人屏退宫女，只剩下刘如意。
刘邦刚刚的表态让她心潮澎湃，几年了，总算有个确切的盼头。
等亲征回来，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这就是确切。
高兴归高兴，说出来还是埋怨的话。
“如意，今天你可不聪明，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父皇其实很不高兴，不然不会那么匆匆忙忙走。”
“棋没下完，水没喝一口，就那么走了。”
“你以前可是抱着父皇的腿，要父皇带你亲征的！”
“怎么今天说不要亲征的话！”
“不论你在为娘看来多聪明，又善良，那些都不是为君之道，你父皇不看重这些。”
“他要的是一头猛虎，一只饿狼，那就是他自己的样子。”
“你父皇眼里，你是最像他的孩子，继承大位，统领天下，保万世的太平。”
“你知道皇后怎么看我们母子吗？她有多恨我，恨我们，恨不能把我们全杀了，这样她才放心。”
“我们，必须每件事都做对才行，不论哪个地方出错，可能……一下子全成泡沫。”
“如意，你要清楚自己处境，要么做太子，等你父皇宾天，你就是天子，天子，富有四海，想怎么就怎么，没人能动我们。”
“要么，我和你，都死无葬身之地。”
刘如意惫懒地跪坐，听着妈妈絮絮叨叨，前面的话如蚊虫飞过嗡嗡嗡，不重要。
后一句最后几个字差不多咬牙切齿地说出来，不由得心惊，抬头看妈妈。
戚夫人表情恍惚，眼睛发红。
要是没有刚刚激活的系统托底，刘如意会承认自己真的很慌，但现在他甚至急切地想看看吕雉到底有多狠。
父皇离开了长安，失去了制衡的力量，肯定会激发吕雉对自己和妈妈蠢蠢欲动。
肯定会有所动作！
“死无葬身之地”？
哦，谢谢。
系统会给自己提供什么样的支持呢？
究竟是吕雉挟皇后之威厉害，还是系统更厉害？
这是一个检验的机会。
如果连吕雉也斗不过，自己就别再意淫什么太子位，皇位，和更多有的没的了吧。
活着，等父皇回来，就是这个阶段最低目标了吧！
话说回来，从妈妈话里看，她不认为这段时间是危险的。
危险还在父皇离世以后。
如发生过的那样，这段时间也许真的不会发生什么，但自己既然穿越，有了系统襄助，立志要改变将来，这说明历史不会一成不变地进行。
焉知没有别的变化也同时产生了，正在悄悄地进行，而自己不知道的呢？
这是个问题。
“娘，我会保护你，就算我不是太子，也能保护你。”
他发表宣言一样说，语气豪迈而沉着。
戚夫人，自己的妈妈，是穿越而来的这个家伙平生见过最美丽的女性。
也许比虞姬还要美，才令父皇对她这样着迷。
保护她，使她免受任何伤害，更不会成为人彘，从历史书上把这个词彻底干掉，这样丑恶的词就不该出现。
戚夫人听得心花怒放，脸上表情变得温柔，宠溺地捧着儿子的脸亲了又亲。
“错了，如意，我不重要。你一定要成为太子，这比什么都更重要！”
刘如意心里咯噔一下，噢，天底下的妈妈，全都是这样的吗？
你一定会如何如何，难道这世界上只有你儿子吗，万事皆为你儿子而备？
到现在，你还是不懂，未来某一天你将遭遇人世间最悲惨的厄运，根子就在此刻你的念头上。
当然了，这一回，你会如愿的，娘。
但那是以后的事。
眼下第一步，咱们先活着。
这是唯一重要的事。
“如意，你要我不去打仗，理由呢？”
刘如意所知的理由全都不能说，嗫嚅两下，哆嗦着说出。
“父皇，你年纪大了，鞍马劳顿，打仗又危险，会死人。”
刘邦全没想到儿子说的竟然是这个，有点儿小感动，点点头，又摇头。
用力刮了下刘如意的鼻子，算是否定中的一点小嘉许。
“危险？岂有出征不危险的？”
“你爹我也不想出征，谁会想出征呢？”
“这大冷的天，在宫中享福多好，但能看着乱臣外贼攻击领内，祸害百姓吗？”
“哪怕代地我们不要了，两边各自安好好不好？”
“不好！”
“很快赵地、吴地、楚地都群起效仿，每一次我们都这么想，打仗很危险，那我们干脆就退回关中好了，那我还是大汉的皇帝吗？”
刘邦耐着性子，尽量和气地对儿子说。
见敌必战，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精神气儿。
谁要是对他说，这一仗不能打，还是忍忍吧，就算是小号的刘三也不行！
刘如意觉得父皇这话没毛病，大汉的万里江山是靠打出来的，以前父皇对上项羽，一直处于逆风，苦战不已，最终打出个天下来。
白登山之围虽然很危险，老实说危急程度似乎还不如楚汉相争时的好几场战役。
自己才出场，就打算阻止那么大一场战事，步子大概迈得太大了。
“那……父皇，你可一定要小心！”
刘邦有些啼笑皆非之感，自己老狐狸了一世，被一个黄口小儿提醒要小心。
虽然但是，他也是为自己着想，没必要太过苛责。
“你和你娘好好呆在宫里，别让我担心，就是最好的。”
“等我回来，给你个大大的礼物。”
“可别再说什么不要了的话！”
刘邦说完，站起身，面对戚夫人，忽然心中一动。
如意说打仗危险，有谁会否认这一点？
要是自己真的这回出师不利，回不来，戚姬和如意，吕雉会放过他们娘儿俩么？
自己死了，按现在的安排，即皇帝位的人是刘盈。
吕雉既然这个愿望满足，大概也没必要对如意母子赶尽杀绝，最多让他们日子不好过吧。
活还是能活下去的。
唉——
与其说自己偏爱如意，不如说是恐惧极了刘氏的江山变成吕氏所有。
刘盈这孩子，个性柔弱，一定没法在他妈妈强力逼迫下守住大业。
他做皇帝，汉室江山终姓吕。
这是自己最担忧的所在。
也是如意有机会的根本原因。
这回出征回来，这件事必须抓紧！
不然，就真是自己玩脱了。
刘邦心绪起伏，表情变化不定。
“好好给我守着着如意，别出岔子。”
“等我回来，这次肯定……”
“你懂我在说什么。”
“这次，我保证，说话算数。”
刘邦忧心忡忡地对戚夫人说，也着实没什么把握。
话总之先说着吧，自己女人，能让她高兴一下，也好。
万一事儿就做成了呢？
说完，他再蹲下抱抱刘如意，洒脱地起身就走。
戚夫人忙牵着如意的手，依依不舍地送刘邦出永安殿，上銮驾离去。
送走刘邦，回暖阁中，戚夫人屏退宫女，只剩下刘如意。
刘邦刚刚的表态让她心潮澎湃，几年了，总算有个确切的盼头。
等亲征回来，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这就是确切。
高兴归高兴，说出来还是埋怨的话。
“如意，今天你可不聪明，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父皇其实很不高兴，不然不会那么匆匆忙忙走。”
“棋没下完，水没喝一口，就那么走了。”
“你以前可是抱着父皇的腿，要父皇带你亲征的！”
“怎么今天说不要亲征的话！”
“不论你在为娘看来多聪明，又善良，那些都不是为君之道，你父皇不看重这些。”
“他要的是一头猛虎，一只饿狼，那就是他自己的样子。”
“你父皇眼里，你是最像他的孩子，继承大位，统领天下，保万世的太平。”
“你知道皇后怎么看我们母子吗？她有多恨我，恨我们，恨不能把我们全杀了，这样她才放心。”
“我们，必须每件事都做对才行，不论哪个地方出错，可能……一下子全成泡沫。”
“如意，你要清楚自己处境，要么做太子，等你父皇宾天，你就是天子，天子，富有四海，想怎么就怎么，没人能动我们。”
“要么，我和你，都死无葬身之地。”
刘如意惫懒地跪坐，听着妈妈絮絮叨叨，前面的话如蚊虫飞过嗡嗡嗡，不重要。
后一句最后几个字差不多咬牙切齿地说出来，不由得心惊，抬头看妈妈。
戚夫人表情恍惚，眼睛发红。
要是没有刚刚激活的系统托底，刘如意会承认自己真的很慌，但现在他甚至急切地想看看吕雉到底有多狠。
父皇离开了长安，失去了制衡的力量，肯定会激发吕雉对自己和妈妈蠢蠢欲动。
肯定会有所动作！
“死无葬身之地”？
哦，谢谢。
系统会给自己提供什么样的支持呢？
究竟是吕雉挟皇后之威厉害，还是系统更厉害？
这是一个检验的机会。
如果连吕雉也斗不过，自己就别再意淫什么太子位，皇位，和更多有的没的了吧。
活着，等父皇回来，就是这个阶段最低目标了吧！
话说回来，从妈妈话里看，她不认为这段时间是危险的。
危险还在父皇离世以后。
如发生过的那样，这段时间也许真的不会发生什么，但自己既然穿越，有了系统襄助，立志要改变将来，这说明历史不会一成不变地进行。
焉知没有别的变化也同时产生了，正在悄悄地进行，而自己不知道的呢？
这是个问题。
“娘，我会保护你，就算我不是太子，也能保护你。”
他发表宣言一样说，语气豪迈而沉着。
戚夫人，自己的妈妈，是穿越而来的这个家伙平生见过最美丽的女性。
也许比虞姬还要美，才令父皇对她这样着迷。
保护她，使她免受任何伤害，更不会成为人彘，从历史书上把这个词彻底干掉，这样丑恶的词就不该出现。
戚夫人听得心花怒放，脸上表情变得温柔，宠溺地捧着儿子的脸亲了又亲。
“错了，如意，我不重要。你一定要成为太子，这比什么都更重要！”
刘如意心里咯噔一下，噢，天底下的妈妈，全都是这样的吗？
你一定会如何如何，难道这世界上只有你儿子吗，万事皆为你儿子而备？
到现在，你还是不懂，未来某一天你将遭遇人世间最悲惨的厄运，根子就在此刻你的念头上。
当然了，这一回，你会如愿的，娘。
但那是以后的事。
眼下第一步，咱们先活着。
这是唯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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