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次谈话
周族长走在前面，低着头不住在嘴里念叨，背似乎更弯了。
“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啊丫头”
易羽晗和徐杨跟在后面也不搭话，也没有防着什么的意思。远远看着倒像是祖孙三人在沿着阴凉赶路。
“姑娘啊，你，你没伤着吧”周族长忽然回头看着易羽晗，眼中有些浑浊。
易羽晗一笑，抬起胳膊上下打量自己一番才回道“这不好好的嘛，活蹦乱跳的”
周族长不住得点头“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徐杨回头张望，正巧见一大伯赶着驴车往这边来，急忙招手“大伯，大伯”
大伯吆喝一声，毛驴儿打着响鼻在几人身边停下。
“老爷子你们这是往哪儿啊”中年人坐车头里乐呵呵的招呼，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前面，前面周家村，能否劳驾带我们一段儿”周族长一抱拳，温声温语的问。
“呦那可不近啊，老爷子咱们不太顺路，我前面路口就拐了”
不等周族长再说，易羽晗忽然从腰上翻出两块不大的碎银子，上前朝那中年人一笑道“大叔，您要是不急就多带我们一段呗，我家爷爷年岁大了腿脚不好，要不是为了给我买件好衣裳，也不用赶了一大天才进城，您就帮帮忙”说着把银子往前一递。
中年人见银子先是一愣，嘴角压不住的往上翘，手在衣襟上蹭着想接又觉得不好。
易羽晗见状也不多说，直接把银子放到车上。
“哎呀，你这，我”中年人拾起银子颠了颠，嘴上还在客气身子已经跳下车帮着铺稻草了“我这，行吧老爷子你们快上来，我帮你们把这儿弄弄”
徐杨跟在边上张张嘴，感觉自己像是个陪小姐出游的小斯。于是边往车上爬边在心里安慰自己“我可是修仙的，我就是凑热闹，对凑热闹”
车一直行到周家村外的路口才将三人放下，后面的路没那么好走，而且再晚就真耽误人家的事儿了。
周族长谢过那人，带着徐杨和易羽晗往村子里走。
一路上周族长不时会和易羽晗交流几句，起初还有些探底的意思，到后来干脆就剩请教了。这姑娘对数术的研究远超他的想象，不仅熟知各家经典，而且又将之融会贯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更是根据自己曾经卖给她的假书，反推出周家的祖传秘典，甚至比自己这个传人还要精深。
徐杨干坐了一路压根儿插不上话，这会儿才得机会悄悄在后面问她“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现在已经惊讶到麻木了，就剩下点好奇等着解答。
“害”易羽晗撇嘴“老头作假技术太差，前文跟后面的基础思路完全对不上，就是照着自己的理解反着写的。数术在各家里的本质都是通的，他自己都没学明白还想坑人”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比不过周围实在太安静。周族长一个趔趄差点儿把脚崴了。
“哎老爷子您小心着点儿”易羽晗笑着搀了他一下。
周族长才一站稳立刻转身，面向易羽晗长揖到地。
易羽晗不躲也不扶，抱着胳膊笑呵呵的说“老爷子我们赶快吧，我真饿了”
“好好”周族长起身，引着二人快步往村里走。
周村祠堂，周族长跪在堂下上香祷告，足足一刻钟才小心翼翼的自后面捧出那半幅卷轴。一回身，祠堂里就剩他自己了。等他捧着卷轴走出祠堂，这才看见要找的人。
易羽晗起初是在里面等来着，但没一会儿就看的脑袋疼转身出去。这会儿她正蹲在边上和徐杨一人半根玉米在那儿逗鸡呢。
“啊，易小友”周族长往前几步唤了声。
易羽晗回头“老爷子你弄完啦”说着双手一拧，玉米粒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村子里散养的鸡根本不怕人，顿时扑过来在她脚边乱啄，吓得她赶紧往外跳。
“对，我们去屋里细说吧”周族长点头，微弓着背在前面引路。
进屋坐定，周族长将卷轴郑重的放在桌上，一点点展开。
“这半幅画乃是我族先人所留，据传记载着一处仙家福地，但不知为何只剩半幅”
易羽晗听见仙家福地，下意识向徐杨看了一眼。徐杨也好奇的往前凑凑，倒没看出什么特别。
“那日忽然得知另外半幅的消息，一时欣喜，这才...”周族长在旁解释，话才出口就被易羽晗抬手打断。
“老爷子，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费这么大劲。你要是能多打听打听直接找上我细说，我回去拿给你就是，我爹他再怎么遮掩也瞒不住我。至于我”易羽晗说着笑笑，指向自己的脑袋“我在意的在这儿，也不怕人惦记。其他那些有的没的对我而言没什么”
在被二人找到时，周族长就已经做好卷轴要易主的准备，而一路交谈下来，他更是有心将卷轴拱手相让以作赔礼。对易羽晗，他是打心底的佩服。而如今听她这么说，周族长忽然有些慌了。
“易丫头，这可是仙物，记载着仙家居所，那可是”周族长怕她不明白卷轴的重要性还想细说，却又被她给打断。
易羽晗笑着摆手“您要是觉着重要有时间可以到我易家去坐坐，我让我爹和您一起研究。至于我，真没兴趣”
“你对修仙没兴趣？”这回连一旁的徐杨也纳闷儿了。虽然这幅画他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但易羽晗昨天还在问自己修仙的事儿呢。
“要是仙人真就和话本子里写的那般，那我还真没啥兴趣”易羽晗似是想起什么，摇头失笑。
“丫头，玩笑之言岂可当真。仙人之事谁能说得清”
“是呀，谁能说得清呢”易羽晗眉眼弯起，嘴角含笑看着徐杨“我总得了解清楚才能说吧”
周族长没有在意二人的小动作，只是自己藏着掖着的宝贝突然被忽视，心里有些不甘，觉得是他们不识货。
“那你...”
易羽晗见他还在这上纠缠有些不耐，伸手在画布上轻轻拍了两下道“仙家居所。就算是真的，这么拿着地图直接跑到人家里，仙人怎么想？不要只拿自己的眼光想事情”
闻言，周族长和徐杨都怔住，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就连徐杨自己在当初也是直接往山上跑的。
愣了好久，周族长才再次开口“那你此番前来是...”
“事情总要有个了结嘛，我出门是玩儿的，总不成次次都得提防着偷袭吧”易羽晗说着走到门边，推门望向远处露出一点的雪山山尖道“再说，这边风景好啊，还能看见雪山呢”
“哪儿呢哪儿呢”徐杨闻言也往门边凑。
周族长看着被晾在桌上的半幅传家古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易羽晗背手望着远处自语“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出个门动不动就被盯上，为的还都是些有的没的，我爹可真能惹事儿啊”
徐杨点头“还真是。我就见你两次，两次都被一群人追着打，老鼠都没你这么招人烦”
易羽晗侧身指着他，咬牙切齿“闭嘴！”
周族长听着二人的对话，又想想背后的惊险，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张不开嘴。良久才干干巴巴的抻出一句。
“我安排村里的后生带你们转转”
易羽晗朝后面扬扬手，招呼徐杨往外走“不必啦，我们这就回了。您要是想研究呢就直接去我家，我爹那儿也当个宝贝藏着呢”
周族长目送着二人走远，回身默默将画卷起。
周村外，二人沿着路往回溜达。
“嗯...易姑娘啊”徐杨迟疑着开口，酸的易羽晗一呲牙。
“嘶，都两次过命的交情了，你还是叫我羽晗吧”易羽晗背着手，笑嘻嘻。
“行，羽晗姐”徐杨很听劝。
易羽晗闻言五官皱在一起“你多大啊就喊我姐，本姑娘才十二！”
“我刚十岁，当然得叫你姐”徐杨一本正经。
“你，十岁？”易羽晗打量他，嘴里啧啧“不像”
“我骗你干嘛”
“哎呀算了算了，反正别叫我姐”易羽晗扭回头不在这上做计较。
“好吧，羽晗呐，你想了解修仙的事儿嘛”
易羽晗听的直皱眉，这孩子叫人都哪儿学的。闭眼忍了忍，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
“嗯...那你想了解什么”徐杨边说边琢磨。
易羽晗这两天展现出来的能力让他有点想法，说不定能在这儿找到些破局的思路。反正上山这么久也没人嘱咐他有啥不能和外面讲的，各派之间还互通有无呢。要是光靠自己，目前是看不见一点儿出路。
“随便，挑能说的讲讲就行”易羽晗甩着头发语气随意“要不我们先回去再说吧，这儿都是土，我昨天才洗的头发”
“这也没车呀，刚才叫村长送我们一下好了”徐杨前后张望，有点儿后悔。
“你，不能带着我飞嘛？”易羽晗有些疑惑，歪头看向他。
徐杨撇过头不跟她对视，声音小得差点儿听不清“内个...我不会飞”
易羽晗小嘴微张“我突然对修仙不太感兴趣了”
“哎呀我不是不会飞，我是...来了你们这儿突然就不会了”徐杨耳朵泛红急着辩解“哎呀说不清楚，我慢慢给你说”
易羽晗噗嗤一笑“那你说呗，我这不等着呢”
“嗯...从哪儿开始说呢。我其实一开始也就是个普通人......”徐杨挠挠头，从上山前的梦开始缓缓讲述。
徐杨上山半年多，一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懵懂摸索中度过，剩下的时间几乎不是在看书就是在问问题的路上。细细讲来也没多少东西，所以讲着讲着就成了他自己对修行的探索和理解。
“会飞的烧火棍儿哈哈哈哈哈，那只小狸猫的说法还挺准确”易羽晗回忆着，不自觉又乐出声。
“所以那天你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嗯...”徐杨点点头，又侧头看向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就不惊讶嘛”
“惊讶嘛肯定是有，不过又不是不能接受。再说还挺符合我的猜测的”易羽晗托着下巴，眼睛眨动的频率有些快。
“你想什么呢”
“我在建立一个新的思路”易羽晗目光有些失焦，随口回答。
徐杨撇撇嘴“不是吧，你还真想听个故事就直接能修仙啊。别说你了，我现在跑得快点儿都喘，还修仙呢”
听他这么说，易羽晗忽然想到什么，目光重聚看向身侧“哦对，你再给我讲讲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哎，你还真是，痴心妄想”徐杨想了好一会儿才挤出这个词，摇摇头继续讲后面的事。
这一讲，就又勾带出不少前面没提到的细节。
二人就这么讲一会儿问两句，赶着关城门的尾巴总算是进了渝锦城。
“怎么样啊聪明人，会飞了嘛”见她一路都蹙着眉，徐杨难得有机会调侃两句。
“差不太多，修行的思路不难理解。你们所说的信息应该是一种代称，代表着某一种我接触不到的东西。它的流动路径就好比你们说的势。而这种东西本质上应该有类别之分，不然这个势就不会产生的体现。但是我现在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可以而我不行”易羽晗支起下巴看向徐杨“我和你有什么区别，不对，应该是我们和你们有什么区别”她说着慢慢眯起了眼。
徐杨后背一凉赶紧道“区别，区别就是我能感觉到它们呗”
“不对不合理，你是上山以后才能接触到的”易羽晗食指抵在鼻间目光飘忽“不对，你也不是立刻就接触到，而是经历一段时间后。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
易羽晗似是在自问，完全不等徐杨说话“你在山上跑，之后又去看了书。单纯的文字应该不会有很直接的改变，饮食问题吗？”
“不对，如果是饮食问题不应该在你掉下来以后立刻失去作用。环境问题？”
“又或者...”易羽晗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你上山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吗？”
“没有啊，就是...”徐杨下意识摇头，但紧接着记起清源让他回头时所看见的一幕，喃喃的开口“我好像，死过一次”
易羽晗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前后的区别在这儿”
“那也不对啊，照你这么说我不应该像现在这么弱”
“不”易羽晗晃晃食指“你的问题是不能像之前一样将力量运用自如，这很可能是方式的问题。而我的问题是不能像你一样感知到，这是两件事”
“别光说啊，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徐杨耸耸肩，光说有啥用，能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易羽晗咬着下唇，盯着自己的鞋尖沉思片刻忽然抬头一笑“问题不大，待我琢磨琢磨”
“切，我回去了”徐杨翻个白眼，转身要走。
“你住哪儿，明天我来接你”
“干嘛？还有事儿？”
“我们易家，可是知恩图报的好人家！”易羽晗拖着长音“再说，不想让我帮你了？”
“我堂堂修仙的”徐杨憋着口气和她对视，片刻就泄了气“明天我去找你”
“一言为定”
“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啊丫头”
易羽晗和徐杨跟在后面也不搭话，也没有防着什么的意思。远远看着倒像是祖孙三人在沿着阴凉赶路。
“姑娘啊，你，你没伤着吧”周族长忽然回头看着易羽晗，眼中有些浑浊。
易羽晗一笑，抬起胳膊上下打量自己一番才回道“这不好好的嘛，活蹦乱跳的”
周族长不住得点头“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徐杨回头张望，正巧见一大伯赶着驴车往这边来，急忙招手“大伯，大伯”
大伯吆喝一声，毛驴儿打着响鼻在几人身边停下。
“老爷子你们这是往哪儿啊”中年人坐车头里乐呵呵的招呼，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前面，前面周家村，能否劳驾带我们一段儿”周族长一抱拳，温声温语的问。
“呦那可不近啊，老爷子咱们不太顺路，我前面路口就拐了”
不等周族长再说，易羽晗忽然从腰上翻出两块不大的碎银子，上前朝那中年人一笑道“大叔，您要是不急就多带我们一段呗，我家爷爷年岁大了腿脚不好，要不是为了给我买件好衣裳，也不用赶了一大天才进城，您就帮帮忙”说着把银子往前一递。
中年人见银子先是一愣，嘴角压不住的往上翘，手在衣襟上蹭着想接又觉得不好。
易羽晗见状也不多说，直接把银子放到车上。
“哎呀，你这，我”中年人拾起银子颠了颠，嘴上还在客气身子已经跳下车帮着铺稻草了“我这，行吧老爷子你们快上来，我帮你们把这儿弄弄”
徐杨跟在边上张张嘴，感觉自己像是个陪小姐出游的小斯。于是边往车上爬边在心里安慰自己“我可是修仙的，我就是凑热闹，对凑热闹”
车一直行到周家村外的路口才将三人放下，后面的路没那么好走，而且再晚就真耽误人家的事儿了。
周族长谢过那人，带着徐杨和易羽晗往村子里走。
一路上周族长不时会和易羽晗交流几句，起初还有些探底的意思，到后来干脆就剩请教了。这姑娘对数术的研究远超他的想象，不仅熟知各家经典，而且又将之融会贯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更是根据自己曾经卖给她的假书，反推出周家的祖传秘典，甚至比自己这个传人还要精深。
徐杨干坐了一路压根儿插不上话，这会儿才得机会悄悄在后面问她“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现在已经惊讶到麻木了，就剩下点好奇等着解答。
“害”易羽晗撇嘴“老头作假技术太差，前文跟后面的基础思路完全对不上，就是照着自己的理解反着写的。数术在各家里的本质都是通的，他自己都没学明白还想坑人”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比不过周围实在太安静。周族长一个趔趄差点儿把脚崴了。
“哎老爷子您小心着点儿”易羽晗笑着搀了他一下。
周族长才一站稳立刻转身，面向易羽晗长揖到地。
易羽晗不躲也不扶，抱着胳膊笑呵呵的说“老爷子我们赶快吧，我真饿了”
“好好”周族长起身，引着二人快步往村里走。
周村祠堂，周族长跪在堂下上香祷告，足足一刻钟才小心翼翼的自后面捧出那半幅卷轴。一回身，祠堂里就剩他自己了。等他捧着卷轴走出祠堂，这才看见要找的人。
易羽晗起初是在里面等来着，但没一会儿就看的脑袋疼转身出去。这会儿她正蹲在边上和徐杨一人半根玉米在那儿逗鸡呢。
“啊，易小友”周族长往前几步唤了声。
易羽晗回头“老爷子你弄完啦”说着双手一拧，玉米粒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村子里散养的鸡根本不怕人，顿时扑过来在她脚边乱啄，吓得她赶紧往外跳。
“对，我们去屋里细说吧”周族长点头，微弓着背在前面引路。
进屋坐定，周族长将卷轴郑重的放在桌上，一点点展开。
“这半幅画乃是我族先人所留，据传记载着一处仙家福地，但不知为何只剩半幅”
易羽晗听见仙家福地，下意识向徐杨看了一眼。徐杨也好奇的往前凑凑，倒没看出什么特别。
“那日忽然得知另外半幅的消息，一时欣喜，这才...”周族长在旁解释，话才出口就被易羽晗抬手打断。
“老爷子，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费这么大劲。你要是能多打听打听直接找上我细说，我回去拿给你就是，我爹他再怎么遮掩也瞒不住我。至于我”易羽晗说着笑笑，指向自己的脑袋“我在意的在这儿，也不怕人惦记。其他那些有的没的对我而言没什么”
在被二人找到时，周族长就已经做好卷轴要易主的准备，而一路交谈下来，他更是有心将卷轴拱手相让以作赔礼。对易羽晗，他是打心底的佩服。而如今听她这么说，周族长忽然有些慌了。
“易丫头，这可是仙物，记载着仙家居所，那可是”周族长怕她不明白卷轴的重要性还想细说，却又被她给打断。
易羽晗笑着摆手“您要是觉着重要有时间可以到我易家去坐坐，我让我爹和您一起研究。至于我，真没兴趣”
“你对修仙没兴趣？”这回连一旁的徐杨也纳闷儿了。虽然这幅画他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但易羽晗昨天还在问自己修仙的事儿呢。
“要是仙人真就和话本子里写的那般，那我还真没啥兴趣”易羽晗似是想起什么，摇头失笑。
“丫头，玩笑之言岂可当真。仙人之事谁能说得清”
“是呀，谁能说得清呢”易羽晗眉眼弯起，嘴角含笑看着徐杨“我总得了解清楚才能说吧”
周族长没有在意二人的小动作，只是自己藏着掖着的宝贝突然被忽视，心里有些不甘，觉得是他们不识货。
“那你...”
易羽晗见他还在这上纠缠有些不耐，伸手在画布上轻轻拍了两下道“仙家居所。就算是真的，这么拿着地图直接跑到人家里，仙人怎么想？不要只拿自己的眼光想事情”
闻言，周族长和徐杨都怔住，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就连徐杨自己在当初也是直接往山上跑的。
愣了好久，周族长才再次开口“那你此番前来是...”
“事情总要有个了结嘛，我出门是玩儿的，总不成次次都得提防着偷袭吧”易羽晗说着走到门边，推门望向远处露出一点的雪山山尖道“再说，这边风景好啊，还能看见雪山呢”
“哪儿呢哪儿呢”徐杨闻言也往门边凑。
周族长看着被晾在桌上的半幅传家古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易羽晗背手望着远处自语“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出个门动不动就被盯上，为的还都是些有的没的，我爹可真能惹事儿啊”
徐杨点头“还真是。我就见你两次，两次都被一群人追着打，老鼠都没你这么招人烦”
易羽晗侧身指着他，咬牙切齿“闭嘴！”
周族长听着二人的对话，又想想背后的惊险，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张不开嘴。良久才干干巴巴的抻出一句。
“我安排村里的后生带你们转转”
易羽晗朝后面扬扬手，招呼徐杨往外走“不必啦，我们这就回了。您要是想研究呢就直接去我家，我爹那儿也当个宝贝藏着呢”
周族长目送着二人走远，回身默默将画卷起。
周村外，二人沿着路往回溜达。
“嗯...易姑娘啊”徐杨迟疑着开口，酸的易羽晗一呲牙。
“嘶，都两次过命的交情了，你还是叫我羽晗吧”易羽晗背着手，笑嘻嘻。
“行，羽晗姐”徐杨很听劝。
易羽晗闻言五官皱在一起“你多大啊就喊我姐，本姑娘才十二！”
“我刚十岁，当然得叫你姐”徐杨一本正经。
“你，十岁？”易羽晗打量他，嘴里啧啧“不像”
“我骗你干嘛”
“哎呀算了算了，反正别叫我姐”易羽晗扭回头不在这上做计较。
“好吧，羽晗呐，你想了解修仙的事儿嘛”
易羽晗听的直皱眉，这孩子叫人都哪儿学的。闭眼忍了忍，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
“嗯...那你想了解什么”徐杨边说边琢磨。
易羽晗这两天展现出来的能力让他有点想法，说不定能在这儿找到些破局的思路。反正上山这么久也没人嘱咐他有啥不能和外面讲的，各派之间还互通有无呢。要是光靠自己，目前是看不见一点儿出路。
“随便，挑能说的讲讲就行”易羽晗甩着头发语气随意“要不我们先回去再说吧，这儿都是土，我昨天才洗的头发”
“这也没车呀，刚才叫村长送我们一下好了”徐杨前后张望，有点儿后悔。
“你，不能带着我飞嘛？”易羽晗有些疑惑，歪头看向他。
徐杨撇过头不跟她对视，声音小得差点儿听不清“内个...我不会飞”
易羽晗小嘴微张“我突然对修仙不太感兴趣了”
“哎呀我不是不会飞，我是...来了你们这儿突然就不会了”徐杨耳朵泛红急着辩解“哎呀说不清楚，我慢慢给你说”
易羽晗噗嗤一笑“那你说呗，我这不等着呢”
“嗯...从哪儿开始说呢。我其实一开始也就是个普通人......”徐杨挠挠头，从上山前的梦开始缓缓讲述。
徐杨上山半年多，一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懵懂摸索中度过，剩下的时间几乎不是在看书就是在问问题的路上。细细讲来也没多少东西，所以讲着讲着就成了他自己对修行的探索和理解。
“会飞的烧火棍儿哈哈哈哈哈，那只小狸猫的说法还挺准确”易羽晗回忆着，不自觉又乐出声。
“所以那天你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嗯...”徐杨点点头，又侧头看向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就不惊讶嘛”
“惊讶嘛肯定是有，不过又不是不能接受。再说还挺符合我的猜测的”易羽晗托着下巴，眼睛眨动的频率有些快。
“你想什么呢”
“我在建立一个新的思路”易羽晗目光有些失焦，随口回答。
徐杨撇撇嘴“不是吧，你还真想听个故事就直接能修仙啊。别说你了，我现在跑得快点儿都喘，还修仙呢”
听他这么说，易羽晗忽然想到什么，目光重聚看向身侧“哦对，你再给我讲讲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哎，你还真是，痴心妄想”徐杨想了好一会儿才挤出这个词，摇摇头继续讲后面的事。
这一讲，就又勾带出不少前面没提到的细节。
二人就这么讲一会儿问两句，赶着关城门的尾巴总算是进了渝锦城。
“怎么样啊聪明人，会飞了嘛”见她一路都蹙着眉，徐杨难得有机会调侃两句。
“差不太多，修行的思路不难理解。你们所说的信息应该是一种代称，代表着某一种我接触不到的东西。它的流动路径就好比你们说的势。而这种东西本质上应该有类别之分，不然这个势就不会产生的体现。但是我现在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可以而我不行”易羽晗支起下巴看向徐杨“我和你有什么区别，不对，应该是我们和你们有什么区别”她说着慢慢眯起了眼。
徐杨后背一凉赶紧道“区别，区别就是我能感觉到它们呗”
“不对不合理，你是上山以后才能接触到的”易羽晗食指抵在鼻间目光飘忽“不对，你也不是立刻就接触到，而是经历一段时间后。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
易羽晗似是在自问，完全不等徐杨说话“你在山上跑，之后又去看了书。单纯的文字应该不会有很直接的改变，饮食问题吗？”
“不对，如果是饮食问题不应该在你掉下来以后立刻失去作用。环境问题？”
“又或者...”易羽晗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你上山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吗？”
“没有啊，就是...”徐杨下意识摇头，但紧接着记起清源让他回头时所看见的一幕，喃喃的开口“我好像，死过一次”
易羽晗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前后的区别在这儿”
“那也不对啊，照你这么说我不应该像现在这么弱”
“不”易羽晗晃晃食指“你的问题是不能像之前一样将力量运用自如，这很可能是方式的问题。而我的问题是不能像你一样感知到，这是两件事”
“别光说啊，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徐杨耸耸肩，光说有啥用，能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易羽晗咬着下唇，盯着自己的鞋尖沉思片刻忽然抬头一笑“问题不大，待我琢磨琢磨”
“切，我回去了”徐杨翻个白眼，转身要走。
“你住哪儿，明天我来接你”
“干嘛？还有事儿？”
“我们易家，可是知恩图报的好人家！”易羽晗拖着长音“再说，不想让我帮你了？”
“我堂堂修仙的”徐杨憋着口气和她对视，片刻就泄了气“明天我去找你”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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