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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梦入梵天

    “追悔莫若堪折……”伊利亚特思忖着龙骁的话,却只得将手中绣着红梅的手帕紧握,再是暗藏。在将绣帕放入衣襟的时候,或是期许,抑或是留恋,他装作不经意的望向绣上红梅的人。

    那人从龙骁到来就一直低垂着脑袋,静默的坐在一旁,让黑色流海遮着额头,黑色的面纱则遮住了脸颊,而黑色的长长睫毛始终掩隐着那人的微小心绪,使人无所探查……

    龙骁却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得摇了摇头。因为他从未对谁付出过真心,又怎敢言情……

    “诸位,告辞了!”龙骁特意过去拍了拍伊利亚特的肩膀,附耳说道,“小心龙族找你麻烦。”

    “为什么你要惹上龙族?”伊利亚特总觉得这里面有着某种不合情理的诡秘。

    “我说,我在找死,你信吗?”

    “???”

    “哈哈哈哈~”龙骁潇洒的召出一片烟云,烟云过后他也将离去,“情之一字古难决,未到情深处,生死轻相述。既见浓时,红尘云深,不识归来路……”

    可就在龙骁准备离开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摧人心腑的恸哭,不得不让龙骁再次停留。

    “安娜!”奥菲利亚只觉得心中一紧,下一刻已然瞬移。

    “不!”本来静谧祈祷的安娜,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号,回望眼,泪眼婆娑。只因为某种突然间的感应,使其芳心寸断。

    而滴落的泪水,映含着摩诃倒下的身影,在栈道上摔的粉碎。

    “……我只想予他一分生的希望,为何却让我面对死亡……”安娜十六载的年华里,第一次面对生死,而这一幕,却又是她一手促成。

    一时间,她的高傲,她的天真美好,如同滑落的泪珠,最终崩碎。也使她无法再安然站立,跌落在满是雨水的木制过道里。

    只是一瞬,雨水混合着尘土,浸污了她的白色衣裙。而她已然无法自顾,慌乱的爬到摩诃的身边,紧握着那只烙下印记的手,无力的重述着:“醒醒……醒醒……”

    奥菲利亚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然而却被人拦住了。那人只裹了件轻薄的粉色长纱,在纷乱雨中已经完全湿透。

    只是,虽然他这般的放浪形骸,可他的话语却不由得的让人笃定的信服。

    “别动!任何人!”龙骁伸展手臂,拦住了南巡的一行人等。他当然清楚那位小女孩的分量,也能理解他们的焦虑,不过……

    “让开!”奥菲利亚后退一步,手握魔杖直指龙骁,元素顷刻蓄积!

    “如果你想她(安娜)以后一直生活在自责与愧疚里,只管过去!”龙骁。

    “他(摩诃)已经断了生息!事已至此,我会替她抹去这段记忆!”奥菲利亚。

    “呵!自然女神的救赎,基于灵魂的契约又岂是能简单的遗忘?你是想骗谁,自己么!!别人我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可我还能怎么办!”

    “等!”

    “等?”

    “哼!”龙骁冷哼一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弹指,将自己的金色血珠落在摩诃的额头,“以吾之血,塑汝凡躯!龙神所承,破尔身殃!”

    “血祭!”伊利亚特惊叫出声,“值得么?”

    “呵呵~”龙骁轻然一笑,目视长天,略显苍白的嘴角在疲惫的脸上悄然上扬,“谁知道呢?”

    ………………

    “醒醒……醒醒……”

    “谁在叫我?”摩诃猛然睁眼,却未发现有人,只见周遭浓雾深沉,云烟莽莽,“这是哪儿?”

    “三十三天,又名利仞。此天划成三十三分,各天皆有天王。诸王共主,讳帝释!”

    “我怎么到了这里?”

    “身死命终。”

    “你是说……我死了?”他下意识的抬手放在眼前,却除了雾哪里还有别的什么。

    “当然。不过你能来到这里,实为禅定故。若有人得初禅行,命终既升色界天(天界)。但是,汝虽入禅行,却是诸欲不断、六根未净,尚受欲扰,而停留欲界利仞天中。”

    “……禅定?”我貌似不会吧,“传闻利仞天中仙人无数,秀娥争芳,城宫巍峨,怎会这般……这般……凄凉?”摩诃下意识的捋了捋舌头,真心不习惯这种说话方式。

    “唉……痴子!倦倦浮华,水镜空花,忘断牵尘,即是当下!!”

    那人的长叹中带着一分明显的惋惜,使得摩诃感到没来由慌张与没底,只觉的似乎有某种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

    此刻,摩诃就像是一个无意触犯了错误的幼子,需要聆听长者的忠告。只可惜时间赋予长者的智慧,却又不是他即刻所能领悟的。

    正当他仔细思考着那人的话语时,眼前的重重迷雾渐渐消散,而他口中的仙子秀娥、神宫仙垣、还有瑞兽天禽等等等等,都缓缓的在眼中展现。

    于此同时,他也再次找到了自己,依旧是长袍及身,可随着迷雾的散去,他却有种身无寸缕的不安与焦虑。他赶紧伸手触及迷雾,却是拉不回……

    须臾迷雾已是尽散,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黄金严饰的城门之前,两侧亦有披甲执金的力士威严拱卫。而此门之上高悬三字——善见城!

    “这是……帝释神宫?!”他惊奇的揉了揉眼睛,“怎么可能!”他放慢手上的速度,用自己的眼角,仔细的觉知着手指带来的粗涩……

    迟疑中他放下手上的动作,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打坐在一棵枝叶繁盛的巨树之下,而树就长在一片无垠的水域之中。

    值此,天水之间,一树一人。

    “……什么情况?”他甚至不敢再次眨眼!惊异中他将双手没入水面,一分清晰的清凉从指尖传入脑海,“确实是水,也确实是我,可我不是死了么……”

    他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试探性的踏着水面,缓慢的举步向前。就那样,他注视着每一次脚步与水中倒影的重合,注视着扩散而去的阵阵涟漪。

    一时间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幻,抑或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或是沉浸于惊异,抑或是思绪深沉,他只是机械的举步向前。直到听见背后有人叫他,他才再次惊醒。

    “喂!你要去哪里?”

    回头,只见一个将自己完全包裹在黑色长袍里的人,就盘腿坐在先前他打坐的地方。而他自己已经走到了树枝遮蔽的边缘,只差一步就将踏出。

    “是你?”如果他拿上一把长柄镰刀,就像极了传说中的死神使者。他摇了摇头,赶走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你认识我?”

    “呃,不认识……您就是刚才跟我说话的人么?”

    “唉……痴子!”此话一出确信无疑。

    虽然那人貌似不太礼貌,但摩诃还是双手合十于前,躬身作礼,“敢问前辈尊讳?”

    “狗蛋。”

    “…………”

    “很土,是么?呵呵,诸相非相,非实非虚,名字罢了,莫要迷失于称谓的虛华而失之本真。”

    而我们呢?谁又真正认清“称谓”后面的自己?每每只是一个虚名,就能让人扰乱了内心……

    “小子,你呢,叫什么?”

    “小子摩诃!”下意识的脱口,脑海中却不知觉的飘扬起一缎白色裙角,就在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其实……其实,我也叫狗蛋……”

    “呵呵,好一个狗蛋!”

    “……怎么?”

    “没什么,只是感慨。我用一千年的时光寻回了自己,而你却只是短暂的犹豫……”

    “……”无语,一个人何曾离开过自己?唉~高人总爱扮演莫测高深,“一千年?那您一定很熟悉这里吧?这是哪?”

    “三十三天。此树,名为‘昼度’,为诸法所化,佛陀曾在此处说法。若忉利天人心中无有杂染、恶念不生之时,来此处,可修此树万法以度自身。”

    “这……先才我置身于一片浓雾,你说那是三十三天。可眨眼却又变成了现在这般景象,您却还说这是三十三天?”

    “你不曾走动,又冀望去往何处呢?”

    “我未曾走动?”摩诃不禁再次确定他们之间的距离。若是未曾走动,那现在又算什么?

    “呵呵~”可是那人轻然一笑,不置可否。继续道,“是雾,汝心以经接近‘澄明’;是城,只因尘色攀缘再染汝眼;是此处,只因向道之心。”

    “什么澄明、什么尘色攀缘,我根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白或者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呢?都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总归是要醒来的,当梦醒时,谁还会在意梦中所虚构的东西呢?”

    “既然是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他暗暗的轻掐着手指,能够感觉到疼痛,“烦请您为我示下指点,我该如何离开这里,又要去到哪里?”

    “你要走得路,不在于我!而在脚下,在于内心。”

    “您能再说的仔细些么?”

    “想想,谁叫醒的你。”

    “不是您么?”

    那人摇了摇头,如烟雾般渐渐消散。

    “等等!”摩诃见状慌忙的跑上前去,可是哪里有人等他。四下相顾,天水之间,一人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