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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终吾此生,以护之名

    此时,摩诃已然将自己的意识,趋于真空,寄托于凡尘之外,寂静于忘却自我的深度思考,亦是禅定。

    相传,若有人在禅定中“圆寂”,意识就能脱离凡间(欲界),进入天界(色界)。

    尔后,再通过四禅八定,更高纬度的冥想,断却一切外界纷扰与自我执着后,最终使心识“寂定”于“无色界”中,不生不灭,除非大劫降临,三界崩坍。

    而无色界中不存在一切实体物质,譬如虚空澄明,其中生命也无身体,拥有几近无穷的寿命。

    但只要有生命,就一定有死亡的来临,依然会在轮回之中。除非,跳出三界!

    当然,摩诃只是机缘巧合才有幸窥得禅定的门径,却连禅定的微末基础---“离欲”都不具备。

    现在的他就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过人的不同之处。如果被人杀死,也就真的死了。

    而他或许也遇到了些麻烦,他若继续这样下去,只怕最终也会饿死了自己。

    但这样无苦无恼的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至少他也曾找到无所恐惧、无所挂牵,寻得短暂的自在清净……

    日息月隐,七日。

    七天,摩诃一直没有醒来,而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基本的生活需要,就像第一天那样寂静的守在他的身边。

    因为,他们都跟摩诃一样有着相同的印记,也希冀着“奇迹”的发生,那将是对他们莫大的鼓舞。

    而南巡的一行人等,却是因为安娜。她就站在摩诃的身边,撑着一把油纸伞,为他遮挡云雨,奈何风雨纷乱。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雨水纷扬浸湿了裙边,而泪水滑落亦湿透了小脸。摩诃的情况并不乐观……

    虽然他依旧还能挺立,只不过形容枯槁,皮肉消瘦,就如一具尚未彻底脱水的干、尸。长袍卷展间,更像一根细弱的朽坏木杆,似乎随时都会被风雨折断。

    “姑姑,他不是已经成功了么?为什么还会这样?”安娜并没有回头查看是谁将自己搂在怀里,但那份熟悉的温软与爱怜,除了奥菲利亚还会是谁?

    奥菲利亚走到安娜的背后轻搂着她,接过她手中的油纸伞,给予她娇柔的身躯些许依靠。

    对于安娜的提问,奥菲利亚只是唇齿轻动并未发声。或许她还没确定要怎样说才好……

    “唉……”奥菲利亚轻然一叹,一抹绿色光华显现,便有魔法藤蔓替代她擎着雨伞。

    如此,她才好将安娜的小脸捧在手中,才好抹去女孩儿的泪珠。可不管她柔指轻拨,那小人儿却是泪如珠帘。

    “姑姑,你也见到了是么?那天,他引起了生命之力的共鸣,也引导生命之力进入自己的身体。可为什么他的生命还会如此快速的流失?他会死的,是吗?”

    “安娜,你是知道的,重生力量不仅仅需要机缘,还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有人终其一生都不曾觅得路径,有人却在重生的路上走向死亡……这些,都只能靠他们自己,我们却无法给予他们丝毫的帮助,而再多的泪水也不会为他们分担哪怕一许。他的丹田确实在起初就已经修复,按理也早该醒来,至于目前的情况,我也说不上来……”

    “那……我……真的不能再为他,还有他们做的再多一点点么?我不想…不想仅仅只是一次探望……”

    哽咽声中,望着红色的血丝在安娜纯净分明的眼眸上蔓延,奥菲利亚没来由的竟觉着害怕,害怕那双如玉的眼睛会在某时崩碎……

    她附身轻吻,轻吻安娜的眼睛,噙取那里的眼泪与哀伤。柔唇轻触,亦是施以魔法恢复那份分明。

    “祈祷吧,安娜。神灵已经聆听了一次你的祈祷,赐予他丹田恢复,或许还会再次听聆,不是么?”

    “或许?”

    “或、许!”

    细雨总归是纯净,润养万物亦能洗去世间尘华。值此,天地再归静谧,寂静听雨……

    “大人,”艾阿斯走近奥菲利亚,躬身轻声道,“议事厅。京畿急报。”

    “嗯。”奥菲利亚点了点头算作明白,但脚步却不为一个“急”字而有所动。

    艾阿斯本分的躬身一旁,随顺着奥菲利亚的目光而望。魔导师已然微红的眼里,全是那个静立祈祷的白衣少女……

    “大人……”艾阿斯试着再次提醒。

    “唉,”轻叹一声,再顾流连。奥菲利亚侧转眼眸看着垂头恭立的艾阿斯,命令道,“你,守着。”

    “遵命。”抬头时奥菲利亚已然瞬移,目之所及唯有一袭白色长衣。卑微使其不敢轻犯某之容颜,却是心中暗许:终吾此生,以护之名!

    ……………

    “我曾踏破神宫,亦曾践碎幽冥……”龙骁轻颂着自己的口号,似乎在向某些人刻意强调着什么。同时,慢条斯理的将一方长长的,明显是女人用的粉色轻纱围在腰间,再将另一头搭上肩头。可奈何轻纱太过轻薄……

    “说,急急莽莽的召我过来有什么事!”龙骁的的语气并不是很好,即便这议事厅中还有女士,他也懒得再过虚伪客套。

    但面对奥菲利亚,龙骁只得强拾着一分洒脱与不羁,避免过于尴尬。然后随意的寻得一处座椅,维持着脆弱的威严。他紧盯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伊利亚特,用心念与他交流着。

    “小子!下次召唤我,能不能先通知一声?好歹容我找身行头,现在让我很难堪的!”

    “呃……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搅你的好事的,谁能想到这大中午的你却性/趣盎然~我说,除了流连风花,你就没有个正事么?”

    “滚!我身负着龙神血脉!血脉的传承就是我最大的责任!”

    “啧啧~义正言辞呢,竟将龌蹉诠释的如此大义凛然。稍稍透露下呗,这次是谁?”

    “嘿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呐!不给面儿?”

    “呐!我怕你会哭~~哼哼哼~”

    “我堂堂一代剑圣会哭?”伊利亚特突然预感到了一丝不好,“你究竟惹到了什么?”

    “萨斯曼岚!”

    “龙族?!!”顷刻间汗如雨下!伊利亚特不得不取出一方绣帕,轻点着额头。

    而他的反应在其他不明就里的人眼里,再结合龙骁“意外”的出场方式,还以为伊利亚特只是“深深的尴尬”。

    “龙骁大人,”某老者适时的站了出来,拱手道,“伊利亚特军团长之所以劳您大驾前来,是因为有事相求。”

    “那就说啊!”龙骁并没有因为某人的恭敬,而放下遮羞式的脆弱高傲。

    “是!据报,人族帕特尼奥联邦骤生动乱,所属北方三大邦国突然宣告脱离联邦。而抗兽前沿的人类盟军亦生纷扰……”

    “关我何事!?”龙骁不客气的打断了老者。

    “还是我来说吧,”伊利亚特将那方绣帕放在鼻尖轻嗅,尔后收起,却是诚恳的看着某马的眼睛,只说,“龙骁,帮我一次……”

    “唉~大道无垠,此途漫漫,莫恋浮华……”

    “呵呵,”伊利亚特轻然一笑。心中轻问纵然神天上作傲,若负红伶笑,何处是逍遥?“您只需要时常在苍狼城中走动,以震慑北方就好……”

    “也罢!伊利亚特,这天地大着呢,可不只眼前的苟且。要早断尘世功名,潜心修行才是正途!”说罢龙骁眉头突然一皱,平视着前方,似乎这严密的议事厅亦装不下他那深邃眼睛中的凝重。

    在场的所有人也不禁在这份凝重中静声,他们哪个不是只手便能翻雨覆云的人物,可有谁敢说不恋功名?

    沉默良久后,龙骁抚了抚头上的龙角,说:“好吧!我答应你,替你坐阵中军。我走了。”

    “哎,等等!”

    “还有什么事?”

    “谢谢!”

    “滚!”

    “那个……我想问一下那个光明剑圣怎么样了?”

    “呵~他可不像你这般闲情去游山玩水!我打断了他的四肢,将他扔在一处山谷,此刻正在重新定义人生!”

    “……”伊利亚特不禁再次取出了绣帕,掩饰着尴尬,促使人类联邦发生混乱的推手可就在眼前。然后慌忙转过话题,“那个……那个你的伤……还好吧……”

    “伤?”原本要走的龙骁经某人提醒,却绕有兴致的打量起了胸口的剑伤。

    剑伤很长,从左胸口一直划向右腹,伤口外翻透肌漏骨,颇为可怖。而上面残存的光明元素还在莹莹生辉,这正是光明剑圣奥索夫所为!

    “呐,刀剑是死神允予人间通往幽冥的请柬,亦是柯西米娜(爱神)手中的鲜花;有人为此付出生命,亦有人……”龙骁轻触着伤口,神情已然想入非非,似乎伤口上还残存着某位萨斯曼兰人的唇温,“亦有人为此付诸恻隐,爱意萌生……”

    龙骁在胸前一抹,汲取残存的光明元素在食指萦绕,形成一朵玫瑰,伤口也瞬间愈合。再曲指一弹,玫瑰消散,“只可叹,娇妍易陨,追悔莫若堪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