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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厂里发生的事情,罗宏一无所知,他像深圳的蚂蚁一样干着永远也干不完的活儿,加着永远也加不完的班,拿着蚂蚁一样微薄的工资。

    这天,他正在喷砂房干着他的第N项兼职,出纳叫罗宏过去接电话。罗宏以为又是老板派活,心不甘情不愿慢悠悠摘下手套,关闭机器,半晌才晃过去接起电话。

    “喂……”

    “宏宏?”

    “呦,叶欢!”罗宏听到电话里那熟悉的男中音,大喜过望。“怎么是你啊,早知道是你我就跑过来了。你怎么搞到这个电话的?”

    “你他妈的也不跟老子打个电话,害得我找你还得先找你妈,才要到你的电话。”叶欢电话里就是一通骂。

    “诶呦,真对不起。”罗宏忙不迭道歉。其实,罗宏不知道有多少次已经拿起电话想拨给叶欢、小易,可一想到自己混得实在没个人样,没脸见他们,只好把电话又放了下来。

    “晚上一起出来吃饭。”叶欢直截了当。

    “你来深圳了?!太好了,几点,我一定到。”罗宏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保姆出纳提醒罗宏,“晚上还要出一批货,老板已经安排你做质检了。”

    罗宏把手套朝桌上一扔,“我请假。老板如果不同意,你就说我辞职好了。”

    罗宏奢侈了一把,打了一辆的士赶过去。一路吹着海风,来到五星级的金凯国际大酒店楼下,一位帅气的男服务生弯下腰拉开车门,满脸笑容说道:“欢迎光临!”

    罗宏看着眼前那红色小帽,不禁想起几年前他也是同样的扮相,同样的笑容可掬。今天的他,比过去的他,是更优越些了吗?

    服务生将罗宏带到包厢门口,才再次鞠躬转身离开。罗宏推开包厢门,里面两个人正嘻嘻哈哈打闹着,这熟悉的场景让罗宏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小易,你怎么也来了?”罗宏冲上去,给了他们一人一拳,又来了一个拥抱。

    “哈哈,说来话长。来,先点菜。”

    叶欢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头发剃到发青,俨然一副商界精英模样。反观易晓宇,皮肤本来就黑,穿着蓝色工装衬衫显得更晦暗,不过在南方城市倒难得见到皮肤白皙的,他这个肤色确实比叶欢更接地气。

    “先跟哥几个报告,等会儿还有别人,我请一个老板吃饭,吃完我们再好好聊。”叶欢饶有意味地说,“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点,不用担心又吃霸王餐。”

    “靠,先把钱拿出来,每次吃完你都是第一个跑。”罗宏和易晓宇和他开着玩笑。

    叶欢眼也不眨点了很多菜,山珍海味鲍翅参鞭,有些菜罗宏别说吃了,连听都没有听过,他怀疑这一桌菜钱比他这两年的工资加起来都还要高。

    那个老板来了,还带了两个小蜜,一边大腿上坐一个。叶欢视若无物,罗宏和小易则脸红耳热。那老板的目的本就不是吃饭,酒过三巡,老板便带着两个小蜜起身告辞,叶欢起身将其送走,这才又回来坐下。

    “这人谁啊?”罗宏好奇地问。

    “那边的一个副科长。”叶欢轻描淡写。

    “副科长?我还以为是什么公司的老板。”罗宏大呼看不懂。

    “官商官商,官就是商,这都不懂,亏你在深圳混这么久。”

    “别提了,我在深圳既没有见到过官,也没有见过商,尽和打工仔打工妹打交道了。”

    罗宏今晚高兴,酒也喝得特别快,不停地问东问西。“小易,你不是在厂里上班吗,怎么又和欢哥混一起了?快老实交待。”

    “呵呵,是我先去找的他,再来找你。”叶欢像是解释了,又好像没有解释。

    “啥意思?”罗宏一头雾水。

    “呵呵,我退伍后先是回了厂保卫科,后来又去了广西。”叶欢把退伍后这段期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又说:“开始我也以为岑县不过是和光阳县差不多的一个小县城,看看情况,不行就走。哪知去了才知道,虽说都是县城,但人家那个县城热闹程度一点不比深圳差。有钱人多了去了,一到晚上满街灯红酒绿,奔驰宝马遍地都是。”

    罗宏咂舌,“那边有金矿?个个那么有钱?”

    “金矿是没有,但是有石头。建材市场放开后,大理石成了高档装修材料,全国各地的大卡车都到了岑县,日夜不停的往外拉,简直是供不应求。”

    “你在挖矿?”罗宏没听明白。

    “不是,那个石头开出来都是几吨重的石块,需要切割成一片片的板材才能往外卖。我那个厂是做切石头的锯盘上面刀头的。嗨,现在嘴上跟你讲也讲不清楚,你去了一看就知道。”叶欢又开了一瓶酒,给罗宏斟满。

    “我还是不太明白,我去干嘛?”

    “请你过去当财务副经理啊,小易现在已经是刀头厂的车间副主任了。”叶欢一把揽住小易的肩。

    “啊,你不是在厂里工具车间上班吗?”

    “估计你有段时间没回厂里了。现在厂里已经停产了,工资都发不下来,人都快走光了。”易晓宇说道。“我办了离职,正好欢哥打电话请我过来帮忙,我想着反正没事儿做,就来看看呗。你别听他瞎说,我也才刚去,他就张罗着过来要把你也叫过去,那副主任什么都是他瞎扯的。”

    罗宏只听说罗爸已经办了退休,罗妈不够年龄,但也办好了内退手续。可是他们并没有告诉他厂里已经停产,工资停发的事。也许,他们只是不想罗宏担心。

    “那可不是瞎扯,许总亲口说的。”叶欢继续说:“许总就是那个刀头厂的老板,他原来也是厂工具车间的。”

    “多大规模?”

    “怎么说呢,老许说能做到200万,我觉得不止,那是面上的数,他自己还有小金库。”

    “厂子都是他的,还搞小金库?有病吧。”罗宏听着觉得稀奇。

    “哈哈,说起来这也是为什么请你们过去。这说起来话就长了,那个刀头的技术最开始其实不是他的,而是他老丈人的。他老丈人是老牌大学生,学习材料科学的,后来到了一个国营科研所当了工程师,也专门研究钻探材料。当时国家研究钻探材料主要是用来钻井挖石油,或者开凿岩石修路,原理都差不多,就是把金刚砂加压烧铸,做成高硬度高强度的切割头。但是大型装备的工艺都比较严格,他老丈人自己钻研鼓捣出一个简易版,焊在锯盘上就能用。许总发现了商机,就辞职下海自己整了一个刀头厂。”

    “那不挺好的嘛。”

    “你听我说完。这做生意的真是场上无父子,更不要说夫妻了。要是厂子没生意,都没意见,但没想到销量特别好,这许总前边后边的尾巴都翘了起来。他有啥小九九,她老婆张姐还能不知道?也很鸡贼,把老爷子的配方死死拿在自己手里就是不给许总,又亲自担任财务主管,把钱和货管得死死的。”

    “所以……”罗宏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就需要自己人。招工这种小事他为什么亲自跑,就是要招来的人跟他一条心。我从保卫科出来,跟着他到了广西,他先是让我做销售,后来外面的事情比如收账、采购之类的事情也都交给我在做。”

    叶欢举起杯,“弟兄们,我跟他说了你们,刚好是他缺的人才,他就让我联系你们,说你们要是过来,就是财务副总、车间副主任,怎么样?想不想干?”

    易晓宇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啥。他也举起杯,说:“他给我打完电话,我就来了。”

    叶欢看着罗宏,“你的意思呢?”

    “当然干,为什么不干?想当年,我们仨在厂里可是横着走的。”罗宏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别说去做财务,三个人在一起,哪怕让他去捡垃圾他也会去。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同意,我打电话给你妈,随便聊了几句,她说你在这边过得也不怎么舒服。我就想不通,你先前干嘛不跳槽?”

    “财务属于机密,一般都是自己家亲戚,很少请外面人。而且我问了一下,普通会计也就是那个工资水平。”另一层意思罗宏没有说,他就一中专文凭,刚来时井底之蛙还以为自己很有文化,到求职市场一看,本科研究生都是一抓一大把。一来二去他也就没有了跳槽的信心。

    “对了,我这次过来的时候经过省城,你猜我见了谁?”叶欢故作神秘。

    “谁?”罗宏心中一动。

    “明知故问呵呵,我还请岳霞吃了顿饭,她大学毕业,进了一所中学当老师。”叶欢神采奕奕,就像在说路上偶遇的女孩,一点看不出他曾经也喜欢过岳霞。“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个子也没怎么长,我说起你的时候,她眼睛还红了。”

    罗宏没有接话,他早已把岳霞埋在记忆底部,很久未想起。

    “你总是打工,要不到省城找工作算了。”叶欢调侃。

    “算了吧,我去哪儿都行,就是不去省城。我觉得哪儿都有好人,就是那儿的人最坏。”罗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提起省城就来气。

    “呵呵,那最好,我们一起干到底好了。”

    三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二天一上班,罗宏把辞职信朝出纳手中一塞,拎起包,坐上叶欢的丰田车就走了。至于老板是不是同意,如此价廉的心腹的离开会不会给公司造成损失,他一概抛在脑后,爱咋地咋地。

    来到岑县已经是下午,许总不在,叶欢便带罗宏先参观刀头厂。说是工厂,其实就是一个大作坊,不到半个篮球场大,还比不上他们厂的一个车间。没有工作间、没有办公室,入库的材料,加工中的半成品和出库的锯盘都堆在地上,乱做一团。

    绕过地上树根般的电线,避开头顶的起吊吊钩,见两个穿着黑皮围裙的赤膊大汉把一张锯盘放在桌面上,然后分别在锯齿上涂上什么材料。另一个人头戴电焊帽,穿着已经被燎出千疮百孔的工作服,正在朝焊枪上装焊条。叶欢解释,通常他们只负责在矿场送来的旧锯盘上装新刀头,刀头用特殊的烧焊工艺就可以达到很高的强度,但是送来的钢锯盘因为使用频率高,容易出现变形和裂痕,这时他们就会顺便帮着给修复,这样可以避免锯盘破损影响刀头的销售。

    再朝里走,就是一间单独隔出的工作间,门窗紧闭。他们还未走近,就有人拦在路上,虽口称欢总,却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们。

    叶欢向他点点头,带罗宏、小易绕过工作间,才摇摇头低声说:“许总都进不去。”

    易晓宇看见一个炉子,便蹲下来,仔细查看已经发黑的铭牌上刻出的数字,罗宏好奇,也跟着蹲了下来。

    “看出啥了?”罗宏问。

    “这是个老式的热处理炉子,工具车间用的也是这个牌子,但是型号不一样。工具车间热处理基本都是自动化了,这种还是手动的简易版,估计是哪里淘汰下来不要的。你看,它的温度只能达到2600度,而且加热过程中还不能调温,耗电量却比厂里那个还大。”易晓宇如数家珍。

    叶欢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只会游标卡尺呢?”

    易晓宇嘿嘿笑着,“都是老魏师傅教的。”

    叶欢便鬼鬼祟祟拉着小易来到炉体旁货架边,拿起一个约有火柴盒大小,灰扑扑却闪烁着金色砂砾光芒的小东西,“这个就是刀头,你能看出加的什么原料吗?”

    “开玩笑吧,那怎么可能呢?那炉子就跟个烤箱一样,你能告诉我烤出来的面包里有哪些东西吗?”小易立马打消了叶欢的幻想。

    叶欢搔搔头,“还是一窍不通啊。算了,走,咱们先去送货。”

    叶欢带着罗宏等人回到大门,问门口坐着的的中年妇女,“姐,今儿送那几家?”

    中年妇女翻了翻巴掌大小的三联单,“老白那里两台,烂仔那里三台。”

    叶欢听到烂仔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却没说什么。他接过三联单,从堆放在一起的已经装上刀头的锯盘中挑出特定记号的,示意罗宏和易晓宇就搬这几块,他自己跑出去开车。

    这锯盘竖着立在地上足有一人高,罗宏和易晓宇试着颠了颠,足有近百斤重,搬过去是不可能的,只有扶着锯盘,用滚动的方式把它弄出大门。

    一辆五菱面包车开过来,倒车停在门口,叶欢从驾驶室跳下车,打开后仓门,示意他们把刀片放上车,又去和门口那位姐办出库手续。

    罗宏和小易两人抬一块锯盘朝车厢里放。这时罗宏才发现,这辆车后排的座椅已全都被拆掉,地面也已经铺平,硬生生从客车改成了客货两用车,外观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罗宏不禁为老板们的智慧叹为观止。

    要说易晓宇确实是在工具车间练出来了,别看他和这锯盘差不多高,很轻松地就把锯盘抬起放平。和小易相比,罗宏虽然个子高,却是外强中干,前面几片锯盘已经是咬着牙抬上车,到最后一片的时候已经是腰酸臂软,抬着锯盘的左手已经没了力气。也不知怎么地,一个指头就松开了,那百斤重的锯盘从左手滑落,向他尚扶在锯盘上的右手砸了下来。

    幸亏易晓宇觉出不对,在最后一刻死死托住他那边的锯盘,额头青筋根根崩起,脸色涨的通红,从牙缝里挤出“松手!”

    罗宏慌忙将右手抽出,饶是如此,手指依然被锐利的刀头划出几道伤口,鲜血直流。

    “为什么不戴手套?不是给了你手套嘛。”小易将锯盘放平,拿清水帮罗宏清洗伤口。

    罗宏傻乎乎地说:“我觉得戴手套抓不牢,就把手套取了。”

    “你呀,真是没干过活儿的人。”小易揉着突然发力而扯伤了的肌肉,苦笑着。

    叶欢根本不知道这边刚刚发生的险情,他办完手续跑过来,示意罗宏等人跳上车,风驰电掣就出发了。

    罗宏见叶欢娴熟地左手方向盘,右手换挡,左脚离合,右脚刹车,忙里偷闲还点上一根烟,不仅羡慕地问:“你在部队考的驾照?”

    叶欢看也不看他,“驾照?我没有驾照啊。”

    罗宏和小易都惊呆了,“没有驾照!?没有驾照你就敢上路?万一拦下来怎么办?”

    “交警认识车牌的,看到这车牌根本不会拦,有时候遇见认识的,我还主动把车停下来跟别人发根烟聊聊天呢。当然喽,都是提前打点好的,要不然光这改造车,就能给你扣下来。”

    “你们为什么不用货车?咱们厂的那东风140,多好用。”小易问。

    叶欢说:“那车太大,这车刚刚好。而且140老费油了,这车才3个油。最重要的是,这车便宜。”

    这时车道转了方向,阳光从前方射了进来,叶欢从遮阳板后面取下太阳镜,双手戴好、扶正,才将手再次放回方向盘,顺带超了一辆卡车。

    “你在部队学的开车?感觉你开得好溜。”

    “没有,我们部队不学这个。”叶欢将左手伸出窗外,顺手弹掉烟灰。“擒敌拳、军事技术啥的,就两年时间,感觉唰一下就过完了。”

    “我怎么记得你还光着膀子站在那装甲车上拍照,手上还端了两把枪,帅得不要不要的。”

    “呵呵,那是新兵班的时候,那车是演习用的。”

    “你手上拿的是啥枪,是AK吗?”

    “那不是AK,是81杠,说了你也不懂。”

    “我们军训的时候也打过靶,不过是只能装5发子弹的那种步枪。声音太响了,”

    “那是56式步枪,现在阅兵上还在用。”

    “你们在部队里天天都在打枪弄炮吗?”

    “哪有那么多子弹给你?平常时一样的作训,拉练,体能训练,还要学习擒拿格斗、翻墙破窗之类的,枪械只是其中一个科目,也包括手枪、步枪、冲锋枪,每周也就打个几百发子弹吧。”欢哥说得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让罗宏这只在军训时摸过一次枪的军迷羡慕嫉妒恨。

    “危险吗?”

    “还好。打靶一般没啥,报靶就危险了。报靶,就是打靶的时候,靶位前面会有个掩体,需要一个人蹲在那里,报脱靶或中了几环。你蹲在那里,能听得到子弹发着唿哨飞过来的声音,然后“啪”打在靶纸上。打在靶子还好,有时候脱靶,就会有跳弹,那弹头就在你旁边。刚开始蹲在那儿我吓得头都不敢抬,后来习惯了,那边打我这边骂,‘狗日的,哪个又脱靶,回头老子把裤子给你脱了!’”

    “那还不危险,我听着都害怕。”

    “那不算啥,最危险的是投弹。你别看让你扔个沙包、石头啥的扔挺远,那手榴弹一冒烟,好多人吓得都不知道朝哪儿丢好了,手榴弹飞哪儿的都有。有的投不到2米远,还有的手一松,手榴弹就掉在自己脚上。”

    “还有这事儿?他们平常时不训练的吗?”

    “练啊,可真枪实弹和平时训练完全两回事,是个人都怕死。甭管你平时扔的多远,手上拿个冒烟的真家伙,那从手到脚都是软的。所以新兵非得扔个几次实弹,心理素质才过得去,真打仗时才冲的上去。”

    叶欢将手中的烟头用手指弹飞,烟头划出一道红线落在远方,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那你在哪儿学的开车,不会在保卫科吧?我们保卫科不是只有摩托车吗?”小易见叶欢沉浸在回忆中,随口问。

    罗宏马上想起叶欢开边三轮带着他去买酒的事情来,不用说,那时他肯定也是无证驾驶。

    “跟许总来广西的路上学的。他见我感兴趣,就让我换着开试试,我就开走了。我觉得挺简单的。”叶欢一脸轻松,罗宏身上冷汗直冒,看小易也是面如土色。

    “我靠,许总真是信得过你,从长沙到广西一千多公里,他就不怕你把车开翻了?”

    “不啊,他还让我开夜路,我眼睛眨都不敢眨,手心全是汗,他在旁边睡得呼噜震天响。”

    “等会儿,他不会也没有驾照吧?”罗宏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有……”

    他们刚松口气。

    “他找人办了一个假的。”叶欢这才把话说完。

    罗宏和小易无语,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两人能够一见如故莫逆之交,完全是臭味相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