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们未来，是要成为一名军人，要保家卫国，要血溅杀场，而这里，就是你们成为优秀军人的第一步。”县人武部部长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台下，一身军绿色作训服的叶欢、朱大伟腰板挺得笔直，成军姿站定。
“预备役，虽然只是中专，但全部按照军事化管理。走进这里，就等于走进了军营。你们从现在开始，不是一个学生，不是一个老百姓，就是一名军人。”
“下面，我宣布几项纪律：一，服从；二，服从，三，还是服从。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部队里，士兵服从长官的命令，在这里，就要服从教官的命令。”
“全体都有……向左向右看齐……齐步走……”
预备役中专隶属于光阳县第一职高，是县人武部下属的准军事化学校。虽是学校，门前岗哨、铁马一应俱全，没有教官手条不能随意进出。所以这里虽然离着厂区只有区区五公里，比罗宏、易晓宇离家都近，但叶欢回家次数却比两人还少。
入营第一天，教官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列队！”江教官大声下着命令。
江教官单字一个龙，是他们班的执勤班长，听说此前是武警某部队的三期士官，退伍后分到人武部，又来到这里当上了教官，现在挂了个一毛二。
一群乱哄哄地钻来钻去，好半天才排成一列，吊儿郎当、嬉皮笑脸。
“立正！”江教官阴沉着脸，牙关绷得紧紧的。
猝不及防的，江教官一脚踹在一名仍在嘻嘻哈哈的新兵肚子上，那人退后几步，捂着肚子，站也站不起来。
江教官看也不看他，“立正！挺胸收腹、双手贴边……”
众人栗然，忙站直立正不苟言笑。
“都站好了？”江教官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站都站不直，还想当兵？下面开始点名。我宣布纪律，都给我记住了。每天五次点名，缺一次记大过，缺两次自己滚蛋。都听明白了？”
“是！”
“朱大伟……”
“到！”
正点着名，那被打的新兵揉着肚子，晃晃悠悠走进队中。
江教官眼一棱，“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尼玛……”那新兵蛋子估计平时也是个胆儿比较肥的，跟教官叫板起来。
哐，又是一脚。那新兵这次直接被踹飞出去几米远，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叶欢看呆了。他根本没看见江教官是如何出的腿，而且那新兵和江教官差不多身高，甚至看上去还壮些，居然遮挡不及被一脚踢飞，这一脚该有多大的力气啊。
江教官毫没顾忌地上这人是否受伤，没事人一样，“我宣布纪律：入列前先喊报告，都给我记住了。”
没过两天，那个新兵就走了，叶欢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天的队列站下来，他们各个腰酸背痛，回到寝室，就东倒西歪在床上，还没等他们哀怨，江教官幽灵般出现，大吼：“谁让你们坐床上的？”
叶欢等人如触电般站起，面面相觑。不坐床上，要躺着吗？
“除了睡觉，谁也不许坐在床上。今天第一次，就算了，以后再看到谁坐床上，出去站一夜。”
“都过来！以后你们进了军营，看到长官进寝室要立刻起身，敬礼。这里没那么严，但是要养成习惯，这也是为你们好。现在我来检查内务，叶欢！”
“到！”
“这个寝室你负责，跟着我，看我怎么做！”
“是！”
江教官挨个打开柜子，看到里面的东西随手就朝外丢。
“小说，不能带……磁带，不能带……香烟，没收……郁美净？我X，这他妈那个男的还用宝宝霜，扔了……”
一会儿功夫，地上都堆起一堆。这些人敢怒不敢言，这些要么是家里人精心准备的，要么是他们珍藏的，就这样被当做垃圾给丢了。
柜子清理干净后，江教官又指着万国旗一样的毛巾怒骂：
“毛巾都给我扯下来，跟着我做……毛巾对折之后挂铁丝上，上下左右都必须在一条直线上……朱大伟！你那边毛巾怎么折的，折不好以后不要用了！……牙缸杯手柄统一朝右，牙刷刷头朝上，面向右方，牙缸、牙刷、牙膏要在一条直线上。”
众人像摆弄工艺品一样小心翼翼整理好洗漱用具，江教官又从兜里掏出白手套戴在手上，看似随意的在窗缝、床空、甚至架子床的接口处摸了几下，当然是黑的。他皱着眉头：
“现在开始打扫卫生。标准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我不管摸到哪里，手套上一点灰都不能有。”
就这样，叶欢们这些打小连拖布都没碰过的的少爷们，开始了疯狂的清理工作。一天下来，那地面一尘不染，掉根头发都显得扎眼，钢架床光可鉴人，厕所的便池都能当镜子用，苍蝇站在上面都要劈叉。就这样，江教官还是挑出了一堆毛病，整改完，又把他们带到教室、卫生区，按照手套上一点灰都不能有的标准又来了一遍。
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起床号吹响，叶欢等人10秒钟还没出门，又被江教官骂了一顿，罚跑3公里。等他们回来后，早饭已经结束了。没吃饭？饿着。照常点名，出操，队列训练。
课表上一周有三天文化课，但如果不是下大雨不能出操，也是不上的。而等他们上了一次政治教育课后，就纷纷要求还是出操吧，抄写三遍内务条例这种课，实在不是人能接受的。
预备役毕竟不是军队，过了几天，这帮人就想出取巧的法子。他们从家里带来牙刷，共用一管牙膏，就着水龙头就把牙刷了，碰都不碰那拿量角器摆出来的口杯。毛巾也同样对待，发下的毛巾谁也不动，都用自家的。用完后不能挂铁丝啊，因为会有突击查寝室，所以就藏在柜子里，结果没几天寝室就一股馊味。
江教官树立了权威后，也不太揪着这些细节不放，毕竟到了部队，自然有老兵收拾他们。不过谁要是撞上枪口，那就对不住，一周营区的内务都是他的。
这里也和部队一样，拿搪瓷缸子喝白酒，光阳县自产的光阳大曲，53度。朱大伟酒量差，看到这种喝法腿都软了。叶欢不服，端起杯子主动给江教官敬酒，上来就干，哐哐两口抽完，然后就一头倒在桌子下面。不过第二天他听说江教官也哇哇吐得一塌糊涂时，心里快活许多。
叶欢干嘛那么殷勤，他心里挂着功夫呢。
叶欢买上烟、酒，找到江教官，腆着脸说自己想学擒拿格斗。江教官不置可否，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100个俯卧撑，计时开始！”
叶欢楞了一下，二话不说，俯下身马上开做。可还没做到30个，已经是酸痛不已，他咬牙坚持到50个，手臂已经抖得像筛糠。可江教官不喊停，他只有继续做下去。等做到70个的时候，他的手抖得已经俯不下去，只好告饶：“报告，实在做不动了。”
“就这？”江教官看了看手表，“两分钟达标，你这都二十分钟了，100个都没做完。想学格斗？你什么时候两分钟100个俯卧撑，什么时候再说吧。”
于是叶欢开始主动加练。别人徒手3公里，他要跑5公里，别人餐前30个俯卧撑，他做50个。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他勉强能做到100个，又过了一个月，他才把时间压缩到2分钟内。
叶欢屁颠屁颠跑来找江教官，啥话也不说，趴地上就做起俯卧撑来。
待他起身，江教官还是不置可否，随口说：“100个深蹲，计时开始！”
叶欢照做，可这深蹲看上去容易，越到后面越难，做到50个的时候，他就感觉膝盖处有锯子要锯断掉一样，他龇牙咧嘴坚持着。
好在江教官没有让他再坚持下去，“怎么不做了？啊哦，你鞋底上有东西，怪不得。”
叶欢不明所以，把脚举起来，正待要看，江教官就一把抓住他的腿，朝前一拉。
刺啦，给叶欢来了一个大劈叉。
“啊，我X”叶欢硬是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噢，搞半天劈不下去？你腿都劈不下去，踢人家脚脖子？”
江教官拍拍手上的灰，“100个深蹲、100个劈叉，等你做好了再说。”
叶欢咬着牙，狠狠地说，“老子还不学了。”
“哼，这就放弃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天天比别人多练，就是想比别人早点学擒拿，想干什么，显摆？我告诉你，你以后要学的都是杀敌的招数，都是一招毙命的，你跟谁显摆？你敢跟谁动手？”
叶欢低下头，不语。
“军人，是要杀敌的。你连基本功都没有，就算教你那些动作，你能用吗？你比别人慢，不等你出拳就被打翻了；你比别人劲儿小，就算让你抓住别人也能挣脱，那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你已经死了。记住，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少流泪。”
叶欢转身就要出去，江教官又把他叫回来，“给，这包烟拿去，算是你做到100个俯卧撑的奖励。”
叶欢接过烟，嘿嘿一笑，搔搔头。
很快一年过去了，不用叶欢去找江教官，预备役已经开技能课了。
“格斗势。准备格斗！”
“嗨！”
叶欢气呼呼甩着手臂做着动作，被江教官抓了现行。
“叶欢，出列！”
“是！”
“动作要领做一遍！格斗势，准备格斗！”
“嗨！”
叶欢动作还没做完，江教官上前就是一个勾腿，啪就把叶欢摔倒在地。
“起来！”
叶欢拍拍手，站起身。
“知道问题在哪儿吗？两条腿不要站一条直线，重心沉下去！”
“是！”
“再来！准备格斗！”
“嗨！”
江教官悄无声息又一个虚边腿，叶欢这次留神了，可他刚准备防守，江教官就一个摆拳，啪，打在叶欢下巴上。力气虽然不大，但叶欢眼前一黑，竟然晕厥了过去。
“起来！”
“知道问题在哪儿吗？左手要始终保护好下颌，因为那里是最脆弱的部位。”
“别看格斗势就只是一个姿势，它是接下来所有动作的基础。你们天天练，练的是什么？是肌肉记忆，是不用思索就能做出的反应。肌肉记忆怎么练，就是要不断练这些简单的动作，闭着眼睛，做梦都能做出来。”
“叶欢归队，好好练习。”
叶欢却突然举手，“教官，刚刚只是被动防守，我们又不会站着让别人打。”
“呦，不服是吧。行，那咱们来练练。”
众人乐呵起来。在部队，私下打架是不允许的，但是如果公开较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学员和教官PK，那更是众人都喜闻乐见的节目，看着其他人被教官痛扁，几乎是这里唯一的消遣了。
别看叶欢平时也就是军姿、跑步、体能，他心里可憋着劲。营区这么小，训练时又都在一个操场，他看着老兵练着拳，心里默默记着，晚上偷偷练着，他自个儿觉得比刚进校时要厉害多了。打不过江教官，走上几招肯定没问题。
两人脱去军帽，对立站好。江教官眼睛瞟着地面，看似漫不经心，但当他眼睛看向叶欢时，一股杀气陡然显现。叶欢早前听说，江教官本来可以在部队提干，但在一次抓捕行动中失手杀掉了歹徒，所以才被迫退伍。他心里咯噔一声，这江教官，不会真下杀手吧，他有些后悔自己赌气的决定了。不过已经站在这里，也没有退路了。
“准备格斗！哈！”江教官摆出格斗势。
一模一样的姿势，众人做起来像面团，江教官却如铸铁一般，像伏地的猛虎，随时一跃而起。
“嗨！”叶欢上前虚晃一拳，他想着教官如果躲闪就勾腿，让教官摔一跤也出一下丑。
哪知江教官动都没动，边腿踢在他腿上，像踢中一块铁板。
但叶欢也有后手，他顺势侧身下蹲，手探入对方胯下，准备来个过肩摔。谁知他像是去搬一座山，动作倒都到位了，就是搬不动。
“看好了！”江教官倚住叶欢，抓住叶欢的后腰带，顺势向后一倒。叶欢硕大的身躯像面布袋一样啪的重重拍在地上，他的五脏六腑瞬间像错了位，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格斗势，就是要达到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叶欢这次给大家示范了一下，做的很好。”江教官像是很满意这次练习，居然笑出了声。
叶欢起身，收起了自己的狂念，乖乖练了起来。
“预备役，虽然只是中专，但全部按照军事化管理。走进这里，就等于走进了军营。你们从现在开始，不是一个学生，不是一个老百姓，就是一名军人。”
“下面，我宣布几项纪律：一，服从；二，服从，三，还是服从。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部队里，士兵服从长官的命令，在这里，就要服从教官的命令。”
“全体都有……向左向右看齐……齐步走……”
预备役中专隶属于光阳县第一职高，是县人武部下属的准军事化学校。虽是学校，门前岗哨、铁马一应俱全，没有教官手条不能随意进出。所以这里虽然离着厂区只有区区五公里，比罗宏、易晓宇离家都近，但叶欢回家次数却比两人还少。
入营第一天，教官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列队！”江教官大声下着命令。
江教官单字一个龙，是他们班的执勤班长，听说此前是武警某部队的三期士官，退伍后分到人武部，又来到这里当上了教官，现在挂了个一毛二。
一群乱哄哄地钻来钻去，好半天才排成一列，吊儿郎当、嬉皮笑脸。
“立正！”江教官阴沉着脸，牙关绷得紧紧的。
猝不及防的，江教官一脚踹在一名仍在嘻嘻哈哈的新兵肚子上，那人退后几步，捂着肚子，站也站不起来。
江教官看也不看他，“立正！挺胸收腹、双手贴边……”
众人栗然，忙站直立正不苟言笑。
“都站好了？”江教官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站都站不直，还想当兵？下面开始点名。我宣布纪律，都给我记住了。每天五次点名，缺一次记大过，缺两次自己滚蛋。都听明白了？”
“是！”
“朱大伟……”
“到！”
正点着名，那被打的新兵揉着肚子，晃晃悠悠走进队中。
江教官眼一棱，“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尼玛……”那新兵蛋子估计平时也是个胆儿比较肥的，跟教官叫板起来。
哐，又是一脚。那新兵这次直接被踹飞出去几米远，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叶欢看呆了。他根本没看见江教官是如何出的腿，而且那新兵和江教官差不多身高，甚至看上去还壮些，居然遮挡不及被一脚踢飞，这一脚该有多大的力气啊。
江教官毫没顾忌地上这人是否受伤，没事人一样，“我宣布纪律：入列前先喊报告，都给我记住了。”
没过两天，那个新兵就走了，叶欢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天的队列站下来，他们各个腰酸背痛，回到寝室，就东倒西歪在床上，还没等他们哀怨，江教官幽灵般出现，大吼：“谁让你们坐床上的？”
叶欢等人如触电般站起，面面相觑。不坐床上，要躺着吗？
“除了睡觉，谁也不许坐在床上。今天第一次，就算了，以后再看到谁坐床上，出去站一夜。”
“都过来！以后你们进了军营，看到长官进寝室要立刻起身，敬礼。这里没那么严，但是要养成习惯，这也是为你们好。现在我来检查内务，叶欢！”
“到！”
“这个寝室你负责，跟着我，看我怎么做！”
“是！”
江教官挨个打开柜子，看到里面的东西随手就朝外丢。
“小说，不能带……磁带，不能带……香烟，没收……郁美净？我X，这他妈那个男的还用宝宝霜，扔了……”
一会儿功夫，地上都堆起一堆。这些人敢怒不敢言，这些要么是家里人精心准备的，要么是他们珍藏的，就这样被当做垃圾给丢了。
柜子清理干净后，江教官又指着万国旗一样的毛巾怒骂：
“毛巾都给我扯下来，跟着我做……毛巾对折之后挂铁丝上，上下左右都必须在一条直线上……朱大伟！你那边毛巾怎么折的，折不好以后不要用了！……牙缸杯手柄统一朝右，牙刷刷头朝上，面向右方，牙缸、牙刷、牙膏要在一条直线上。”
众人像摆弄工艺品一样小心翼翼整理好洗漱用具，江教官又从兜里掏出白手套戴在手上，看似随意的在窗缝、床空、甚至架子床的接口处摸了几下，当然是黑的。他皱着眉头：
“现在开始打扫卫生。标准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我不管摸到哪里，手套上一点灰都不能有。”
就这样，叶欢们这些打小连拖布都没碰过的的少爷们，开始了疯狂的清理工作。一天下来，那地面一尘不染，掉根头发都显得扎眼，钢架床光可鉴人，厕所的便池都能当镜子用，苍蝇站在上面都要劈叉。就这样，江教官还是挑出了一堆毛病，整改完，又把他们带到教室、卫生区，按照手套上一点灰都不能有的标准又来了一遍。
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起床号吹响，叶欢等人10秒钟还没出门，又被江教官骂了一顿，罚跑3公里。等他们回来后，早饭已经结束了。没吃饭？饿着。照常点名，出操，队列训练。
课表上一周有三天文化课，但如果不是下大雨不能出操，也是不上的。而等他们上了一次政治教育课后，就纷纷要求还是出操吧，抄写三遍内务条例这种课，实在不是人能接受的。
预备役毕竟不是军队，过了几天，这帮人就想出取巧的法子。他们从家里带来牙刷，共用一管牙膏，就着水龙头就把牙刷了，碰都不碰那拿量角器摆出来的口杯。毛巾也同样对待，发下的毛巾谁也不动，都用自家的。用完后不能挂铁丝啊，因为会有突击查寝室，所以就藏在柜子里，结果没几天寝室就一股馊味。
江教官树立了权威后，也不太揪着这些细节不放，毕竟到了部队，自然有老兵收拾他们。不过谁要是撞上枪口，那就对不住，一周营区的内务都是他的。
这里也和部队一样，拿搪瓷缸子喝白酒，光阳县自产的光阳大曲，53度。朱大伟酒量差，看到这种喝法腿都软了。叶欢不服，端起杯子主动给江教官敬酒，上来就干，哐哐两口抽完，然后就一头倒在桌子下面。不过第二天他听说江教官也哇哇吐得一塌糊涂时，心里快活许多。
叶欢干嘛那么殷勤，他心里挂着功夫呢。
叶欢买上烟、酒，找到江教官，腆着脸说自己想学擒拿格斗。江教官不置可否，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100个俯卧撑，计时开始！”
叶欢楞了一下，二话不说，俯下身马上开做。可还没做到30个，已经是酸痛不已，他咬牙坚持到50个，手臂已经抖得像筛糠。可江教官不喊停，他只有继续做下去。等做到70个的时候，他的手抖得已经俯不下去，只好告饶：“报告，实在做不动了。”
“就这？”江教官看了看手表，“两分钟达标，你这都二十分钟了，100个都没做完。想学格斗？你什么时候两分钟100个俯卧撑，什么时候再说吧。”
于是叶欢开始主动加练。别人徒手3公里，他要跑5公里，别人餐前30个俯卧撑，他做50个。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他勉强能做到100个，又过了一个月，他才把时间压缩到2分钟内。
叶欢屁颠屁颠跑来找江教官，啥话也不说，趴地上就做起俯卧撑来。
待他起身，江教官还是不置可否，随口说：“100个深蹲，计时开始！”
叶欢照做，可这深蹲看上去容易，越到后面越难，做到50个的时候，他就感觉膝盖处有锯子要锯断掉一样，他龇牙咧嘴坚持着。
好在江教官没有让他再坚持下去，“怎么不做了？啊哦，你鞋底上有东西，怪不得。”
叶欢不明所以，把脚举起来，正待要看，江教官就一把抓住他的腿，朝前一拉。
刺啦，给叶欢来了一个大劈叉。
“啊，我X”叶欢硬是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噢，搞半天劈不下去？你腿都劈不下去，踢人家脚脖子？”
江教官拍拍手上的灰，“100个深蹲、100个劈叉，等你做好了再说。”
叶欢咬着牙，狠狠地说，“老子还不学了。”
“哼，这就放弃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天天比别人多练，就是想比别人早点学擒拿，想干什么，显摆？我告诉你，你以后要学的都是杀敌的招数，都是一招毙命的，你跟谁显摆？你敢跟谁动手？”
叶欢低下头，不语。
“军人，是要杀敌的。你连基本功都没有，就算教你那些动作，你能用吗？你比别人慢，不等你出拳就被打翻了；你比别人劲儿小，就算让你抓住别人也能挣脱，那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你已经死了。记住，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少流泪。”
叶欢转身就要出去，江教官又把他叫回来，“给，这包烟拿去，算是你做到100个俯卧撑的奖励。”
叶欢接过烟，嘿嘿一笑，搔搔头。
很快一年过去了，不用叶欢去找江教官，预备役已经开技能课了。
“格斗势。准备格斗！”
“嗨！”
叶欢气呼呼甩着手臂做着动作，被江教官抓了现行。
“叶欢，出列！”
“是！”
“动作要领做一遍！格斗势，准备格斗！”
“嗨！”
叶欢动作还没做完，江教官上前就是一个勾腿，啪就把叶欢摔倒在地。
“起来！”
叶欢拍拍手，站起身。
“知道问题在哪儿吗？两条腿不要站一条直线，重心沉下去！”
“是！”
“再来！准备格斗！”
“嗨！”
江教官悄无声息又一个虚边腿，叶欢这次留神了，可他刚准备防守，江教官就一个摆拳，啪，打在叶欢下巴上。力气虽然不大，但叶欢眼前一黑，竟然晕厥了过去。
“起来！”
“知道问题在哪儿吗？左手要始终保护好下颌，因为那里是最脆弱的部位。”
“别看格斗势就只是一个姿势，它是接下来所有动作的基础。你们天天练，练的是什么？是肌肉记忆，是不用思索就能做出的反应。肌肉记忆怎么练，就是要不断练这些简单的动作，闭着眼睛，做梦都能做出来。”
“叶欢归队，好好练习。”
叶欢却突然举手，“教官，刚刚只是被动防守，我们又不会站着让别人打。”
“呦，不服是吧。行，那咱们来练练。”
众人乐呵起来。在部队，私下打架是不允许的，但是如果公开较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学员和教官PK，那更是众人都喜闻乐见的节目，看着其他人被教官痛扁，几乎是这里唯一的消遣了。
别看叶欢平时也就是军姿、跑步、体能，他心里可憋着劲。营区这么小，训练时又都在一个操场，他看着老兵练着拳，心里默默记着，晚上偷偷练着，他自个儿觉得比刚进校时要厉害多了。打不过江教官，走上几招肯定没问题。
两人脱去军帽，对立站好。江教官眼睛瞟着地面，看似漫不经心，但当他眼睛看向叶欢时，一股杀气陡然显现。叶欢早前听说，江教官本来可以在部队提干，但在一次抓捕行动中失手杀掉了歹徒，所以才被迫退伍。他心里咯噔一声，这江教官，不会真下杀手吧，他有些后悔自己赌气的决定了。不过已经站在这里，也没有退路了。
“准备格斗！哈！”江教官摆出格斗势。
一模一样的姿势，众人做起来像面团，江教官却如铸铁一般，像伏地的猛虎，随时一跃而起。
“嗨！”叶欢上前虚晃一拳，他想着教官如果躲闪就勾腿，让教官摔一跤也出一下丑。
哪知江教官动都没动，边腿踢在他腿上，像踢中一块铁板。
但叶欢也有后手，他顺势侧身下蹲，手探入对方胯下，准备来个过肩摔。谁知他像是去搬一座山，动作倒都到位了，就是搬不动。
“看好了！”江教官倚住叶欢，抓住叶欢的后腰带，顺势向后一倒。叶欢硕大的身躯像面布袋一样啪的重重拍在地上，他的五脏六腑瞬间像错了位，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格斗势，就是要达到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叶欢这次给大家示范了一下，做的很好。”江教官像是很满意这次练习，居然笑出了声。
叶欢起身，收起了自己的狂念，乖乖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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