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家有蠢弟
“阿娘！”
杨昭忙退后一步，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居然看自家亲娘看迷了眼。
便宜爹艳福不浅啊。
“我有些想你们。”
他眼里适时露出孺慕之情，还顺手摸了摸南阳额前的髫，掩饰尴尬。
“阿暕呢？还未下学？”
杨昭转移话题，关心起一母同胞的弟弟杨暕。
原本杨暕是跟着他一同在宫里学习。
可不知为何，他总跟杨昭过不去，甚至还连同杨俨，对自己的亲兄弟下套。
这一来二往，未免兄弟阋墙，杨广就将他带回家，聘了先生单独传授课业。
“那泥猴子刚跟府里的小将练了一身汗，此时正在沐浴，阿昭不管他，随阿母进来。”
说着她还不忘招呼杨集：“弟弟今日难得上门，可得让嫂嫂好好招待。”
“谢过二嫂。”
杨集害羞的冲她行礼，又站在杨昭身边，当起了隐形人。
萧氏也不在意，一手牵着南阳，一手牵着杨昭，跟在杨广身后，进了偏厅。
与其他兄弟们喜奢华的性子不同，杨广一贯奉行杨坚的节俭之道。
这点在吃食上就能看出，晋王府的餐食只奉行一个规矩：光盘。
因此，今日虽是家人团聚的日子。
桌上也只摆了五道菜，清蒸鲫鱼，木耳炒白萝卜，白灼青菜，笋丁肉丝，外加一道葱青蛋花汤。
主食则是粟米白米杂粮饭。
一餐午膳，既奉行了圣上的节俭主义，又贴合如今粮不够的大环境。
“阿娘，饿死我了。”
一道身影像一阵风刮进了偏厅，眼睛放光看向桌上的餐食。
余光瞄见坐在上首蹙眉看他的杨广。
忙冲父母行礼：“阿耶，阿母，儿子来晚了，请见谅。”
说完就要坐下。
“没规矩的东西，没看见你叔父和大兄也在吗？”
杨广眉头一皱，声音不由提高。
“这是身为郡王的规矩？”
“请集叔父安，大兄安！”
杨暕这才不情愿的冲两人行了一礼。
“阿暕不用如此多礼，都是…”
杨集转头看向杨昭，眼里满满的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小透明，也习惯当小透明，如今乍然将他推到人前，实在是不适应。
“叔父的意思，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礼，阿暕快坐吧。”
杨昭轻拍杨集紧握衣摆的手，为他解围。
“滥做好人。”
杨暕嘟囔了一句，倒也顺势坐下，见杨坚提筷吃了一口，忙跟上，提起筷子加入‘战局’，埋头苦吃起来，速度飞快，但仪态得体。
萧氏见状也只是轻摇头，示意其他人吃饭。
正所谓抢的东西吃起来特别香，这顿饭因为杨暕的加入，杨集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众人放下筷子后，就见侍女撤下去的空盘连汤汁都没剩下，干净的就像是被狗舔过一样。
“阿耶，阿母，我吃完了，先走了。”杨暕说着就要离开。
“坐下！”
杨广发话了，他端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口。
“下午你和你大兄领着阿集，在我们这好好逛逛。”
“行宫的各宫殿大同小异，有什么可逛的？”
杨暕不乐意了，他下午可是约了小将切磋的，难得授课的先生还病着，不趁这个时候好好练武艺，更待何时？
“大兄是未来晋王府的主人，这等重任更应该交给他才是。”
这话说的一股醋味。
“浑说什么？”
杨广站起，怒目看向他：“你大兄日日守在你大父，大母身边，代你们尽孝。你有何不满，去向你大父大母提。”
杨暕听后偃旗息鼓，不情不愿站起，冲两人行礼。
“集叔父，阿暕带您好好逛一逛，大兄走吧。”
说着冲父母行礼，大跨步往外走。
“南阳也要去！”
南阳牵杨昭的手，一同跟了出去。
“好了！”
萧氏见几个孩子走远，将茶盏递给杨广。
“消消气，阿暕还小，等过几年，他就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杨广将茶盏重重掼在桌子上。
“阿昭才三岁，就被大家夸：天生长者。”
说着他手指向空无一人的门外。
“可你看阿暕，如今都已九岁，还如此不知事，阿昭可是他的大兄。我这是怕这晋王府等我俩百年后，上演兄弟阋墙的闹剧。”
浑然不知被他阿耶贬得一无是处的杨暕，此时正大步往前走，也不理身后的人是否能跟的上。
只见他三两步绕过回廊，躲在转角，探出头。
“咦？怎么没人？”
长长的回廊上空无一人。
“阿暕这是在找我们吗？”
身后不远处杨昭的声音传来。
杨暕转身，就见三人站在前方的连廊处，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哼！”
杨暕鼻子喷气，重重哼了一声：“取巧径，非君子所为。”
“二哥笨。”
南阳拆台：“你故意走那么快，明知我们赶不上，要看我们笑话。”
“如今你成了笑话，倒不服了。”
“你！”
杨暕恼羞成怒举起拳头，对上南阳挑衅的目光，杨昭平静的眼神，以及杨集受惊的神情，又放下。
“有本事真正比一场。”
“比什么？”
南阳接话：“大兄才不怕你。”
杨昭心里苦笑，灵魂二十八，比在场三位加起来年龄都大，比赢了，胜之不武，比输了，那是丢脸丢到了泰山。
“射箭！”
杨暕头颅高高昂起，琴棋诗画，他远不如杨昭。可这弯弓射箭，就不信能输。
杨俨说过，宫里的骑射课，杨昭可是时常缺席的。
“阿昭，不可意气用事。”
杨集慌忙要阻止。
“二哥欺负人。”南阳不依道：“大兄斯文岂能跟你这种武夫相较。”
“好，比！”
杨昭一锤定音接下。
“可有赌注？”
“赌注？”杨暕眼珠转了一圈：“我赢了，你以后看我绕道走。”
“若我赢了呢？”
“不可能！”想也不想杨暕否定，他的箭术，是连阿耶都夸过的。
“若我赢了，你随我一同学习。”
“一言为定！”
在杨暕看来，这赌注形同虚设。
一刻钟后，射箭场传出杨暕愤怒的大喊：“这不可能，你定作弊。”
“阿暕。”杨昭将弓递到他眼前：“这可是你的弓。”
见他面有不忿，杨昭将弓塞进他怀里：“若不如，三局两胜？”
“哼，正有此意。”
杨暕举起弓，抽出两支白羽箭，架在弓上，瞄准，松。两支箭划破空气，直直飞向三十尺外的箭靶，正中红心。
“认输不可耻。”杨暕笑的一脸得意，将弓递给杨昭：“见我绕路走而已。”
杨昭没有说话，只是学着他的样子抽出两支红羽箭，架在弓上，闭眼，片刻后，睁眼。手中的箭在睁眼的刹那凌空而去，以一夫当关万敌莫开的气势直奔箭靶。
“嘭…”箭中红心，直插白羽箭的位置。
“嗡…”箭的劲道太大，竟然引起了空气的共鸣。
“也没什么了不起，打了个平…”
两只白羽箭掉落在地。
“…手而已。”杨暕剩下的话隐在喉咙里说完。
“记得明日来甘兰书轩。”
杨昭说着，将弓挂在呆愣的杨暕手上。
他将微微颤抖的手背在身后，伴着杨集和南阳兴奋的叽叽喳喳离开。
谁都不知道住在长兴宫的杨昭有多努力，日出而起，月落而息，那是常态。琴棋书画，刀剑弓马无一不精。
在那个小小少年的心里，他也渴望别人发现他的长处，可天生的温和谦逊，又令他将真实的自己掩藏。
杨昭忙退后一步，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居然看自家亲娘看迷了眼。
便宜爹艳福不浅啊。
“我有些想你们。”
他眼里适时露出孺慕之情，还顺手摸了摸南阳额前的髫，掩饰尴尬。
“阿暕呢？还未下学？”
杨昭转移话题，关心起一母同胞的弟弟杨暕。
原本杨暕是跟着他一同在宫里学习。
可不知为何，他总跟杨昭过不去，甚至还连同杨俨，对自己的亲兄弟下套。
这一来二往，未免兄弟阋墙，杨广就将他带回家，聘了先生单独传授课业。
“那泥猴子刚跟府里的小将练了一身汗，此时正在沐浴，阿昭不管他，随阿母进来。”
说着她还不忘招呼杨集：“弟弟今日难得上门，可得让嫂嫂好好招待。”
“谢过二嫂。”
杨集害羞的冲她行礼，又站在杨昭身边，当起了隐形人。
萧氏也不在意，一手牵着南阳，一手牵着杨昭，跟在杨广身后，进了偏厅。
与其他兄弟们喜奢华的性子不同，杨广一贯奉行杨坚的节俭之道。
这点在吃食上就能看出，晋王府的餐食只奉行一个规矩：光盘。
因此，今日虽是家人团聚的日子。
桌上也只摆了五道菜，清蒸鲫鱼，木耳炒白萝卜，白灼青菜，笋丁肉丝，外加一道葱青蛋花汤。
主食则是粟米白米杂粮饭。
一餐午膳，既奉行了圣上的节俭主义，又贴合如今粮不够的大环境。
“阿娘，饿死我了。”
一道身影像一阵风刮进了偏厅，眼睛放光看向桌上的餐食。
余光瞄见坐在上首蹙眉看他的杨广。
忙冲父母行礼：“阿耶，阿母，儿子来晚了，请见谅。”
说完就要坐下。
“没规矩的东西，没看见你叔父和大兄也在吗？”
杨广眉头一皱，声音不由提高。
“这是身为郡王的规矩？”
“请集叔父安，大兄安！”
杨暕这才不情愿的冲两人行了一礼。
“阿暕不用如此多礼，都是…”
杨集转头看向杨昭，眼里满满的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小透明，也习惯当小透明，如今乍然将他推到人前，实在是不适应。
“叔父的意思，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礼，阿暕快坐吧。”
杨昭轻拍杨集紧握衣摆的手，为他解围。
“滥做好人。”
杨暕嘟囔了一句，倒也顺势坐下，见杨坚提筷吃了一口，忙跟上，提起筷子加入‘战局’，埋头苦吃起来，速度飞快，但仪态得体。
萧氏见状也只是轻摇头，示意其他人吃饭。
正所谓抢的东西吃起来特别香，这顿饭因为杨暕的加入，杨集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众人放下筷子后，就见侍女撤下去的空盘连汤汁都没剩下，干净的就像是被狗舔过一样。
“阿耶，阿母，我吃完了，先走了。”杨暕说着就要离开。
“坐下！”
杨广发话了，他端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口。
“下午你和你大兄领着阿集，在我们这好好逛逛。”
“行宫的各宫殿大同小异，有什么可逛的？”
杨暕不乐意了，他下午可是约了小将切磋的，难得授课的先生还病着，不趁这个时候好好练武艺，更待何时？
“大兄是未来晋王府的主人，这等重任更应该交给他才是。”
这话说的一股醋味。
“浑说什么？”
杨广站起，怒目看向他：“你大兄日日守在你大父，大母身边，代你们尽孝。你有何不满，去向你大父大母提。”
杨暕听后偃旗息鼓，不情不愿站起，冲两人行礼。
“集叔父，阿暕带您好好逛一逛，大兄走吧。”
说着冲父母行礼，大跨步往外走。
“南阳也要去！”
南阳牵杨昭的手，一同跟了出去。
“好了！”
萧氏见几个孩子走远，将茶盏递给杨广。
“消消气，阿暕还小，等过几年，他就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杨广将茶盏重重掼在桌子上。
“阿昭才三岁，就被大家夸：天生长者。”
说着他手指向空无一人的门外。
“可你看阿暕，如今都已九岁，还如此不知事，阿昭可是他的大兄。我这是怕这晋王府等我俩百年后，上演兄弟阋墙的闹剧。”
浑然不知被他阿耶贬得一无是处的杨暕，此时正大步往前走，也不理身后的人是否能跟的上。
只见他三两步绕过回廊，躲在转角，探出头。
“咦？怎么没人？”
长长的回廊上空无一人。
“阿暕这是在找我们吗？”
身后不远处杨昭的声音传来。
杨暕转身，就见三人站在前方的连廊处，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哼！”
杨暕鼻子喷气，重重哼了一声：“取巧径，非君子所为。”
“二哥笨。”
南阳拆台：“你故意走那么快，明知我们赶不上，要看我们笑话。”
“如今你成了笑话，倒不服了。”
“你！”
杨暕恼羞成怒举起拳头，对上南阳挑衅的目光，杨昭平静的眼神，以及杨集受惊的神情，又放下。
“有本事真正比一场。”
“比什么？”
南阳接话：“大兄才不怕你。”
杨昭心里苦笑，灵魂二十八，比在场三位加起来年龄都大，比赢了，胜之不武，比输了，那是丢脸丢到了泰山。
“射箭！”
杨暕头颅高高昂起，琴棋诗画，他远不如杨昭。可这弯弓射箭，就不信能输。
杨俨说过，宫里的骑射课，杨昭可是时常缺席的。
“阿昭，不可意气用事。”
杨集慌忙要阻止。
“二哥欺负人。”南阳不依道：“大兄斯文岂能跟你这种武夫相较。”
“好，比！”
杨昭一锤定音接下。
“可有赌注？”
“赌注？”杨暕眼珠转了一圈：“我赢了，你以后看我绕道走。”
“若我赢了呢？”
“不可能！”想也不想杨暕否定，他的箭术，是连阿耶都夸过的。
“若我赢了，你随我一同学习。”
“一言为定！”
在杨暕看来，这赌注形同虚设。
一刻钟后，射箭场传出杨暕愤怒的大喊：“这不可能，你定作弊。”
“阿暕。”杨昭将弓递到他眼前：“这可是你的弓。”
见他面有不忿，杨昭将弓塞进他怀里：“若不如，三局两胜？”
“哼，正有此意。”
杨暕举起弓，抽出两支白羽箭，架在弓上，瞄准，松。两支箭划破空气，直直飞向三十尺外的箭靶，正中红心。
“认输不可耻。”杨暕笑的一脸得意，将弓递给杨昭：“见我绕路走而已。”
杨昭没有说话，只是学着他的样子抽出两支红羽箭，架在弓上，闭眼，片刻后，睁眼。手中的箭在睁眼的刹那凌空而去，以一夫当关万敌莫开的气势直奔箭靶。
“嘭…”箭中红心，直插白羽箭的位置。
“嗡…”箭的劲道太大，竟然引起了空气的共鸣。
“也没什么了不起，打了个平…”
两只白羽箭掉落在地。
“…手而已。”杨暕剩下的话隐在喉咙里说完。
“记得明日来甘兰书轩。”
杨昭说着，将弓挂在呆愣的杨暕手上。
他将微微颤抖的手背在身后，伴着杨集和南阳兴奋的叽叽喳喳离开。
谁都不知道住在长兴宫的杨昭有多努力，日出而起，月落而息，那是常态。琴棋书画，刀剑弓马无一不精。
在那个小小少年的心里，他也渴望别人发现他的长处，可天生的温和谦逊，又令他将真实的自己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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