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意外（一）
经过昨晚一场春雨的洗涤，笔架山下也是一片清明，微风起时吹的片片绿叶沙沙作响，伴着阵阵鸟语虫鸣，天地间骤然满是活力与生机。春狩大营中正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经过首日庄重略显沉闷的祭典，春狩进入了众人期待的各项比斗环节。四大阵营出阵的将士各自抖擞精神，驯马备弓者随处可见。经过一夜的休整又逢山中雨后初晴的清爽，一众将士都是容光焕发，跃跃欲试之情把整个大营的气氛烘托的极为火热。
正宣帝在襄王和齐王的陪同下早早就来到了赛场中，见出阵将士已分阵营立于场中，甲胄鲜明旌旗招展，壮士良驹不动如山。正宣帝昨日整天主持祭典，虽有精深内功支撑，可毕竟已年过六旬，当年所受内伤又时时滋扰，昨晚下山时已颇为疲惫。但此时眼看数千大楚健儿军容鼎盛整装待发之姿心中也有几分激动，不禁在脑中闪过青年时金戈铁马的岁月。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一扫平日的病容，正色向在场众人说道：“我大楚以武立国，以德兴邦，历经二百年而不衰。当下虽有北戎贼寇屡犯边关，但今日见我大楚儿郎有此等雄姿峥容，朕即知扫平北方戎夷，一雪洛水之耻的时机业已到来。场下皆是弓马娴熟，武艺精深之辈，皆为我大楚军中肱骨之士。今日之赛只为一展诸君风采，无关胜败荣辱。望诸位尽展所长，让朕一睹未来踏平贼寇之人的雄风！”
场中众人多半都只在京城校场与正宣帝远远见过一面，当时只惊觉当朝陛下竟是这样一个精瘦近乎孱弱之人。不免与自己心中高大伟岸的皇帝形象相去甚远，都暗暗有几分失望。但此刻正宣帝一身戎装形貌威严，刻意将这番话以极强的内力传出，在场所有人都感到皇帝这一席话似在自己耳边所说一般，声虽不大但极其清晰。且余音在山间久久回响不息，可见功力之精纯。众将士都是习武之人，自是懂得其中关键。加之皇帝言中提及的征伐北戎正是大楚从军之人的夙愿，既可报仇雪恨夺回失地，又能一展抱负建功立业，本就摩拳擦掌的将士们瞬间被正宣帝所点燃。场中齐声高呼：“大楚昌盛！陛下万岁！夺回幽平！誓灭戎夷！”
正宣帝在众人的欢呼中坐回了龙座中，抬头示意申时岩宣布比试开始。申时岩走上台去喝道：“陛下有谕，今日的春狩竞赛此刻开始！各阵听场中金吾卫安排，各自前往！”申时岩说罢退到正宣帝身后，而从台后走出的数队金吾卫将场中各阵营参与不同比斗的将士带往不同赛场。
秦星河虽因伤不能参加技击，但爱热闹又好武的他也立于东宫阵中。他虽只是江湖中人，但正宣帝的一席话也讲的他心潮澎湃，胸中热血沸腾。技击赛是春狩最精彩的比斗，被安排在当日午后进行。他见正宣帝等人去看赛马，随即与东宫一行人去往了赛马场。
这赛马又被分为了竞速、技巧、障碍和驯马四个环节，各阵营分别由不同人去参加这几项赛事。秦星河对于赛马本来兴趣不大，但想着皇帝喜欢看的应该够精彩就跟来了。正宣帝和襄王、齐王几人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春狩，对这其中的各个环节了如指掌。正宣帝选了个自己最爱看的驯马赛邀亲近之人一同观赏。春狩祭典五年一次，算是大楚的一项传统活动，京城三省六部各大小官员都以受邀参与为荣。本次陪同圣驾来到笔架山的各部尚书、侍郎、大夫也是不少，此刻赛马场上都随正宣帝坐在一旁看那场中进行的驯马赛。
驯马赛由各阵营提供尚未驯服的烈马若干，各阵营再以抽签的方式决定各骑士相对应需驯服的马匹。规则十分简单，以一炷香为时限，骑士需在香燃尽前驯服未配缰绳和马鞍的马匹，并骑马绕场三周。用时越短计分越高，若超时则算失败，不可计分。每阵营派出五名骑士，最终以总分高者为胜方。驯服马匹时骑士不可过度伤害马匹，仅能以马鞭加以驯服，也不可使用其他器械。除此以外为公平起见，各阵营只能选择其他阵营提供的马匹，不得选中本方提供的马匹。所以这驯马赛各阵营除了挑选优秀的骑士外，还都四处搜罗体格健硕野性难驯的烈马，以期给竞争对手造成麻烦。
到场的各骑士先集中在台前进行抽签，众人都在内心默默祈祷能抽到一匹性情不那么暴烈的马匹。只片刻光景便决定了骑士和马匹的配对与出场顺序。各人按抽签顺序依次排在驯马圈外静候，而出场顺序靠前的骑士则已经来到驯马圈内等候马匹的到来。
首位出场的是穿着一身短打装束的襄王府骑士卢一明，看他身材不高，但手臂和腿上肌肉虬结，明显是个力士，只不知御马水平如何。金吾卫见他在圈内站定随即从后场牵出一匹浅黄色马驹，这马驹和卢一明一般都不甚高，但它在四、五个健壮的金吾卫拉扯之下才勉强进到圈中。金吾卫将束缚的绳索甫一松开那黄马就在圈内扬蹄奔腾，口鼻中喷出阵阵热气，让人不禁为矮小的卢一明捏把汗。
卢一明貌似十分淡定，脸色如常向黄马轻轻走去，边走嘴巴边发出‘嘘嘘’之声。那黄马显然对前来之人充满敌意，始终以正面对着卢一明，四蹄凶猛的前跳后跃，并不轻易给他上马的机会。卢一明脸色依然如常，弓身绕着黄马走了几圈，寻找上马的机会。一人一马就这样在圈内周旋了小半柱香的功夫，黄马蹦跳之势仍然不减。卢一明突然跳到黄马的右侧一声大喝，那黄马陡然扭转身子想以后蹄去踢他，但卢一明虽矮小却十分灵活，身子一闪，躲过后蹄的瞬间来到黄马左前侧。接着向上一跃跳上马背，双手牢牢抓住黄马的鬃毛，两腿紧紧夹住马腹，身子低伏在马背之上。黄马见卢一明跳到自己身上更是野性迸发，一时如发狂般拼命前后跳跃，背部高高拱起想将他掀翻下来。卢一明手臂肌肉高高隆起，显然双手正以极大的劲力抓住黄马鬃毛，同时嘴巴在黄马耳边不住发出‘吁吁’之声。那黄马在场中狂奔了半柱香功夫渐渐体力有些不支，口鼻中的白气越来越盛。卢一明见时机已到，一手松开抓住许久的鬃毛，慢慢在其上抚摸，再用脸轻轻在马头上摩挲亲热，不一会儿黄马终于停止了跳跃，驮着卢一明在圈中漫步。只见卢一明面露微笑，轻轻拍了拍马头，黄马纵身一跃从圈中跳出，在卢一明的指挥下绕场跑了三圈后停在了台前。众人再看那柱香还剩一截没有燃尽，卢一明顺利达成目标。襄王阵营的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卢一明骑着黄马作了个四方揖，接着下马走到正宣帝和襄王等人高坐的台前叩头道：“臣卢一明幸不辱命驯服此良驹，叩谢陛下与此良机！”
正宣帝饶有兴致的全程看完了他驯马的表演，眯着眼显得十分高兴，说道：“卢将军平身，爱卿驯马有方，朕心甚慰，赐檀木牛皮鞭一条。”
卢一明领赏谢恩后万分欢喜的退到了襄王阵营中，而那第二人又已站在了圈内，乃是东宫骑士谭永琪。谭永琪与卢一明两人一前一后登场，可两人的外形却截然相反。谭永琪身姿纤瘦但样貌俊朗，东宫的白色劲装更衬的他神采奕奕，场外不少官家妇人和侍婢目光都为他所吸引。
正宣帝在襄王和齐王的陪同下早早就来到了赛场中，见出阵将士已分阵营立于场中，甲胄鲜明旌旗招展，壮士良驹不动如山。正宣帝昨日整天主持祭典，虽有精深内功支撑，可毕竟已年过六旬，当年所受内伤又时时滋扰，昨晚下山时已颇为疲惫。但此时眼看数千大楚健儿军容鼎盛整装待发之姿心中也有几分激动，不禁在脑中闪过青年时金戈铁马的岁月。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一扫平日的病容，正色向在场众人说道：“我大楚以武立国，以德兴邦，历经二百年而不衰。当下虽有北戎贼寇屡犯边关，但今日见我大楚儿郎有此等雄姿峥容，朕即知扫平北方戎夷，一雪洛水之耻的时机业已到来。场下皆是弓马娴熟，武艺精深之辈，皆为我大楚军中肱骨之士。今日之赛只为一展诸君风采，无关胜败荣辱。望诸位尽展所长，让朕一睹未来踏平贼寇之人的雄风！”
场中众人多半都只在京城校场与正宣帝远远见过一面，当时只惊觉当朝陛下竟是这样一个精瘦近乎孱弱之人。不免与自己心中高大伟岸的皇帝形象相去甚远，都暗暗有几分失望。但此刻正宣帝一身戎装形貌威严，刻意将这番话以极强的内力传出，在场所有人都感到皇帝这一席话似在自己耳边所说一般，声虽不大但极其清晰。且余音在山间久久回响不息，可见功力之精纯。众将士都是习武之人，自是懂得其中关键。加之皇帝言中提及的征伐北戎正是大楚从军之人的夙愿，既可报仇雪恨夺回失地，又能一展抱负建功立业，本就摩拳擦掌的将士们瞬间被正宣帝所点燃。场中齐声高呼：“大楚昌盛！陛下万岁！夺回幽平！誓灭戎夷！”
正宣帝在众人的欢呼中坐回了龙座中，抬头示意申时岩宣布比试开始。申时岩走上台去喝道：“陛下有谕，今日的春狩竞赛此刻开始！各阵听场中金吾卫安排，各自前往！”申时岩说罢退到正宣帝身后，而从台后走出的数队金吾卫将场中各阵营参与不同比斗的将士带往不同赛场。
秦星河虽因伤不能参加技击，但爱热闹又好武的他也立于东宫阵中。他虽只是江湖中人，但正宣帝的一席话也讲的他心潮澎湃，胸中热血沸腾。技击赛是春狩最精彩的比斗，被安排在当日午后进行。他见正宣帝等人去看赛马，随即与东宫一行人去往了赛马场。
这赛马又被分为了竞速、技巧、障碍和驯马四个环节，各阵营分别由不同人去参加这几项赛事。秦星河对于赛马本来兴趣不大，但想着皇帝喜欢看的应该够精彩就跟来了。正宣帝和襄王、齐王几人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春狩，对这其中的各个环节了如指掌。正宣帝选了个自己最爱看的驯马赛邀亲近之人一同观赏。春狩祭典五年一次，算是大楚的一项传统活动，京城三省六部各大小官员都以受邀参与为荣。本次陪同圣驾来到笔架山的各部尚书、侍郎、大夫也是不少，此刻赛马场上都随正宣帝坐在一旁看那场中进行的驯马赛。
驯马赛由各阵营提供尚未驯服的烈马若干，各阵营再以抽签的方式决定各骑士相对应需驯服的马匹。规则十分简单，以一炷香为时限，骑士需在香燃尽前驯服未配缰绳和马鞍的马匹，并骑马绕场三周。用时越短计分越高，若超时则算失败，不可计分。每阵营派出五名骑士，最终以总分高者为胜方。驯服马匹时骑士不可过度伤害马匹，仅能以马鞭加以驯服，也不可使用其他器械。除此以外为公平起见，各阵营只能选择其他阵营提供的马匹，不得选中本方提供的马匹。所以这驯马赛各阵营除了挑选优秀的骑士外，还都四处搜罗体格健硕野性难驯的烈马，以期给竞争对手造成麻烦。
到场的各骑士先集中在台前进行抽签，众人都在内心默默祈祷能抽到一匹性情不那么暴烈的马匹。只片刻光景便决定了骑士和马匹的配对与出场顺序。各人按抽签顺序依次排在驯马圈外静候，而出场顺序靠前的骑士则已经来到驯马圈内等候马匹的到来。
首位出场的是穿着一身短打装束的襄王府骑士卢一明，看他身材不高，但手臂和腿上肌肉虬结，明显是个力士，只不知御马水平如何。金吾卫见他在圈内站定随即从后场牵出一匹浅黄色马驹，这马驹和卢一明一般都不甚高，但它在四、五个健壮的金吾卫拉扯之下才勉强进到圈中。金吾卫将束缚的绳索甫一松开那黄马就在圈内扬蹄奔腾，口鼻中喷出阵阵热气，让人不禁为矮小的卢一明捏把汗。
卢一明貌似十分淡定，脸色如常向黄马轻轻走去，边走嘴巴边发出‘嘘嘘’之声。那黄马显然对前来之人充满敌意，始终以正面对着卢一明，四蹄凶猛的前跳后跃，并不轻易给他上马的机会。卢一明脸色依然如常，弓身绕着黄马走了几圈，寻找上马的机会。一人一马就这样在圈内周旋了小半柱香的功夫，黄马蹦跳之势仍然不减。卢一明突然跳到黄马的右侧一声大喝，那黄马陡然扭转身子想以后蹄去踢他，但卢一明虽矮小却十分灵活，身子一闪，躲过后蹄的瞬间来到黄马左前侧。接着向上一跃跳上马背，双手牢牢抓住黄马的鬃毛，两腿紧紧夹住马腹，身子低伏在马背之上。黄马见卢一明跳到自己身上更是野性迸发，一时如发狂般拼命前后跳跃，背部高高拱起想将他掀翻下来。卢一明手臂肌肉高高隆起，显然双手正以极大的劲力抓住黄马鬃毛，同时嘴巴在黄马耳边不住发出‘吁吁’之声。那黄马在场中狂奔了半柱香功夫渐渐体力有些不支，口鼻中的白气越来越盛。卢一明见时机已到，一手松开抓住许久的鬃毛，慢慢在其上抚摸，再用脸轻轻在马头上摩挲亲热，不一会儿黄马终于停止了跳跃，驮着卢一明在圈中漫步。只见卢一明面露微笑，轻轻拍了拍马头，黄马纵身一跃从圈中跳出，在卢一明的指挥下绕场跑了三圈后停在了台前。众人再看那柱香还剩一截没有燃尽，卢一明顺利达成目标。襄王阵营的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卢一明骑着黄马作了个四方揖，接着下马走到正宣帝和襄王等人高坐的台前叩头道：“臣卢一明幸不辱命驯服此良驹，叩谢陛下与此良机！”
正宣帝饶有兴致的全程看完了他驯马的表演，眯着眼显得十分高兴，说道：“卢将军平身，爱卿驯马有方，朕心甚慰，赐檀木牛皮鞭一条。”
卢一明领赏谢恩后万分欢喜的退到了襄王阵营中，而那第二人又已站在了圈内，乃是东宫骑士谭永琪。谭永琪与卢一明两人一前一后登场，可两人的外形却截然相反。谭永琪身姿纤瘦但样貌俊朗，东宫的白色劲装更衬的他神采奕奕，场外不少官家妇人和侍婢目光都为他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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