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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利不由己

    也正如盈满则亏的道理,终究还是要亏损的,只是时间和快慢的关系。

    李浑随着孔小乙在连赢了几把之后,很快便时赢时不赢的,到了这个时候,本该是最好收手了,但是孔小乙就像入魔了一样,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而赌的更疯狂了,最后连自己带来的本钱也是输的个一干二净,一座小银山,就那么的没了。

    俩人出了赌坊,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着,孔小乙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一直心不在焉的走着,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李浑见他不说话便也沉默不语着,只是一路相陪着他。

    直到拐过了一个街角,遇到了一处卖云吞的摊位,孔小乙也不支应李浑,径直走向了摊位,李浑也不多问,跟着孔小乙也走向了摊位。

    此时的时辰已经是寅时末了,俩人竟然赌了一宿,摊位也竟然出的这么的早,此时的天色距离天明还有多半个时辰吧,这家的摊位就已经都张罗好了。

    固定好的小推车上,支着一座亮着微弱红光的小炭火炉子,炉子的旁边是一筐遮着的陶碗和一应佐料等物,在推车的旁边,是几只盛满水的木桶和码放整齐的泥煤块,还有一个洗漱的木盆,再离的不远些是一处小案板,案板上已经放了不少的已经包好的云吞。

    一位少女正把包好的云吞往一个柳条编制的筐里摆放,摆一层铺一层浸湿的粗麻笼布,以便不让包好的云吞发干,在案板和推车的后面,是几张简陋的薄皮桌凳,在摊位的顶子上,是用一张刷了层薄油皮的篷布罩着,支撑用的竿子,都是就近的绑在了车身上或者桌子的腿上,摊位不大,却是可以让人落脚歇息。

    似乎是早已相识,正把肩上担着的两桶水放下的老汉,起身看到了正走进来坐下的俩人,满脸笑意的开口说道:

    “呦,孔小郎君来了,这是学堂又休课了?阿莲!给小郎君和他的朋友上两碗云吞,量要大,多放韭花。”

    “好的,爹爹。”

    正往筐里放云吞的少女听了老汉的吩咐,当即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用笼布把案板一苫,提着那多半筐的云吞去了小车旁,用小通条拨拉了几下小火炉里的炭火,待的火苗冒了出来,就等着水开量云吞下锅了。

    这云吞也是有讲究的,取十五个大小匀称的云吞,待水烧开后,下锅煮至翻起,捞出淋上早已调好的料汁,再洒上些许的葱花和韭花,拿煮过云吞的面汤这么一浇,香味立马就出来了。

    尤其是这云吞的陷料和料汁,陷要选六分的瘦肉和四分的肥肉,剁成肉糜,再配上自家的秘制调料,搅拌均匀,正是肥而不腻,廋而不柴,滑嫩爽口的正是好。

    用筷子挑上那么少许的馅料,不多也不少,刚刚好有拇指甲盖那么的大小,用擀的薄厚均匀,韧性十足的四方小面皮那么一抹,再左右前后的这么一折叠,云吞便包好了,至于那提前浇制调好的料汁?那就更是自家的秘方了。

    那边的少女正在给俩人下云吞的时候,这边的老汉就已经坐在了孔小乙的对面聊了起来。

    “怎么?小郎君这是刚从赌坊里出来?不知道令母的身体怎么样了?”

    “唉,别提了,还是老样子,至今昏迷不醒,不知道大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老汉听了孔小乙的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担忧的说道:

    “我家老婆子还好,虽然是眼睛看不见了,但是其它的方面好歹没有问题,倒是郎君你,还是不要去赌坊了,毕竟不是好营生,何不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孔小乙听了也不回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老汉见他这副模样,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要十万两的银子呢,去哪里找这么多的银子。”

    见俩人如此状态,李浑不由的疑惑问道:

    “老哥哥,不知道你们这说的是什么?怎么就和十万两有关了?这是怎么回事?”

    见李浑发问,老汉也不推脱,皱眉一叹后继续说道:

    “作孽啊,这是去年端午节时候的事,离汤山城外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条浑河流过,旁边盖着一座河神庙,每年到了端午节的时候,附近十里八乡的居民都是要去祭拜河神和庆端午的。”

    “当时的情景可是热闹的很,人挤人,车挤车,河里赛着龙舟,岸上唱着大戏,庙里供的是三牲,炉里点的是大香,出事就出在了这龙舟赛完的时候。”

    “在以往的时候,都是要先祭拜河神的,在本次承办节日的大户人家组织祭拜完河神后,就开始赛龙舟,唱大戏,等赛完龙舟的时候,有的人家便会把自己从家带来的一个小粽子解开了扔进河里,以祈福祭祀,也就是在第一批人刚把粽子扔进去后不久,河面上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漩涡,然后”

    “然后就有妖物出现了?”李浑听到老汉说到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漩涡,便以为是有妖物出现了,便立即接话说道。

    老汉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妖物出现,漩涡转了一会儿便消失了。”

    “嗯?这怎么可能?或许是你们没有看到罢了,毕竟妖物的本事可是很厉害的。”李浑疑惑的猜测说道,在他的认知里,湖水不会随便的生成漩涡,当生成大漩涡的时候,不是有天灾发生就是有异物出世,汤山城这个地方又不是灵气汇聚的地方,而且只要是有异宝出世,在星门的势力范围之内,除了一些特殊的原因外,星门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异宝是不可能了,至于天灾?就汤山城这么个地理环境,能和水漩涡扯上关系的灾害还真没有,那么就只剩下妖物出世了。

    “真没有妖物出现,当时在场的有很多的修炼人士,城主府和钦天监也派了好多的人来,后来还专门从郡城来了人,都没有发现妖物的气息。”老汉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这伤病和端午节祭祀有什么关系?”李浑听了双手一摊,郁闷的问道。

    “因为得病的人都曾经做过同样一个梦,在祭祀回来的当天晚上,他们都梦到了自己被一个漩涡吸进了水里,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都不正常了。”不待老汉回答,坐在李浑旁边的孔小乙说道。

    “哦?这就奇了怪了?怎么没有上报?”李浑疑惑的问道,一般地方上出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是要逐级上报的,到现在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应该早就已经上报了星门才对,可是他在星门里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

    “报了,最后都城里来了人,说是有大妖路过作孽,大妖的道行很深。”

    听了这话,李浑露出了一幅果然如此的样子,语气释然的点头说道:

    “这就对了,还是的,都城里的高手还是很不错的。”

    孔小乙也没有在乎他话里所说的“还是很不错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他激动的看着李浑,语气质问的说道:

    “什么叫这就对了!但凡有妖物出没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痕迹留下,尤其是在世人面前毫不遮掩的,更何况,还有人在梦中听到了诵经的声音,那是一片圣洁的气息,而且在端午节那天,漩涡出现在湖面上的时候,虽然没有妖物的气息,但是有人感受到了有股神圣的气息从漩涡中漏了出来,你说!这怎么可能是妖?”

    “哦?”李浑看向老汉,一脸询问的意思,从刚才的对话中,老汉可是只字未提有人发现湖中有气息漏了出来。

    “嗨!那只不过是一个傻子,说是听到了声音的也是一个从小聋了耳朵的人,怎么能当得真?”老汉无奈的说道,李浑听了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么这俩个人都出现问题了吗?一共有多少人出现了问题?都是朝水里扔了粽子的人吗?”

    “没有,他俩没有问题,出事的将近有七八十号人,都是朝水里扔了粽子的,严重的昏迷不醒,轻的只是发了场寒病,另外,那俩个人也没有扔粽子,所以大家也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一个是傻子,一个是聋子,许是瞎嚷嚷罢了。”

    “好了,好了,赶快吃云吞把,我可是已经压了一会儿火了,你们总不能让我一直不下云吞吧,过去的事情就先不要提了,提那伤心事干啥?来,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就在孔小乙要反驳老汉的时候,老汉的女儿用托盘端着三碗云吞走了过来,声音好听的埋怨道。

    “啊,哈哈哈,对,对,咱们先吃饭,不谈这些,这云吞看着就香。”李浑大笑着端过一碗女子放在他面前的云吞,用勺子挖了一个云吞,放在嘴边吹了吹气,轻轻的咬了起来。

    老汉和孔小乙见李浑吃起了云吞,也便都不在说什么,各自领了一碗云吞吃了起来,话题也变成了近几日的城中趣事。

    老汉的铺子不大,材料也不名贵,但是味道却是不错的,俩人赌了一晚上,粒米未进,正是腹中空落的时候,喝一口汤,暖意流遍全身,吞一个云吞,腹中踏实不少,一身的疲惫和心神的劳损都减轻了不少,身体中又有了活力,四肢也热络起来,尤其是多加了韭花,发冷发僵的身体得以回复的更快,腹中暖洋洋的。

    一碗云吞,可是又让人回了魂,暂时脱离了死僵油腻的序列,回去后再泡个热水澡,把身上的油腻一洗,再美美的睡上一觉,那感觉就更好了。

    一碗云吞下肚,身体热了,俩人的倦意也袭了上来,俩人现在只想往床上一躺,不管不顾的睡到第二天天明。

    告辞了老汉,孔小乙如往常一样记了账,待到到了月底一并结账,那坛子赌坊里胖管事给的酒也被他留了下来,美其名曰是好酒分众,鸿运聚来,李浑就不懂了,难道他就不是众了?

    从进摊位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和那女子肯定有一腿,其实早在二人还离摊位远些的时候,那女子就在偏着脑袋看了,等二人离的近了,虽然女子看上去是在忙着整理云吞,话也不多说一句,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是她在不时地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偷瞄着孔小乙,那小动作可没有瞒过李浑的双眼,就连孔小乙也是,好几次都在偷瞄着人家女孩子,眼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嘿嘿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李浑就突然的笑了起来,让旁边的孔小乙感到一阵的瘆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浑,并悄悄的离他远了些,生怕这人输钱输的失心疯突发了。

    “你喜欢她!”李浑也不介意,呲着牙对着孔小乙说道。

    孔小乙听了李浑的话,神情黯淡了下来,偏过头去不在看李浑,双眼望着街道的尽头,语气落寞的说道:

    “喜欢又能怎样,就我家里这种情况,过来不是跟着我受罪吗,我想就是徐老爹也不会答应的,谁愿意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跳,而且我也打定主意了,我母亲要是最后真走了,我是一定要报仇的!”

    “怎么?你知道是哪只大妖了?”

    “我都说了那不是妖,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一定不会放弃的!”孔小乙咬牙切齿的说道。

    “唉,人家都城里的人都说了是妖了,要知道,都城钦天监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你说,那不是妖还能是什么?你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那天的景象明显就是大妖出没的现象吗,要是有异常我早就听说了。”李浑也是为这后生的执着感到无奈了,不过他还是挺欣赏这份执着的,虽然这种执着有时候太钻牛角尖了。

    “反正就不是妖,不信我改天带你去问问那俩人,虽然俩人不全,但是傻子说的话有时候才是真的,而且刘聋子的人性我也是知道的,那人不是那种编排瞎话的人。”

    “切,说了半天还不是白说,好了好了,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改天我去你家里拜会拜会,捎带看看那俩人,我就不信了,看看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李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敷衍的结束了关于是不是妖这个话题。

    “好!到时候我一定带你去看看,看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孔小乙气愤的说道,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然后赌气似的告诉了李浑自己家的住址,最后和李浑道了别,自己快速的离开了,看他那走路的样子,显然是心中有气。

    李浑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低声骂了句,伸了个懒腰,迈着八字步向前走去,他还得找到这里最大的客栈和其他的人汇合办正事呢,唉,要不是这该死的鬼物,他现在应该还在床上躺着呢吧。

    此时的天色还很黑,但街道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来了,有支摊位的、有出城赶路的、有早起去上工的、也有赶去学院用功的,至于那些净路和收遗的就更不必说了。

    一夜的休息和安静之后,又是一白天的忙碌开始,都说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也许勤劳的人也会有好运吧,除了孔小乙和李浑,谁还会去在意他们昨晚干了什么,许是都不知道他俩是不是一夜都未睡吧,对了!还有那个小小的云吞摊位,他们是知道的。

    就如李浑和孔小乙一样,杨立和赵修书还有卢晓瑜俩姐妹也是不被白天的人知道的吧?

    当杨立出了暖君院,追逐着赵修书的气息停下来的时候,赵修书正坐在一家包子铺前等着他,见到他从空气中出现,便对着他连连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杨立见状狠狠的一甩衣袖,气不打一处来,气恨恨的走了过去。

    到了包子铺前的摊位上,杨立看也不看赵修书一眼,冷哼一声,一屁股斜身坐在了长条凳子边上,扭头看着天阴阳怪气的说道:

    “呦。。。。这不是赵大英雄吗?怎么?敢情还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啊。”

    赵修书自杨立进来就一直看着对方灿笑着,等到杨立一屁股坐下来,长条凳子被杨立压的另一边高高的翘了起来,赵修书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掀到地下,全凭他反应快,腰部一用力,臀部又一沉,一扭一压的,又把凳子给压了回去,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了长条凳子上。

    赵修书见杨立一脸恼怒的样子,也自知是自己理亏,当时他脑子一热,冲动之下完全没有意识到要提醒杨立一下,等到他跑了半路才察觉到不对,于是他赶紧放慢了脚步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许是他以前一个人逛青楼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跑路了吧,还以为还是他自己一个人逛青楼呢,不管怎么说,反正是他把杨立给丢那了。

    “嘿嘿嘿,杨兄实在是抱歉啊,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把你给忘记了,这不,我这刚出了门就后悔了,本来是想要立马返回去找你的,可是又一想以杨兄你的身手,肯定是能够跑了的呀,再一个,就是害怕咱俩又跑了个两头方向,所以我就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去找你,那地方杨兄你也看见了,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怎么能不管呢?这也就是我先出手了,要是给了杨兄你,你肯定也会出手的是不是?我辈男儿。。。。”

    “行了!行了!赶紧打住!你快拉倒吧,别扯那么多,我看是你在跑路的时候,估计正在意气风发的得意的不行呢,你还能记得起我?这也就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才会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杨立打断了赵修书的喋喋不休,没好气的说道,他也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还满怀热血正义的人,相当初自己也是如他一样的一腔热血,身怀正义,可是后来又是什么改变了自己呢?

    杨立没有再说什么责怪赵修书的话,只是坐正了身子,把胳膊放在了桌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对面正紧紧的挨坐在一起,互相搂抱着抽泣的俩女子,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