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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黑虎涧

    扶老携幼,离开九龙村,沿蜿蜒的山路向东南,翻山穿谷,就到了黑虎涧。

    黑虎涧处在崩明山半山腰,沿山路扎着两道关,摆放着山石檑木,山一周可以攀上来的地方都设有斥候。

    早有人看到了秦武一行,报知黑虎涧主事。

    黑虎涧主事正是王仁家,他家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几代第一猛士都出在他家,因此养得好威望。

    与其它村落不同,黑虎涧重狩猎而轻耕地,因此有些全民皆兵的态势,村人又以豪猛为荣,所以猛士很多。

    王仁此刻跪在大堂,屋内椅子坐着十二人——正面两人,左右各五人,年纪最少也在三十岁。

    正面坐着的两人须发都有些斑白,约莫五十多岁,气度如渊,难以捉摸。

    其中一个叫做王箭,听起来似乎速度很快,其实他最大的依仗是力气,把村里传的《浑天搏虎拳》练得十分精深,目下为村中大长老,是王仁亲爷爷。

    王箭面无表情,全身莫名散发一股冷气,说道:“王仁,这件事你做过火了。”

    王仁面皮红紫,不敢回答,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面。

    与王箭一起正面坐着的另外一人叫做王铜山,为王箭堂弟,如今是村长。

    王铜山捻着胡须,沉着脸看王仁,道:“村庄的主权你也敢打赌,还有什么事不敢做?如今输了,难道真要成为九龙村的马前卒?”

    王箭道:“黑虎涧从不肯食言,但……”他摇头叹气。

    王仁一句话也不敢说,两边坐着的十个人神色也不好看,右边为首的那个开口道:“九龙村秦武,我知道他的父亲,这十年突然发迹,从一个山里挖草药谋生的人突然成为村里豪富,可见其厉害。”

    左首那人点头道:“我也知道他,从这里向西千槐崖,向东枫酒集,大小村落三五百,多有田地贫瘠,又没本事狩猎的人,为谋生去秦风远家做庄客,做开垦荒地、整理山货的事,薪金不错,并没有欺压,也算救济了不少人,想必与王仁打赌的秦武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这两人一个叫王百川,一个叫王银鱼,王百川是二长老,王银鱼为护卫队长,一队管十五户,因此黑虎涧只是个七十多户的村庄。

    百户就是大村庄,可见民生发展之落后。

    正在说话,忽然院门跑进一个村人,到门槛前站住,说道:“大长老,村长,斥候在山西北发现许多人朝村子而来!”

    王箭与王铜山对视一眼,道:“走,各队长召集人,一起去关口。”

    喝王仁道:“继续跪着,回来再处理你。”

    呼啦啦一拥而出,各队长去召集人手,王箭与王铜山领着其余五位长老向关口。

    到关口没多时,又有斥候来报,说认出是九龙村的人,为首正是一个虎背狼腰的英姿少年。

    王箭一巴掌拍在崖壁上,冷声道:“得胜才多久,就来示威了?虽然王仁输了,但要黑虎涧守诺,必须再做过两场!”

    一个怒发冲冠的少年提着一根黑色木棍,恶气冲散云霄,叫道:“废话什么,小爷打死他!”

    王铜山一巴掌按在他肩上,喝道:“王恶,按规矩来,不得放肆!”

    王恶叫道:“拳头就是规矩!”死命挣扎,却挣扎不动。

    秦武一行人气氛阴郁,死气沉沉。

    确实,遭了这一场大祸,如何还能有心情?

    秦武对罗仲英道:“罗伯,为防黑虎涧当我们是敌人,我先去和他们说说,如何?”

    罗仲英戚戚然道:“是该说说,你带着玄苍去,他认得路。”

    罗玄苍便是此前遭难活下的一个少年,他的父亲与秦武要生事,全凭罗玄苍站在秦武一边,才刹住事头,他的父亲这次遭难,也没有活下来。

    罗玄苍走上前来,凄冷道:“小叔,我姐姐嫁在黑虎涧,以前我来过这里。”

    秦武道:“好,你领着我去。”

    秦武仍然带着衣服裹着的刀,两个人并肩走,山路崎岖,路上坑坑洼洼,高一脚低一脚,从涧水踏过,不一时来到黑虎涧所在的山路下。

    一眼望去,山川高险,崖壁飞鸟难落,山间白猿难攀,树木青绿满山,藤萝绿苔尽在崖壁,飞瀑流泉一挂挂,山涧溪流一道道,一条山路曲折陡峭,树丛里露着一座青石铸就的关口,鹿角狰狞杀气四溢。

    秦武叹息不停,道:“九龙村有这样一道关,就是二十个人也能守十几天,焉能灭村?”不由得流下眼泪。

    罗玄苍虎背熊腰,性子憨直,看秦武哭,便也跟着哭。

    秦武安慰道:“这仇迟早要报。”二人向关口走去。

    走道第一座关前,就见关后平地山路上站满了人,秦武还未说话,就见一个蜂腰猿背的少年长着一张雕脸,恶焰滔滔,被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一只手压着弯下腰,不停挣扎,看着自己,叫道:“你就是秦武?你有什么本事敢要黑虎涧做附庸,我来会会你!”去挣扎不动。

    秦武急忙解释道:“我这次来……”

    还没说完,便被一个老者打断,道:“你叫秦武,虽然王仁输给了你,但你这时候就来,未免有些欺人。”

    秦武再度解释道:“其实我……”

    压着王恶的老者另一只手一伸,打断道:“不必说了,黑虎涧最重诺言,不过赢了王仁不够,依照规矩,三场全赢才能得黑虎涧效忠,若是输一场两场,黑虎涧并不会效忠于你!”

    秦武被打断两次,听了老者的话,也不再解释,道:“小子定然依从贵村的规矩。”

    让秦武与罗玄苍进到关内,把鹿角合上,秦武看着群情激奋、义愤填膺、如狼似虎的黑虎涧众人,心里七上八下,手里攥着一把汗,生怕黑虎涧的人把自己围杀了。

    有人就要冲上来,被王箭眼睛一瞪,又缩了回去。

    王箭道:“既然来了你们两个,那余下两场可以一人一场。”

    秦武连忙拒绝,道:“玄苍没有学过武功,怎么能是贵村的对手?这两场我全接了。”

    王箭冷声道:“偌大一个九龙村,就你一个人吗?”

    秦武笑道:“贵村要是不肯承认那赌约就算了,何必这样说呢?九龙村早没了传承,这是都知道的。”

    王铜山道:“也罢,你就应对那两场吧。”

    与王箭商议一番,黑虎涧的少年男子都摩拳擦掌,叫道:“我来会会他!”

    “大长老,让我上!”

    王箭把中间场地散开,说道:“第二场就由王烈来。”

    众人见是王烈,立刻喝彩道:“王烈,打倒那小子!”“王烈,把你捉野猪的劲用上!”

    秦武听得他们叫嚷声,心内寻思:“王烈看来本事不弱,也不知与王仁相比如何。”一拱手道:“王烈兄,还请手下留情。”

    王烈今年十六,中等个子,身材结实,长着一张方脸,显得一本正经,双目炯炯有神,一双手如蒲扇,年纪虽小,却气质稳重,并不“烈”。

    他说道:“秦小弟,此事我却不敢留手,要全力以赴。”

    秦武一笑,两人相对而立。

    王烈神色严峻,握着拳摆出一个虎扑式,与王仁不同,他步法凝重,踩在地上,仿佛有千斤之力,形态谨慎,全身肌肉紧绷,如猛虎蓄势捕猎。

    秦武感受到一股气机锁定自己,脊背暗暗冒汗,心道:“上次与王仁比一场,领会了翻天一式,如今已经凝出势,这次再试试蹈海。”

    抢先进攻,一腿踩出,身形起伏,真如海浪上起伏的扁舟,让人难以捉摸。

    王烈一拳击出,轰一声引动风响,稳步踏出。

    秦武跃起,双脚踢出,仿佛鱼儿跃出海面,虚虚实实,难以揣度。

    王箭看在眼里,神情凝重,低声道:“他练得什么功法,竟然有股势在中孕育。”

    王铜山叹道:“每个人都有机缘,若非浑天搏虎拳被夺去最后两页,我们也……”

    说话间,秦武与王烈已经缠斗在一起,一个如蛟龙翻海,身形矫健盘旋,仿佛龙游四海,一个如猛虎下山,势大力沉,密不透风。

    砰砰砰……

    身体碰撞的声音响个不停,一旁看的人咽了咽唾沫,低声道:“王烈右手臂能把野猪脖子夹在腰间,两只腿在地上一蹬,就跟长了几百年的大树一样,任野猪怎么挣扎都不动,此时却……”

    旁边的人都有所感,觉得秦武这人能胜过王仁,并不是耍了什么诡计。

    秦武却有苦难言,身上一件挨了三四拳,腿与拳硬碰硬了三四十下,痛的他恨不得叫出声,心道:“这么硬的肉!”

    没有办法,悄悄散出一丝翻天的势来,顿时一股厚重的气势落下,让王烈身形慢了一丝。

    秦武立刻鞭腿,踢在王烈脊背,再顺势一翻,追扑过去,双手将王烈手臂一锁,脚下一勾,将王烈放倒,左膝顶在腰椎,将王烈制服。

    王铜山无奈道:“秦武,你赢了,松开王烈吧。”

    王烈默然起身,垂头丧气的走到王铜山跟前,道:“对不起,爷爷,我失败了。”

    王铜山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要更加勤奋才好。”王烈点点头。

    这时又一个人死命叫道:“放开我,我来战他!”

    众人看去,就见是王恶在喊,此前王铜山用一块三人怀抱的大石压住了他,他两手撑着石头,仍然蹲在地上,脸色通红。

    王铜山与王箭厮看,一时间犹豫不决。

    秦武心道:“要想折服年轻一代,看来得赢过这个少年才行。”便主动说道:“既然这位兄台主动请缨,不如就让秦武与他一战吧。”

    话音落,就听得王恶大叫一声好,旋即众人就看到他咬牙鼓腮,丹凤眼眯成一条线,蹲在地上的身体缓缓起来,围观的众人都叫到快躲,纷纷散开。

    秦武扯着罗玄苍站远,就听“喝”一声,王恶将巨石猛然掀飞,站直了身子,哈哈大笑起来,看得秦武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