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仇
秦武急忙攀上树,骑在大枝上,手扯着绳子,把两人拦腰落在树枝,再将一人先用绳固定,背着一个人从树上下来,再上去把另一人背下来,都靠树干放着。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大与孙海兄弟,他们身怀绝技,翻天蹈海拳与散魂剑都是孙大教给秦武的,造诣自然更深,然而都伤成这样了。
秦武又是气又是怒,驮着昏迷的两人直奔自己家去,沿路山弯里的房子刮刮杂杂的烧着,把天染红,仿佛火神降世,看得他恨意满腔。
还没有到自家门上,就看到满天黑雾,火焰腾起有百丈高,秦武呆在原地,泪水流下,喃喃道:“家就这样没了……”
失魂落魄,踉跄着驮两人向前走,不到一天的功夫,偌大一个繁盛的九龙村,就变成断壁残垣,成了尸山血海,他离开村子去飞虎峪时,绝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猛地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土匪,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想到此前离去的黄建楼,恨声道:“锁神山!”
一直向前走,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秦大哥?”
秦武听到声音激动不已,忙向声音来处看去,就见路边一道土坡长满了两米高的蒿草,一直向内露着一个头。
急忙走到跟前,伸手将人提出来,仔细一看,不是曹慎是谁?
曹慎今年七岁,父母都是勤恳的农户,有个兄长叫做曹决,之前村中央打麦场出事,就是曹慎来报的,因此秦武对他印象深刻,一直想见却也没有见。
把曹慎放到路上,秦武探头看去,原来长草那里有一个土洞,被蒿草遮蔽了,所以曹慎才能逃过危险。
秦武拥抱住曹慎,泪水滴在他肩上,渐渐冷静下后,两手压着曹慎肩膀,问道:“曹慎,我离开村子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你看到了什么?”
曹慎脸上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尽是恨意,声音不起不落地说道:“那些贼从西边路口闯进来的,都拿着刀,见到人就杀,后面又有很多骑马的人来,领头的是个长胡子的人。”
又指着地上昏迷的孙大兄弟说道:“这两个哥哥听到声音出来,就和那个长胡子的人打在了一起,我看到两个哥哥的拳头很有气势,就像山崩塌压下来,剑法更加厉害,剑光比那火还要耀眼,可还不是那个胡子的对手,他用一根铁鞭,一挥就是一片白光,把剑挡住,最后打赢了两个哥哥,把他们吊在了树上。”
秦武惨然一笑,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又问道:“其他人你知道吗?”
曹慎指了指中央打麦场,秦武起身,看着自己家又看看打麦场,吩咐曹慎先看着两人,自己飞快的跑到家里。
只见焰火扑天,烟尘弥漫,哪里能进去?
秦武冲了几次,都被火逼了出来。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道:“还冲什么,人都死光了。”正是天工炉的声音。
秦武叫道:“你放屁!胡说八道!”仍旧往里冲,悲愤不已。
又冲了两次,始终没有冲进去,颓然的坐到在地,放声大哭,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天工炉叹息道:“什么时候都少不了杀人放火之辈,这是没有约束的结果。”
秦武黯然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天工炉漠然道:“杀得尽吗?此刻我突然明白,你的一些想法是对的,但是格局仍然不够。”
秦武虽然悲痛欲绝,听得这话,却立刻奋起,问道:“什么想法?”
天工炉道:“你说要建城,那倒不如建立王朝,统领军队,以此消灭这些恶人。”
秦武默然道:“我哪里做得到?”灰心不已,又问道:“这火里真的没人了吗?”
天工炉道:“没了。”
秦武想到母亲与祖母,两张和蔼温柔的脸颊出现在眼前,尽是自己小时候她们关切自己的画面,一不小心摔倒了,母亲急急忙忙跑过来,紧张的抱起自己,看着树上的果子流口水,祖母微笑着拿来一根棍子,用力打几下,那果子就落下来,祖母捡起来洗干净,喂给自己吃。
而这些都消失在火焰里了,火烧的木头噼啪作响,秦武又想到刚出生的小弟秦蒙,那张可爱的脸,眼睛笑起来像弯月,自己经常要逗弄他,惹他笑,他却再没有未来了。
还有那些憨厚的庄客,每天都勤奋的打扫院落,闲下来聚在一起耍钱、摔跤、喝酒,那是多快乐的事情,农忙的时候又翻地除草,割麦子、背麦子、摞麦垛、用碾子碾麦子,丰收后煮麦饭,支领工钱后与家人一起嬉闹,这些也都不再有了。
秦武忍不住趴在地上,手上骨节发白,恨声道:“我好恨……”
天工炉见惯了生死,从没有觉得死亡是如此残酷的事情,一时间说不出话,不知该怎么安慰,心想:“兴许这就是我与人的差别吧,我没有多少感情。”
直到年幼的曹慎高一脚低一脚跑来,才让秦武暂时恢复冷静,他没有丧失理智。
仍旧背着孙大兄弟,领着曹慎,一直走到打麦场,拨开树丛,看到许多村里人都被绑在一周的树干上,都挨了打,虽然狼狈,好歹保住了性命。
秦武四处看了,没有发现圈套,才走进去,把刀抽出来,一个个割断绳子,救了众人,其中就有罗仲英。
罗仲英双目蕴泪,头发白了一大片,叹息不停,其余被救的人围在身旁,约莫有八十多个,少年与青壮年占了七成,有五十多个,还有四十多岁的女子与一部分老人。
秦武默然无语,所有人围在一起,只是个哭,这样的惨景,他们从没有想到过。
一个妇女忽然起身,走到南边紧挨打麦场的槐树林里,秦武害怕他寻短见,让曹慎跟着。
过了一会,这妇女与曹慎出来,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走到秦武跟前,哭泣道:“你的母亲是个刚烈的人,为了不受辱上吊了,你的祖母拿着拐杖打那些恶人死了,这个孩儿被救下了。”
秦武急忙接过,拨开布一看,秦蒙睡的正香,他忍不住笑起来,哭相与笑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落泪。
他低声道:“哥哥发誓,不会让你再受别人的欺辱!”
罗仲英最先恢复过来,到秦武身边,道:“我早先给你说的那件事,现在却办不成了。”
秦武狠声道:“办得成,没有这件事才办不成!”
早前罗仲英为秦武提升威望,为的就是要他组建一支护卫队,保卫村庄,继而与周围村落联合,营造一个铁桶。
谁想村民经过薛飞通作乱,竟然不肯让子弟练武,秦武无奈,几个月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偌大一个村子,四五百口人,就剩这八十几个。
罗仲英唉声叹气,道:“还办什么,村子都没了,以后怎么在这里生活。”
秦武无语,看着四面的山,忽然问道:“西北边是什么山,怎么不见人上去过?”
罗仲英道:“那叫葬龙岭,是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长岭,恰好在咱们村子这里凸起,高耸入云,东西宽有一千里,山坡陡峭,长满了草木,人根本上不去。”
秦武沉思道:“为什么不从低矮处上去?”
罗仲英道:“低矮处更险恶,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有生灵踏上,立刻就光芒四射,把身体绞碎。”
秦武道:“我还想咱们剩下这些人上山去算了,九龙村要是有个险要关口,今天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忽然天工炉道:“葬龙岭?这地方我好像听过,你要上去也有个办法,只是很难。”
秦武心里发问道:“什么办法?”
天工炉道:“寻得困龙索。”
秦武道:“废话,我哪里找得到。”
天工炉道:“困龙索就在葬龙岭上,为什么找不到?这是一场机缘!”
“若是如此,那还真有可能找的到。”秦武低声道。
罗仲英见他魂不守舍,道:“振奋起精神来,山野里灭村死人的事情很多,今天不幸落在我们身上,但要复仇,不能颓废。”
秦武道:“这仇一定要报!目下这里不能再待了,有两个去处——飞虎峪与黑虎涧,罗伯认为该去哪里?”
罗仲英惊讶道:“怎么还有黑虎涧?”
秦武便将事情说了一遍,罗仲英道:“黑虎涧的人都那性子,不过最守承诺,我们就去黑虎涧。”
秦武便对众人说道:“各位,村子遭了一场大难,但活着的人必须继续活着,因此我要带大家暂时去黑虎涧,之后再开辟一块新聚落,九龙村一定会再次辉煌!”
众人都木然,这境况也只得跟着秦武,他积累的威望总算有用。
秦武细看这群人,少年人没有折损多少,总算没有太糟糕,这些少年人一向当秦武为尊。
将柴火架起,把村里的尸体都收集起,点燃一把火,活着的人都跪在火焰前,有人默默垂泪,有人放声大哭,有人咬牙愤恨,有人不肯流泪,都在心里发誓要报此仇。
等火焰燃尽,秦武领着众人,抬着伤者,收集一些未被抢走的金银,向黑虎涧而去。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大与孙海兄弟,他们身怀绝技,翻天蹈海拳与散魂剑都是孙大教给秦武的,造诣自然更深,然而都伤成这样了。
秦武又是气又是怒,驮着昏迷的两人直奔自己家去,沿路山弯里的房子刮刮杂杂的烧着,把天染红,仿佛火神降世,看得他恨意满腔。
还没有到自家门上,就看到满天黑雾,火焰腾起有百丈高,秦武呆在原地,泪水流下,喃喃道:“家就这样没了……”
失魂落魄,踉跄着驮两人向前走,不到一天的功夫,偌大一个繁盛的九龙村,就变成断壁残垣,成了尸山血海,他离开村子去飞虎峪时,绝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猛地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土匪,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想到此前离去的黄建楼,恨声道:“锁神山!”
一直向前走,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秦大哥?”
秦武听到声音激动不已,忙向声音来处看去,就见路边一道土坡长满了两米高的蒿草,一直向内露着一个头。
急忙走到跟前,伸手将人提出来,仔细一看,不是曹慎是谁?
曹慎今年七岁,父母都是勤恳的农户,有个兄长叫做曹决,之前村中央打麦场出事,就是曹慎来报的,因此秦武对他印象深刻,一直想见却也没有见。
把曹慎放到路上,秦武探头看去,原来长草那里有一个土洞,被蒿草遮蔽了,所以曹慎才能逃过危险。
秦武拥抱住曹慎,泪水滴在他肩上,渐渐冷静下后,两手压着曹慎肩膀,问道:“曹慎,我离开村子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你看到了什么?”
曹慎脸上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尽是恨意,声音不起不落地说道:“那些贼从西边路口闯进来的,都拿着刀,见到人就杀,后面又有很多骑马的人来,领头的是个长胡子的人。”
又指着地上昏迷的孙大兄弟说道:“这两个哥哥听到声音出来,就和那个长胡子的人打在了一起,我看到两个哥哥的拳头很有气势,就像山崩塌压下来,剑法更加厉害,剑光比那火还要耀眼,可还不是那个胡子的对手,他用一根铁鞭,一挥就是一片白光,把剑挡住,最后打赢了两个哥哥,把他们吊在了树上。”
秦武惨然一笑,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又问道:“其他人你知道吗?”
曹慎指了指中央打麦场,秦武起身,看着自己家又看看打麦场,吩咐曹慎先看着两人,自己飞快的跑到家里。
只见焰火扑天,烟尘弥漫,哪里能进去?
秦武冲了几次,都被火逼了出来。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道:“还冲什么,人都死光了。”正是天工炉的声音。
秦武叫道:“你放屁!胡说八道!”仍旧往里冲,悲愤不已。
又冲了两次,始终没有冲进去,颓然的坐到在地,放声大哭,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天工炉叹息道:“什么时候都少不了杀人放火之辈,这是没有约束的结果。”
秦武黯然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天工炉漠然道:“杀得尽吗?此刻我突然明白,你的一些想法是对的,但是格局仍然不够。”
秦武虽然悲痛欲绝,听得这话,却立刻奋起,问道:“什么想法?”
天工炉道:“你说要建城,那倒不如建立王朝,统领军队,以此消灭这些恶人。”
秦武默然道:“我哪里做得到?”灰心不已,又问道:“这火里真的没人了吗?”
天工炉道:“没了。”
秦武想到母亲与祖母,两张和蔼温柔的脸颊出现在眼前,尽是自己小时候她们关切自己的画面,一不小心摔倒了,母亲急急忙忙跑过来,紧张的抱起自己,看着树上的果子流口水,祖母微笑着拿来一根棍子,用力打几下,那果子就落下来,祖母捡起来洗干净,喂给自己吃。
而这些都消失在火焰里了,火烧的木头噼啪作响,秦武又想到刚出生的小弟秦蒙,那张可爱的脸,眼睛笑起来像弯月,自己经常要逗弄他,惹他笑,他却再没有未来了。
还有那些憨厚的庄客,每天都勤奋的打扫院落,闲下来聚在一起耍钱、摔跤、喝酒,那是多快乐的事情,农忙的时候又翻地除草,割麦子、背麦子、摞麦垛、用碾子碾麦子,丰收后煮麦饭,支领工钱后与家人一起嬉闹,这些也都不再有了。
秦武忍不住趴在地上,手上骨节发白,恨声道:“我好恨……”
天工炉见惯了生死,从没有觉得死亡是如此残酷的事情,一时间说不出话,不知该怎么安慰,心想:“兴许这就是我与人的差别吧,我没有多少感情。”
直到年幼的曹慎高一脚低一脚跑来,才让秦武暂时恢复冷静,他没有丧失理智。
仍旧背着孙大兄弟,领着曹慎,一直走到打麦场,拨开树丛,看到许多村里人都被绑在一周的树干上,都挨了打,虽然狼狈,好歹保住了性命。
秦武四处看了,没有发现圈套,才走进去,把刀抽出来,一个个割断绳子,救了众人,其中就有罗仲英。
罗仲英双目蕴泪,头发白了一大片,叹息不停,其余被救的人围在身旁,约莫有八十多个,少年与青壮年占了七成,有五十多个,还有四十多岁的女子与一部分老人。
秦武默然无语,所有人围在一起,只是个哭,这样的惨景,他们从没有想到过。
一个妇女忽然起身,走到南边紧挨打麦场的槐树林里,秦武害怕他寻短见,让曹慎跟着。
过了一会,这妇女与曹慎出来,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走到秦武跟前,哭泣道:“你的母亲是个刚烈的人,为了不受辱上吊了,你的祖母拿着拐杖打那些恶人死了,这个孩儿被救下了。”
秦武急忙接过,拨开布一看,秦蒙睡的正香,他忍不住笑起来,哭相与笑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落泪。
他低声道:“哥哥发誓,不会让你再受别人的欺辱!”
罗仲英最先恢复过来,到秦武身边,道:“我早先给你说的那件事,现在却办不成了。”
秦武狠声道:“办得成,没有这件事才办不成!”
早前罗仲英为秦武提升威望,为的就是要他组建一支护卫队,保卫村庄,继而与周围村落联合,营造一个铁桶。
谁想村民经过薛飞通作乱,竟然不肯让子弟练武,秦武无奈,几个月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偌大一个村子,四五百口人,就剩这八十几个。
罗仲英唉声叹气,道:“还办什么,村子都没了,以后怎么在这里生活。”
秦武无语,看着四面的山,忽然问道:“西北边是什么山,怎么不见人上去过?”
罗仲英道:“那叫葬龙岭,是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长岭,恰好在咱们村子这里凸起,高耸入云,东西宽有一千里,山坡陡峭,长满了草木,人根本上不去。”
秦武沉思道:“为什么不从低矮处上去?”
罗仲英道:“低矮处更险恶,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有生灵踏上,立刻就光芒四射,把身体绞碎。”
秦武道:“我还想咱们剩下这些人上山去算了,九龙村要是有个险要关口,今天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忽然天工炉道:“葬龙岭?这地方我好像听过,你要上去也有个办法,只是很难。”
秦武心里发问道:“什么办法?”
天工炉道:“寻得困龙索。”
秦武道:“废话,我哪里找得到。”
天工炉道:“困龙索就在葬龙岭上,为什么找不到?这是一场机缘!”
“若是如此,那还真有可能找的到。”秦武低声道。
罗仲英见他魂不守舍,道:“振奋起精神来,山野里灭村死人的事情很多,今天不幸落在我们身上,但要复仇,不能颓废。”
秦武道:“这仇一定要报!目下这里不能再待了,有两个去处——飞虎峪与黑虎涧,罗伯认为该去哪里?”
罗仲英惊讶道:“怎么还有黑虎涧?”
秦武便将事情说了一遍,罗仲英道:“黑虎涧的人都那性子,不过最守承诺,我们就去黑虎涧。”
秦武便对众人说道:“各位,村子遭了一场大难,但活着的人必须继续活着,因此我要带大家暂时去黑虎涧,之后再开辟一块新聚落,九龙村一定会再次辉煌!”
众人都木然,这境况也只得跟着秦武,他积累的威望总算有用。
秦武细看这群人,少年人没有折损多少,总算没有太糟糕,这些少年人一向当秦武为尊。
将柴火架起,把村里的尸体都收集起,点燃一把火,活着的人都跪在火焰前,有人默默垂泪,有人放声大哭,有人咬牙愤恨,有人不肯流泪,都在心里发誓要报此仇。
等火焰燃尽,秦武领着众人,抬着伤者,收集一些未被抢走的金银,向黑虎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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