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
感觉我在失去什么。
感觉我在寻找什么。
感觉灵魂芒于世间。
我似乎醒了过来，
时间突然暂停了。
找不到了，看不见了，
一切好像都变得昏暗，
我好像失明了。
失重感布满全身，全岁仿佛置身于黑暗中，没错，她像是又做了噩梦，像沉溺于大海，动弹不得。
在学校的日子不好过，初二是个尴尬的年级，明明初一时还可以放纵的玩闹，初二就得为一年后的中考担心。
这几天全岁和严漪橙几乎是默契的不主动说话，有也只是被动，比如“作业交了吗”“今天作业是什么”“老师刚才说什么”“下一节什么课”之类的。朱阿莉看不惯她俩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开始还想让全岁主动和别人交流，后来直接摆烂。
全岁笑着问她怎么不坚持了，朱阿莉直接送她一个白眼和一句话“拉倒吧，我请你一辈子别说话了。”
时祁和伍拾雨晚上还是会和她俩一起回家，后来天气不再那么冷，晚上放学天也不再乌漆麻黑，全岁提议让他们放学直接走不用等她们，毕竟人家马上就要中考了。
今天放学老师拖的不算晚，回到家外婆已经把饭烧好了，妈妈的气色不好，脸色苍白，慢慢的从房间移动到餐厅。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学习累不累啊？”妈妈笑着看着全岁。
全岁心中涌入一股心酸，每次都是这个笑容，明明她自己病的那么重了，还是笑着问自己最近的生活和学习。
“挺好的，认识了一个新同学，叫严漪橙，从BJ来的。”
听到BJ两个字，妈妈的心脏好像停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但随即消散，对小岁说要对她好。
三人围着桌子吃饭，外婆烧了全岁最喜欢吃的水煮肉片，外婆和妈妈聊天，聊镇子里听来的八卦。隔壁王奶奶的孙子回来了，现在是一名律师，穿着西装看起来多帅气。另一条街的李奶奶家抱孙子了，可高兴了，买了十管烟花，说今天晚上就要放。
全小暖听着她们聊天，小镇靠海，烟花大多数在海岸边放，小时候几个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海边的石头群上看烟花。
说起来，她已经好一阵子没有看见烟花了，大抵是因为要中高考了吧。
妈妈被外婆的一些话题逗乐，饭后奶奶收拾碗筷，全岁准备回房写作业，妈妈敲了敲门得到小暖应声后推门而入。
她坐在小岁书桌后边的床上说“妈妈今天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小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答应了，妈妈见她在写作业没打扰她，自己坐在床上看着从她书架上拿下来的书。
夜深了，全岁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项作业，她收拾好东西，回头看见妈妈在床上睡着了，她轻轻给妈妈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出去洗漱。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在床的另一侧躺下。
妈妈睡眠质量不好，很浅，被全岁一系列动作吵醒，等小岁完全躺下来后，妈妈抱住了她的宝贝。
全岁并不想睡觉，她并不困，妈妈其实也没多想睡觉。
“妈妈”全岁轻声叫了一下她。
“嗯？”
“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这大概是每个小孩都会问自己妈妈的问题，她对自己没有印象的记忆感到好奇。
妈妈思考了一会“小岁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哦。”
“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才四斤二两，你爸爸那边的亲戚觉得你活不长，是外婆把你养胖的，那时候妈妈身体差，爸爸常年不在身边，外婆就没日没夜的守在我们身边。”
“外婆给你做好吃的，做很多好吃的，我们的小岁从一个瘦瘦的只有四斤重的孩子变成那么大的孩子。你小时候很听话，几乎没怎么哭闹过，邻居家的阿姨好羡慕我，说我有那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小岁第一次学会喊妈妈，妈妈激动了好久，见到人就要炫耀，后来你会走会跑，我就在你后面搀着你或是在你面前希望你能投进我的怀抱。”
妈妈说的笑了出来，是温柔的笑，欣慰的笑“每一次看到在摇篮床里裹着衣服熟睡的你，我都在感叹，这么可爱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女儿吗？真的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吗？我都不敢相信原来我都那么大了，已经有一个女儿了，是自己的，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那时候多么不敢相信。”
“你小时候经常生病，经常发烧，一烧就是几天，迫不得已我带着你在镇子里的医院吊水到凌晨，其实吊水对小孩子身体一点都不好，但是你烧的太高了，每次看到你红扑扑的脸蛋和滚烫的额头我都会感到自责和难过。”
全岁靠在妈妈怀里听着，一言不发，眼角已经微微泛红。
“小岁小时候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不喜欢和其他小朋友玩，我很担心你不会交际，以后交不到朋友，值得庆幸的是你遇到了朱阿莉和时祁，他们陪着你过完了一个美好的童年。”
“小岁，妈妈每次看到你，都会感叹时间过得真快，那个躺在摇篮床上吸着手指的小岁已经成为一个十四岁的大女孩了…”
说着，妈妈的声音变得呜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鼻音，泪水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小岁，我不希望你的人生被学习支配，你随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知道妈妈现在生病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不能陪着你在草地上跑，不能陪着你到处游玩，我希望我们的小岁能交到更多的朋友，如果…”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轻，鼻音也越来越重，她的脸庞不知什么时候被泪水浸湿，被子上有一块被染湿。
“如果妈妈以后不在了，我希望你的好朋友能陪你走完这一辈子。”
十几年前的小镇到处是平房，现在已经建起了几栋建筑，妈妈的肩膀上传来一阵阵很轻呼吸声，她扭头看过去，发现肩上的人早已睡着。
到底还是个孩子，只是造化弄人，一切都天意，上天狠心不让她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考上好的学校，和她的爱人相爱，结婚。她还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她闭上眼睛静静的幻想全小暖长大后的样子，应该是个美丽的大姑娘吧，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欺负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有经济困难，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社会畜牲，不知道她有没有离开小镇去城市生活。
挺过了这个冬天，下个冬天应该是挺不到了。如果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考上好的高中就好了。
上帝还是没有给她一个完美的人生，她的后半辈子都是她那未成年的女儿。
不知道以后过生日的时候小岁会不会哭，如果以后做噩梦了有没有人过来安慰她。
她疼吗？她当然疼，不只是肉体上病痛的折磨让她疼，更是心里的疼痛。
自己的妈妈年纪大了，估计在自己离开后不久也会离开小岁，到时候她会不会去找她的爸爸，她爸爸要不要她，她宁愿再被病痛折磨几年也想等孩子成年有好的生活后再离开。
有没有人来可怜可怜这个孩子，她在内心祈祷着，希望被上帝听到。
感觉我在寻找什么。
感觉灵魂芒于世间。
我似乎醒了过来，
时间突然暂停了。
找不到了，看不见了，
一切好像都变得昏暗，
我好像失明了。
失重感布满全身，全岁仿佛置身于黑暗中，没错，她像是又做了噩梦，像沉溺于大海，动弹不得。
在学校的日子不好过，初二是个尴尬的年级，明明初一时还可以放纵的玩闹，初二就得为一年后的中考担心。
这几天全岁和严漪橙几乎是默契的不主动说话，有也只是被动，比如“作业交了吗”“今天作业是什么”“老师刚才说什么”“下一节什么课”之类的。朱阿莉看不惯她俩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开始还想让全岁主动和别人交流，后来直接摆烂。
全岁笑着问她怎么不坚持了，朱阿莉直接送她一个白眼和一句话“拉倒吧，我请你一辈子别说话了。”
时祁和伍拾雨晚上还是会和她俩一起回家，后来天气不再那么冷，晚上放学天也不再乌漆麻黑，全岁提议让他们放学直接走不用等她们，毕竟人家马上就要中考了。
今天放学老师拖的不算晚，回到家外婆已经把饭烧好了，妈妈的气色不好，脸色苍白，慢慢的从房间移动到餐厅。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学习累不累啊？”妈妈笑着看着全岁。
全岁心中涌入一股心酸，每次都是这个笑容，明明她自己病的那么重了，还是笑着问自己最近的生活和学习。
“挺好的，认识了一个新同学，叫严漪橙，从BJ来的。”
听到BJ两个字，妈妈的心脏好像停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但随即消散，对小岁说要对她好。
三人围着桌子吃饭，外婆烧了全岁最喜欢吃的水煮肉片，外婆和妈妈聊天，聊镇子里听来的八卦。隔壁王奶奶的孙子回来了，现在是一名律师，穿着西装看起来多帅气。另一条街的李奶奶家抱孙子了，可高兴了，买了十管烟花，说今天晚上就要放。
全小暖听着她们聊天，小镇靠海，烟花大多数在海岸边放，小时候几个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海边的石头群上看烟花。
说起来，她已经好一阵子没有看见烟花了，大抵是因为要中高考了吧。
妈妈被外婆的一些话题逗乐，饭后奶奶收拾碗筷，全岁准备回房写作业，妈妈敲了敲门得到小暖应声后推门而入。
她坐在小岁书桌后边的床上说“妈妈今天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小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答应了，妈妈见她在写作业没打扰她，自己坐在床上看着从她书架上拿下来的书。
夜深了，全岁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项作业，她收拾好东西，回头看见妈妈在床上睡着了，她轻轻给妈妈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出去洗漱。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在床的另一侧躺下。
妈妈睡眠质量不好，很浅，被全岁一系列动作吵醒，等小岁完全躺下来后，妈妈抱住了她的宝贝。
全岁并不想睡觉，她并不困，妈妈其实也没多想睡觉。
“妈妈”全岁轻声叫了一下她。
“嗯？”
“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这大概是每个小孩都会问自己妈妈的问题，她对自己没有印象的记忆感到好奇。
妈妈思考了一会“小岁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哦。”
“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才四斤二两，你爸爸那边的亲戚觉得你活不长，是外婆把你养胖的，那时候妈妈身体差，爸爸常年不在身边，外婆就没日没夜的守在我们身边。”
“外婆给你做好吃的，做很多好吃的，我们的小岁从一个瘦瘦的只有四斤重的孩子变成那么大的孩子。你小时候很听话，几乎没怎么哭闹过，邻居家的阿姨好羡慕我，说我有那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小岁第一次学会喊妈妈，妈妈激动了好久，见到人就要炫耀，后来你会走会跑，我就在你后面搀着你或是在你面前希望你能投进我的怀抱。”
妈妈说的笑了出来，是温柔的笑，欣慰的笑“每一次看到在摇篮床里裹着衣服熟睡的你，我都在感叹，这么可爱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女儿吗？真的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吗？我都不敢相信原来我都那么大了，已经有一个女儿了，是自己的，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那时候多么不敢相信。”
“你小时候经常生病，经常发烧，一烧就是几天，迫不得已我带着你在镇子里的医院吊水到凌晨，其实吊水对小孩子身体一点都不好，但是你烧的太高了，每次看到你红扑扑的脸蛋和滚烫的额头我都会感到自责和难过。”
全岁靠在妈妈怀里听着，一言不发，眼角已经微微泛红。
“小岁小时候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不喜欢和其他小朋友玩，我很担心你不会交际，以后交不到朋友，值得庆幸的是你遇到了朱阿莉和时祁，他们陪着你过完了一个美好的童年。”
“小岁，妈妈每次看到你，都会感叹时间过得真快，那个躺在摇篮床上吸着手指的小岁已经成为一个十四岁的大女孩了…”
说着，妈妈的声音变得呜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鼻音，泪水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小岁，我不希望你的人生被学习支配，你随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知道妈妈现在生病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不能陪着你在草地上跑，不能陪着你到处游玩，我希望我们的小岁能交到更多的朋友，如果…”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轻，鼻音也越来越重，她的脸庞不知什么时候被泪水浸湿，被子上有一块被染湿。
“如果妈妈以后不在了，我希望你的好朋友能陪你走完这一辈子。”
十几年前的小镇到处是平房，现在已经建起了几栋建筑，妈妈的肩膀上传来一阵阵很轻呼吸声，她扭头看过去，发现肩上的人早已睡着。
到底还是个孩子，只是造化弄人，一切都天意，上天狠心不让她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考上好的学校，和她的爱人相爱，结婚。她还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她闭上眼睛静静的幻想全小暖长大后的样子，应该是个美丽的大姑娘吧，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欺负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有经济困难，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社会畜牲，不知道她有没有离开小镇去城市生活。
挺过了这个冬天，下个冬天应该是挺不到了。如果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考上好的高中就好了。
上帝还是没有给她一个完美的人生，她的后半辈子都是她那未成年的女儿。
不知道以后过生日的时候小岁会不会哭，如果以后做噩梦了有没有人过来安慰她。
她疼吗？她当然疼，不只是肉体上病痛的折磨让她疼，更是心里的疼痛。
自己的妈妈年纪大了，估计在自己离开后不久也会离开小岁，到时候她会不会去找她的爸爸，她爸爸要不要她，她宁愿再被病痛折磨几年也想等孩子成年有好的生活后再离开。
有没有人来可怜可怜这个孩子，她在内心祈祷着，希望被上帝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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