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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端午节

    如此四人又聊了片刻,随着张三,赵球接连离开,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半年后李毅看上去比刚进福远镖局时壮了少许,这日赵刚走镖回来,与他约定第二日寅时到练武场汇合。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李毅已经站在了练武场中,赵刚则穿了一身无袖便衣,他望着李毅道,“想走镖,得有点武艺,我年少时好拳脚,寻了位师傅,学得这套翻子拳。虽说上不了台面,但却是比普通人要强上几分,从今天起便开始教你,你以后需多加练习。”

    赵刚对李毅还是比较关心的,毕竟是他的外甥,称着年轻帮扶一下,可以让李毅以后少走不少弯路。“好。”李毅回道。

    “脚者,身体之基也,脚站稳则身稳。”赵刚一边讲,一边示范。

    “眼有监察之精,手有投转之能,脚有行程之力。脚前进身随之,脚后退身亦随之,脚里进身斜之,脚外进身伏之,脚踢手颁,手为先锋,脚为主帅,拳打六路,脚踢入方。

    脚踢对方莫容清,全手领门户清,拳打三分不易,脚踢七分不难,脚之疾更比手之疾也。手法讲八字:起、落、钻、翻、崩、挑、横、竖!”李毅边看边学,一个月后,他的翻子拳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不过他身体瘦弱,却是得多练些年月。

    时光转眼即逝,一年后赵刚走镖回来,他特地从外面带了一些礼物,携李毅一同看望陈老。李毅在福远镖局干了一年杂役,他已经知道陈老名为陈启贤,是一位洒脱之人,现为福远镖局的账房。

    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盘龙城大唐银号的掌柜,但为人正派,不愿意攀关系,搞贿赂,结果被不断下调,最后到县银号当值!接着县银号经营不善,亏损关铺,而后陈老被迫出来自谋生计。

    傍晚时分两人行至甲二房间外,赵刚敲了两下门栓。

    “谁啊?”陈启贤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是我,赵刚!”陈启贤打开房门,李毅见房内坐着一位脸型瘦长的中年人,四方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

    “哎呀,这来得不是时候,倒是打扰陈老了!”赵刚歉意道。“不妨事,来进来,一起喝点!”陈启贤道。

    “那怎么能行!”赵刚将礼物递给陈启贤,打算转身离去。

    “赵老弟,你这要是走了,可就不好了!来进屋说。”陈启贤转身进屋,赵刚只得随其身后入屋,他接着转头使了个眼色给李毅,李毅则是悄然领悟,随后他一路小跑,出了福远镖局,之后又匆匆忙忙的在附近店里买了一些酒肉,再返回甲二房间。

    须臾陈启贤望向返回的李毅道,“小李,也来坐!”李毅将酒肉摆好,坐在一边却是有些拘谨。

    少倾陈启贤向赵刚介绍道,“这位是荆州枣县土方氏吏员,韩松!他是我的好友,为人性格随和,你们二人不必拘谨。”

    “小赵在福远镖局也是位能吃苦的汉子,这是他侄子李毅。”陈启贤接着道。赵刚与李毅随即向韩松行礼,韩松则是笑着回礼。

    “都不是外人,今天只管吃好,喝好!”陈启贤道。不多时三人觥酒交错,李毅则在一旁伺候。半响陈启贤微醺道,“我与韩老弟认识了有二十余年,如今我年过花甲,韩老弟也年近半百,却是为老弟有所不值!”

    韩松笑道,“老哥,言重了!”

    “你一心为大唐,却被从州工部,贬到县工部,比我年轻时候还冤!我是看不惯上面那群人的嘴脸,最后自己辞去官府编制。你是有心做事,为官府正名,却因为怜惜百姓,赚不到几两碎银,被东调西迁。”陈启贤道。

    “大唐终会越来越好的,你看朝廷庙堂,是不是越来越开明?魏征之流也会越来越多,自古邪不胜正!”韩松正色道。这韩松的一番话倒是让李毅耳目一新,他对官场之事可谓是一无所知。

    闻言酒桌前的陈启贤也未反驳,他又道,“我那儿子陈爱禾,在州工部当个小吏,是上不敢有所担当,下不敢得罪同事,整日唯唯诺诺,真是看得我来气!”

    “陈老说笑了,陈兄的能力比我们普通人强太多了。”赵刚恭维道。这吏员虽然比不上官员,却也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能入的,听说陈老的儿子也是参军数十年才给安排了吏员。

    陈启贤听完不置可否,又道,“听说郧西县出了一位县令,名字叫曲行的,其为人傲慢狂妄,敢当面骂那些贪赃官员,甚至直接痛斥上司!确实有胆气,此人我是自叹不如。”

    “普通人能坐到他那个位置,已是心满意足,他确实不一般!听说他已经辞去郧西县县令的官位,这倒是让人惋惜。”韩松道。

    “撇一隅而知全树,哎!”陈启贤叹道。

    “陈老哥此言太过武断,大唐子民千万,官府一言一行都需反复斟酌,谁不想痛痛快快!可是大家都痛快了,这千万民生谁来负责,所以为官需有七分正心三分圆滑,切莫贪婪无度,否则必自遭刑法。”韩松语重心长道。

    “韩老弟的心胸,老哥不如啊!想那皇帝老儿,自是知道,为何不怜惜为天下百姓,什么官府品级,平民商贾之身...”陈启贤的声音断断续续。

    “陈老哥喝醉了,李毅快扶陈老去床上休息!”赵刚忙道,他说完则继续招呼韩松饮酒。

    亥时时分,韩松面色微醺,赵刚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送韩松离去,李毅则留下收拾碗筷。

    太平二十年,李毅已经十六岁了,转眼端午节到了,恰逢伍元,张三,赵球三人都不当班,四人商量后决定一同去城中游玩。

    这盘龙城北侧正中是都督府,西北区域为官员府邸,东北区域为众多帮派、大商贾云集之地,城中横着一条贯穿全城的人工河,南侧中间区域为州办商铺,西南区域为小商街,东南区域为居民区。

    四人出了福远镖局,沿着大道向西走,经过中部的州衙后来到一处繁华的商街。

    张三笑嘻嘻的道,“我可是早早听说,今日有缅州的艺人来这里杂耍,里面有巨蟒,还有各种野兽,最重要的是最后还有特别的节目!”

    “你当我不知道,最后肯定是艳舞。”陈球道。丙四房的陈球为人性格耿直,大大咧咧,说话都是不经思考,但好在其为人不坏。“陈球,你个鳖孙次次要跟我抬杠吗?”张三微怒道。

    “你火气这么大,咋滴丽春院的姑娘没有伺候好你?”陈球回怼道。听到陈球的话,张三紧张的四处张望,见周围没人,他回头道,“晚上回去再教育你个愣货!”

    忽然一旁的伍元开口道,“吵吵什么呢,好歹第一次带李毅出来玩,你们两人能不能低调一点。”

    “我李兄还是处子呢,搞不好去了丽春院,那老鸨子还得给李兄红包。”陈球笑道。李毅却是懒得搭理这个憨货。

    四人走了半个时辰,来到西南区域,见到一处牛皮蒙包样式的大帐篷,上面挂着蟒蛇老虎字样的牌子,还有几个汉子在门口吆喝,“一个人十文钱,随便看,时间不限!”

    四人依次交了钱,接着穿过门帘进入帐篷。帐篷里面摆着各种猛兽,都被关在粗大的铁笼子之中。兴许是这些猛兽见多了人,也不知道害怕,它们自顾自的舔着毛发。

    赵球盯着笼子里面的蟒蛇道,“我草,李毅你看这条蟒蛇!比你大腿还粗,要是被它缠上,不得被活活勒死。”李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蟒蛇,自是惊奇不已,他却是不敢靠的太近。

    “你再看这头黄毛老虎,爪子比我脸还大,我滴个乖乖,这一口脑袋都得没了!”陈球又道。“我说陈球,你这一惊一乍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土包子呢。”伍元似有不满道。

    半个时辰过后,四人穿过门帘又去到其他的帐篷中,直至把里面每个帐篷逛了个遍。李毅觉得这番看得也差不多了,以为三人要出帐篷。谁知道他们又来到一处隐蔽的帐篷口!只见门帘虚掩,却是一黑衣汉子守在里面。

    黑衣汉子见三人过来,探询道,“你们干什么的?”“我等过来,自是知道里面。”张三小声答道。

    黑衣汉子打量张三一番后,笑道,“原来是老主顾,一人五文钱。”四人交过钱后,黑衣汉子遂放他们入内。待李毅走入帐篷,只见里面正中有一个红毯台子,上面站着一位丰腴的女子,她戴着半扇面具,只穿着薄纱围裙,金丝胸带!此刻正跳着魅惑的舞蹈,台下一众男人看得是目不转睛。

    一瞬间李毅的脸色变得通红,他何时见过这种场面。“李老弟,咋样?”赵球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道。

    “还行!”李毅强装镇定道。场面一时有些香艳,一个时辰之内,台上的薄纱女子接连换了三位,各种美妙胴体,当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四人皆有些血脉贲张,一旁的伍元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口道,“该回去了!”

    “是的。”张三也附和道。四人走出帐篷后,张三莫名其妙的说道,“你们两先到处逛逛吧,我跟伍哥有事要办。”

    待到张三两人走远,赵球嘲讽道,“这两骚货,定是去丽春院了!遮遮掩掩,甚是窝囊,走!李毅我们去看龙舟比赛。”此刻李毅的心里依然有些恍惚。

    半响两人行至盘龙城正中,来到一座十几丈长的拱形石桥上。李毅向桥下望去,只见河中有五六条细长的龙舟,正在水面急速滑行,河边站满了围观的人群。

    “走,去河边柳树下面,那里凉快,这上面太热了。”赵球道。两人下桥行至河边,却见每棵柳树下面都站着不少人,还有抚琴女子卖艺。

    稍许赵球端来两碗晶莹似桃胶的饮品道,“来,今天哥请你喝碗凉粉。”李毅接过碗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凉粉下肚,他只觉得身轻气爽。

    “味道不错!多谢赵哥。”李毅笑道。此刻赵球虽然端着凉粉,但是心已经不在李毅身上了,他望着身边锦衣绣袍的公子哥们,羡慕道,“哪天,我要是能象他们一样就好了。”

    “慢慢来,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李毅鼓励道。

    却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位中年文士的声音,“要说这长江,那就不得不提到EZ的观音阁,此阁有一亭三殿二楼,矗立于江心之中已然数百载!有了此阁的保佑,我们这长江两岸的百姓才得以平平安安!”

    李毅转头望去,却见两人正在侃侃而谈,其中一位是穿着蓝衣的中年文士,还有一位是穿着黄衣绸缎的年轻人,只听年轻人不解道,“那观音阁建在长江中,一旦涨水岂不是会被冲毁吗?”

    便听中年文士解释道,“并不会如此,因为观音阁下有一龙蟠矶,矶上有两个凹口,所以此阁能够随着江水涨落,就仿佛是长在水面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