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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命数

    李氏却也不与他争辩,待灰衣老者临走之时,他转身对李氏道,“若是有条件,可以提早给你儿子定下婚事,让他尽早定下心性。”如此李氏便将记灰衣老者的交代,记在了心里。

    往后数年李毅的生活平淡无奇,每日早去县学,傍晚回家,假日便寻堂兄四处玩耍。直到他十二岁的时候,李氏觉得同街的柳氏不错,她家中有两女,二女儿柳茹又与李毅同窗,便托媒婆去柳家问询。

    经过媒婆牵线后,柳氏同意了李氏的定亲,两家人相互商量之后,李氏遂备礼,携着李毅拜会了柳家。李毅却是不懂,婚事为何,妻子为何,只当是为自己寻到一个女玩伴。

    一个月后两家相互之间已经熟悉,空闲时李毅便会跑去柳家找柳茹玩闹。柳茹身形苗条,细眉俏面,算得上貌美女子。

    最是春花无意时,待到秋落入土生,少年时候的感情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又如细芽历经四季,不知不觉便长成了树枝。

    这日端午节县学放假,大清早李毅吃过早饭,便行至说书人那里,提前占好位置。他已经是书摊的常客,说书的老者见怪不怪。

    今日却见说书老者换了一身蓝衫,他摆好方桌后,又放好交椅。那端着铁盘的女童已经长大,看上去与李毅差不多年龄,她将茶壶放好后,书桌前已经围着数十位听众。

    老者清清喉咙,道,“今日就说说大唐六十四州吧,这往西最远的州为毛里州,此州四面环海,故毛里求斯人多以渔业为生,金发蓝眼。往北最远的州为巨俄州,此州常年寒冷,胜产马铃薯,故巨俄州人金发碧眼,皮肤白皙。

    往南最远的州为辽非州,此州常年日照,高温干旱,故辽非州人皮肤黝黑。往东最远的州为东瀛州,此州也是四面环海,不过人口稀少,多为土著,身材矮小...”

    “那怎么才有二十四位神将,不应该是六十四位神将吗?”有村民道。

    “马三,你真是驴脑袋!上次先生不是说过吗,是每位神将各任三至四州都督,这么快你就忘了。”旁边一位村民解释道。

    稍许只听一位村妇小心翼翼道,“先生你可知道最近舂陵县发生了大事?”

    “自是知道,听衙门仵作讲,北街有一书铺,铺主为王五,其十二岁的女儿遇害,并被麻袋沉尸荷花池中,夫妻二人是伤心不已,而后他们将书铺也卖了,远离了此县。”蓝衣老者道。

    “我说最近怎么人心惶惶,镇中妇人早晚接送孩童呢。”一位村民道。“先生可知道此案破了吗?”村妇又道。

    “据说县衙至今没有一点头绪!有捕快传出消息,说此案应该是顺路的歹人所为,并非本县之人所为。”蓝衣老者道。

    那村妇接着道,“街上传那姑娘这辈子投胎王五家,是来报仇的,还有的人说是被妖怪吸走精魄的。”闻言只听蓝衣老者道,“那因果之说是佛教的玩意,不可信!至于妖怪,它们可看不上你!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惊慌。”

    一阵议论声过后,一位瘦高的青年人开口道,“先生还是讲讲官府吧,听说当县官,一年至少有百两白银,是不是真的?”

    “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呢你若是想做买卖,少不了去县衙办些案牍之类的,这官府办事吗,自是白银开路,方有奇效。有道是人性本贪婪,千年如此,万年不变!”只听蓝衣老者拉长声音道。

    “那上次先生说,二十四将有一位名为魏征的,为人刚正不阿,敢上达天听,下斥百官,此人也需送礼吗?”有村民道。

    “万事也有例外嘛,大唐人口亿万,如魏征,狄仁杰之流又有几人,万千秀才哪个不是挤破脑袋想入朝为官。官员出门,坐五花大轿,衙役随行,敲锣打鼓,显赫至极。所到之处,人人翘首羡慕,落轿便是美酒佳肴,那不快活么?”蓝衣老者道。

    却听一位村民愤愤不平道,“那都是喝的是百姓的血汗。”蓝衣老者望着他回道,“那你怎么不好好读书,考个秀才!”听到此话,那位村民随即不在言语。

    蓝衣老者接着道,“要说当官却是难,没有背景,没有才华,不会谄媚,一生晋升无望!不过若是参军,满了三年,倒是可以当个小吏,虽不能像官员那样风光出行,三妻四妾,却也一生衣食无忧。你看看舂陵县巡街的捕快,哪个不是趾高气昂,悠然得意。”

    “邱先生,你看我可以参军吗?”李毅好奇的问道。蓝衣老者扫了他一眼后,眉毛微挑道,“瞧你那头上伤疤,一身瘦弱样,怕是连参军的第一项验身都过不去。”

    蓝衣老者的话让李毅心头微沉,这些年他在县学念书时常走神,好像记性越来越差,身体也多病,也因此他的体型有些偏瘦,胳膊同女孩子一样纤细。再过三年县学就要结束了,李毅感觉自己考取州学的希望不大,但他也在努力,却是有心无力。

    他也常常嫉妒那些有天赋的学子,别人为何字迹端正,能写会道,而他一拿笔,写出来的字如小鸡啄米,散乱无形,所写文章也是不堪入目。

    然而生活却是如此,转眼间时光飞逝,李毅已经到了十四岁的年纪,别的学子已经书法小有成就,熟读四书五经,他却还在迷茫之中。

    这日散学回家之时,正值大雨,他与一位少年站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下躲雨,这少年是他邻居家的小孩。好巧不巧的,一道刺眼的闪电击中了他们头顶的大树,顷刻间一根粗大的树枝断裂,接着余下的电光弹在了那少年身上,转眼少年便一身焦黑的躺倒在了地上。

    期间也有少量的电弧射在了李毅的胳膊上,一阵阵的酥麻感让他趔趄着坐在了地上。后来当少年的家人赶来之后,发现他已经救不了。此事却是成了李毅心中的一桩隐痛之事,但是每每想起此事却让他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为何那雷电击中的是他的邻居,而他又似乎太幸运了,如此好像他与常人有些不一样!

    又过了一年,到了太平初十九年,十五岁的李毅已然是七尺男儿。今年是县学的最后一年,学业紧张,李毅好巧不巧又感染了风寒,咳嗦不停,他连续喝了一个月草药,整个人看上去面黄肌瘦。

    这会他坐在学舍之中,只感觉自己脑瓜子整天嗡嗡的,像个榆木疙瘩般迟钝。而县学学舍之外,李康正和夫子聊着家常,只听李康说道,“雷夫子,您看我家孩子能考上州学吗?”

    “这孩子虽然聪明伶俐,四书五经也能忆颂,但念书时常分神,词不达意,书法也有些潦草,若能有所改善,州学也有希望。”夫子委婉道。李康听得是眉头紧皱!

    大多数人一生普通,少年识字读书,中年成婚生子,晚年给父母养老送终,他们只觉得日子过的平平安安,健康无病即可。

    而到了闲暇之余,他们却又总是羡慕富人,没有他们的大宅婢女,宝马香车,而且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遗憾。

    其实生活却是有些矛盾,若是与华臣权贵,富商大户相比,普通人则显得太过平庸,这便是一种自然而生的落差感。却是大唐的世风,没有银子就是人生最大的失败,哪怕几千年过去,这种风气依然不会更改!

    到了年底,李毅终是没有考上州学,这会李氏一家三人坐在桌前吃饭,气氛有些沉闷。

    只听李康嘱咐道,“既然上不了州学,那就随你二舅去福远镖局讨个生计。过些时日等你二舅回县,我与他交待,吃不了读书的苦,只能吃生活的苦!到时候去了盘龙城,自己多长点心眼,不要与他人斗气,凡是多看少管,能忍则忍。咱们小家小户,过好自己的一辈子就好。”

    “好。”李毅道。是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那说书的邱老头,常言封神榜中各路神仙,年少之时,大多天赋异禀,身强力壮,武艺超群!怎么到了我这里,是家中无几两银钱,自己还一身疾病,也没有遇到仙人授业,更没有洞中奇宝,真是胡编乱造!”李毅越想越恼,他起身走出门外,抬头看向夜空,满天星光闪烁,而那如同勺子状的北斗七星更是熠熠发光。

    一阵阵凉风拂过身体,李毅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他静坐在屋门前,想了很多,却是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子时,少许困意袭上心头,伴随着一阵哈欠声,他回到屋中沉沉睡去。

    次月李康携李毅至其二舅家中,李毅的二舅名为赵刚,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他方脸剑眉,体型魁梧,脸上留着少许络腮胡。不多时李康招呼赵刚道,“二郎近来可安好?”

    “还不错,这两年镖局生意兴隆,镖主王五为人仗义,不轻易结仇,四方势力多多少少给些面子。”赵刚回道。

    接着赵氏端出了一盘瓜子和几个茶杯,众人坐下后李康接着道,“那外出走镖,危险吗?”

    “我这些年主要是跑一些附近送货保人的趟子,只要出门谨慎小心些,一般不会出事。不过路上偶尔会遇到些豺狼野狗,蛇雕虫蚁,这是走镖避免不了的。我听阿秀说,姐夫想让小毅跟我走镖?”赵刚道。

    “是的,他州学无望,又不愿意在家种田织布,我琢磨着让他跟你出去做工,吃点苦长些见识。他这个年纪,不大不小,在镖局干上两年杂役,等回来我再给他办了婚事,也就这样了。”李康道。

    “那行,到时候我出发去盘龙城时,吱会你一声!我家那小子跟他一样,再过些年数,也少不了苦吃。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我们年轻那时候,饭都吃不饱,哪里有书念!只能到处砍柴草,抓些野货,放牛种地,混到现在也算有了几间瓦房。

    他们这些孩子,书念不进,地不想种,恐怕以后生计都是个问题。”赵刚一番感慨过后,便留李康二人在他家一起吃午饭,饭后他又交代了一些出行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