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惊魂（上）
普通人想到宋朝，往往是弱宋，买安。
不完全是，比如科举制度的完善，不要以为科举制度很迂腐，实际后世的各种考试，就是科举制度的深化版。对武将权利的适度限制，只是宋朝玩过火了，将自己玩成了一个残废。完善的税赋体系，只有不懂的人才会说永不加赋，如明朝，那怕有宋朝一半的赋税收入，也不会因为一场小冰河而亡国。
以及人文精神，对学术和思想的包容，江东圩，四大发明宋朝出现了两个，火药还是在宋朝接近成熟并且广泛运用，造纸术也产生了更便宜的竹纸……简单的一个例子，且看张居正的一条鞭法，论改革的深化度不及王安石变法的十分之一，最后张居正落得什么下场?
当然，每一个大一统王朝都有它的可取之处。
只有两个朝代是例外。
一是窝囊的西晋。
一是元朝。
元朝不窝囊，相反，因为它将东方文明的各种发明和知识传播到了西方，理论上才催生了欧洲文艺复兴，然后诞生了工业革命……这个呢，有点像某国，虽然打败了德国人，但也将自己从日不落打成了一个小岛国。
所以人人都爱邱爵士，许多腐国人却认为他是国家的罪人。
其实随着对宋朝了解的越多，方和对宋朝排斥心也越来越轻。
几个重臣听了这句话，心里面很是欢喜。
至少眼下宋朝真的离不开方和，说不定未来还是离不开方和。
赵谌岁数小，不会想那么多，他举起小拳头说：“谁敢说不是！”
“穷独善其身，达兼济天下，这不但是古代祖宗的美好传统，也是我们那边美好的传统。这些不说了，我还是说这批货，大规模的采购还有一个原因。”
前天，钟律师打来电话，问上次轰动圈内的香江原石拍卖会与方和有没有关系?
日期差不多，同一家拍卖行，钟律师得知后多少有些起疑。
方和便说，有一些是我的，但大多数不是我的，之所以人家连续地举办了两场原石拍卖会，是早就筹备好的，开始还听说他们过两年还准备举办寿山石和巴林石的原石专场拍卖会。只是后来拍价不是太理想，可能会不办了。
钟律师相信了。
即便方和祖上厉害，也不可能弄来这么多昌化石和青田石。
这让方和意识到这个圈子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小，这个圈子不仅是印石，是包括了所有玉石。
反正在这几年，方和不会再出手。
不出手，就没有足够的资金，也不会大规模采购了。当然，如果需要一些关键的东西，数量又是比较少，是可以采购的，不过这些东西，仅是山庄的盈利就可以满足，真不行，出手几块玉石，是不会引人注意的。
这是托辞了，如果数量少，凭借方和手上的资金，需要拍卖玉石吗?
实际是方和害怕别人发现。
况且还有山庄需要进进出出呢。
“朱公，下令两浙路的官员，不要让百姓继续开采了。”
“说不定还会有用途……”
“就算会用到它们，我手上还有不少。”
这次出来时间比较长，两浙路又送来一批玉石。
现在下令，又不是紧急的军国要务，顶多派快马下达，而不是用特脚递下达（换马换人昼夜赶路的紧急飞报），没有十天八天不可能到达，再等当地官府下令到百姓手上，又要耽误几天，怎么着，还能开采一批。
两批合下来，虽不及上次拍卖之多，数量也不会少……关键是不管多少，在这十年内，方和不会再出手拍卖，说不定以后也不会将它们拍卖出去，然后当成方家真正的传家之物。
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方和的话，但就是不相信，也认为方和确实将大部分拍卖的钱拿了出来，换成了宋朝急需的各种物资。
方和也知道不是所有人完全想信他所说的话，但我话说到这份上，以后你们不管相不相信，不要再学习那个钱益中了。
只是有些人感到遗撼。
“张公，你叹什么气?”方和问张浚：“有了这么多钢材，至少所有官兵手中的兵器能换上好钢。有了这么多种子，那怕在辽东都能种出许多高产的庄稼。有了这么多柴油，那怕找不到石油，六十几艘船也能开上三年。有了这么多炸药，就能开辟许多道路。还需要什么?
而且等书院成立，我将我编写的教材拿过来，甚至自己亲自教导……大宋自己掌握了这些知识，自己能制造，才是最正确的方向。”
不管相不相信之前方和所说的话，这句话基本上得到所有人认可的。
最好是大宋自己能懂能制造了。
不能永远指望方和，是人，终是要死的，方和百年之后，没有方和支援，大宋怎么办?
说开了，方和不再言，他看着士兵抬油桶。
一桶油不轻，得准备一些工具，如大扛子，绳子，各类大板车，以及方和提前购买的一些葫芦吊，也就是滑轮组。这玩意比较简单，现在宋朝自己也会制造。
这时代的人真能吃苦，别看一桶油不轻，只要体力不是特别差的人，两个大汉就能抬得起……但不会这么做。
光门直径有限，两排人抬着油是能通过的，换成三排人就挤的慌，也不能挤，得留出一条通道，这样有出来的人，才有进去的人。
光门这里出货快，整个搬运速度就会快，至于两边都好办了，有的是人手，两班不行分四班，四班不行分八班。
吴革安排了四名指使指挥，维护秩序，是必须的，在应天府，方和喊了一些百姓来搬运，结果一起堵在光门附近，好在那时货物不多。
现在秩序若是像那次那样混乱，十天也搬不完。
又安排了稍长的大扛子，四人合力抬。从两人换成了四人，全是真正的士兵，便不会感到吃力。特别是到了光门附近，一个个抬得飞起。
方和看了一下手表，盘算着他们出货的速度，心里叹了一口气。
以这个速度，即便这两个库房的油，得用三四天才能将它们搬完。
然而自己进货时，人家用了许多机械，几乎半天多点时间便卸完且码好了，参与的工人与司机不足两百人，两者区别得有多大。
三天后，福阿基又送来一批炸药。
这玩意也是多多益善，那怕送十万吨过来，方和也不嫌多，宋朝要修的山路太多了。
福阿基将方和拉到一边，马鲁姆继续做翻译，福阿基说：“宋，你要的是枪，是子弹，管控比较严，必须先付三分之一的订金，我才能替你弄过来。”
方和没办法，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且通过这几次交易，看上去这个福阿基似乎比较可靠……能买到就好。方和说道：“行，但还是那个要求，必须达到九成新。”
两伙人走后，继续搬。
两天多后，终于将两个库房的油全部搬完，比方和预想的还慢了一天。还有近八千吨，但都是原油，那怕不搬也无所谓了。
方和等消息，比之前的晚了一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才传来消息。
还是两艘船，方和怀疑这个福阿基手上只有两艘船，与他无关了，方和上船看货。
福阿基说：“宋，都是九成新，而且任你挑，如果有一把有问题，一分钱都不要，全部免费送给你。”
方和看枪，确实是德文。
现在AK不仅大毛在生产，欧洲在生产，海峡对面的某个国家也在生产，相对而言，欧洲生产的价格也是最贵的。他继看样式，有没有九成新，难以甄别，不过能看出来，保养的不错。就是达不上要求，这架势，方和敢不付钱?
先搬的还是炸药，然后才是这些枪和子弹。
随着炸药搬光，开始搬枪时，方和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
枪的好坏他也看不出来，有的，却是知道的，一把AK47重量能接近五公斤，一颗AK子弹能达到十几克。
因为太重，大毛对它进行了改进，陆续推出AK74、AK12等枪支，子弹也相对变小了一点，约为十克左右。但是AK47因为耐操、稳定、易操作保养，现代战争中仍能看到大量AK47的身影，并且因为它不易出故障，海湾战争时，有的美军居然放下手中的枪支，拿起了缴获的AK47战斗。
以这个标准计算，六千把枪就是三十吨的重量，五百万颗子弹就是近一百五十吨的重量。
两艘船满载不过三百余吨的样子，但为了以防万一，实际上每次半载而来，装了两百余吨的货物。
对于这样的船，一百八十吨的货物，足以能通过吃水线看出来的。
但是现在……
方和不动声色，搬好后，方和愠怒起来：“马鲁姆，你看看数量。”
哪还用着看吗?
“宋，你等等，”马鲁姆上船问福阿基。方和立即上三楼，返回，拿出一个望远镜朝船上望去。
从这里看，若是无望远镜，又是夜间，是看不清楚的，而且晚上来，方和除了一部手机外，几乎什么也未带，虽有一个小三楼，但楼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马鲁姆和福阿基根本未注意，在船上未做任何掩饰。于是方和在望远镜里看到两人争执起来，马鲁姆越说越气短，越委屈，福阿基却是一直保持着盛气凌人的样子。
有些不妙……
一会儿马鲁姆沮丧地走下船，不久，换了一副平静的脸色，与福阿基一道向仓库走来。
方和藏好望远镜，走下楼，问：“福阿基是怎么说的?”
“我问了，福阿基说大约因为世界杯临近，这段时间贝国管控得严……”
又是这说法。
而且这片海域势力错综复杂，若是好管理，索马里海盗早就全部剿灭了。但这时候绝对不能与人家翻目的，他沉着脸听下去。
“宋，你相信我。前段时间还好一点，这几天越来越严，不但难以运进来，你们也难以运出去。福阿基只好先送来六百把枪，八十万发子弹。”
福阿基听不懂英语，但大约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故作内疚状，摊了摊手。
“只有一个办法，他让你，或者你安排其他人去我们那边，只要去了我们那边，那怕数量再多，也能替你弄到手，而且价格也好说。不但如此，去了我们那边，也容易运出去。”
去你那边，我想找死啊！
这时候就要接受判断力和反应力的考验。
方和装作不知，继续愤怒地说：“如果你们那边安全，我也不会来贝国采购了。”
“宋，不是以前，贵国也有许多人在我们那边建设、工作、经商，虽然我不知道你买这些军火做什么，我也不会问，但相信你们应当还有其他人手吧。”
这也是事实，但能一样吗?
一个是正经的工作经商，一个是非法的军火。
并且不是国与国之间交易的军火，黑吃黑是常有的事。
特别是方和这种，要有没人，要关系没关系，要背景没背景，要经验没经验，冒冒然闯入进来，不是钱了，十之八九连小命也保不住，不然方和为何要兜这么大圈子。
“马鲁姆，你也等于是商人，当知道信誉二字的重要性。我们已经说好了，而且货款我也全部付了，现在与我说这个?”
“没关系，你们的人过去后，福阿基的人会全部补偿给你们，我们的掮金也不急着向你要，等到货全部到手后，才转给我们。”
等于是逼了。
方和脑子急转弯。
现在这种情况多半只有一个可能。
才开始马鲁姆没有产生坏心，甚至在这批货抵达前都没有产生坏心，只想赚一个掮费。
那时福阿基也没有多少坏心，老实地交易。
要知道这些货物卖到他手上，是真贵，就算马鲁姆拿走部分抽成，福阿基也能赚不少钱。
但渐渐熟悉起来，福阿基也打听到更多方和的情况。方和打着香江人名义交易的，与香江人瘸国人无关，这个地区一直动荡不安，不仅是石油、宗教、圣地、种族部落的冲突，也是多方势力参与造成的局面。
自己居然找到马鲁姆做掮客，在治安比较好的贝国进行交易，他们要什么价自己就答应什么价，说明自己背景不雄厚，势力不强大，不仅是胆子小与不小的问题。
每次货来到时，自己付款比较爽快，说明在钱款上自己是能做主的，大约福阿基起了歹心。
然而在贝国，他们也不大好动手，毕竟前几批货物让自己迅速转移走了，正常情况下，说明自己也有一些帮手。
就像刚才上船，他们直接将船开走，能不能及时逃出贝国的海域?是船，不是飞机。
当然，这么做马鲁姆肯定不乐意了，多半是他们刚才争执的原因。但是马鲁姆多半畏惧这些人的势力，不得不妥协。
这样一来，自己的款子肯定是追不回来了，想要追回来，只好去他们的国家。
到了他们的国家，福阿基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或者他们真正实力也有限，因为实力有限，所以手上只有两艘船。
方和要的是AK47，不会计较是哪国生产的。为什么他们非得弄来欧洲生产的?也是实力有限，正好手上有一批欧洲产AK，顺势推销给自己。
实力不强，渠道有限，进货不会顺利，价格也不会太便宜，不如黑吃黑，一千多万漂亮币，已经值得来一次黑吃黑。
自己不讨要就算了，讨要，下场会更惨。
这是自己的猜测，可能猜错了，但不管是哪个情况，只要过去了，肯定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他摇头说：“马鲁姆，我对你有点失望啊。”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放心，可以安排其他人去，或者我陪你们一道去。”
还在逼……
得将这些人稳住，方和说：“马鲁姆，发生了这件事，上面的人必然会责怪我。”
“没关系，你对你上面的人说，贝国治安严，不是一个交易的地方，想要交易，要么去我们国家，要么去其他国家。”
“马鲁姆，不管怎么说，我让你坑苦了，这样吧，我打电话回去反应，等上面的人给出答复，我再通知你们。”
不能立即答应啊，那么他们还会怀疑的。
马鲁姆与福阿基又说了一大通，然后马鲁姆说：“福阿基说，你们已经交易了许多次，应当要了解他的为人。虽然他也不知道你购买这些武器的用途，然而仅是一些步枪就能满足吗?”
“我们要什么，难道让他来作主?等我上面的通知，”方和做出送客的样子。
马鲁姆将福阿基送上船。
方和说完，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一下子将大铁门关上，然后匆匆上了三楼，继续用望远镜看。
两人说什么，方和不知道，就是在边上也听不懂，但能看到马鲁姆似乎在抱怨。两人说了一会，马鲁姆下了船，福阿基开船走了。
马鲁姆一边看着船离开一边打电话。然后回来敲铁门，方和在楼上怒吼一声：“马鲁姆，不要烦我。”
不要说方和了，换谁都会生气，马鲁姆只好带着他的下属上了两辆车，只是马鲁姆这辆车开的有点慢。大约过了几百米，马鲁姆车子停了下来。
这时另一辆车子开过来也停了下来，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与马鲁姆说了一会。马鲁姆这才正式开着车子离开，另一辆车子却开了过来，离仓库大门大约一百来米，正好那里不远处有几家公司，附近也停了一些车子。
如果刚才方和不是用望远镜一直看着，都不会发现。
这辆车子停了下来，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才开始马鲁姆也派了人跟着方和，那是正大光明地跟。后来交易顺利，也就没有再跟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方和苦笑道，这回真成谍战大片了。
不完全是，比如科举制度的完善，不要以为科举制度很迂腐，实际后世的各种考试，就是科举制度的深化版。对武将权利的适度限制，只是宋朝玩过火了，将自己玩成了一个残废。完善的税赋体系，只有不懂的人才会说永不加赋，如明朝，那怕有宋朝一半的赋税收入，也不会因为一场小冰河而亡国。
以及人文精神，对学术和思想的包容，江东圩，四大发明宋朝出现了两个，火药还是在宋朝接近成熟并且广泛运用，造纸术也产生了更便宜的竹纸……简单的一个例子，且看张居正的一条鞭法，论改革的深化度不及王安石变法的十分之一，最后张居正落得什么下场?
当然，每一个大一统王朝都有它的可取之处。
只有两个朝代是例外。
一是窝囊的西晋。
一是元朝。
元朝不窝囊，相反，因为它将东方文明的各种发明和知识传播到了西方，理论上才催生了欧洲文艺复兴，然后诞生了工业革命……这个呢，有点像某国，虽然打败了德国人，但也将自己从日不落打成了一个小岛国。
所以人人都爱邱爵士，许多腐国人却认为他是国家的罪人。
其实随着对宋朝了解的越多，方和对宋朝排斥心也越来越轻。
几个重臣听了这句话，心里面很是欢喜。
至少眼下宋朝真的离不开方和，说不定未来还是离不开方和。
赵谌岁数小，不会想那么多，他举起小拳头说：“谁敢说不是！”
“穷独善其身，达兼济天下，这不但是古代祖宗的美好传统，也是我们那边美好的传统。这些不说了，我还是说这批货，大规模的采购还有一个原因。”
前天，钟律师打来电话，问上次轰动圈内的香江原石拍卖会与方和有没有关系?
日期差不多，同一家拍卖行，钟律师得知后多少有些起疑。
方和便说，有一些是我的，但大多数不是我的，之所以人家连续地举办了两场原石拍卖会，是早就筹备好的，开始还听说他们过两年还准备举办寿山石和巴林石的原石专场拍卖会。只是后来拍价不是太理想，可能会不办了。
钟律师相信了。
即便方和祖上厉害，也不可能弄来这么多昌化石和青田石。
这让方和意识到这个圈子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小，这个圈子不仅是印石，是包括了所有玉石。
反正在这几年，方和不会再出手。
不出手，就没有足够的资金，也不会大规模采购了。当然，如果需要一些关键的东西，数量又是比较少，是可以采购的，不过这些东西，仅是山庄的盈利就可以满足，真不行，出手几块玉石，是不会引人注意的。
这是托辞了，如果数量少，凭借方和手上的资金，需要拍卖玉石吗?
实际是方和害怕别人发现。
况且还有山庄需要进进出出呢。
“朱公，下令两浙路的官员，不要让百姓继续开采了。”
“说不定还会有用途……”
“就算会用到它们，我手上还有不少。”
这次出来时间比较长，两浙路又送来一批玉石。
现在下令，又不是紧急的军国要务，顶多派快马下达，而不是用特脚递下达（换马换人昼夜赶路的紧急飞报），没有十天八天不可能到达，再等当地官府下令到百姓手上，又要耽误几天，怎么着，还能开采一批。
两批合下来，虽不及上次拍卖之多，数量也不会少……关键是不管多少，在这十年内，方和不会再出手拍卖，说不定以后也不会将它们拍卖出去，然后当成方家真正的传家之物。
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方和的话，但就是不相信，也认为方和确实将大部分拍卖的钱拿了出来，换成了宋朝急需的各种物资。
方和也知道不是所有人完全想信他所说的话，但我话说到这份上，以后你们不管相不相信，不要再学习那个钱益中了。
只是有些人感到遗撼。
“张公，你叹什么气?”方和问张浚：“有了这么多钢材，至少所有官兵手中的兵器能换上好钢。有了这么多种子，那怕在辽东都能种出许多高产的庄稼。有了这么多柴油，那怕找不到石油，六十几艘船也能开上三年。有了这么多炸药，就能开辟许多道路。还需要什么?
而且等书院成立，我将我编写的教材拿过来，甚至自己亲自教导……大宋自己掌握了这些知识，自己能制造，才是最正确的方向。”
不管相不相信之前方和所说的话，这句话基本上得到所有人认可的。
最好是大宋自己能懂能制造了。
不能永远指望方和，是人，终是要死的，方和百年之后，没有方和支援，大宋怎么办?
说开了，方和不再言，他看着士兵抬油桶。
一桶油不轻，得准备一些工具，如大扛子，绳子，各类大板车，以及方和提前购买的一些葫芦吊，也就是滑轮组。这玩意比较简单，现在宋朝自己也会制造。
这时代的人真能吃苦，别看一桶油不轻，只要体力不是特别差的人，两个大汉就能抬得起……但不会这么做。
光门直径有限，两排人抬着油是能通过的，换成三排人就挤的慌，也不能挤，得留出一条通道，这样有出来的人，才有进去的人。
光门这里出货快，整个搬运速度就会快，至于两边都好办了，有的是人手，两班不行分四班，四班不行分八班。
吴革安排了四名指使指挥，维护秩序，是必须的，在应天府，方和喊了一些百姓来搬运，结果一起堵在光门附近，好在那时货物不多。
现在秩序若是像那次那样混乱，十天也搬不完。
又安排了稍长的大扛子，四人合力抬。从两人换成了四人，全是真正的士兵，便不会感到吃力。特别是到了光门附近，一个个抬得飞起。
方和看了一下手表，盘算着他们出货的速度，心里叹了一口气。
以这个速度，即便这两个库房的油，得用三四天才能将它们搬完。
然而自己进货时，人家用了许多机械，几乎半天多点时间便卸完且码好了，参与的工人与司机不足两百人，两者区别得有多大。
三天后，福阿基又送来一批炸药。
这玩意也是多多益善，那怕送十万吨过来，方和也不嫌多，宋朝要修的山路太多了。
福阿基将方和拉到一边，马鲁姆继续做翻译，福阿基说：“宋，你要的是枪，是子弹，管控比较严，必须先付三分之一的订金，我才能替你弄过来。”
方和没办法，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且通过这几次交易，看上去这个福阿基似乎比较可靠……能买到就好。方和说道：“行，但还是那个要求，必须达到九成新。”
两伙人走后，继续搬。
两天多后，终于将两个库房的油全部搬完，比方和预想的还慢了一天。还有近八千吨，但都是原油，那怕不搬也无所谓了。
方和等消息，比之前的晚了一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才传来消息。
还是两艘船，方和怀疑这个福阿基手上只有两艘船，与他无关了，方和上船看货。
福阿基说：“宋，都是九成新，而且任你挑，如果有一把有问题，一分钱都不要，全部免费送给你。”
方和看枪，确实是德文。
现在AK不仅大毛在生产，欧洲在生产，海峡对面的某个国家也在生产，相对而言，欧洲生产的价格也是最贵的。他继看样式，有没有九成新，难以甄别，不过能看出来，保养的不错。就是达不上要求，这架势，方和敢不付钱?
先搬的还是炸药，然后才是这些枪和子弹。
随着炸药搬光，开始搬枪时，方和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
枪的好坏他也看不出来，有的，却是知道的，一把AK47重量能接近五公斤，一颗AK子弹能达到十几克。
因为太重，大毛对它进行了改进，陆续推出AK74、AK12等枪支，子弹也相对变小了一点，约为十克左右。但是AK47因为耐操、稳定、易操作保养，现代战争中仍能看到大量AK47的身影，并且因为它不易出故障，海湾战争时，有的美军居然放下手中的枪支，拿起了缴获的AK47战斗。
以这个标准计算，六千把枪就是三十吨的重量，五百万颗子弹就是近一百五十吨的重量。
两艘船满载不过三百余吨的样子，但为了以防万一，实际上每次半载而来，装了两百余吨的货物。
对于这样的船，一百八十吨的货物，足以能通过吃水线看出来的。
但是现在……
方和不动声色，搬好后，方和愠怒起来：“马鲁姆，你看看数量。”
哪还用着看吗?
“宋，你等等，”马鲁姆上船问福阿基。方和立即上三楼，返回，拿出一个望远镜朝船上望去。
从这里看，若是无望远镜，又是夜间，是看不清楚的，而且晚上来，方和除了一部手机外，几乎什么也未带，虽有一个小三楼，但楼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马鲁姆和福阿基根本未注意，在船上未做任何掩饰。于是方和在望远镜里看到两人争执起来，马鲁姆越说越气短，越委屈，福阿基却是一直保持着盛气凌人的样子。
有些不妙……
一会儿马鲁姆沮丧地走下船，不久，换了一副平静的脸色，与福阿基一道向仓库走来。
方和藏好望远镜，走下楼，问：“福阿基是怎么说的?”
“我问了，福阿基说大约因为世界杯临近，这段时间贝国管控得严……”
又是这说法。
而且这片海域势力错综复杂，若是好管理，索马里海盗早就全部剿灭了。但这时候绝对不能与人家翻目的，他沉着脸听下去。
“宋，你相信我。前段时间还好一点，这几天越来越严，不但难以运进来，你们也难以运出去。福阿基只好先送来六百把枪，八十万发子弹。”
福阿基听不懂英语，但大约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故作内疚状，摊了摊手。
“只有一个办法，他让你，或者你安排其他人去我们那边，只要去了我们那边，那怕数量再多，也能替你弄到手，而且价格也好说。不但如此，去了我们那边，也容易运出去。”
去你那边，我想找死啊！
这时候就要接受判断力和反应力的考验。
方和装作不知，继续愤怒地说：“如果你们那边安全，我也不会来贝国采购了。”
“宋，不是以前，贵国也有许多人在我们那边建设、工作、经商，虽然我不知道你买这些军火做什么，我也不会问，但相信你们应当还有其他人手吧。”
这也是事实，但能一样吗?
一个是正经的工作经商，一个是非法的军火。
并且不是国与国之间交易的军火，黑吃黑是常有的事。
特别是方和这种，要有没人，要关系没关系，要背景没背景，要经验没经验，冒冒然闯入进来，不是钱了，十之八九连小命也保不住，不然方和为何要兜这么大圈子。
“马鲁姆，你也等于是商人，当知道信誉二字的重要性。我们已经说好了，而且货款我也全部付了，现在与我说这个?”
“没关系，你们的人过去后，福阿基的人会全部补偿给你们，我们的掮金也不急着向你要，等到货全部到手后，才转给我们。”
等于是逼了。
方和脑子急转弯。
现在这种情况多半只有一个可能。
才开始马鲁姆没有产生坏心，甚至在这批货抵达前都没有产生坏心，只想赚一个掮费。
那时福阿基也没有多少坏心，老实地交易。
要知道这些货物卖到他手上，是真贵，就算马鲁姆拿走部分抽成，福阿基也能赚不少钱。
但渐渐熟悉起来，福阿基也打听到更多方和的情况。方和打着香江人名义交易的，与香江人瘸国人无关，这个地区一直动荡不安，不仅是石油、宗教、圣地、种族部落的冲突，也是多方势力参与造成的局面。
自己居然找到马鲁姆做掮客，在治安比较好的贝国进行交易，他们要什么价自己就答应什么价，说明自己背景不雄厚，势力不强大，不仅是胆子小与不小的问题。
每次货来到时，自己付款比较爽快，说明在钱款上自己是能做主的，大约福阿基起了歹心。
然而在贝国，他们也不大好动手，毕竟前几批货物让自己迅速转移走了，正常情况下，说明自己也有一些帮手。
就像刚才上船，他们直接将船开走，能不能及时逃出贝国的海域?是船，不是飞机。
当然，这么做马鲁姆肯定不乐意了，多半是他们刚才争执的原因。但是马鲁姆多半畏惧这些人的势力，不得不妥协。
这样一来，自己的款子肯定是追不回来了，想要追回来，只好去他们的国家。
到了他们的国家，福阿基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或者他们真正实力也有限，因为实力有限，所以手上只有两艘船。
方和要的是AK47，不会计较是哪国生产的。为什么他们非得弄来欧洲生产的?也是实力有限，正好手上有一批欧洲产AK，顺势推销给自己。
实力不强，渠道有限，进货不会顺利，价格也不会太便宜，不如黑吃黑，一千多万漂亮币，已经值得来一次黑吃黑。
自己不讨要就算了，讨要，下场会更惨。
这是自己的猜测，可能猜错了，但不管是哪个情况，只要过去了，肯定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他摇头说：“马鲁姆，我对你有点失望啊。”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放心，可以安排其他人去，或者我陪你们一道去。”
还在逼……
得将这些人稳住，方和说：“马鲁姆，发生了这件事，上面的人必然会责怪我。”
“没关系，你对你上面的人说，贝国治安严，不是一个交易的地方，想要交易，要么去我们国家，要么去其他国家。”
“马鲁姆，不管怎么说，我让你坑苦了，这样吧，我打电话回去反应，等上面的人给出答复，我再通知你们。”
不能立即答应啊，那么他们还会怀疑的。
马鲁姆与福阿基又说了一大通，然后马鲁姆说：“福阿基说，你们已经交易了许多次，应当要了解他的为人。虽然他也不知道你购买这些武器的用途，然而仅是一些步枪就能满足吗?”
“我们要什么，难道让他来作主?等我上面的通知，”方和做出送客的样子。
马鲁姆将福阿基送上船。
方和说完，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一下子将大铁门关上，然后匆匆上了三楼，继续用望远镜看。
两人说什么，方和不知道，就是在边上也听不懂，但能看到马鲁姆似乎在抱怨。两人说了一会，马鲁姆下了船，福阿基开船走了。
马鲁姆一边看着船离开一边打电话。然后回来敲铁门，方和在楼上怒吼一声：“马鲁姆，不要烦我。”
不要说方和了，换谁都会生气，马鲁姆只好带着他的下属上了两辆车，只是马鲁姆这辆车开的有点慢。大约过了几百米，马鲁姆车子停了下来。
这时另一辆车子开过来也停了下来，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与马鲁姆说了一会。马鲁姆这才正式开着车子离开，另一辆车子却开了过来，离仓库大门大约一百来米，正好那里不远处有几家公司，附近也停了一些车子。
如果刚才方和不是用望远镜一直看着，都不会发现。
这辆车子停了下来，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才开始马鲁姆也派了人跟着方和，那是正大光明地跟。后来交易顺利，也就没有再跟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方和苦笑道，这回真成谍战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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